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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家类 》 广弘明集 》
卷第一
释道宣 Shi Daoxuan
《广弘明集》,三十卷,唐京兆释道宣撰。这是继承、并扩大梁僧祐《弘明集》而作的书。在《旧唐书·经籍志》里,《广弘明集》虽与《弘明集》同列于丁部集录三类中的总集内,但它的体制和《弘明集》却稍有不同。《弘明集》分卷不分篇,《广弘明集》则除分卷而外,还按照所选文章的性质分为十篇:一、归正,二、辩惑,三、佛德,四、法义,五、僧行,六、慈恻,七、戒功,八、启福,九、悔罪,十、统归。每篇之前各冠以小序。不仅如此,《广弘明集》还用这十种范畴给僧祐《弘明集》所选的文章分类列目,而将它们收在除戒功、悔罪而外的八类中。又《弘明集》皆选辑古今人的文章,作者僧祐自撰的除末尾《弘明论》而外,只第十二卷开头有一篇小序,总计不过两篇。但《广弘明集》则除选辑古今人文章而外,作者道宣自撰的叙述与辩论的文章编入甚多。因此,《弘明集》仅是选辑、而《广弘明集》则叙述辩论与选辑并用。
现在通行的《广弘明集》有两种版本:一为吴刻本(万历十四年丙戌吴惟明刻本,出于宋、元藏)三十卷;一为嘉兴方册藏本四十卷。
本书各篇内容如次:
《归正篇》第一,从孔、老、释三家的比较上单独推尊佛教,以为只有佛才是归于正觉的,这和以前调和道释的看法不同,自第一卷《列御寇商太宰问孔子圣人》起至第四卷隋释彦琮的《通极论》止,所选文章共十五篇,都不外阐明这个宗旨。
《辩惑篇》第二,一般人的疑惑不外两种:一是不相信佛是圣人,二是不相信佛法是实在。这些疑惑的产生,固然由于未能好好地研究佛理,同时也惑于道家相胜之说,这就须加以辩解。自第五卷魏曹植的《辩道论》起至第十四卷李师政的《内德论》止,所选文章共十九篇,都属此类。
《佛德篇》第三,这里将有关叙述佛的祥瑞与颂扬佛的盛德的文献选辑出来,以启发人们对内教的信仰。自第十五卷晋支遁《释迦文佛像赞》起至第十七卷隋安德王雄百官等《庆舍利感应表并答》止,所选文章共十四篇,都属此范围。
《法义篇》第四,这里辩解真俗二谛等佛教的法义。自第十八卷晋戴安《释疑论》起至第二十二卷太常博士柳宣《与翻经大德等书》并《答》止,所选文章共八十篇大都阐明此义。
《僧行篇》第五,佛法的弘扬,全靠学行高尚的僧友,自第二十三卷东晋丘道护的《道士支昙谛诔》并《序》起至第二十五卷彦琮的《沙门不应拜俗总论》止,所选辑的都是有关高僧大德的行事,共三十六篇。
《慈济篇》第六,释迦施教首重止杀并培养慈心,人都以慈为怀,自可胜残去杀。自第二十六卷沈休文的《究竟慈悲论》起至卷末梁高祖《断酒肉文》止,所选文章共五篇,都阐明此义。
《戒功篇》第七,欲登圣域,必先以戒德约束自己,戒律首重慈悲,一念慈悲即功德无量。自第二十七卷晋庐山释慧远《与隐士刘遗民等书》起至卷末唐终南山释氏的《统略齐文宣净行法门》止,所选文章共九篇,都阐明此义。
《启福篇》第八,佛教以慈济利众修福。自第二十八卷拓跋珪《与朗法师书》起至《唐西明寺钟铭》并《序》止,所选文章共三十八篇,皆阐明此义。
《悔罪篇》第九,诸佛大悲不忍众生因造罪业长沦生死,规定悔罪仪式使得自新。自第二十八卷梁简文帝《谢勅为建涅槃忏启》起至卷末梁、陈两朝皇帝《依经悔过文十首》止。所选文章共十五篇,皆阐明此义。
