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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志怪 》 綉雲閣 》
第一一一回紫陽山持斧遇道 李嫗宅悟道談元
魏文中 Wei Wenzhong
七竅夫婦遇着李嫗,以為良善不暴。殊知張嫗之威在外,怒僅擊以拳杖,李嫗之威在內,怒則割其皮肉。夫婦被割一次,一見李嫗,如見毒虎。二人是時反以張嫗為賢而懷思不言。
日復一日,刀痕已好。李嫗各予一斧,促之上山,曰:“爾夫婦今日采樵,每人重要百斤,少在八十。如數不足,休歸見吾。”言罷,笑容可掬,似一慈良之母。七竅夫婦跪地哀告:“祈老母念兒夫婦從未出力。薪重八十,即能採集,萬不能荷之而歸。還冀垂憐,稍減一二。”李嫗曰:“爾夫婦欲傲吾命乎?”二人泣曰:“命不敢傲,衹求老母再為稍減耳。”李嫗笑曰:“可再減二十,六十决不可少。吾先懸秤以候,爾夫婦須急急采之。”二人領命,攜手上山,將薪采齊,難於擔荷。正值計無所出,忽有二農自山左來,見得七竅、珠蓮而詢曰:“爾二人姊弟耶,夫婦耶?”七竅曰:“夫婦也。”二農曰:“在此鬍為?”七竅且泣且訴,備將李母毒於驅使,一一與言。二農曰:“如是,爾又得母虎而事之矣。此嫗當日曾割死子媳數輩,爾夫婦事彼,終必為其所斃。今幸遇吾二人,且作一順手情兒,將薪代爾荷歸。”夫婦聞之,拜謝不已。二農撩衣紮袖,荷薪前行,其去如飛,轉瞬已到李嫗之宅。七竅夫婦艱於步履,久之始至。
歇息片刻,同入稟曰:“兒等已荷薪歸矣。”李嫗喜形於色,以秤稱之,每擔約計七十餘斤。李嫗曰:“薪重如此,兒媳均能扭荷,則明日八十之數,運回不難矣。吾粟久熟,速去食之。”食後,李嫗曰:“今日已殆,爾夫婦各宜早臥。”二人唯唯。日剛西墜,即入室而臥。七竅在榻私謂珠蓮曰:“此日全靠二農,明日老嫗又要八十斤之重,吾夫婦縱能采得,無人代荷,如之奈何?”珠蓮曰:“好人還被好人救。如不能荷時,恐又如今日之遇二農,未可知也?”七竅曰:“安得農人而日日遇之哉!設或一日無遇,則吾夫婦難免碎割矣。”言言語語,竟到天明。老嫗在外呼曰:“爾夫婦可早起烹粟,食後上山。
趁此晴天,多采柴薪,以防陰雨。”夫婦聞呼即起,烹粟而食。
食畢,持斧竟去。
采到午刻,將薪束好,重而難運。七竅曰:“今日所采,較昨日更重,如何荷歸?”珠蓮曰:“暫待一時,必有農人由此歸者。”殊待許久,並無行人。七竅曰:“久候無人由此經過,恐逾老嫗所定時刻也。且緩緩負之。”珠蓮曰:“爾不待人幫荷,薪重若是,烏能胜任?”七竅沉吟良久,曰:“薪止四束,吾夫婦共荷一束而行,不過三四往來,亦可荷盡。”珠蓮曰:“夫言甚屜。”遂共荷一束,麯折下山。行未裏餘,珠蓮呼曰:“肩如刀刺,可暫歇片刻。”歇定後,復嚮前進。剛行數武,七竅又呼曰:“肩若針錐,可再歇一時。”夫婦二人彼此交歇,直到天色已晚,始荷一束以歸。老嫗曰:“爾夫婦稍勤一日,又怠惰乎?”七竅、珠蓮跪地言曰:“兒非好惰,實因薪重無力,難以運之。”老嫗曰:“昨日所荷匪輕,何以歸之又早?”七竅曰:“昨日早歸者,以有農人代荷也。”老嫗笑曰:“爾夫婦亦能倩人,今日鬍不倩耶?”七竅曰:“今日此徑無人,所以夫婦共荷一束,艱難萬狀,日夕始歸。”老嫗曰:“誠如爾言,爾夫婦苦矣。可快餐粟。”珠蓮、七竅以為老嫗烹粟以待,同入廚中。老嫗曰:“今日之粟不必用箸,不必用盞,可以手掬而食。”夫婦聞說,不知所以,恐老嫗別有烹粟法兒,在廚待之。移時,老嫗捧一木器出,笑謂二人曰:“爾夫婦入山采樵,至晚始歸。老身今日無薪作食,此以生粟數合賜爾夫婦,須盡食之。不然,必加以前日之刑罰。”夫婦畏甚,勉強同食。食已,老嫗曰:“食此生粟,可能果腹乎?”七竅曰:“承老母所賜,腹已充矣。”老嫗曰:“如是,速將所伐柴薪一一運回,以了今日之事。”夫婦不敢傲,衹得又嚮采薪處,以共荷焉。無如天色昏黑,舉趾殊難。夫婦同行,不為荊棘所纏,即為茅茨所刺,受盡無限辛苦。足荷至東方發白,纔將所伐運完。老嫗曰:“薪既運楚,速去烹粟,以便食後又往采之。
