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来兴师问罪,一把手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别的人谁愿意出头揽这个责任呢?两个老的乐不得躲在一边看热闹,不着边际地摆了一堆困难,先把自己摘捋干净。两个小的肠子根本就没在这上面儿,他们俩的分工是"抓革命",而种不种地、出不出河工都属于"促生产"的范畴……封厚问刘大江,你看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了吧?郭家店基本上还处于无组织的瘫痪状态,不是对上级下达的任务没有执行好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落实这些任务,或者说没有得力的人来贯彻落实上级指示。
他忽然冲着村干部们发问:"大队长是谁?"
大家都不吭声,眼睛却转向韩敬亭。老韩急了:"你们都看我干嘛?我以前是大队长,前几年不是被打倒了吗?现在郭家店没有大队长。"
封厚又问:"以前的党支书是谁?"
刘大江说:"是陈宝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欧广明说话还是直来直去:"他是真正地被打倒了,扶不起来了,人们不再宾服他,身体也垮个了。"
封厚叮问:"郭家店的人现在宾服谁?有宾服的人没有?"
欧广明一笑,冲着郭敬富老人努努嘴:"这个问题还得是让主任说吧。"
郭敬富突然止住哮喘答道:"我真地干不了啦,身子骨不行,有今儿个没明儿个,再拖下去就要误事了。"
封厚安慰他说:"不是就要误事,是已经误事了。但不能全怪你,无论你们的贫协也好,还是村民委员会也好,都是群众组织,不能代替大队和党支部,眼下要先把大队恢复起来,你认为谁能顶得起这个职务?"
"郭存先,他兴许能把郭家店管好。"
封厚眼神锐利地盯着村干部们:"你们的意见呢?"
遇到这种场面,俗话说被逼到了墙角,农民是不会出风头得罪人的,只要有一个人表了态,后边的人就会跟着随声符合。但欧广明发出了另外的声音:"郭存先不干,以前我们又不是没找过他,还不都吃了窝脖儿?"
封厚突然来了兴趣,显得稳定而自信,对欧广明说你去把郭存先找来,在旁边找个地方,我要单独跟他谈一谈,我这个人不怕吃窝脖儿。随后又让郭存勇去广播,把各生产队的队长召集到这里来,没有队长的指派个临时负责人来。
他将两个年轻人打发走以后对刘大江说,等会你在这边主持村干部们开会,选出郭家店的大队长,选好以后也别让他们动,等我跟郭存先谈完话就过来。另外我还想跟你商量,从今天起让辛川同志临时代理这个村的党支书,直到把郭家店的党支部恢复起来,选出了新的支书为止。
两位公社领导频频点头,是从心里服气,而且也跟着学了一手。
大喇叭催命似地一遍接一遍的广播着,各生产队长开始陆陆续续来了,封厚则到旁边的屋子里等郭存先。欧广明显然把封厚的身分以及来郭家店的目的,已经向郭存先说得够多了,他进得门来没有带着往常的棱角,相反脸上还挂着一丝有些拘束的笑。封厚是他至今接触过的最大的官,却态度温厚地先起身跟他握手,给他让座,眼里含着明显的友好和善意。以前村支书对他都没有这么客气过,这让他心里生出一种钦慕。看上去人家的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混到了县级领导,脸上带着只有脑力劳动才有的干净和光彩……
封厚没有直奔主题,想先说说闲话,放松一下对方的情绪:存先,我这个人见面熟叫你存先没问题吧?喊老郭你还显得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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