《统归篇》第十,以上九篇总从各方面护法明教。此篇系就佛法陈词颂德。自第二十九卷梁武帝《净业赋并序》起至三十卷今上《游京师大慈恩寺诗》止,共五十一篇,均此类文献。
本书撰述的主要宗旨,作者道宣在第十《统归篇序》的开头自己就说过,是为了“弘护法纲而开明有识”。这与《弘明集》的主要宗旨在于排斥异端而弘道明教的目的大致相同。
本书所收重要资料,首先是佛道之争,主要的有三次:在北魏时代因太武帝信奉道教并由崔浩的进谗,北方佛教遭受了第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在北周武帝时代复因黑衣当王的谶记,并经道士张宾、卫元嵩的构陷,北方佛教又遭受了第二次毁灭性的打击,但同时道教亦受到破坏。在唐高祖武德年间有沙门法琳与傅奕之争,这次佛教虽未受严重的打击,但后来韩愈辟佛,武宗毁法,直接间接都与傅奕的议论有关。其次是佛教思想史的问题,主要的有二:一在佛性问题,二为二谛问题。
佛性是《涅槃经》的中心思想,《涅槃》源出《般若》,但《般若经》未明言佛性,所以在两晋、南北朝时代,北方的鸠摩罗什虽宏《般若》而未畅说《涅槃》。门下道生始于佛性问题有大创见,即顿悟渐修说。道生以为佛性就是一切众生的本性,本性真实不虚,凡夫由无明而起乖异,是谓迷惑。以智慧力量除去迷妄,佛性自现,这是一个以不二的智慧冥契不分的真理而豁然贯通的顿悟过程。但觉悟非是自然生起,有赖于教与信修,即渐的功夫。道生的顿悟渐修说,大致如是。谢灵运作《辩宗论》并与法勗等诸家往返答辩,主顿悟信修说,而为道生张目。此外道生尚有阐提成佛说。
道生当时所见《涅槃》经文为法显所得的六卷本,其中本无阐提成佛义。但道生独具只眼,竟说此经传度未尽。他以为佛性为众生本有之性,反本即得。所谓见性成佛者,不过此本性的自然显发而已。阐提既是众生,当然也有佛性,既有佛性,当然也能成佛。道生之说虽受非难,六朝以后却大为盛行。
其次二谛,是《般若》三论学的骨干。当《般若》学流行于晋代,宋、齐间《涅槃》与《成实》并盛,而成实师之说,易与《般若》相乱,它不但于人空外主张法空,并且还大谈二谛与中道。梁代成实师的代表如庄严僧旻、开善智藏、龙支道绰诸家都认为二谛可以相即而与《般若》三论说法抵触,因此,《般若》三论学者,不能不对成实师之说加以批判。从周颙作《三宗论》而攻难之后,双方争论遂络绎不绝。如梁武帝注《大品经》,昭明太子谈二谛并与二十二家往返议论,都对《般若》三论的弘扬有很大影响,而本集都保存了这些资料。
此外,本书在北周佛道二教论争中所收的《二教论》、《笑道论》,又在初唐佛道论争中所收的《破邪论》、《决对废佛法僧事》、《辩正论·十喻九箴篇》等,也提供了中古宗教史上好多宝贵的资料。
卷第一
自大夏化行布流东渐。怀信开道代有浇淳。斯由情混三坚智昏四照。故使浇薄之党。轻举邪风。淳正之徒。时遭佞辩。所以教移震旦六百余年。独夫震虐三被残屏祸不旋踵。毕顾前良殃咎己形。取笑天下。且夫信为德母智寔圣因肇祖道元终期正果。据斯论理。则内倾八慢之惑。核此求情。则外荡六尘之蔽。萧然累表。非小道之登临。廓尔高升。乃上仁之翔集。然以时经三代。弊五滓之沉沦。
识蒙邪正。铨人法之天网。是以内教经纬。立法依以摄机。外俗贤明。垂文论以弘范。昔梁钟山之上定林寺僧佑律师。学统九流义包十谛。情敦慈救志存住法。
