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作琵琶,调全宫羽,佳人自然用意。宝檀槽在雪胸前,倚香脐、横枕琼臂。 组带金钩,背垂红绶,纤指转弦韵细。愿伊只恁拨梁州,且多时、得在怀里。
他的许多词沿袭了“花间”、“南唐”词风,大量抒写惜春赏花、恋情相思、离愁别恨等情感,对女子的外貌打扮、神情体态、歌舞演技都有细致的描写,甚至还有述写幽期密约、洞房艳遇、床第柔情之作。不过,欧公的词艳而不俗。正如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卷四所说:“作情语,勿作绮语。绮语设为淫思,坏人心术;情语则热血所钟,缠绵恻悱。而即近知远,即微知著,其人一生大节,可与此得其端倪。‘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出自欧阳文忠……是皆一代名德,慎勿谓曲子相公害轻薄者。”谢章铤认为欧公写的是情语而非艳语,丝毫不涉淫冶。他还进一步指出豪杰之士都是有情人:“人必先有所不忍于其家,而后有所不忍于其国,今日之深情款款者,必异日之大节磊磊者也。故工诗者,余于性;工词者,余于情”。看看下面的《玉楼春》,谢章铤确实应该被欧公引为知音:
夜来枕上争闲事,推倒屏山褰绣被。尽人求守不应人,走向碧窗纱下睡。 直到起来由自殢,向道夜来真个醉。大家恶发大家休,毕竟到头谁不是?
这是写情人之间怄气斗嘴,一种甜蜜的摩擦。情人怄气都是一些生活细节或琐事引起。深爱对方于是就很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对琐碎“闲事”也夸张对待。在气头上各不相让,以至于“推倒屏山褰绣被”。等到一方软语相求时,另一方反而更加委屈,更加作态,“走向碧窗纱下睡”。第二天,双方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小题大做,只好把吵嘴的原因推托为“夜来真个醉”。两人各让一步,“大家恶发大家休”,生活闲事又能说清谁是谁非呢?
当然,真正展示欧阳修词作艺术风格的还是那些别后相思之词,如《踏莎行》: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栏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春郊客舍,但见梅残柳细;暖风拂面,送来阵阵草香。两人执手话别。行人越走越远,而离愁也越来越浓,它象春水那样无穷无尽,延绵不断。行人已经远去,居者柔肠寸断,以泪洗面。她登楼远眺,以排遣心中思念之情,但望而不见,所见只是一片长满青草的平原。即使望到平原的尽头,又还有春山阻挡了视线,而人在春山之外,如何望得见。
他的另一首名作也是写深闺思妇的愁苦心境,即《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庭院深深,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杨柳攒聚,烟雾堆积,如一重重帘幕,使本来幽深的庭院更加深邃了。生活在琼楼玉宇之中,也无心欣赏艳丽的春色,因为薄幸之人,早已沉湎于歌楼妓馆。春天即将过去,狂风大作的三月雨,加速了春色的消退。黄昏时刻,只有掩起门户,独守空房,这怎么能挽留住春意。泪眼汪汪问花可知道我的心意,花儿默默不语,只有纷乱的落花,零零落落,一点一点飞到秋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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