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唐宋才子的真实生活   》 十六、柳永(5)      闵泽平 Min Zeping

  柳永说,所谓的进士出身与政府官职都是一些浮名,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仁宗皇帝说,柳永你既然看不起进士的名号与政府的职位,又何必孜孜不倦地来追逐呢?柳永说,我是一个文人,失意后偶尔发点牢骚是正常的,您又何必当真,与我们这种小人物斤斤计较呢?仁宗皇帝说,发牢骚也是有限度的,这是一个深刻教训,应该让天下人知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乱说。总之,今天看来,柳永的悲剧其实是一首词所引发的误解。
  3.格调
  仔细分析柳永的《劝学文》,发现他对学习内容的理解还是过于单纯。他说“学则庶人之子为公卿,不学则公卿之子为庶人”,意思是只要学习好,有才气,就可以做公卿了,这样的理解未免简单了。要进入官僚系统,除了要有才气,学习好,还要遵从既有的行为规范。不能以为自己才气大,就可以漠视这些行为准则。政府用人的标准历来是德才兼备,一般而言,德比才更为重要。柳永被仁宗皇帝黜落,归根结底,在于他的浪子形象,在于他的放浪形骸,在于他艺术家气质过于浓厚,也就是说在“德”方面出现了欠缺。
  柳永的父亲曾经在京城为官,后来柳永多次参加考试,驻留在汴京的时间更不会少。当时的汴京 “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一派升平气象,“朝野多欢”。如果年少的柳永曾经秉烛夜读,那么年轻的他进入汴京这个花花世界后,是否“迷失”了自己呢?好比唐传奇《李娃传》中的那位公子,一头扎进温柔富贵之乡,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在《戚氏》中回忆说:“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天下太平无事,汴京纸醉金迷,词人花样般的年华,有什么理由不歌舞寻欢,有什么理由不去尽情享受他的美好青春时光呢?于是乎柳永流连于歌楼伎馆,往来于歌妓乐工,由于他精通音律,擅长辞章,因此一时间更如鱼得水,声名大躁,倾倒了不少歌儿舞女,这也就是宋人叶梦得《避暑录话》所说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词。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
  柳永并没有一味走“狎邪”之路,如很多看官所想象的那样只对爱情主题有兴趣,他不仅在烟花巷陌间的流行歌手产生中巨大的影响,而且也在严肃正统的音乐机构中树立了自己崇高地位,柳永甚至还应教坊乐工所请,创制了不少歌功颂德和欢庆佳节之词。这些词流传很广,有的甚至很快传入禁中,连皇帝也击节赞赏,以之佐酒。叶梦得的《避暑录话》上说柳永的《倾杯乐·禁漏花深》一词,其中有“ 乐府两籍神仙,梨园四部弦管”之类句子传入皇宫大内,得到皇室的喜爱。所称之”。而陈师道《后山诗话》则声称宋仁宗皇帝每次喝酒的时候,就要侍从歌咏柳永的词句,把它作为下酒菜。
  如果柳永资质平庸,偶尔留恋花丛,定然不会对他的前程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柳永的才气太大了,他的创作也过于投入,他把歌女的生活状态与心声生动地展示出来了。歌女越来越喜欢他,越来越崇拜他,最终把他的品题奉为金科玉律。南宋罗烨《醉翁谈录.花衢实录》卷内(丙集卷二)就记载了这样的风流雅事:“耆卿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
  歌女们感觉柳永离她们越来越近,官僚们却发现柳永渐行渐远。一个出身高贵的文人,把玩品味艳词丽曲是一种休闲娱乐,不失高雅本色,偶尔客串也是风流雅事,但经常赤膊上阵,将自己等同于乐工歌妓,就有失身份,类似自甘堕落了。淫冶讴歌写得多了,柳永就给人们留下了轻薄的印象。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卷二引《艺苑雌黄》说:柳永喜欢填丽词,经常出入烟花场所,操行上自然存在一些瑕疵。当时有人把他作为后备培养对象推荐给皇上,皇帝发现对他名字很熟悉,于是发问是不是那个在娱乐界如日中天的柳三变。推荐者说然也,正是此君。皇帝心里不悦,这种品德不完善、整天留恋花丛的人怎能成为大宋政府的高级职员,于是发话道,我们应该量才而用,发挥柳三变的特长,让他老老实实地做个词人算了。柳永听到消息,如遭重击,情知仕途无望,索性变本加厉,于是整天与一群闲人出入倡馆酒楼,大张旗鼓地说他是“奉圣旨填词柳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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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崇文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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