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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评论 》 读《金瓶梅》品明朝社会 》
附 录(1)
梅朝荣 Mei Chaorong
1.《金瓶梅》的作用 《金瓶梅》是一部非常奇特的书。它刚刚问世,当时在文坛颇有影响的袁宏道就在他《与董思白》的信中说道:“《金瓶梅》从何得来?伏枕略观,云霞满纸,胜于枚生《七发》多矣。后段在何处,抄竟当于何处倒换?幸一的示。”袁宏道不仅对《金瓶梅》一书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而且称其“云霞满纸”,“胜于枚生《七发》多矣”,可以说在艺术成就和社会作用上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枚生就是枚乘,是西汉著名的词赋家。他的《七发》是赋体散文,主要内容是假托楚太子与吴客两个人物之间的对话,论述人生的至高哲理。《七发》的全文共分八段,文章的首段,提出楚太子的病源何在。吴客在楚太子面前理直气壮地告诉楚太子:你的病太重了,简直无药可医。其病根就在你天天迷恋于声色犬马,玩乐无度,如此庸俗腐朽的物质刺激,造成了空虚的精神境界,于是病魔就在你这个空虚的精神境界中爆发出来。所以使你的精神陷入萎靡不振而不能自拔,最后才奄奄一息,药石无效。 接着后六段分别从音乐、饮食、车马、宫苑、田猎、观涛等生活的角度描述其中的利与害,启发楚太子树立正确的人生态度,然后在文章的最末一段就正面地向楚太子提出了养生之道,即所谓“要言妙道”。他提醒楚太子要用精力来与有识之士“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要不断地丰富自己的知识,用高度的文化修养来抵制腐朽愚昧的生活方式。这样一说,使楚太子忽然出了一身大汗,“霍然病已”,病全好了。从而证实了《七发》中的“要言妙道”,是治疗楚太子疾病的惟一方法。 《七发》之妙,就妙在用艺术形象论述物质与精神的辩证关系。高度的物质文明,如果没有配合高度的精神文明,这毕竟是一种缺陷,甚至各种“病魔”都会在这个缺陷中滋生繁衍。 《金瓶梅》自问世以来,各方面对它的认识各有不同。不管观点如何,后世研究者,都不能否认它对后世文学的影响。《金瓶梅》以前的小说,都逃不出王侯将相,才子佳人。只有《金瓶梅》抛弃高高在上的帝王生活,转而接触下层百姓,以生活琐事反衬社会。《金瓶梅》在创作上这一显著的特点,早就被欣欣子序的第一句话指出来了,这就是“寄意于时俗”。所谓“时俗”,就是当时的世俗社会。小说将视角转向普通的社会、琐碎的家事、平凡的人物,就在心理上和广大读者拉近了距离,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亲睹亲闻感。这标志着我国的小说艺术进入了一个更加贴近现实、面向人生的新阶段。它开创了世情小说的先河。 《金瓶梅》在思想领域里,不仅反映了社会政治的黑暗,而且还大量描写了那个时代中人性的普遍弱点和丑恶,尤其是金钱对人性的扭曲。小说里面找不到一个通常人们心目中的“正面人物”,出现的人物,都是在勾心斗角,相互压迫。 小说涉及了很多女子跟西门庆有染,这些女子一面寻欢作乐,一面商谈着财物的施舍,两性关系在这里变成了赤裸裸的金钱交易。《金瓶梅》还展示了以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为代表的一大批女性人物,她们尽管出身、性格、遭遇不完全相同,但她们都无所谓道德和名节,都有着超常的物欲和肉欲。在她们的精神世界里,很少接受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道德的支配,敢于为了一己的私欲去全力拼搏。除了淫荡以外,她们还虚荣、妒忌、自私、狠毒、有心计、耍手段,甚至有意无意地谋害人,包括自己不中意的丈夫在内。她们在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漩涡中变得心狠手辣,最后一个个因这样那样的贪“淫”而葬送了年轻生命。 《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作品里面写到一些反面的角色,但主要是作为正面人物的陪衬而存在的,总的立意是在歌颂,歌颂明君贤臣、英雄豪杰,直接宣扬了某种理想和精神。《金瓶梅》则着意在暴露,它用冷静、客观的笔触,描绘了人间的假、丑、恶。这种如实、彻底地暴露社会黑暗的做法,在中国小说史上是空前的。与之相适应的是,广泛而成熟地运用了“或幽伏而含讥,或一时并写两面,使之相形”(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等讽刺手法,在作者不加断语的情况下,是非立见。这种写法,对后世的《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等小说都有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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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千古一奇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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