笑林 笑林廣記   》 捲十二謬誤部      李寶嘉 Li Baojia

  見皇帝
  一人從京師回,自誇曾見皇帝。或問:“皇帝門景如何?”答曰:“四柱牌坊,金書‘皇帝世傢’。大門內匾,金書‘天子第’。兩邊對聯是:‘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又問:“皇帝如何裝束?”曰:“頭帶玉紗帽,身穿金海青。”問者曰:“明明說謊,穿了金子打的海青,如何拜揖?”其人曰:“呸!你真是個冒失鬼,皇帝肯與那個作揖的?”
  僭稱呼
  一傢父子僮僕,專說大話,每每以朝廷名色自呼。一日,友人來望,其父出外,遇其長子,曰:“父王駕出了。”問及令堂,次子又云:“娘娘在後花園飲宴。”友見說話僭分,含怒而去。途遇其父,乃述其子之言告之。父曰:“是誰說的?”僕在後雲:“這是太子與庶子說的。”其友愈惱,扭僕便打。其父忙勸曰:“卿傢弗惱,看寡人面上。”
  看鏡
  有出外生理者,妻要捎買梳子,囑其帶回。夫問其狀,妻指新月示之。夫貨畢,忽憶妻語,因看月輪正滿,遂依樣買了鏡子一面帶歸。妻照之駡曰:“梳子不買,如何反取了一妾回來?”兩下爭鬧。母聞之往勸,忽見鏡,照雲:“我兒有心費錢,如何討恁個年老婆兒?”互相埋怨,遂至訐訟。官差往拘之,差見鏡,慌雲:“纔得出牌,如何就出添差來捉違限?”及審,置鏡於案,官照見大怒雲:“夫妻不和事,何必央請鄉官來講份上!”
  高才
  一官偶有書義未解,問吏曰:“此處有高才否?”吏誤認以為裁縫姓高也,應曰:“有。”即喚進,官問曰:“‘貧而無諂’,如何?”答曰:“裙而無襉,折起來。”又問:“‘富而無驕’,如何?”答曰:“褲若無腰,做上去。”官怒喝曰:“唗!”裁縫曰:“極是容易,若是皺了,小人有熨鬥,取來燙湯。”
  謝賞
  一官坐堂,偶撒一屁,自說“爽利”二字。衆吏不知,誤聽以為“賞吏”,冀得歡心,爭跪稟曰:“謝老爺賞。”
  不識貨
  有徽人開典而不識貨者,一人以單皮鼓一面來當,喝雲:“皮鑼一面,當銀五分。”有以笙來當者,雲:“斑竹酒壺一把,當銀三分。”有當笛者,雲:“絲絹火筒一根,當銀一分。”後有持了事帕來當者,喝雲:“虎狸斑漢巾一條,當銀二分。”小郎曰:“這物要他何用?”答雲:“若還不贖,留他來抹抹嘴也好。”
  外太公
  有教小兒以“大”字者,次日寫“太”字問之,兒仍曰:“大字。”因教之曰:“中多一點,乃太公的太字也。”明日寫“犬”字問之,兒曰:“太公的太字。”師曰:“今番點在外,如何還是太字?”兒即應曰:“這樣說,便是外太公了。”
  床榻
  有賣床榻者,一日夫出,命婦守店。一人來買床,價少,銀水又低,爭值良久,勉強售之。次日,復宋買榻,婦曰:“這人不知好歹,昨日床上討盡我便宜,今日榻上又想要討我的便宜了。”
  房事
  一丈母命婿以房典銀,既成交,而房價未足。因作書促之雲:“傢嶽母房事懸望至緊,刻不可緩,早晚望公垂慈一處,以濟其急。至感,至感。”
  賣糞
  一傢有糞一窖,招人貨賣,索錢一千,買者還五百。主人怒曰:“有如此賤糞,難道是狗撒的?”鄉人曰:“又不曾吃了你的,何須這等發急。”
  出醜
  有屠牛者,過宰豬者之傢,其子欲諱“宰豬”二字,回雲:“傢尊出亥去了。”屠牛者歸,對子述之,稱贊不已。子亦領悟,次日屠豬至,其子亦回雲:“傢父往外出醜去了。”問:“幾時歸?”答曰:“出盡醜自然回來了。”
  整嫂裙
  一嫂前行而裙夾於臀縫內者,叔從後拽整之。嫂顧見,疑其調戲也,遂大怒。叔躬身曰:“嫂嫂請息怒,待愚叔依舊與你塞進去,你再夾緊何如?”
