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共蒂花翻向日娇,春光未尽忽萧条。
几经坠雨阶声乱,况复凄风树色飘。
歧路孰携莲步怯,扁舟空载旧香漂。
悉将泪眼看长别,一任浮萍去影遥。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昔有咏行路难者曰:“闺中少年忽远游,罗帏半卷凉生秋。我独辜幸限河梁,即之不得徒忧伤。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生离死别间。”况且女人家出路,更与男子汉不同,又是在流离颠沛之际,其苦可知。然而要晓得,从来不但文人命遭磨折,即有才之女亦多颠连。天下有庸庸猥琐之品,而坐享痴福者,必是白丁与丑妇,始得保富贵以终天年。安寝食以免悉虑耳。如此之人,则亦何足以存亡有无为轻重哉!故倚妆不幸有此一番迁播流离,总是他锦章奇字,都化做啼香泣粉。原是自已才貌所致,于人何尤。苏东坡、韩昌黎俱命坐磨蝎,虽享文名,各受折挫,甚至降点流窜,极于远方,而执事必欲置之死地而后止。然止足以彰其名誉之美,何曾损彼至德。总是满前荆棘,境路不宽,惟有文人学士多罹此苦,非庸辈可以抢夺得去的。今以倚妆之才之美,即将苏、韩大手笔例为并重,以称鼎足,未为不可。
话说易水,多亏了他姑娘,留在家里。收拾从前孟浪春心,仍亲书史,绝不似当初风魔故态,颇有发愤为雄的意思。这也不须提起。
一日,偶凑一位过往大官府回京,路从江南苏州府经过,听得父老歌颂前任巡方德政,遐迩合一。即汉之张纲,唐之李佑,宁之唐介亦不过是口碑载道,舆论佥同,诚当今圣朝之真御史也。这过往官府,已是击节称叹。又闻拷问花案一宗,杖死首犯一名,其余都置不问,说道:“只这一案,可谓宽严得体,情法兼尽,雅不欲以书生妓女游戏之事,株连无辜。即此已便见铁面所为,不恶而严之妙政。”致京中遍传此事,总是极口先赞叹察院的公明原故。不料满城尽数晓得花案奇闻,无不盛传新异,既奇其事,又奇其人。殊不知袁令昭之西楼记中有品曲,卢次?F之想当然内有评花,何往非才人美女之佳致。正是:看尽好花春卧稳,醉残红日夜吟多。
只有苏州府一个客商,贩了许多绸绫缎绢,往来京里字号店中发脱。其人生平专好的是寻花问柳,好说新文。正要束装回南,只听得都中盛传此信,错会了主意,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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