详括梁晋列辟群英。留心佛理构叙篇什。撰弘明集一部一十四卷。讨颜谢之风规。总周张之门律。辩驳通议。极情理之幽求。穷较性灵。诚智者之高致。备于秘阁广露尘心。然智者不迷迷者非智。故智士兴言。举旨而通标领。迷夫取悟。
繁词而启神襟。若夫信解之来谅资神用。契必精爽事袭玄模。故信有三焉。一知。二见。三谓愚也。知谓生知。佩三坚而入正聚。愚谓愚叟。滞四惑而溺欲尘。化不可迁下愚之与上智。中庸见信从善。其若流哉。是以法湮三代。并惟寡学所缠。故得师心独断祸集其计向若披图八藏综文义之成明寻绎九识达情智之迷解者则正信如皎日。五翳虽掩而逾光矣。余博访前叙广综弘明。以为江表五代三宝载兴。君臣士俗情无异。奉是称文国。智籍文中原周魏政袭昏明。重老轻佛。
信毁交贸。致使工言既申佞幸斯及。时不乏贤。剖心特达脱颖拔萃。亦有人焉。
然则昏明互显邪正相师。据像则云泥两分。论情则倚伏交养。是以六术扬于佛代。三张□于法流。皆大士之权谋。至人之适化也。斯则满愿行三毒之邪见。净名降六欲之魔王。咸开逼引之殊途。各立向背之弘辙。今且据其行事决滞胥徒。
喻达蒙泉□通性海。至如寇谦之构崔浩。祸福皎然。郑蔼之抗周君。成败俄顷。
姚安着论。抑道在于儒流。陈琳缀篇。扬释越于朝典。此之讽议涅而不缁。坠在诸条差难综缉。又梁周二武。咸分显晦之仪。宋魏两明同乘弘诱之略。沈休文之慈济。颜之推之归心。词釆卓然迥张物表。尝以余景试为举之弊于庸朽综集牢落有汉阴博观沙门继赞成纪顾惟直笔即而述之。命族题篇披图藻镜。至若寻条揣义有悟贤明。孤文片记撮而附列。名曰广弘明集。一部三十卷。有梁所撰。或未讨寻。略随条例铨目历举。庶得程诸未□广信释纷拟人以伦。固非虚托。如有隐括。览者详焉。
归正篇第一(明佛为大圣凡俗攸归二仪三五不足师敬)。
辩惑篇第二(明正邪互举狂哲相陵较而考定不劳龟镜)。
佛德篇第三(皇觉腃命开济在缘从其化者言行攸别)。
法义篇第四(宝乘独运摄度迷津得其趣者心照遐举)。
僧行篇第五(绍踪圣种人斯弘道名沾三宝实副一归)。
慈恻篇第六(在生所重厚身宝命恕己则怜慈为觉本)。
诫功篇第七(情寄惩约纵则憍陵欲阶圣捡匪斯不振)。
启福篇第八(福号乐门日用斯贵准酌乘时行而不着)。
灭罪篇第九(罪为摧折起必快心覆水难收悔往相习)。
统归篇第十(奉正闲邪据道成德神解既畅陈词咏歌)。
序曰。夫邪正纠纷愚智繁杂。自非极圣焉能两开。所以欲主天魔犹能变为佛相。况余色有孰可言哉。固知一洲万国一化千王。互兴废立不足论评。是以九十六部。宗上界之天根。二十五谛。讨极计之冥本。皆陈正朔。号三宝于人中。咸称大济。敷四等于天下。又有鲁邦孔氏。导礼乐于九州。楚国李公。开虚玄于五岳。匪称教主。皆述作于先王。赞时体国。各臣吏于机务。斯并衢分限域(谓流沙以东孔老之化及葱河以西异部之所统也)辩御乖张理路天殊。居然自别。何以明其然耶。故西宇大夏。众计立于我神。东华儒道。大略存于身国。孰解妄想流爱缠绵于九居。倒情徒滞。袪降于七识。致令惑网覆心莫知投向。昏波漾目宁辩归依。不可效尤。务须反本。原夫小道大道自古常谈。大圣小圣由来共述。至于亲承面对。曾未觉知。雷同体附相从奔竞。故有克念作圣狂哲互称。即斯为论未契端极。昔皇觉之居舍卫。二十五年。九亿编户逆从太半。素王之在赤县。门学三千。子夏蔑而致疑。颜回独言莫测。以斯论道。又可惑焉。夫以会正名圣。无所不通。根尘无碍于有空。陶冶莫滞于性欲。形不可以相得。挺金姿之四八。心不可以智求。垂不共之二九。斯止一人名佛圣也。故能道济诸有。幽显咸所归依。自余鸿渐。天衢之所未陟。且自方域位殊义非叨僭。若夫天无二日国无二王。惟佛称为大圣。光有万亿天下。故今门学日盛。无国不仰其风。教义聿修。