  戲嫂臂
  兄患病獻神,嫂收祭物,叔將嫂臂暗掐一把。嫂怒雲:“看你肥肉吃得幾塊!”兄在床上聽見,叫聲:“兄弟沒正經,你嫂嫂要留來結識人頭的,大傢省口出客罷。”
  淫病
  一人不通文墨,嚮友問曰:“三點水的‘淫’字如何解?”友曰:“淫乃婦人之大病。”其人頷之。一日,此人之妻忽抱病頗劇,出遇友人問曰:“令正病體何如?”其人曰:“不要說起,賤內這兩日,着實一發淫得緊哩。”
  利市
  一人元旦出門雲:“頭一日必得利市方妙。”遂於桌上寫一“吉”字。不意連走數傢,求一茶不得。將“吉”字倒看良久,曰:“原來寫了‘口幹’字,自然沒得吃了。”再順看曰,“吾論來,竟該有十一傢替我潤口。”
  健訟
  一生好健訟。一日,妻在坑厠上撒尿,見月色照在妻豚,乃大怒,遂以月照妻豚事,訟之於官。縣令不解其意,挂牌拘審。生以實情訴稟,求父師伸冤。官怒曰:“月照你妻的豚就來告理,倘日曬你妻的屄,你待要怎麽?”
  官話
  有兄弟經商,學得一二官話。將到傢,兄往隔河出恭,命弟先往見其父。父問曰:“汝兄何在?”弟曰:“撒屎。”父驚曰:“在何處殺死的?”答曰:“河南。”父方悲慟而兄已至,父遂駡其次子:“何得妄言如是?”曰:“我自打官話耳。”父曰:“這樣官話,衹好嚇你親爺罷了。”
  掌嘴
  一鄉人進城,偶與人競,被打耳光子數下。赴縣叫喊,官問:“何事?”曰:“小人被人打了許多乳光。”官不信,連問,衹以乳光對。官大怒,呼皂隸掌嘴。方被掌,鄉人遽以指示官,正是這個樣子。
  乳廣
  一鄉人涉訟,官受其賄,臨審復掌嘴數下。鄉人不忿,作官話曰:“老牙,你要人觜我就人觜,要銅團就銅團,要尾就尾,為何臨了來又歹我的乳廣?”
  官物
  一大氣脬過關,關吏見之,指其夾帶漏稅。其人辯曰:“小的是疝氣病。”吏曰:“既是扇子柄,難道不要起稅的麽?”曰:“疼的疝氣病。”吏曰:“藤紮扇子柄,一發要報稅了。”其人曰:“老爺,不是,是疼的大氣脬。”吏怒曰:“銅的大剃刀,豈該容汝漏稅?責打二十,以正其罪!”此人被打出來,偶為尿急,對人傢門首撒之。門內婦人大駡,其人曰:“娘子休駡,我這官物,比衆不同,纔在衙門裏納過稅,娘子就請看何妨。”
  初上路
  一人初上北路,纔騎牲口踏鐙,掉落一鞋。其人因作官話大聲曰:“阿呀,掌鞭的,我的鞋。”趕鞭的以為喚他做爺,答雲:“爺不敢。”其人愈發急,大呼曰:“我的鞋,我的鞋!”掌鞭的不會其意,亦連聲響應曰:“爺,小的怎麽敢?”其人衹得仍作鄉語,怒駡曰:“搠殺那娘,我一隻鞋子脫掉了!”
