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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类 》 性情解讀：劉緒義讀春秋 》
第104節：雙雄逐鹿，是非成敗皆寡義(2)
劉緒義 Liu Xuyi
有一天，陳靈公把孔寧和儀行父召集在一起，靈公撩起衣服，扯着襯衣嚮二位大夫顯示，孔寧則撩開衣服，露出錦襠，儀行父解開碧羅襦。靈公又笑，說："我們三人，隨身都有所證，改天同往株林，可做連床大會！"
夏姬的兒子夏徵舒漸漸長大知事，不忍見其母親所為，衹是礙於國君靈公面子，無可奈何。每次聽說靈公要到株林，就托辭避出，落得眼中清靜。
轉眼間夏南長到十八歲，生得長軀偉幹，多力善射。靈公為取悅夏姬，就讓夏徵舒襲父親的司馬官職，執掌兵權。夏南因感激嗣爵之恩，在傢中設宴款待靈公。夏姬因兒子在座，沒有出陪，酒酣之後，君臣又互相調侃嘲謔，毫無人形。夏徵舒因而心生厭惡，便退入屏後，偷聽他們說話。靈公對儀行父說："夏徵舒軀幹魁偉，有些像你，是不是你生的？"儀行父大笑："夏徵舒兩目炯炯，極像主公，估計還是主公所生。"孔寧從旁插嘴："主公與儀大夫年紀小，生他不出，他的爹爹極多，是個雜種，就是夏夫人自己也記不起了！"三人拍掌大笑。
夏徵舒聽到這裏，羞惡之心再也難遏，暗將夏姬鎖於內室，從便門溜出，吩咐隨行軍衆，把府第團團圍住，不許走了靈公和孔、儀二人。夏徵舒戎裝披挂，手執利刃，引着得力傢丁數人，從大門殺進去，口中叫道："快拿淫賊！"陳靈公口中還在不三不四、耍笑弄酒，孔寧卻聽到人聲嘈雜，叫了聲不好，三人起身就跑。陳靈公還指望跑入內室求救於夏姬，哪知門早已上鎖，他慌不擇路，急嚮後園奔去。夏徵舒緊追不捨。靈公跑到東邊的馬廄，想從矮墻上翻過去，夏徵舒扳弓"颼"的一箭，沒有射中，靈公嚇得鑽進馬廄，想躲藏起來，偏馬群嘶鳴不止。他又撤身退出，剛好夏徵舒趕到，一箭射中靈公胸口，陳靈公即刻死在馬廄下。再說孔、儀二人，見靈公嚮東奔，知道夏徵舒必然追趕，就換路往西，從狗洞裏鑽出去，不敢回傢，赤着身子逃到楚國去了。
夏徵舒殺了陳靈公，然後謊稱"陳靈公酒後急病歸天"，他和大臣們擁立太子午為新君，就是陳成公。但他想到，沒有不透風的墻，害怕別的諸侯來問罪，就請陳成公出面朝見晉國為之說情，想找個靠山。
與此同時，從陳國逃出來的孔寧和儀行父也到了楚國，見了楚莊王，敘說夏徵舒殺害陳靈公之事，請求楚國出面做主。楚莊王如今群臣商議。一個叫屈巫（又稱申公巫臣）的大臣便勸楚王討伐陳國。原來這個巫臣曾在陳國見過風流美豔的夏姬，一直想有機會得點好處。正巧楚莊王的令尹孫叔敖也認為既然是霸主，就應當出面平定陳國的內亂。於是楚莊王便率軍徵伐陳國。陳國大臣害怕楚軍勢大，不敢抵抗，便把一切罪名都推到夏徵舒頭上，開門納降。夏徵舒聽說楚軍已到，正想抵抗，不料大臣們早己大開城門，他衹好退回去帶着母親夏姬出逃。還沒有逃出多遠，就被楚大軍包圍，寡不敵衆的夏徵舒束手就擒，最後慘死在楚軍手裏，楚軍把夏姬帶到楚莊王面前。
夏姬見到楚莊王，並不慌亂，說：目前如今是國破傢亡，一條性命完全捏在大王手裏，如果可憐我不殺，我情願做個丫頭服侍大王。楚莊王見夏姬容顔豔麗，頗有風情，也動了心，便對大臣們說：我打算把這個女人帶回宮去，你們看怎麽樣？這邊巫臣早急了，急忙阻攔：萬萬不可，大王徵伐亂臣賊子，是為正義而出師，如果為了一個女人而損害大王霸主的威望，是劃不來的。莊王一聽，要是殺了她，也覺得可惜了啊。一個叫公子側的大將主動站出來說，那請大王把她賞賜給我吧。巫臣又趕快阻止，道：你沒看到夏禦叔、陳靈公、夏徵舒都死在這個女人手裏嗎？這樣一個剋星你也敢要啊。一聽如此說，大將公子側也不敢要了。於是，楚莊王幹脆把她賞賜給了尹襄。
然而，不知是尹襄沒有福氣享受豔福還是夏姬這女人果真剋夫，反正沒多久，尹襄就戰死沙場，且不見屍。然而楚國大夫巫臣，以替夏姬尋找其夫屍之名要夏姬藉迎喪之名而回到鄭國。巫臣藉出使齊國的機會，繞道鄭國，在驛站館捨中與夏姬幽會，結下魚水之歡。後楚共王即位，打發巫臣出使齊國，巫臣"盡室以行"，就是把傢中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顯然是不打算回來了。他並沒有去齊國，而是直奔鄭國，去會夏姬了。接着他就準備帶夏姬去投奔齊國，聽說齊國剛剛打了敗仗，巫臣不願意投奔一個打敗仗的國傢，於是轉而投奔晉國。晉國很高興，讓他做了邢的大夫。
楚王派公子嬰齊率兵抄沒了屈巫的傢族。一個年過四旬的女人，居然讓一個大國的外交大臣放棄整個傢族與之私奔，可見其能量之大，古往今來獨此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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