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著名翻译家林少华眼中的日本:落花之美   》 我给村上多放了几克盐(3)      Lin Shaohua

  记 者:网上一直有林少华与赖明珠之译笔的争论,作为当事人作何感想呢?
  林少华:这其实是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毕竟赖明珠女士不在场,有背后说坏话之嫌。但回避了又显得虚伪,这么说好了:赖女士的英文比我好,我的中文比她强。上面说的我在音乐翻译方面的痛苦在赖女士那里是不存在的,因为她都可以一一巧妙地返回英文原文,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而我的中文总体上较为考究,这点稍加对比就看得出来。一般说来,台湾的翻译不如大陆,这在出版界已是共识。
  记 者:你说翻译的文字91?郾2%是村上春树的原汁原味,剩下的8?郾8%属于自己,村上似乎没有正面评价过你的翻译?
  林少华:村上先生无论正面还是侧面都没有评价过我的翻译,因为他完全不懂中文。只是在相见时说了感谢话,说这么多年翻译他那么多书辛苦了。说起来他倒是懂英文,却也没对英译本做过评价。在广义上翻译也是一种价值取向,即一种批评。而村上的原则是对批评概不回应。只有一次例外,《 挪 》出版时有人批评太黄了,他恼怒地说“那么我倒要问问那人过的怎样的性生活”!
  记 者:有一种说法是你的译笔“美化”了村上的文字,对其在内地的畅销推波助澜?
  林少华:既美化了又没有美化。说美化了,是因为汉语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富于装饰美的语种,而我原本又是搞中日古诗比较的,难免多用几个文言词儿。说没有美化,是因为日本文学如日本料理,以淡为主,以淡为美。问题是如果同样译得那么淡,中国人就未必觉得美了。这也好比上海菜和山东菜,上海人觉得咸淡正好的菜,山东人往往觉得淡,而要让山东人觉得正好,就要多放几克盐进去。而我为了缩短日本人和中国人的审美距离,有时就在允许范围内调整一下,即多放几克盐。在这个意义上,就不是美化,而是一种“信”,一种忠实,即审美忠实,这在文学翻译上不但是允许的,也是必需的。不过,所幸说我是美化村上文字,而不是美化日本……
  记 者:作为一名教授,译名比做学问的名头响得多,学生是怎么看待你的?
  林少华:的确,较之教授和学者,作为翻译家的名声更响一些,作为我个人心情比较复杂,因为在我这行当里,翻译基本是进不了主流评价体系的。而在学生眼里似乎不同,因为教授太多了,而所谓翻译家终究少见,自然产生一种新鲜感。而且学生中也有不少读者,知道翻译的分量。当然,学问——准确说来是学术——我也并非不搞。说句贴金的话吧,我去年第一次带了两个硕士生,都考上了博士,一个北大,一个天津师大,而且都是高分。当然,要我现在开始构筑自成体系的学术大厦是不大现实了,好在这方面的年轻人才比比皆是,我大可倚老卖老。
  记 者:在日本一般是什么人在阅读村上?他也是一个时尚的“小资读本”吗?据说曾获诺奖的大江健三郎批评过他,文学界的看法究竟如何?
  林少华:在日本读村上的也大部分是年轻人,和中国一样。不一样的是日本没人视之为“小资读本”。因为日本多数人都认为自己属于“中流”( 中产阶层 ),没有所谓“小资”。大江健三郎是批评过他,后来又表扬过他,说他的作品有了社会性,有了进步。如今日本文学界总的来说对村上持正面看法,甚至认为如果再有日本人获诺贝尔文学奖,那么非村上莫属。
  记 者:你说过村上的作品“良莠不齐”、“不够大气”,有美国学者认为村上的作品“娱乐性十足又具有启示性”,中日之外的研究者对村上还有什么评价呢?
  林少华:德国人欣赏村上作品的出奇制胜和对内心世界的发掘,认为他是“日本的卡夫卡”;英国人欣赏其中的温情、美感和迷失感;俄罗斯人甚至从中发现了“日本传统美学”。美国哈佛大学一位教授甚至出了一本研究村上的专著,名叫《 村上春树和音乐的韵律 》( Haruki Murakami and Music of Words ),认为“村上最出色的成就就是体察出了市井小民生活中的玄秘和疏离”。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   


【Source】中国工人出版社
写在前面那橘黄色的灯光母亲的视线(1)
母亲的视线(2)我收藏的古董远去的鸡
另一种怀念(1)另一种怀念(2)乡关何处
感念流星愧对自然青岛的喜鹊
无需成本的幸福旅途拾梦——我的自画像(1)旅途拾梦——我的自画像(2)
书的背影(1)书的背影(2)那些孤独而坦诚的心灵们
那一窗梧桐苦命的狗刻录记忆的上家站
不高兴赵本山博客七日小记“席间”的范曾
No.   [I]   [II]   [III]   IV   [V]   Page

Comments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