  鬧一鬧
  一杭人婦,催轎往西湖遊玩,貪戀湖上風景,不覺歸遲。時已將暮,怕關城門,心中着急,乃對轎夫言曰:“轎夫阿哥,天色晚了,我多把銀錢打發,你與我盡力鬧一鬧。早行進到裏頭去,不但是我好,連你們也落得自在快活些。”
  摸一把
  婦人門首買菜,問:“幾個錢一把?”賣者說:“實價三個錢兩把。”婦還兩個錢三把,賣者雲:“不指望我來摸娘娘一把,娘娘倒想要摸我一把,討我這樣便宜。”
  蘇空頭
  一人初往蘇州,或教之曰:“吳人慣扯空頭,若去買貨,他討二兩,衹好還一兩。就是與人講話,他說兩句,也衹好聽一句。”其人至蘇,先以買貨之法,行之果驗。後遇一人,問其姓,答曰:“姓陸。”其人曰:“定是三老官了。”又問:“住房幾間?”曰:“五間。”其人曰:“原來是兩間一披。”又問:“宅上還有何人?”曰:“衹房下一個。”其人背曰:“原還是與人合的。”
  連偷駡
  吳人有灌園者,被鄰居竊去蔬果,乃大駡曰:“入娘賊,春天偷了我嬸(筍),夏天又來偷我妹(梅)子,到鼕來還要偷我個老婆(蘿蔔)。”
  晾榪桶
  蘇州人傢曬晾兩榪桶在外,瞽者不知,誤撒小解。其姑喝駡,嫂忙問曰:“這肏娘賊個膿血,滴來你個裏面,還是撒來我個裏頭。”姑回雲:“我搭你兩邊都有點個。”
  鳥出來
  一傢養子瞞人,鄰翁問其婦曰,“娘子恭喜,添了令郎。”婦曰:“並無此事,要便是你鳥出來的。”
  軋棉花
  姑嫂二人地上軋棉花,嫂問姑:“軋得幾何?”姑曰:“盡力軋得兩腿酸麻,軋個戎(絨)勿出。”
  慶生
  鬆江有嫗誕辰,子侄輩商所以慶生者。一曰:“叫夥戲子與渠湯湯,好弗熱鬧。”一曰:“個非阿娘所好,弗如尋幾個和尚,與渠篤篤倒好。”
  賀壽
  賀友壽者,其友先期躲生,鎖門而出。一日,路上遇見,此人慣作歇後語,因對友曰:“前兄壽日,弟拉了許多喪門吊客,替你生災作賀,誰料你傢入地無門,竟是披枷帶(鎖)了。”
  壽氣
  一老翁壽誕,親友醵分,設宴公祝,正行令,各人要帶說“壽”字。而壺中酒忽竭,主人大怒,客曰:“為何動壽氣(器)?”一客雲:“欠檢點,該罰。”少頃,又一人唱壽麯,傍一人曰:“合差了壽板。”合席皆曰:“一發該罰。”
  譬字令
  衆客飲酒,要譬字《四書》一句為令,說不出者,罰一巨觥。首令曰:“譬如為山。”次曰“譬如行遠必自邇”,以及“譬之宮墻”等句。落後一人無可說得,乃曰:“能近取譬。”衆嘩然曰:“不如式該罰。如何譬字說在下面?”其人曰:“屁原該在下,諸兄都從上來,不說自倒出了,反來罰我?”
  不知令
  飲酒行令,座客有茫然者。一友戲曰:“不知令,無以為君子也。”其人詰曰:“不知命,為何改作令字?”答曰:“《中庸》註云:‘命猶令也。’”
  令官不舉
  夫妻二人對飲,妻勸夫行令。夫曰:“無色盆奈何?”妻指腰間曰:“色盆在此,要你行色令,非行酒令也。”夫曰:“可。”遂解褲出具就之,但苦其物之不硬。妻大叫曰:“令官不舉,該罰一杯。”
  十惡不赦
  鄉人夤緣進學,與父兄叔伯暑天同走,惟新生撐傘。人問何故,答曰:“入學不曬(十惡不赦)。”
  餛飩
  蘇州人有賣餛飩者,夫偶出,令其妻守店,姿色甚美。一人來買餛飩,因貪看想慕出神,叫曰:“娘子,我要買你飩(臀)。”婦應曰:“你為何脫落子餛(魂)囉?”