有识皆参其席。彼孔老者名位同俗不异常人。祖述先王自无教训。何行比佛以相抗乎。且据阴阳八杀之略。山川望祑之祠。七众委之若遗。五戒捐而不顾。观此一途。高尚自足投诚。况有圣种贤踪。则为天人师表矣。是知天上天下惟佛为尊。六道四生无非苦者。身心常苦义毕驱驰。不思此怀妄存高大。大而可大则不陷于有为。既履非常固可归于正觉。有斯事类。故敢序之云尔。
广弘明集归正篇第一梁弘明集归正目录明僧绍正二教论。谢镇之折夷夏论。朱昭之难夷夏论。朱广之咨夷夏论。释慧通驳夷夏论。释僧敏戎华论。何尚之答宋文佛教。谯王论孔释教(并张答)。
唐广弘明集归正篇总目。
子书商太宰问孔子以佛为圣人。老子符子明以佛为师。汉显宗开佛化立本传。后汉书郊祀志。吴主孙权论佛化三宗。宋文帝集朝宰叙佛教。元魏孝明召释老门人述宗。元魏书释老志。南齐江淹遂古篇。北齐颜之推归心篇。梁阮孝绪七录序。北齐王邵齐志明佛教。梁高祖舍事道诏。北齐宣帝废道诏。隋释彦琮通极论。
广弘明集归正篇第一之一商太宰问孔子圣人。出列子。子书中。以佛为师。出老子符子。汉法本内传。未详作者。后汉郊祀本志。出范晔后汉书。吴主孙权论佛化三宗。出吴书。
宋文集朝宰叙佛教(前集略)。出高僧传。元魏孝明述佛先后。出魏书。
商太宰问孔子圣人一。列御寇(一云吴太宰)太宰嚭问孔子曰。夫子圣人欤。对曰。丘也博识强记非圣人也。又问。三王圣人欤。对曰。三王善用智勇。
圣非丘所知。又问五帝圣人欤。对曰。五帝善用仁义。圣非丘所知。又问。三皇圣人欤。对曰。三皇善用时。圣非丘所知。太宰大骇曰。然则孰为圣人乎。夫子动容有间曰。丘闻西方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人无能名焉。据斯以言。孔子深知佛为大圣也。时缘未升故默而识之。有机故举。然未得昌言其致矣。
子书中佛为老师二老子西升经云。吾师化游天竺善入泥洹。符子云。老氏之师名释迦文。
余寻终古三五帝皇有事西奔罕闻东逝。故轩辕游华胥之国。王劭云。即天竺也。又陟昆仑之墟。即香山也。老子迹沈扶风。史述于流沙。而道家诸记。皆西升昆丘而上天矣。以事详之。并从于佛国也。故伯益述山海申毒之国。偎人而爱人。郭璞博古者曰。申毒即天毒也。浮图所兴。今闻之说曰。地殷土中物壤琛丽。民博仁智俗高理学。立德厚生何负诸夏。古称爱人之国。世挺贤圣之人。岂虚构哉。
汉显宗开佛化法本传三。未详作者。
传云。明帝永平三年。上梦神人。金身丈六项有日光。寤已问诸臣下。传毅对诏。有佛出于天竺。乃遣使往求。备获经像及僧二人。帝乃为立佛寺画壁。千乘万骑绕塔三匝。又于南宫清凉台及高阳门上显节陵。所图佛立像并四十二章经。缄于兰台石室。广如前集牟子所显。
传云。时有沙门迦摄摩滕竺法兰。位行难测。志存开化。蔡愔使达请滕东行。不守区域随至雒阳。哓喻物情崇明信本。帝问滕曰。佛法出世何以化不及此。答曰。迦毗罗卫国者。三千大千世界百亿日月之中心也。三世诸佛皆在彼生。乃至天龙鬼神有愿行者皆生于彼。受佛正化咸得悟道。余处众生无缘感佛。
佛不往也。佛虽不往。光明及处。或五百年。或一千年。或一千年外。皆有圣人传佛声教而化导之。广说教义文广故略也。
