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君子对小人害人的招数往往缺乏足够的估计。后来,蔡京等人把梁山好汉分而治之,然后各个击破,置于死地,就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了。
在封建专制体制下,有了好的政令并不代表有好的政治。因为事在人为,有什么样的人,便有什么样的事。忠臣在位,如果没有党争,政事还清明些;奸臣在位,政局便只有混乱透顶了。这是体制通病。
蔡京集团干的最大的一件坏事,就是集团内部高度默契,策划、组织、实施了在中国历史上掀起滔天恶浪的事件——怂恿徽宗打破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格局,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此时宋、辽弱小,金国势大,如果联合尚能自保。辽国一旦被吞并,唇亡齿寒,大宋自然岌岌可危。联金灭辽本意是收复失地,使宋徽宗树立政绩形象,然而这一孟浪行为,最终致使大宋帝国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致使帝国臣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致使中国历史又多了一部令人不忍卒读的血泪篇章。当帝国大厦开始崩塌时,作为震源二十多年的蔡京集团才随同养育它的母体灰飞烟灭了。
在总结苏共垮台的教训时,美国人大卫·科兹和弗雷德·威尔得出的结论是:执政的党—国精英的背叛是苏联解体的主要原因。党—国精英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注重实际的,而不是执著于某种意识形态。他们之所以加入组织,不是为了献身某一意识形态,而是为了追求物质利益和权力地位,因此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分利集团。这个分利集团,将国家的发展方向锁定在自己集团规定的方向上,一味地根据自己集团的利益来整合国家力量。他们对于国内社会变化缺乏敏感性,日常发生着的细小变化也被忽视了,最终导致了颠覆性突变。”
宋徽宗对蔡京集团的存在不是没有觉察。当他从李师师那里知道了童贯、高俅对征剿梁山的败绩匿而不报时,大骂说:“汝这不才奸佞之臣!政不奏闻寡人,以至坏了国家大事——都是汝等嫉贤妒能之臣壅蔽,不使上情下达,何异城狐社鼠也!”可作为文人皇帝的徽宗为什么陷入蔡京集团编织的网中无法自拔呢?控制论专家艾什比曾经说过,一个人的调节能力,最大不能超过他所能控制的系统变异度。也就是说,不能超过他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选择能力。皇帝为了放大自身的调节能力,不得不依靠某种力量。
能成为蔡京集团这类非正式组织内部成员的人,尽管出身可能比较卑贱,地位可能并不显赫,但他们往往是皇帝最亲近的人,都是皇帝左右的近侍和耳目,比如宦官、外戚、善于逢迎的小人等。因此,身处权力中心的皇帝,利用这类人来监督控制官僚机构,就成为一种不可避免的选择。从短期看来,它可能是有效的,这种势力也还可以处于皇帝的控制之下。但长期使用的结果,就必然造成对社会正式规则制度的破坏,甚至皇帝本人也成为傀儡并身受其害。
只要存在绝对皇权的调节作用,那么不管皇帝多么英明、多么警觉,集团专权总是要出现的。他们在得势时便要挟制皇帝,打击儒臣,破坏秩序。这时,就会出现政治不稳、危机四伏的局面。
如果说苏联的解体,党—国精英集团还能获得变革利益的话,搞垮大宋帝国对蔡京集团可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从本质上讲,蔡京集团是不希望帝国垮台的。但是积弱多年的大宋帝国在蔡京集团撕咬了二十多年后,已经千疮百孔,脆如蛋壳。即使这个集团想扭转局面,避免自己的母体溃烂,惯性的力量也使他们无力回天,最终的结局是随同母体一同溃烂。
任何一个国家和组织,都应防止出现这样一个分利集团,避免悲剧一次又一次重演。
一个无赖的发迹史(略)
梁山事件真相调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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