  茶屑
  一婦人嚮山客買茶葉,客問曰:“娘子還是要細的,要粗的?”婦曰:“粗細倒也都用得着,衹不要屑(泄)。”
  賣糖
  一糖擔歇在人傢門首敲鑼,婦喝曰:“快請出去,衹管在此甚麽?出個小的兒來,又要害我淘氣。”
  食蔗
  一傢請客,擺列水果。傢主母取甘蔗食之,連聲叫淡。廚司曰:“娘娘想是梢(騷)了。”
  秤人
  天赦日秤人,婆先將媳上秤,婆雲:“娘子,你放在大花星上正好。”次秤婆,媳雲:“看婆婆不出,到(倒)梢(騷)了。”
  蜆子
  兩人相遇,各問所生子女幾何。一曰:“五女。”一曰:“一子。”生女者曰:“一子是險子。”生子者怒曰:“我是蜆子,強如你養了許多肉蚌。”
  出甑饅頭
  一女人暑天賣饅頭,一人進店取一個,拍開一聞,以其葷者,仍合攏不買而去。店主母大駡曰:“掰開屄個天殺的!我傢這樣初出籠的饅頭,香噴噴,粉白肥嫩,不差甚麽,你也用得過。為甚走進來拍開一條大縫,嗅了一嗅,竟自去了。”
  綿在凳
  一女買綿子,正在講價,賣者欲出小恭,躊躇不决。女雲:“你放在此,難道我偷了不成?”其人曰:“既如此,大娘綿(眠)在凳上,待我撒出了來。”
  撒屁秤
  一人問鄰婦藉秤,婦回雲:“我傢這管撒屁秤,是用不得的。”其人曰:“娘子,你在前另有不撒屁的,求藉我用一用。”
  貓乞食
  一貓嚮婦人求食,叫喚不止。婦喝曰:“衹管叫甚麽,除非割下這張屄來與你吃。”鄰漢聽得曰:“娘子,你若當真,我就去買碎魚來換。”
  底下硬
  一人夜膳後,先在板凳上去睡,翻身說:“底下硬得緊。”妻在竈前聽見,回言曰:“不要忙,收拾過碗盞就來了。”
  手氏
  一人年逾四旬始議婚,自慚太晚,飾言續弦。及娶後,妻察其動靜,似為未曾婚者。乃問其前妻何氏,夫驟然不及思,遽答曰:“手氏。”
  兩夫
  丈夫欲娶妾,妻曰:“一夫配一婦耳,娶妾見於何典?”夫曰:“孟子云:‘齊人有一妻一妾。’又曰:‘妾婦之道。’妾自古有之矣。”妻曰:“若這等說,我亦當再招一夫。”夫曰:“何故?”妻曰:“豈不聞《大學》上雲:‘河南程氏兩夫’。《孟子》中亦有‘大丈夫’、‘小丈夫’。”
  日餅
  中秋出賣月餅,招牌上錯寫日餅。一人指曰:“月字寫成白字了。”其人曰:“我倒信你騙,白字還有一撇哩!”
