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要说明,林语堂不是苏学专家,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他的《苏东坡传》像孔凡礼的《苏轼年谱》、《三苏年谱》一样,态度严谨、资料翔实,然而传记不同于小说,小说的作者可以凭籍想像的翅膀,任意驱使苏轼去当自己的替身,实现他梦寐以求的某种夙愿,而传记必须尊重史实,不能在没有凭据的情况下,望风捕影,随意发挥。
仔细考察林语堂的生平,我们便会发现,原来他从童年起,就曾偷偷地与一个侄女辈的女孩恋爱,《赖伯英》便是他的自传体小说,小说中的男孩“新洛”便是他自己。那个化名“赖伯英”的女孩,还曾为新洛而怀孕。尽管林语堂的女儿林太乙竭力否定这件不太光彩的事,可林语堂自己在《八十自叙》中说得十分明白:“赖伯英是我初恋的女友!”这段恋情结束后,他又与自己同窗好友陈希庆的妹妹陈锦瑞恋爱,二人的关系也是无果而终,最后,他娶了厦门富商、豫丰钱庄老板廖悦发的女儿廖翠凤为妻。后来陈锦瑞嫁给了别人,二人还经常见面,直到晚年,他还在喃喃自语说,他从外地回来:“总在我好友的家逗留,因为我热爱我好友的妹妹。”连林语堂的女儿林太乙也不得不承认,“父亲对陈锦瑞的爱情始终没有熄灭……在父亲心灵最深之外,没有人能碰到的地方,锦瑞永远占一个位置” 。
不言而喻,所谓苏轼终生都在“暗恋堂妹”的说法,是林语堂将自己的两个心结纠集在一起,强行加给苏轼的。他煞有介事的诗歌分析和所谓东坡晚年的情景描绘,早已脱离传记文学的写实手法,进入小说的虚构状态,在借传主之身,寄托自己的落寞情怀。这不仅是十足的穿凿附会,也是《苏东坡传》中的最大败笔,
谬说搅乱视听,必须加以釐清。若是任其流传,不仅东坡先生要继续遭受世人的误解,恐怕林语堂在另一个世界里,心灵依然不能安宁,深忧东坡先生要将他捉取至前,调笑揶揄、扯耳面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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