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界精英 一個真實、平民化的企業傢:王石這個人   》 第10節:第2詞 壓抑(5)      周樺 Zhou Hua

  王石自然是不喜歡的,但畢竟是正式的學習,他可以盡情地讀書看書了,這大大安慰了好學的他。雖然大學3年間充滿了“支農”等非學業上的安排,可是,放眼當時的中國大地,這樣的機會幾人能有?王石的心,已經安靜了很多。
  但環境還是很惡劣,王石進入大學的時候,正是“白捲先生”張鐵生風靡一時的時候,學習風氣在當時一點不被提倡。王石上的是工科,因為是工農兵學員,本該4年學習的工科課程,被壓縮成了3年,大部分老師對教學懶心無腸,基本上采取放牛娃的教學方式,有一搭沒一搭地由着學生的性子來。
  王石依然是苦惱的,但幸運地遇到了兩位讓他引為知己的老師,使他的大學生涯有了亮點。
  一個是王石當時所在係的黨總支書記,叫郭同章的老師。王石說剛接觸郭老師的時候,就覺得很對自己的性格,因為對方說話很自信,對同學們講話時特別有“煽動”能力,很動情、很有鼓動性。他喜歡這樣的人,因為他的個人色彩如此濃厚,不是一個人云亦云的人。然後他就和老師走得很近,因為那個時候王石已經20多歲,在學生中算很成熟的了,所以他和郭老師的傢裏人也非常地好。那種被全家都認可的感覺讓王石覺得很親近,師生關係變得像朋友的關係了,王石在大學裏有了一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從我的采訪經驗看來,王石本身就是一個極其自信的人,從他嘴裏說出佩服一個人真的很難。如果他真的佩服一個人,那麽他可以說出實在的理由:“因為這樣,那樣,所以,我很佩服他。”這位郭老師着實讓王石佩服的,也許郭同章老師本人都沒有意識到。
  那個時候,王石和同學們經常要下鄉支農,一個班駐紮一個村,甘肅河西走廊的村落都很分散,村與村之間的距離一般都是在四五裏路以上。郭同章因為是係總支書記,於是每次都下鄉去看學生們,並且,他從不蜻蜓點水地看一兩個村就算了,他總是看完一個村的學生,馬不停蹄再往下一個村子趕。“一般都是不吃飯的,和學生聊聊天,瞭解完情況,馬上就又走了。”王石說,“並沒有人這樣要求他,他可以不這麽做,但每次他都這麽做了,並且很堅持。”河西走廊的路,西北偏遠的地區,郭同章走了無數次。王石說:“就這件事情,一輩子都夠了,不是任何人都能這樣約束自己的。”
  2000年,王石準備去銀川出差,由於銀川下暴雨,王石幹脆把機票改到了蘭州,因為想去和郭老師坐一坐,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很難找了。
  我無聊地問了一句:“如果郭老師某一天來找你,希望你把他的兒子或女兒安排在萬科工作,你會幫這個忙嗎?”王石立即回答:“不會,這和我的原則相悖。我可以幫助他其他的,而不是這種方式。”他頓一頓又說:“他也不會提這個要求的。”
  這就是男人間的交往吧?特別是當做了朋友以後。
  王石在大學裏另一個朋友式的老師叫王梓元,這是一位教政治課的老師。王石上他的課發現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事情,當時的政治課堂上,老師比較多地講的是反杜林理論、批判思想傢、批判法權,可是,王石卻分明聽出這個王梓元老師是在不動聲色地講經濟學的原理,講價值、講商品交換,滴水不漏卻意思明白。但是,整個班上,王石感覺衹有自己一個人聽懂了。這樣的默契就像一個私下的秘密,有着旁人不知情而自己全部瞭然的愉悅。比起其他嘩啦啦背書的政治老師,王石從王梓元這裏得到的快樂不僅僅停留在獲得知識的層面上了。
  於是,王石下了課就去找這位和自己同姓的老師,他像個同齡人一樣告訴對方:“你有言外之意,你在教其他的東西。”王梓元笑了:“你聽懂了。”以後的交流就順暢了,王石非常享受這樣的溝通,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快樂,他以前很少得到的快樂。王梓元推薦王石看了《政治經濟學》,王石看得很辛苦,因為那實在是硬讀,但他堅持看了下去並看完了,因為即便辛苦但還是快樂。許多年後,當王石到了深圳,當年硬讀的東西一下就活了起來,王石明白,自己的思維方式因為那些書而改變了,而這,都得益於那樣一位良師益友。
  大學的3年很快就過去了,如果拿現在大學生的大學歲月來比較,那樣的大學時光實在是太沉重。因為那個時候王石已經過了茫然的年紀,而大學的美好,有時候就在於那樣的茫然和失措。王石在大學的時候已經有了成熟的思想,有了社會經驗,大學對於他,衹是在已經進入社會後的短暫停留而已。
  王石有時會很遺憾,他的部隊生涯、大學歲月都在不合適的時候安排在了他的生命中,如果生命重新排列,重新置放在另一個年代,也許這樣兩段安排會非常有意思,會給生命添加更多的亮色。但是,事實卻不是這樣。而且,部隊的生活太長,大學的生活太短,這讓他感到很無奈,因為他的心太高。
  但是,這兩段生活一定是有價值的經歷,王石從來不否認這一點。他有時會回憶起當年自己的憤怒和苦悶,他突然意識到,當年自己特別抵觸的集體主義其實自己在下意識地遵循着,特別是在做企業的過程中。部隊強調的是集體的榮譽感,是國傢的責任心,在萬科的20多年歷史中,王石其實調動了自己的軍隊思維,儘管很多人認為萬科的管理比較軍事化的這一說法總是被王石不置可否。
  “我有時候想,集體主義對王石個人來說並不重要,但對於萬科,它是良性的。”王石說。
  命運的走嚮雖有時代的約束,個人的記憶卻有自己的停留。當時間越來越遠離這兩段生活,王石越來越多地開始回想起那些細節。我問王石:“最老的朋友是什麽時候的?”他回答說:“當然是部隊上的,是我的老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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