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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 》 鬱離子 》
序
劉基 Liu Ji
鬱離子,明劉基著,劉基,字伯溫,封誠意伯。
《鬱離子》與其他筆記雜錄不同,多論說與譬喻,故編入散文類。
序
吳從善《鬱離子》序
古之君子,學足以開物成務,道足以經綸大經,必思任天下之重而不私以善其身。故其得君措於用也,秩之為禮,宣之為樂,布之為紀綱法度,施之為政刑,文明之治洽乎四海,流澤被於無窮。此奚特假言以自見哉!及其後也,雖孔子之聖可大有為,而猶不免述怍以傳道,況其下乎。然則必假夫文以自見者,蓋君子不得已焉耳矣!君子以為學既不獲措諸設施,道不行於天下,其所抱負經畫可以文明治世者,獨得筆之方册,垂示千百載之卜。知而好者,或得以行,是亦吾澤所及,其志豈不為可尚矣夫?然自秦漢而降,能言之士何限,非不欲如前所云也。率多淫於異端,失於偽巧,詭而不正,駁而不純,弗畔夫道固鮮。人苟用之以求緻治,殆猶適燕而南其轅乎。闡天地之隱,發物理之微,究人事之變,喻焉而當,辯焉而彰,簡而嚴,博而切,反覆以盡乎古今,懇到以中乎要會,不襲履陳腐,而於聖賢之道若合符節,無一不可宜於行,近世以來未有如《鬱離子》之善者也。夫鬱鬱,文也;明兩,離也;鬱離者文明之謂也。非所以自號,其意謂天下後世若用斯言,必可底文明之治耳!嗚呼,此寧虛語哉?從善步嘗受讀,嘆其義趣幽賾,岐緒浩穰,或引而不發,或指近而歸近,懵乎莫測其所以然,逮閱之之久,觸類而求,然後稍得窺夫涯涘。竊譬諸醫師之寵,一藥必治一病,玉石、草木、禽獸之屬皆可以已疾延年,無長物也。此其為書所以深得古君子立言之旨,使其得君而措於用,其文明之治益天下後世為不薄,詎止度越諸子而已耶?是書為誠意伯劉先生所著,先生嘗自任以天下之重。於經綸之道,開物成務之學,素所蓄有,曾有以其概翊當今之運,輔大明之業,昭昭矣存諸方册者。故御史中丞竜泉章公雖已刊置鄉塾,然未盛行於世。先生之子仲璟與其兄之於薦謀重刻以傳。嗟呼,茲豈一傢得而私之者哉!僭為敘其大略,俾貽方來雲爾。翰林國史院編修官諸生吳從善序。
徐一夔鬱離子序
《鬱離子》者,誠意伯劉公在元季時所著之書也。公學足勘探三纔之奧,識足以達萬物之情,氣足以奪三軍之帥,以是自許,卓然立於天地之間,不知自視與古之豪傑何如也。年二十己登進士第,有志於尊主庇民。當是時,其君不以天下繁念慮,官不擇人,例以常格處之,噤不能有為。已而南北繹騷,公慨然有澄清之志,藩閫方務治兵,闢公參贊,而公銳欲以功業自見,纍建大議,皆匡時之長策。而當國者樂因循而悅苟且,抑而不行,公遂棄官去,屏居青田山中,發憤著書,此《鬱離子》之所以作也。鬱離者何?離為火,文明之象,用之其文鬱鬱然,為盛世文明之治,故曰《鬱離子》。其書總為十捲,分為十八章,散為一百九十五條,多或千言,少或百字,其言詳於正己、慎微、修紀、還利、尚誡、量敵、審勢、用賢、治民,本乎仁義道德之懿,明乎吉兇禍福之幾,審乎古今成敗得失之跡,大慨矯元室之弊。有激而言也。牢籠萬匯,洞釋群疑,辨博奇詭,巧於比喻,而不失乎正。驟而讀之,其鋒凜然,若太阿出匣,若不可玩;徐而思之,其言確然,鑿鑿乎如藥石之必治病,斷斷乎如五穀之必療饑而不可無者也。豈若管、商之功利,申、韓之刑名,儀、秦之捭闔,孫、吳之陰謀,其說詭於聖人,務以智數相高,而不自以為非者哉!見是書者皆以公不大用為憾,詎知天意有在,挈而畀之維新之朝乎。皇上竜興,卒以宏謨偉略,輔翼興運,及定功行賞,疏土分封,遂膺五等之爵,與元勳大臣,丹書鐵券聯休共美於無窮,不其盛哉!《傳》有之曰:“楚雖有材,晉實用之。”公之謂也。初公著書本有望於天下後世,詎意身親用之。雖然公之事業具於書,此元之所以亡也;公之書見於事業,此皇明之所以興也。嗚呼,一人之用捨有關於天下國傢之故,則是書也豈區區一傢言哉!一夔蚤嘗受教於公,後謁公金陵官寺,出是書以見教,一夔駭所未見,愧未能悉其要領。今公已薨,其子仲璟懼其散軼,以一夔於公有相從之好,俾為之序。顧一夔何敢序公之書,然得係名於簡編之末,亦為榮幸,因不讓而序之。公諱基,字伯溫,括蒼人。若其言行之詳,官勳之次,則具在國史,茲不著。洪武十九年鼕十有一月,門生杭州府儒學教授天台徐一夔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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