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接受采访时承认道:
冲政府叫喊的声音越大,扔出去的石头越多,被赶出这个国家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们当时被人利用了。我意识到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与政治有任何瓜葛,因为政治欺骗学生。对我和我这代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期,我的一些朋友,以及他们的父母都遭到流放,看着他们空空如也的屋子,实在是一种恐怖的经历。我们帮助他们打点行李,每天都会去火车站送走一批伙伴,火车开往维也纳。我们会用歌声来道别:和平!和平!布尔什维克,你们会在港口烂掉,而我还会和犹太人保持联系。[8]
反犹和反知识分子的肃清运动不仅在大学校园、科研中心内展开,在文化界亦是如此。托普里兹被迫辞去了洛兹电影学院院长的职务(他在新成立的澳大利亚电影电视与广播学校担任了校长),托普里兹的前任,曾在二战期间开创波兰军中第一个电影“工作组”的亚历山大·福特(Aleksander Ford)也被开除党籍、流放海外。三分之二的波兰犹太人被迫移民国外。正如斯瓦沃米尔·伊齐亚克向我解释的:“在波兰,人人都知道电影学院是个天堂,当然,肯定不是共产主义的天堂。所以,很可能是这个原因,1968年,它第一个遭受共产党的反犹宣传运动的攻击,它被视作一个反动老巢。学院失去了很多教师和学生。”1968年的肃清运动、接踵而来的1970年的罢工(为抗议食品短缺和物价飞涨而掀起,但却没能取得实效),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悲观主义情绪或许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形成了。也正是在此时,哥穆尔卡下台,爱德华·盖莱克上任,后者成为波兰领导人,直至1980年团结工会运动兴起。正如基耶斯洛夫斯基接受采访时所说的:“作为一名波兰人……意味着每一代人都有着一个希望,但最终,他们会被欺骗,希望落空。而且,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点,知道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我们心怀希望,但最终总会被现实击倒。”[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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