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唐宋才子的真實生活   》 十四、歐陽修(6)      閔澤平 Min Zeping

  身作琵琶,調全宮羽,佳人自然用意。寶檀槽在雪胸前,倚香臍、橫枕瓊臂。 組帶金鈎,背垂紅綬,纖指轉弦韻細。願伊衹恁撥梁州,且多時、得在懷裏。
  他的許多詞沿襲了“花間”、“南唐”詞風,大量抒寫惜春賞花、戀情相思、離愁別恨等情感,對女子的外貌打扮、神情體態、歌舞演技都有細緻的描寫,甚至還有述寫幽期密約、洞房豔遇、床第柔情之作。不過,歐公的詞豔而不俗。正如謝章鋌《賭棋山莊詞話》捲四所說:“作情語,勿作綺語。綺語設為淫思,壞人心術;情語則熱血所鐘,纏綿惻悱。而即近知遠,即微知著,其人一生大節,可與此得其端倪。‘笑問雙鴛鴦字、怎生書’,出自歐陽文忠……是皆一代名德,慎勿謂麯子相公害輕薄者。”謝章鋌認為歐公寫的是情語而非豔語,絲毫不涉淫冶。他還進一步指出豪傑之士都是有情人:“人必先有所不忍於其傢,而後有所不忍於其國,今日之深情款款者,必異日之大節磊磊者也。故工詩者,餘於性;工詞者,餘於情”。看看下面的《玉樓春》,謝章鋌確實應該被歐公引為知音:
  夜來枕上爭閑事,推倒屏山褰綉被。盡人求守不應人,走嚮碧窗紗下睡。 直到起來由自殢,嚮道夜來真個醉。大傢惡發大傢休,畢竟到頭誰不是?
  這是寫情人之間慪氣鬥嘴,一種甜蜜的摩擦。情人慪氣都是一些生活細節或瑣事引起。深愛對方於是就很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對瑣碎“閑事”也誇張對待。在氣頭上各不相讓,以至於“推倒屏山褰綉被”。等到一方軟語相求時,另一方反而更加委屈,更加作態,“走嚮碧窗紗下睡”。第二天,雙方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是小題大做,衹好把吵嘴的原因推托為“夜來真個醉”。兩人各讓一步,“大傢惡發大傢休”,生活閑事又能說清誰是誰非呢?
  當然,真正展示歐陽修詞作藝術風格的還是那些別後相思之詞,如《踏莎行》:
  候館梅殘,溪橋柳細。草薫風暖搖徵轡。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 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欄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春郊客捨,但見梅殘柳細;暖風拂面,送來陣陣草香。兩人執手話別。行人越走越遠,而離愁也越來越濃,它象春水那樣無窮無盡,延綿不斷。行人已經遠去,居者柔腸寸斷,以淚洗面。她登樓遠眺,以排遣心中思念之情,但望而不見,所見衹是一片長滿青草的平原。即使望到平原的盡頭,又還有春山阻擋了視綫,而人在春山之外,如何望得見。
  他的另一首名作也是寫深閨思婦的愁苦心境,即《蝶戀花》: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庭院深深,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楊柳攢聚,煙霧堆積,如一重重簾幕,使本來幽深的庭院更加深邃了。生活在瓊樓玉宇之中,也無心欣賞豔麗的春色,因為薄幸之人,早已沉湎於歌樓妓館。春天即將過去,狂風大作的三月雨,加速了春色的消退。黃昏時刻,衹有掩起門戶,獨守空房,這怎麽能輓留住春意。淚眼汪汪問花可知道我的心意,花兒默默不語,衹有紛亂的落花,零零落落,一點一點飛到鞦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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