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著名翻译家林少华眼中的日本:落花之美   》 关于村上作品的翻译(3)      林少华 Lin Shaohua

  记 者:村上的小说不仅在中国读者群里形成了“磁场”,我们在一些时尚写作者的文章里也能看到他的影响,您对现在流行的时尚写作怎么看?
  林少华:的确,自从村上登陆以来,随着包括高中生大学生在内的青年知识群体的迅速扩充,尤其城市“小资”“白领”阶层的风生水起,其影响所及已远远超过了人们当初的预料。就“时尚写作”而言,有的学其文体,有的仿其故事,有的取其对话,有的借其道具,甚至有人不辞劳苦,洋洋洒洒写出《 挪威的森林 》的续篇( 我曾看过部分初稿 )——其间似乎不乏想搭顺风车的文学青年。不讳地说,这样的动机是催生不出优秀作品的。说文学是“经国济世之大业”未免玄乎,但文学终究是艺术( 语言的艺术 ),而对待艺术应该有个虔诚至少严肃的态度。而时下一部分写作往往过于迎合钞票、迎合时尚,热中于炒作,忽儿“美女作家”忽儿“天才少年”忽儿“身体写作”忽儿“大揭隐私”——这样子下去,很难出现足以同村上抗衡的具有“润物细无声”的艺术渗透力的都市文学。时尚的一定是短命的。村上就从不追求时尚,甚至鄙视时尚。“宁静以致远”——难怪日本人至今仍最推崇葛孔明最爱看三国,各种版本的三国和丰田车一样多。
  记 者:我知道您在广州生活了十年,当时在暨南大学外语系教书,您对广州这个城市的印象如何?这个地方跟村上小说里的城市共同的元素多不多?据说在广州,村上迷比上海等地方要少得多。
  林少华:我1982年研究生毕业即赴暨大任教,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仍带有青春余温和较有成效的阶段。1999年北上青岛,我是亲眼看着白云宾馆是怎样一天天矮下去的,可以说广州是我的第二故乡。她的喧嚣和她的美食、她的ego( 自我 )、她的木棉花一样令我难以忘怀。不过她和村上小说里的城市之间似乎没有太多的共同元素——村上笔下的大都会更像是放逐灵魂的西伯利亚,人们留在那里,是因为不得不留在那里。从我接到的大城市读者来信看,来自广州的最少;而《 海边的卡夫卡 》据说广州又几乎卖得最多——搞不清村上迷是少还是多。不过有一点大概可以肯定,要让广州人真正迷上一本文学书,作者或译者恐怕要付出更艰辛的努力。
  记 者:听说您被日本邀请重新翻译《 源氏物语 》,我们过去接触到这部等同于中国《 红楼梦 》的日本古典名著多数是丰子恺先生的译介,您将用“林氏译法”去翻译,是否会译成“村上版”《 源氏物语 》?一连翻译二十一部村上的作品,从语感到各种修辞方式的运用等是否会形成难以脱逃的模式?
  林少华:是有此事。一开始我没有应允。一来丰老先生译本鬼斧神工,已臻化境,学都还来不及,后学如我岂能轻举妄动;二来毕竟工程浩大,很难挪用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后来出版社咨询京沪两地同仁,结果仍一致举荐敝人出马。加之上海译文出版社和日本讲谈社内外两边“怂恿”,又吃了人家的“日本料理”,只好硬充好汉,答应上阵。其实出版社也知道丰氏译本的超拔不群,因此并非叫我超过前者,只是希望多一种不同风格的译本。一旦动笔,我自会小心侍候,“林家铺子”标记当然会有,但绝不至于把光源氏弄成渡边君,把藤壶弄成直子、绿子以至208、209什么的。
  记 者:尽管我们在知道村上的同时也知道了您,但是您不免还是村上“背后的人”,是村上的另外一只手,是否有想过自己进行原创,透露一下您的创作计划好吗?
  林少华:搞翻译,好比脑袋长在别人肩膀上,终究“受制于人”,我早想彻底解脱,以纯属自己的声音一吐为快。不过小说横竖编造不来,没那个天赋。只能凑合写写散文、随笔之类。眼下正为一家叫《 新航空 》的时尚月刊开专栏,好歹鼓捣十期了。近日琐事缠身,渐有江郎才尽之感,遂有鸣金收兵之念。而编辑却说拙文乃该刊“亮点”,务必击鼓而进。有的出版社看了,催我赶快凑数结集。翻译家兼作家,早有前辈风流倜傥负重若轻。吾不能及,惟向往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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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中国工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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