  禁溺
  墻腳下恐人撒尿,畫一烏龜於壁上,且批其後曰:“撒尿者即是此物。”一人不知那裏,仍去屙溺。其人駡曰:“瞎了眼睛,也不看看。”撒尿者曰:“不知老爹在此。”
  墻龜
  墻上畫一烏龜,專禁人屙尿。一人竟撒,主傢喝曰:“你看!”其人云:“原來烏龜在此看我撒尿。”
  說大話
  主人謂僕曰:“汝出外,須說幾句大話,裝我體面。”僕領之。值有言“三清殿大”者,僕曰:“衹與我傢租房一般。”有言“竜衣船大”者,曰:“衹與我傢帳船一般。”有言“牯牛腹大”者,曰:“衹與我傢主人肚皮一般。”
  掙大口
  兩人好大言。一人唇說:“敝鄉有一大人,頭頂天,腳踏地。”一人曰:“敝鄉有一人更大,上嘴唇觸天,下嘴唇着地。”其人問曰:“他身子藏在那裏?”答曰:“我衹見他掙得一張大口。”
  天話
  一人說:“昨日某處,天上跌下一個人來,長十丈,大二丈。”或問之曰:“亦能說話否?”答曰:“也講幾句。”曰:“講甚麽話?”曰:“講天話。”
  慌鼓
  一說謊者曰:“敝處某寺中有一鼓,大幾十圍,聲聞百裏。”傍又一人曰:“敝地有一牛,頭在江南,尾在江北,足重有萬餘斤,豈不是奇事?”衆人不信。其人曰:“若沒有這衹大牛,如何得這張大皮,慢得這面大鼓?”
  大浴盆
  好說謊者對人曰:“敝處某寺有一腳盆,可使千萬人同浴。”聞者不信。傍一人曰:“此是常事,何足為奇?敝地一新聞,說來纔覺詫異。”人問:“何事?”曰:“某寺有一竹林,不及三年,遂長有幾百萬丈,如今頂着天公長不上去,又從天上長下來。豈不是奇事?”衆人皆謂誑言。其人曰:“若沒有這等長竹,叫他把甚麽篾子,箍他那衹大腳盆?”
  兩企慕
  山東人慕南方大橋,不辭遠道來看。中途遇一蘇州人,亦聞山東蘿蔔最大,前往觀之。兩人各訴企慕之意。蘇人曰:“既如此,弟衹消備述與兄聽,何必遠道跋涉?”因言:“去年六月初三,一人自橋上失足墮河,至今年六月初三,還未曾到水,你說高也不高?”山東人曰:“多承指教。足下要看敝處蘿蔔,也不消去得,明年此時,自然長過你們蘇州來了。”
  誤聽
  一人過橋,貼邊而走,傍人謂曰:“看仔細,不要踏了空。”其人誤聽說他偷了蔥,因而大怒,爭辨不已。復轉訴一人,其人曰:“你們又來好笑,我素不相認,怎麽冤我盜了鐘?”互相廝打,三人扭結到官。官問三人情事,拍案恚曰:“朝廷設立衙門,叫我南面坐,爾等反叫我朝了東!”製簽就打。官民爭鬧,驚動後堂。適奶奶在屏後竊聽,聞之柳眉倒竪,搶出堂來,拍案吵鬧曰:“我不曾幹下歹事,為何通同衆百姓要我嫁老公!”
  招弗得
  鬆江人無子,一友問:“尊嫂曾養否?”其人答曰:“房下養(同癢)是常常養呢,衹是孽(入看)深招(抓看)勿得。”
  手木篤
  鬆江婦寒天淘米,似手冷插入腰內。主母疑其偷米,喝曰:“做甚麽?”婦答雲:“手木(摸)篤(音屄,手冷也)。”
  圓謊
  有人慣會說謊,其僕每代為圓之,一日,對人說:“我傢一井,昨被大風吹往隔壁人傢去了。”衆以為從古所無,僕圓之曰:“確有其事。我傢的井,貼近鄰傢籬笆,昨晚風大,把籬笆吹過井這邊來,卻像井吹在鄰傢去了。”一日,又對人說:“有人射下二雁,頭上頂碗粉湯。”衆又驚詫之,僕圓曰:“此事亦有。我主人在天井內吃粉湯,忽有一雁墮下,雁頭正跌在碗內,豈不是雁頭頂着粉湯。”一日,又對人說:“寒傢有頂漫天帳,把天地遮得沿沿的,一些空隙也沒有。”僕乃攢眉曰:“主人脫煞扯這漫天謊,叫我如何遮掩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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