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唐宋才子的真实生活   》 十五、苏轼(9)      Min Zeping

  朝上东坡路,夕上东坡路,东坡何所爱,爱此新成树。
  不管名号的真正来源如何,我们所熟识的苏东坡出现了。因为诗人实在太清闲,没有公务需要他处理。很多友人怕受牵连,与他断绝了往来,他也知道自己此时不太受欢迎,很自觉地与外人保持距离。时间太充裕了,也许不知道怎样打法,据林语堂先生说诗人还练上了瑜珈。在给张方平的书信中,他介绍了自己的经验:每天夜半以后披衣而起,面对东方或南方盘足打坐,调整呼吸,咽下唾液,气沉丹田,“凡九闭息三咽津而止。然后以左右手热摩两脚心,及脐下腰脊问,皆令热彻。次以两手摩熨眼面耳项,皆令极热。仍案捉鼻梁左右五七下。梳头百余梳而卧,熟寝至明”。
  当然,诗人还保持着几分理智,知道内丹可炼而外丹坚决敬而远之,虽然他对长生不老的外丹很感兴趣,但也知道这些异人奇士不可相信。长寿的秘方则在于调节心情,生活有规律,他总结了四条原则:无事以当贵;早寝以当富;安步以当车;晚食以当向。生活的自由,使他精神状态有很大的改观。随遇而安的思想,则使他超越了世俗的是是非非。诗人经常遨游在山光水色之中,品味大自然的和谐美妙。有次他在江上一个小舟中喝酒,一时兴起,唱词一首: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仗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第二天就有谣言传苏东坡顺流而下逃走了,黄州太守大惊失色,因为苏轼是他监管的罪人,他立刻前往苏家,结果发现苏东坡高卧未起,仍在酣睡。虽然诗人对外界的议论已经不太关注,可他的一言一行始终落在有心人眼中。有段时间苏轼患了眼病,几个月都杜门不出,结果就传言诗人已经归天,这个谣言甚至传到皇帝耳中。皇帝正在用膳,于是叹息说“难得再有此等人才”,竟然没有胃口再吃下去。老朋友范镇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很是悲伤了一阵子,还准备好了丧礼,后来他觉得还是应该落实传闻,派人到黄州一打听,才发现只是传言。后来苏轼在给皇帝的表章中说:“疾病连年,人皆相传为已死;饥寒并日,臣亦自厌其余生。”当然,这只是套话,为了骗取圣上的鳄鱼之泪。此时的苏轼,对生活有了更深的感悟,完全没有悲观厌世的情绪。
  谪居黄州,是诗人思想上脱胎换骨的一个契机。死里逃生的他,在大灾大难过后,深切地体验到了人生的艰难,开始思索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他的思想境界与人生态度都发生了飞跃,他也迎来文学创作的高峰。《赤壁赋》等作品之外,《定风波》或许可以代表了他的反思: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词前有一小序云:“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从序中的介绍来看,这首词所写的不过是途中遇雨时所持的态度和所得的感受,但词人借此表露了自己的人生态度,展示了自己的宽阔胸襟。面对突如其来的风雨,由于“雨具先去”,同行者皆不堪,可以想见他们通身湿透、急匆匆寻找避雨处所的“狼狈”相。而苏轼却是另一番气度:他在风雨之中“竹杖芒鞋”,“吟啸徐行”,另得一番乐趣。骤雨泼身,可以置之度外;“穿林打叶”之声,可以充耳不闻。自然界的风风雨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遇上了只需坦然对待。词人在生话的逆境中,壮志未销.对世事未能忘情.又不与之奋斗,而是采取一种超然物外、忘怀得失的达观态度。在一种旷达的气度中.不纠缠于眼前景.身边事,而是超脱出去,在远距离的观察中,描绘人生,升华人生。
  5.
  元丰七年(1084)正月,神宗皇帝记起了苏轼,亲自写了一道手札,说苏轼人材难得,不忍终弃,量移为汝州(今河南临汝)团练副使。官职虽然没有变化,但暗含有赋闲待用的意思。苏轼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黄州的生活,有心拒绝,又担心辜负了圣上的一片好意,引起误解。于是他慢腾腾地从黄州顺江而下,然后入运河,转淮水,再入汴水,最后到达汝州,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其实是希望事情能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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