传云。永平十四年正月一日。五岳诸山道士。朝正之次。自相命曰。天子弃我道法。远求胡教。今因朝集可以表抗之。其表略曰。五岳十八山观太上三洞弟子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死罪上言。臣闻太上无形无名。无极无上虚无自然。大道出于造化之前。上古同尊百王不易。今陛下道迈义皇德高尧舜。窃承陛下弃本追末求教西域。所事乃是胡神。所说不参华夏。愿陛下恕臣等罪。听与试验。臣等诸山道士。多有彻视远听博通经典。从元皇已来。太上群录太虚符祝。无不综练达其涯极。或策使鬼神。或吞霞饮气。或入火不烧。或履水不溺。或白日升天。或隐形不测。至于方术无所不能。愿得与其比校。一则圣上意安。二则得辩真伪。三则大道有归。四则不乱华俗。臣等若比对不如任听重决。如其有腾乞除虚妄。敕遣尚书令宋庠引入长乐宫。以今月十五日可集白马寺。道士等便置三坛。坛别开二十四门。南岳道士褚善信。华岳道士刘正念。恒岳道士桓文度。岱岳道士焦得心。嵩岳道士吕惠通霍。山天目五台白鹿等十八山道士祁文信等。各赍灵宝真文太上玉诀三元符录等五百九卷。置于西坛茅成子许成子黄子老子等。
二十七家子书二百三十五卷置于中坛。馔食奠祀百神置于东坛。帝御行殿在寺南门。佛舍利经像置于道西。十五日斋讫。道士等以柴荻和檀沉香为炬。绕经泣曰。臣等上启太极大道元始天尊众仙百灵。今胡神乱夏人主信邪。正教失踪玄风坠绪。臣等敢置经坛上以火取验。欲使开示蒙心得辩真伪。便纵火焚经。经从火化悉成煨烬。道士等相顾失色大生怖惧。将欲升天隐形者。无力可能。禁^2□鬼神者。呼策不应各怀愧恧。南岳道士费叔才自憾而死。太传张衍语褚信曰。卿等所试无验即是虚妄。宜就西来真法。褚信曰。茅成子云。太上者灵宝天尊是也。
造化之作谓之太素。斯岂妄乎。衍曰。太素有贵德之名。无言教之称。今子说有言教。即为妄也。信默然。时佛舍利光明五色。直上空中旋环如盖。遍覆大众映蔽日光。摩滕法师踊身高飞。坐卧空中广现神变。于时天雨宝花在佛僧上。又闻天乐感动人情。大众咸悦叹未曾有。皆绕法兰听说法要。并吐梵音叹佛功德。亦令大众称扬三宝。说善恶业皆有果报。六道三乘诸相不一。又说出家功德其福最高。初立佛寺同梵福量。司空阳城侯刘峻。与诸官人士庶等千余人出家。四岳诸山道士吕惠通等。六百二十人出家。阴夫人王婕妤等。与诸宫人妇女二百三十人出家。便立十寺。七所城外安僧。三所城内安尼。自斯已后广矣。传有五卷。略不备载。有人疑此传近出。本无角力之事。按吴书。明费叔才憾死。故传为实录矣。
后汉书郊祀志四出茫哗汉书。
志曰。佛者汉言觉也。将以觉悟群生也。统其教以修善慈心为主。不杀生类专务清净精进者为沙门。汉言息心剔发去家绝情洗欲。而归于无为也。又以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所行善恶。后生皆有报应。所贵行善以练其精神。练而不已。以至无生。而得为佛也。身长一丈六尺。黄金色项中佩日月光。变化无常。
无所不入。故能化通万物而大济群生也。有经书数千卷。以虚无为宗。包罗精粗无所不统。善为宏阔胜大之言。所求在一体之内。所明在视听之表。归依玄微深远难得而测。故王公大人。观生死报应之际。无不懅然自失也。魏书云。其佛经大抵言生生之类。皆因行业而起。有过去当今未来三世也。其修道阶次等级非一。皆缘浅以及深。藉微以为着。率在于积仁顺蠲嗜欲。习虚静而成通照也。云云。
