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开放的大唐女性们奉行服饰上的华丽精巧。"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花花草草们也可以一亲芳泽。《旧唐书•舆服志》里这么说:"风俗奢靡,不依格令,绮罗锦绣,随所好尚。上自宫掖,下至匹庶,递相仿效,贵贱无别。"唐玄宗就曾颁下诏令:宫中二十七世妇和宝林、御女、良人在随侍和参加后宫宴会时,都须身披绣有图案的披帛。而宫女们在端午节时,也要披较为华丽的披帛,称为奉圣巾或续寿巾。
美丽的大唐女子,站立时披帛自然下垂如潭水静谧,走动时飘逸舒展如风拂杨柳,动静相得益彰。这种附加的服饰,延伸了身体的视觉效果,它的出现不是为了实际的用途,仅仅就是为了营造一种生动活泼婀娜多姿的外形效果。
然而这不是魏晋时候可望而不可即的虚幻美感。高髻、披帛、半臂、袒领服,少有地线条感和人体美相结合,它所依赖的不是传统的伦理规范,也不是公众社会对女性的戒备心理,那是在偶然性的因素之下,女人们短暂地焕发了审美想像力的产物。
披帛这种"时装",借鉴了当时风行的西域舞伎的舞衣。唐代的女子们从舞台服装中汲取灵感,而日常穿着也可以升华为表演服装。在后来的京戏《天女散花》里,梅兰芳舞动长长的飘带,那一定也是对披帛象征性地极端发挥。
云想衣裳
这一季风行超短款外套,便有聪明的设计师略加改良,用毛线织就类似披肩的镂空小外套,套在头上,下垂至胸,边缘点缀一些装饰,一般都是本季的流行色。由今及古,令人一脸幸福地,回想起从前女人们的肩头云蒸霞蔚的灿烂景象来。
《元史•舆服志一》里说:"云肩,制如四垂云,青绿,黄罗五色,嵌金为之。"云肩多以丝缎织锦制作,大多数云肩用4个云纹组成,叫四合如意式,基本上是以五色为正色,其中点缀间色。
云肩的确实起源实在无法确定,手头看到的倒有五六种说法。有说是汉,有说是隋唐,有说是五代,有说是元,反正这种四垂云形施以彩绣的独特服饰,以它的装饰、形状、符号与它所包裹着的肩膀进行一场词汇学游戏。云淡风清,回旋飘柔,云想衣裳;肩臂前后四周,四合如意;富贵牡丹、多福多寿、连年有鱼,吉祥命题。这些旧时代的情感,或许并不是什么陈腐的观念,而是生而为人的本能期盼。
云肩的吸引力是如此的显而易见,以至不像对许多服饰意义的解释那么支离破碎。它的首要任务便是为女人们增加额外的风致。清初叶梦得在《阅世编》中记载:"大者裁白绫为云样,披及两肩,胸背刺绣花鸟,缀以金珠、宝石、钟铃,令行动有声。"行动间叮当作响,有如乐音,那真是非凡的情致!
云肩的妙处,正是所谓"烘云托月",单是云肩,如论如何也是单调呆板的,必得披在一个袅娜的女子肩头,必得和其他服饰相配,有意识的美丽着装和诗意联系在一起,带来浑然一体的视觉上的舒适感。
《水浒传》第八十八回里有一段文字,专道云肩映衬下的整体观看效果:
"……簇拥着一员女将,金凤钗对插青丝,红抹额乱铺珠翠,云肩巧衬锦裙,绣袄深笼银甲。小小花靴金镫稳,翩翩翠袖玉鞭轻。使一口七星宝剑,骑一匹银骝白马。乃是辽国天寿公主答里孛。"
凤冠霞帔做夫人
几个世纪以来,厮磨于贵妇香肩的愉快想象,在清朝末期褪化为藏污纳垢的实际用途。江南的女子流行梳低垂至肩的发髻,那时候,没有"飘柔",女人们自信不起来,发油沾了衣服,既不雅,又不好打理,于是顺手便将云肩从超现实主义拉入了现实主义。
云肩的轻,却衬托出另外一种服饰的重来。那便是霞帔。白居易的《霓裳羽衣舞歌》有"虹裳霞帔步摇冠"这样的诗句。由披帛发展而来的霞帔,用锦缎制作,上面有绣花,两端做成三角形,下端垂金玉坠子。不要小看这样一件服饰,它千年来承担着女性一生中的最大愿望。
一切都是从霞帔成为礼服开始的。宋代以来,霞帔是朝廷命妇的礼服,随品级的高低而有所不同。明代洪武四年更有严格的规定:"一品衣金绣文霞帔","二品衣金绣云肩大杂花霞帔","三品衣金绣大杂花霞帔","四品衣绣小杂花霞帔","五品衣销金大杂花霞帔","六品、七品衣销金小杂花霞帔","八品、九品衣大红素罗霞帔"。每条霞帔长5尺7寸,宽3寸2分。清代霞帔演变为阔如背心,下施彩色流苏,是诰命夫人的专用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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