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狼群远遁,东岩子手抚李白肩膀笑道:“贤侄聪慧,以火驱狼。可惜所学典籍,俱成灰烬矣!”
“所学典籍不能救身,学之何用?况天下典籍,数不胜数,今去拜师,再学不迟。”李白接道,“撇下这箱典籍,顿觉轻便许多。”
东岩子无言,心中暗自嘉许。携着李白快步疾走,顷刻之间,已至妙虚观前。好一处所在:放生池里,莲花盛开,暗香浮动;周札道旗,八面招魂,风中传经。雄伟金殿傲立群峰之巅,苍朴钟楼斜倚绝壁之上。香焚宝鼎,经咏众生。
“妙虚世界,大哉!”李白心中叹道。
观门大开,灯光如雪迎面扑来!
李白与东岩子随道童入观,穿回廊,折幽径,于草堂跪拜妙虚真人。真人年约六旬,满面霞光;眉似青峰,目如秋水;八尺左右身材,挺拔若松。头顶束发桃木七星冠,身披凉爽青蓝云鹤氅;足踏轻履,手持拂尘,飘飘然有神仙之慨。草堂精雅,中置条堂“天道”二字,苍朴厚味。妙虚真人见李白少年英气,峻拔飘逸,已是欢喜。对二人道:“路上定是坎坷,学路无尽,学海无涯。很多弟子皆是中途而返。李白至此,已是天缘。”
“亦是人缘。”东岩子接道,“道兄道术高妙,善养百兽,常以此试弟子胆略。我携李白前来,路遇巨蟒与群狼,性命犹存,全赖道兄之福。”
“小龙乃我所养,代我前迎二人。群狼野性难驯,非吾所遣。”真人惊诧道,“二人如何避得群狼?”
“幸甚!幸甚!”东岩子闻言惊起,遂将李白以火驱狼经过相告,“可惜所带典籍俱焚矣!”
“典籍不能救身,要之学之何用?焚去书匣,反自轻松。”李白接道,“今前来拜师,身外无一物,唯余诚心耳!”
妙虚真人闻言,心中默嘉。沉吟良久,又道:“世间百兽怎及人患?百兽依自然生性而存,自有定数;而人欲壑难弥,匪夷所思。古往今来,征伐不息,黎民苦难,皆此因果。比之百兽,治兽易,治人难。我开观择徒,只为天下平!”
妙虚真人寥寥数语,如同拨云见日,李白不由心中一亮,脱口吟道:“洗心得真情,洗耳徒买名。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闻听此诗,真人笑道:“李白聪慧,风骨初成。譬之世间学问,诗文乃沧海一粟。李白就于此歇下,还望勤勉。”
从此,李白于匡山妙虚观读书习艺,日渐长成。其习艺之岁月,自是艰辛与快乐并存,孤寂与希望同在。
妙虚真人授徒数十人,以其秉性天赋,各有千秋:严庄攻于计谋,张凤在于纵横;吴浩醉于道术,云清迷于阵法;陈东善于驯兽……还有弟子学酿酒、起屋、绘画、骑术,不一而足。唯李白既习诗剑,又兼学多样,触类旁通,为观中学子翘楚。
转眼之间,李白于此数年,诸多诗文于匡山深处而成。圭臬之作如同鸿羽,诵于江湖,传于天下。绵州刺史读李白《山中问答》: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感慨此诗:似得道家之旨,心闲无事,若之桃花流水,寓庄于谐,诗境淡远。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又读李白《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犬吠水声里,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感慨此诗:无一句说不遇,无一字说道士,却句句谓不遇,句句谓访道士不遇!感情随势流转,久久不绝。不由惊道:“李白诗赋之作,已凌相如。”乃引随从,车马一行数日,于匡山之下,绵州刺史着李白相见。见李白峻拔如玉,神情飘逸,不由感叹;又见李白驯百兽如同弄笔,愈发惊异。顿觉李白已得大道,必列仙班。乃亲书荐文,举李白、陈东赴长安应试道科,取得符箓。不料李白却道:“晚生不才,窃以为大丈夫志在经国济世。虽隐居东山,笑傲林泉,起而安天下!独享清静无为,非我之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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