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相斗,传播当然广泛,当时的公子光不可能不曾听闻,但后事如何却不甚明了,尤其,怎么又与“细人”要离扯上了干系?阖闾沉住气,静等伍员下文。
伍子胥就像个说书的,详细地描绘了椒丘欣水下斗神仙受伤之经过,紧接着附上了一句:“这些臣乃听闻,但却亲见要离折辱椒丘欣的壮举。”
阖闾睁圆的双眼几乎成了石雕状:“折辱椒丘欣?怎么回事?别卖关子,寡人有铜钱!”
伍子胥咽了口吐沫,吴王机灵,连忙将自己的御茶奉上,那伍员哪敢造次?摆摆手,继续开侃:
“话说椒丘欣率使团到了吴国之后,正逢他的好友家有大丧,遂依礼赴好友家吊唁,丧事自然要成席设宴招待来宾,椒丘欣也参加了丧宴。”
“谁知椒丘欣恃其与神水战之勇,态度狂傲,于友人之丧席趁酒开吹,夸夸其谈水下斗神仙的伟烈壮举,语言极其轻傲,却不正眼瞧吴国士大夫,其言辞不逊,大有凌人之势。”
“当时要离与椒丘欣对坐,看来实在受不了这齐国贵宾的羞辱了,这也是间接在羞辱吴国不是?当席离座,打断了椒丘欣的神吹海侃:‘本人听说过不少勇士之斗:与太阳战身影不移,与神鬼战脚趾不抖,与恶人战声色不动。生往死还,不损毫发,不受其辱。不过,今天阁下与神斗于水下,战马没能讨回,赔偿没能如愿,复仇没能慰心,不知阁下用何驾车来到吴国的?损失不能讨回也就算了,但阁下又丢给了这可恶的水神一只眼珠,这账该如何算法?现在成了残疾,仅落了个勇士虚名,也许是勇士的羞耻;当场不丧命是其万幸,但总脱不掉留恋生命的嫌疑,怎么还好意思傲色于我等哉!’”
“椒丘欣被责,勃然大怒,油然生恨,恨怒并发,瞪圆一只眼睛,就要与这看来弱不禁风的要离火并当场,但毕竟是在丧宴,客人众多,在大家的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要离还是安全待到散席,朗笑离开。”
“要离心中有数,回到家中告诫妻子:‘我羞辱勇士椒丘欣于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间,大家丧宴之上,这家伙余恨未消,今晚必来找回面子,你今晚不要关闭门户,咱且等着!’”
“不出要离判断,到了半夜,那椒丘欣果然不顾自己大使身份,来到了要家。见大门不闭,二门不关,进入院中,连屋门也大敞四开,进到要离卧室,却见要离仰天长卧,没有任何守卫,看来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椒丘欣见此情景,怒上加怒,用手中利剑拍醒了要离,剑刃逼住了要离脖子,开始奚落要离:‘小子有当死之罪过三条,自己知道吗?’”
“要离好似刚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反问:‘怎么回事?三条么事?’”
“椒丘欣几乎气笑皆非,小子,装傻呀:‘你羞辱我于大家之众,一该死;回家不关门闭户,二该死;不设守御,安然睡大觉,三该死!小子有这三大死罪,所以死到临头,该不会有什么抱怨吧?’”
“要离看来连起身受死的意思也没有,更别说讨饶了,正色反问:‘我哪来的什么三死之过?你现在有三不肖之愧,自己知道吗?’”
“椒丘欣心中苦涩欲喷,这家伙莫非是个天生呆瓜?忍怒又忍笑答道:‘不知道,先行请教。’”
“要离面不改色:‘要某辱小子于千人面前,小子不敢当场反驳,一不肖;入我门不咳一声,以至登堂无声,二不肖;拔剑唤醒熟睡之人,又手挫捽我头,剑搭咽喉,方敢大言却不惭,三不肖。小子有三不肖而在我面前耍威风,岂不令人鄙视?’”
“这回是椒丘欣目瞪口呆了,如醍灌顶,投剑于地,垂首长叹:‘我向来自持是天下绝勇之冠,一般人几乎没有敢同我对视的,你要离之勇看来在我之上,你才是真正的天下壮士!’”
一通绘声绘色,伍员把吴王阖闾海侃得几乎意乱神迷,阖闾不由悠悠神往,当即拍板表态:“寡人愿意收拾盛宴,招待此人!”
伍子胥看来早就做通了要离的工作,欣然告辞吴王去见要离,当然,这次是代表吴王阖闾来请要离的:“吴王闻听先生高义,唯一想法就是希望能目睹先生风采。”
要离心中岂能无数?但“天下勇士”之名也捧得他身如云端,更何况自己本是吴国子民,吴王不言召唤,而派使相请,实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顾名声可以抛弃一切的要离,就此跟随伍子胥去见了吴王。
其实,所有的所谓“勇士”都是他人的工具,这点“勇士”们自己都心中明白装糊涂,还要摆出一副“世人皆昏我独醒”的姿态来。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