今日宜早荷歸,倘再如昨日之遲,决不爾宥。”七竅夫婦應聲入廚。不一時,將粟烹好,與老嫗共食。老嫗嬉笑勸夫婦加餐,面如菩提,溫柔可近。食畢,即促持斧上紫陽山。
夫婦坐在山巔,想到受斯折磨,悲泣不已。久之,珠蓮曰:“徒事悲泣,有何益哉?不如將薪伐齊,另外設策。”正言之際,倏一道士由山林而出,口內歌曰:“世人都欲享福力,不知此福不長寄;有時榮盛有時衰,榮時欣喜衰時泣。榮時好似上天堂,衰時無殊入地獄;有其衰時受琢磨,何若隨我入山去。
修成大道樂逍遙,不受人間半點氣;趁此年華尚壯強,如一老矣悔無及。”歌畢,七竅夫婦疾趨上前,跪地牽衣,苦求指示。
道士曰:“指示不難,恐爾心不堅穩,止於半途。”七竅曰:“吾夫婦而今正墜陷阱,如道長垂憫,度吾夫婦出此苦惱,誓願煉修大道,不敢有違。”道士曰:“如是,爾夫婦今日空手歸去,見得老嫗,雙雙跪下。老嫗問爾有何所說,爾夫婦同聲言曰:『不願折磨而一道,從此堅心以力造;敢祈老母教導吾,道成自把深恩報。』衹說此數語,彼必厚愛於爾。爾見老嫗所行所止,一一效法,自然不受折磨矣!”七竅得茲指示,喜不可言,復進而求曰:“道長何名?須為吾言,以好屍位而祝。”道士曰:“爾聞吾名,吾非他,天靈子即其道號也。”珠蓮曰:“道長之言有準乎?”道士曰:“吾言極準,爾速歸之。”七竅夫婦果然空手歸來,老嫗笑而問:“爾夫婦昨日尚運一束,何於今日一束俱無?”夫婦跪地,即將道士所教歷歷言之。老嫗曰:“誰教爾者?”七竅曰:“天靈子。”老嫗默然良久,曰:“教導固吾所願,恐爾夫婦心不堅穩,反受天律之誅。”二人曰:“吾夫婦自此願從老母習道,並無別心。”老嫗曰:“既是如斯,來,來,吾將爾二人幽閉一室,爾能悟何故,吾即教以大道焉。”夫婦如命,同入室中。老嫗將門落鎖而去。七竅謂珠蓮曰:“這是何故?”珠蓮曰:“不知。”七竅順想橫思,一時不得其訣,心正着急,倏聞暗處有人告曰:“爾從習道用功思之,其訣自得。”七竅靈機觸動,猛然悟曰:“入門休為外欲擾,即是參元得道時。”甫得此二語,老嫗至於門外,大聲呼曰:“閉門之妙可悟得乎?”七竅曰:“雖已悟之,未知是否?”老嫗曰:“爾所悟者何?”七竅遂將所悟告之老嫗。老嫗曰:“爾有靈心,可以談道矣。”當即開門放夫婦出。七竅偷視老嫗,若有喜色。夫婦於是重新拜舞,求指道功。老嫗曰:“扶衰不老,無他妙巧;神氣堅凝,子精固保;由此上進,丹爐不倒;胎嬰出現,封誥自討;欲為仙真,心要堅好。”七竅夫婦聞此數語,似有省悟於心,但不能深知其妙。
老嫗又曰:“果欲習道,爾夫婦自此不可同居。”七竅,珠蓮口雖應諾,心實不捨。老嫗若先知覺,怒謂二人曰:“既拜吾為師,求指大道,又不捨夫婦異處,則子精何固?子精不固,神氣不聚,衰何以扶?”七竅曰:“夫婦為小之大倫,鬍以定在分居,方可習道?”老嫗曰:“妙道起首,在乎寡欲清心。
夫婦同居,心烏能清?欲烏能寡?”七竅曰:“子精者何?”老嫗曰:“是乃人身根底。無精則無神,無精無神則氣不剋煉。
此造道者要必以固精為第一也。吾見爾夫婦分居似乎不捨,吾亦不為爾強。爾仍為吾上山伐薪,落得夫婦團聚。”七竅於此又畏薪難采運,遲疑莫决,久不回言。老嫗曰:“不捨夫婦,道心尚屬乎虛,依然罰爾采樵,任吾驅使。”言畢,將斧拋出。夫婦持斧出了廬外,老嫗笑而言曰:“爾其在途細思,如能捨夫婦而各居也,隨吾習道,不受此苦。如不捨夫婦而同居也,必終身為伐薪之侶。吾言若是,須自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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