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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评传 》 旷世才女魂归何处:张爱玲传 》
“撒手”(2)
余斌 Yu Bin
胡兰成以一介布衣,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由一个普通的中学教书匠居然爬上政府大员的高位,出入民国元老汪精卫的公馆,真可说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甚至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交上这样的好运,事过多年他说起“和平运动时位居第五”犹透出得意之情。胡兰成骨子里是个旧式的中国文人,满脑子进退出处、江山新朝、布衣卿相之思。他在柳州撰写政论就有秀才纵论天下事的派头,那时还无人拔识,而今一朝得道,便颇以新朝人物自许。旧文人入世的最大抱负是治国平天下,一个个又都自以为是文韬武略安邦定国之才。才略要“货与帝王家”,无人赏识就是“不才明主弃”。不论是在治世里“学而优则仕”,还是在乱世里充幕僚、当师爷,建功立业的关键在遇到一位明主。胡兰成自认遇到了一位“明主”--汪精卫,汪精卫称他“兰成先生”,殷殷垂询,岂不是待以卿相之礼了?他由议政而参政,由幕僚而智囊、心腹、入幕这条道走得顺当,比起来,他在汪公馆里的地位或者还要在蒋介石身边的“文胆”陈布雷之上。胡兰成自言他曾相信过共产主义,但他真正相信的还是“明主”,相信他这样的“能臣”治世,相信成则王败则寇。所以此时他不能不受宠若惊,不能不感到踌躇满志、意气扬扬。
虽然他知道日本人卵翼下的傀儡政府实在算不得“新朝”,但他何曾这般风光?况且以他的狂妄自负,似乎只要汪精卫对他言听计从,虽是危难之局也可扭转乾坤,开出“新朝”的。但是胡兰成很快又失意了。
和平运动到组成“政府”,一个大摊子渐渐铺开来,舞笔杆造舆论已非首要之事了,又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冒出来,胡的位子往后靠了许多;在尔虞我诈的权力倾轧中,文人又毕竟是文人,不是实权人物的对手,加上他的狂妄自大、自说自话常惹得“故主”汪精卫不喜,到1943年下半年时他已被晾到了一边。但是胡不甘寂寞,还是舞文弄墨论天下事,或是为了日后证明他的见识,或是再因此而令新主赏识。通过日本使馆的官员清水、池田笃纪,他又和日本政界军界的少壮派人物接触频频,其文章也译成日文发表,在日人中造成颇大的影响。这文章与汪政府的口径不一,而此时汪政府与日本人之间正矛盾重重,一时不知此文有何背景,如临大敌,将胡兰成抓了起来,胡甚至以为命将不保,后因日本军人出面施压,终获释放。
胡兰成与张爱玲相识,恰在胡获释以后不久。
事实上在被捕之前,胡兰成已知张爱玲其人。《天地》创刊后,因胡是有名的文人,而且不仅是文人,还是要人,苏青大约也想请他写稿,故每期都给他寄上。胡兰成平日不大看报章杂志,现在失意赋闲,不再涉足官场,也便拿了《天地》消遣。他对杂志主持人苏青的文笔颇为欣赏,说是“女娘笔下这样落落大方,倒是难为她”,也仅此而已。不过看第二期《天地》《今生今世》中胡兰成说他在创刊号上读到《封锁》,又称他在第2期上见到张的另一文章及照片,显然都是误记。,翻到一篇《封锁》,署名张爱玲,他原本是躺在藤椅上看的,看这一篇却是才看得一二节,不觉身体就坐直起来,而且居然细细读完一遍之后又从头再读一遍。过后犹觉不足,又让画家朋友胡金人看。
意下未足是读其文还想知其人,他便写了一封信去问苏青,苏青回信告诉他作者是个女子。也不知信中有无更详的介绍,反正胡接信的感觉是“世上但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关于张爱玲的,便皆成为好”。后面几期《天地》来,上面除张的散文《公寓生活记趣》、《道路以目》之外,还登了张的照片。有照片,散文又不比小说,是写实,胡兰成感到“这就是真的了”。他的旧文人气里还有一面是名士的风流自赏,多有才子佳人的绮思。也不知是刻意要制造佳话,还是当真兴奋得颠颠倒倒,他在回忆录中记他看了文章、照片后的情状,如此这般地写道:“见了好人好事,会将信将疑,似乎要一回又一回证明其果然是这样的,所以我一回又一回傻里傻气地高兴,却不问问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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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南京大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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