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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建筑 》 北京地理之名傢宅院 》
感悟北京
佚名 Yi Ming
中國自古就有所謂"隱士",他們通常被分為四類:第一類為小隱隱於山林寺觀,如弘一法師李叔同;第二類為中隱隱於田園,如晉代陶淵明;第三類為大隱隱於市,如書法傢吳玉如;第四類是極為特殊的一類,叫做極隱隱於朝,即避世於朝廷顯宦,聽起來有些荒誕,但的確有人做到了,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漢武帝時的狂人東方朔和乾嘉時期的大才子紀曉嵐。 東方朔何許人也?紀曉嵐一生曠世傲物,卻在詩中屢屢以此人自況,所以要弄清楚紀曉嵐,首先需認識東方朔。《漢書》中評此人為"滑稽之雄",善於各種各樣的詼諧,智慧過人,敢於直諫,而又敏於以一些小的失禮污德的行為保全自己,像隱士一樣。他甚至教導自己的兒子應該在朝廷做官容身,衹要"不太貪,食可果腹,安步當車,便同隱居在田園山林沒什麽兩樣,完全可以不遭逢災禍",更不會成為"餓死在首陽山的伯夷、叔齊"。的確,從各種史書記載和評論上來看,東方朔堪稱"避世於朝廷"的高人。 無獨有偶,紀曉嵐在千年之後重"演"東方朔。可惜的是,近兩百年來,這位學術鴻儒多彩的內心世界卻被平面化和單一化得太久太久。在百姓眼中,他是詼諧、幽默的大師;在學者心中,他是學貫古今的通儒。但這些認識卻都有失全面和公允。在紀曉嵐一生的八十餘年裏,除了領撰《四庫全書》等11部巨帙、點勘20部名著外,他都是艱難地生活在君君臣臣的夾縫中。他雖因文采受寵,卻被禁止參政議政;他曾經在被貶黜時無比嚮往出世,自號"觀弈道人",但一朝官運走俏,又不能放下手中權貴,重歸兩袖清風。智慧過人、心思縝密的他深知觸怒竜顔的後果,卻也始終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矛盾心態,期望"隱於朝"能給自己提供一個有所作為的機會。他一生寵辱不驚,其仕途也不如電視劇中描繪的那般,要達到"極隱"境界實在艱難。但紀曉嵐畢竟做到了,隱身於朝廷的結果是他的確獲得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學術成就和社會地位,強過白白餓死的伯夷、叔齊。 令人不敢置信的是,短短幾百年後,紀曉嵐故居也表現出從它的主人那裏繼承來的氣質,不過這次的"極隱隱於潮"卻不是"朝廷"的"朝",而是"人潮"的"潮"。從故居工作人員的口述到我的親眼所見,每天從早到晚,用"車如流水馬如竜"來形容參觀紀曉嵐故居的遊客一點也不為過。甚至在故居中呆久了,聽着、看着來客的各色言詞和舉止,竟會於忍俊不禁中感受到些許浮華,但正如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中藉狐仙之口所言:"天下之大,孰肯以真形示人者,而欲我獨示真形乎?"故居的存留,也並非強求每一個人都能理解它背後深藏的歷史分量和價值真意。懷古也行,獵奇也罷,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如織的人潮雖然令故居顯得過於喧鬧,但強過落寞寂廖。與其他衆多命運令人嗟嘆的名人故居相比,這所雖然已經殘缺的老宅卻被打扮得珠光寶氣推到了熱鬧的前臺。儘管左手繁花似錦,右手寂寞戲謔,但畢竟保留了下來,"大隱隱於潮"也因此不啻為"大隱隱於朝"的高級延續,老宅和它的主人一樣練就了一身寵辱不驚的功夫,在面帶謔笑的淡定中始終堅守一方立足之地,從而贏得了自己應有的地位。
新京报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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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當代中國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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