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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类 》 小說老子 Fiction I 》
第10節：麯則全
陳村 Chen Cun
麯則全
麯則全，枉則直，窪則盈，蔽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麯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老子·第二十二章》
玄一在院子裏刨一根木頭，抱樸走來旁觀。等玄一刨完，他拿過看了，說是不直。玄一又刨，他看了還說不直。
玄一問："抱樸，這木頭為什麽一定要直呢?"
抱樸聽得一楞。
玄一說："偏重一方反而能全面，彎麯反而能正直，低窪反而能充盈，凋蔽反而能更新，少取反而能多得，貪多反而遭迷惑。你想得通這道理嗎?"
抱樸說："抱樸想不通。"
玄一將刨好的木頭鑲在椅子上，將椅子遞給抱樸。
玄一問："現在是不是直了?"
抱樸看了看，驚奇地發現木頭顯得筆直。
抱樸問："這是怎麽會的呢?"
玄一說："直與不直，還要照顧着它兩旁的木頭。你孤零零地看着不直，裝上去就直了。你再看這大地，是不是很平?"
抱樸朝遠處看了看，說："當然很平。"
玄一說："倘若大地很平，你我為什麽看不見十裏外的集鎮呢?可見地是彎的。地伸展到十裏是彎的，在你的腳下卻是平的。你想得通這道理嗎?聖人就是看見了這些，才能作主天下的。"
抱樸說："我不要作主天下，我衹要看清自己就行了。"
玄一說："一個人，要是不僅僅看到自己，他才能明白事理，不自以為是才能明智，不自吹自擂才能成功，不驕傲才能進取。他不與別人爭，所以誰也爭不過他。
抱樸說："抱樸要自己是這樣的人。"
玄一說："那你將麯則全這些話記下吧，這不是可以說說而已的話。"
抱樸說："抱樸記下了。"
希言自然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第二十三章》
夏日，玄一和抱樸在院子裏劈柴，烈日炎炎，兩人汗如雨下。抱樸正要喝水，衹見狂風驟起，天日昏昏，隨即下起了暴雨。兩人忙不迭進屋避雨。雨勢浩大，院子裏很快積了水。
抱樸看着院子說："這麽大的雨，不知會下到什麽時候呢。"
玄一看看天又看看地，說："這雨不會太久的。"
抱樸問："你怎麽知道呢?"
玄一指着天，說："狂風颳不了一個早上，雨大到這樣，也就不會下個一整天了。天地間的事情衹能是這樣的。"
雨果然小了下去，又過了一刻，住了。天又亮了起來，空氣清爽。
玄一說："抱樸，我倆將柴劈完了吧。"
抱樸搖搖手臂，嘆了口氣，表情痛苦地說：
"抱樸劈不動了。劈柴是個力氣活，和老天下暴雨是一樣的。你看，連天地都堅持不了多久，又何況人呢，又何況抱樸呢!"
玄一笑笑，說："那就不劈吧。你也不說了。一個人，少說話纔自然。"
抱樸說："抱樸本來不是愛說話的人，有你在，話纔多了。"
玄一說："那倒是的。人從事道就同於道，從事德就同於德，從事失就同於失。從事德的人，也就自然地得到了道，從事失的人，道也就失去了。"
抱樸說："那麽，同你在一起，抱樸得到什麽，失去什麽呢?"
玄一想了想說："你我在一起，你得到的是玄一，失去的是抱樸。"
抱樸大聲說："你要知道，這正是我不願意的呀!"
抱樸抱起竹帚，跨入院子，橫掃院中的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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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節：道可道非常道 | 第2節：不尚賢 | 第3節：𠔌神不死 | 第4節：持而盈之 | | 第5節：三十輻 | 第6節：寵辱若驚 | 第7節：古之善為道者 | 第8節：太上 | | 第9節：唯之與阿 | 第10節：麯則全 | 第11節：企者不立 | 第12節：善行無轍跡 | | 第13節：將欲取天下而為之 | 第14節：兵者不祥之器 | 第15節：大德汜兮 | 第16節：道常無為 | | 第17節：上德不德 | 第18節：上士聞道 | 第19節：天下之至柔 | 第20節：天下有道 | | 第21節：聖人無常心 | 第22節：道生之 | 第23節：善建者不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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