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任期满后,苏轼又参加了一次考试,这次是韩琦坚持要举行的。当时英宗皇帝甫上台,对这个名震天下的大才子非常感兴趣,有意破格提拔为翰林学士,但老宰相韩琦表示反对,认为爱护这样的人才就要给他充分的适应与磨练时间,不能骤然拔擢使之成为众矢之的,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英宗又准备授命苏轼掌管宫中公务的记载,韩琦依然认为与权力中心距离太近,推荐苏轼到教育部门去任职,并要求苏轼参加指定的考试。在韩琦的坚持下,苏轼在考试后授职直史馆。
在史馆任职的日子,苏轼的生活相当惬意,他也有机会饱读珍本书籍、手稿名画。只是这样悠闲的日子没能够持续太久,先是他的原配夫人王弗病卒,次年父亲苏洵又病逝。辞去官职,苏轼与苏辙把两人的灵柩运回故土。这是兄弟俩二度回到家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回老家。此后,故土中的一切只有在梦见才能看见了。丧期结束后,苏轼接进来他的第二位妻子,新娘王润之是前妻的堂妹,十年前苏轼奔母丧回家时,两人已经见过面。当时的王润之对苏轼满心敬佩,婚后的她则把这种敬佩转化为默默地顺从与支持。
苏轼居丧期间,首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老一代的政治家纷纷凋谢,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都远离了权力中心,王安石、司马光、吕公著等人走上了前台。神宗即位后,选择了王安石,改革运动便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如一潭死水的京都顿时沉滓泛起,喧嚣的争吵声弥漫士大夫阶层。就在喧哗与骚动之中,苏轼兄弟回来了。
初回京城的苏轼,一时间摸不清头绪,很理智地保持了缄默。后来苏辙在回忆录中说“王介甫用事,多所建立,公与介甫议论素异,既还朝,置之官告院”,这样的说法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也说当时神宗皇帝想重用苏轼,让他编修中书条例,王安石当即提出异议,认为“(苏)轼与臣所学及议论皆异,别试其事可也”。同时王安石还郑重提醒神宗皇帝:“(苏)轼才亦高,但所学不正……如轼辈者,其才为世用甚少,为世患甚大,陛下不可不察也”。其实对于这些记载包括前面所引的《邵氏闻见后录》中那段文字,我们大可保持质疑的态度。其时王安石正忙于改弦更张,在改革的舞台上大展拳脚,忙得不亦乐乎,未必有精力来“诋毁”才冒尖尖角的苏轼,志存高远的王安石也未必会把三十出头的苏轼作为自己潜在的对手,更何况苏轼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
苏辙由于积极参加改革运动,很快被任命为改革领导小组“条例司”的属官。但不久,他对诸多“新法”提出了不同看法,自知分歧难以弥补,选择自动离开了条例司,外放为河南府推官。正如苏洵所言,苏辙的政治嗅觉相当灵敏,他知道保守派与改革派的冲突会越来越激烈,他不会出卖人格夤缘钻刺,也不愿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苏轼,在保守派与改革派斗争白热化的时候,在代表保守势力的政坛大腕一个个倒下去的时候,他却选择站了出来,屹立在浪尖之上。结果一个巨浪打了过来,他就被卷走了。
熙宁二年(1059)八月,苏轼担任国子监考官时,在考题中有意识地批评神宗对王安石的宠信。十二月,他又写了一份万言书给皇上,系统地阐述了他对新法的认识。次年三月进士殿试时,苏轼又巧妙地将策问内容引向对新法的攻击。改革派认为他们与苏轼的决裂在所难免,既然不是一个壕沟里的战友,对待敌人就应该像秋风扫落叶那样无情。熙宁三年八月,王安石的姻亲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突然发难,弹劾苏轼在奔丧期间,利用扶柩回川及服除回京的机会,携带货物,贩卖私盐,并冒称朝廷差遣,向地方借用兵卒、柁工等。虽然最后查无实据,但事出有因,苏轼就这样失去了神宗皇帝的信任。苏轼受到莫须有的攻击后,司马光面见圣上,说凡是反对王安石的人如苏轼等都遭受了人身攻击。神宗皇帝却不紧不慢地说:“苏轼非佳士,卿误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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