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评传 我的父親張恨水   》 第10節:青年時代的摯友(2)      張伍 Zhang Wu

  ,四五天後,在父親寢室的書桌上,放着一個商務印書館的信封。父親在大吃一驚之下,有些忐忑不安,想着一定是退稿信,又盼着不是,於是小心翼翼地拆開來看,不是退稿信,居然是主編惲鐵樵先生所寫的親筆信,字跡很工整,信上說:“稿子很好,意思尤可欽佩,容緩選載。”父親高興得幾乎發了狂,一個一文不名的無名後輩,居然可以和大文豪在一起發表文章,這本來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境,一下子成為了事實,真是心花怒放。他實在遏止不住心頭的高興,告訴了要好的同學,同學也為他高興,父親此後還和惲鐵樵先生通過兩封信。但是,且慢高興,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一直等了10年,直到惲先生離開了《小說月報》,稿子也未見登出,這是父親的第一次投稿,用他自己的話說,也是“作品的第一次流産”。
  稿子雖然沒能發表,但惲先生的親筆信對他的鼓勵和影響巨大,可以說,引導他走嚮了文學生涯,父親對惲先生是懷着知遇之感的。還有一件事,也須特別說明,就是在這次投稿中父親署名是“愁花恨水生”,1914年,他在漢口再發表文章,就衹用了“恨水”二字,這本是李後主詞的“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句中的字,這個名字曾引起讀者的興趣和猜測,直到現在還有人和我說起“恨水不成冰”的故事,而且版本衆多,其實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東野大伯對父親還有個重大的影響,那就是介紹父親到“文明進化團”去演戲,這真是開玩笑,他怎麽會演戲呢?然而歷史有時就是會開玩笑。民國初年,許多留學學生和年輕的知識分子,都喜歡演新戲(早期的話劇)和組織劇團,東野大伯在1914年左右,已經是響當當的“紅角”了,他的藝名“張顛顛”在江南一帶,幾乎無人不知,以後他又改名“張愚公”,是劇團的臺柱。
  1913年7月,爆發了孫中山領導的討伐袁世凱的二次革命,蒙藏墾殖學校也因而解散了,父親再次失學,東野看父親飄流不定,就把他介紹到“文明進化團”。該團的主持人是著名話劇藝術傢李君磐先生和陳大悲先生,李先生歡迎父親去,倒並不一定要父親演戲,知道他文筆好,可以幫着搞宣傳,寫說明書,月薪初步定為30元,這是有名無實的,根本拿不到錢,不過劇團的伙食相當好,不必為每日三餐發愁了,生活也相當豐富,以後又參加了蘇州的“民興社”,結識了許多新朋友,如劉半儂、徐半梅、黃秋士、錢化佛等,他們很投緣,保持了深厚的友誼。這些父執,都值得介紹,他們在學術上都各有建樹。劉半儂先生,後來把“儂”字的“人”去掉,由半個我成了半個農,是著名語言學者、文學教授,後來同住在北京,時相往來,父親1931年創辦“北平華北美術專門學校”時,曾經邀請劉先生任教,劉先生稱父親為“大小說傢”,並在對學生的演說中說父親是“當今的小說大傢”,說他的小說成就“超過了李伯元、吳趼人、曾孟樸那些人”。①由於劉先生的介紹,父親又認識了他的令弟劉天華先生,父親曾不無得意地對我說過:“我的月琴,是劉天華教的。”
  徐半梅先生是清末留日學生,與李叔同、歐陽予倩等組織“春柳社”,演出早期話劇,不演戲後,寓居上海寫小說,這便是大傢所熟知的著名滑稽小說傢“熱昏十年齋主”徐卓呆是也。說起卓呆二字,也是很滑稽的,這是徐先生的遊戲之作,他是蘇州人,在吳語中半和卓發音是相同的,呆又是“梅”字古寫“槑”的一半,徐卓呆即徐半梅,哪裏是卓而又呆,分明是聰而且慧,他的作品有《樂李阿毛外傳》、《何必當初》等。
  陳大悲先生,著名的話劇表演藝術傢,戲劇教育傢,和父親在北京《世界日報》同事,以後又創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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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序言第2節:從張戴氏太夫人說起(1)第3節:從張戴氏太夫人說起(2)
第4節:江南水鄉的學童生活(1)第5節:江南水鄉的學童生活(2)第6節:江南水鄉的學童生活(3)
第7節:老書房的苦澀記憶(1)第8節:老書房的苦澀記憶(2)第9節:青年時代的摯友(1)
第10節:青年時代的摯友(2)第11節:青年時代的摯友(3)第12節:青年時代的摯友(4)
第13節:主編《夜光》與《明珠》(1)第14節:主編《夜光》與《明珠》(2)第15節:主編《夜光》與《明珠》(3)
第16節:《春明外史》的“外史”(1)第17節:《春明外史》的“外史”(2)第18節:《春明外史》的“外史”(3)
第19節:民國的“《紅樓夢》”(1)第20節:民國的“《紅樓夢》”(2)第21節:民國的“《紅樓夢》”(3)
第22節:熱鬧非凡的《啼笑因緣》現象(1)第23節:熱鬧非凡的《啼笑因緣》現象(2)第24節:熱鬧非凡的《啼笑因緣》現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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