吴主孙权论叙佛道三宗五出吴书。
孙权赤乌四年。有康居国大承相长子。弃俗出家为沙门。厥名僧会。姓康氏。神仪刚正游化为任。时三国鼎峙。各擅威权。佛法久被中原。未达江表。会欲道被未闻。化行南国。初达建邺营立茅茨。设像行道。吴人初见谓为妖异。有司奏闻。吴主曰。佛有何灵验耶。会曰。佛晦灵迹垂余千载。遗骨舍利应现无方。吴主曰。若得舍利当为立塔。经三七日遂获舍利。五色耀天。剖之逾坚。烧之不然。光明出火。作大莲花。照曜宫殿臣主惊嗟希有瑞也。信情大发。因为造塔。度人立寺。以其所住为佛陀里。又以教法初兴。故名建初寺焉。下敕问尚书令阚泽曰。汉明已来凡有几年。佛教入汉既久。何缘始至江东。泽曰。自汉明永平十年佛法初来至今赤乌四年。则一百七十年矣。初永平十四年。五岳道士与摩滕角力之时。道士不如。南岳道士褚善信费叔才等。在会自憾而死门徒弟子归葬南岳。不预出家无人流布。后遭汉政陵迟兵戎不息。经今多载始得兴行。又曰。
孔丘李老得与佛比对不。泽曰。臣闻鲁孔君者英才诞秀圣德不群。世号素王。制述经典。训奖周道。教化来叶。师儒之风泽闰今古。亦有逸民知许成子原阳子庄子老子等百家子书。皆修身自玩。放畅山谷纵佚其心。学归澹泊事乖人伦。长幼之节亦非安俗化民之风。至汉景帝以黄子老子义体尤深。改子为经始立道学。敕令朝野悉讽诵之。若以孔老二教比方佛法。远则远矣。所以然者。孔老二教。法天制用。不敢违天。诸佛设教。天法奉行不敢违佛。以此言之。实非比对(今见章醮似俗酒脯棋琴行之)吴主大悦。以泽为太子太传。云云。
宋文帝集朝宰论佛教六出高僧等传。
文帝。即宋高祖第三子也。聪睿英博雅称令达。在位三十年。尝以暇日从容而顾问侍中何尚之吏部羊玄保曰。朕少来读经不多。比日弥复无暇。三世因果未辩措怀。而复不敢立异者。正以卿辈时秀率所敬信也。茫泰谢灵运常言。六经典文本在济俗为政。必求性灵真奥。岂得不以佛理为指南耶。近见颜延之折达性论。宗炳难白黑论。明佛法汪汪。尤为名理。并足开奖人意。若使率土之滨皆敦此化。则朕坐致太平矣。夫复何事。尚之对曰。悠悠之徒多不信法。以臣庸弊更荷褒拂。非所敢当。至如前代群英。则不负明诏矣。中朝已远。难复尽知。渡江已来。则王导周顗庾亮王蒙谢尚郗超王坦王恭王谧郭文举谢敷戴逵许询及亡高祖兄弟及王元琳昆季范汪孙绰张玄殷觊等。或宰辅之冠盖。或人伦之羽仪。或置情天人之际。或抗迹烟霞之表。并禀志归依措心崇信。其间比对。则兰护开潜深遁崇邃。皆亚迹黄中。或不测之人也。慧远法师尝云。释氏之化无所不可适道固自教源。济俗亦为要务。窃寻此说有契理要。若使家家奉戒。则罪息刑清。陛下所谓坐致太平。诚如圣旨。羊玄保进曰。此谈盖天人之际。岂臣所宜预。窃谓秦楚论强兵之事。孙吴尽吞并之术。将无取于此也。帝曰。此非战国之具。良如卿言。尚之对曰。夫礼隐逸则战士怠。贵仁德则兵气衰。若以孙吴为志。茍在吞噬亦无取尧舜之道。岂惟释教而已哉。帝曰。释门有卿。亦犹孔门之有季路。所谓恶言不入于耳也。自是文帝致意佛经。及见严观诸僧。辄论道义。屡延殿会躬御地筵同僧列饭。时有沙门竺道生者。秀出群品英义独拔。帝重之。尝述生顿悟义。僧等皆设巨难。帝曰。若使逝者可兴。岂为诸君所屈。时愿延之着离识论。
帝命严法师辩其同异。往返终日。笑曰。公等今日无愧支许之谈也。云云。
元魏孝明召佛道门人论前后七。出魏书。
正光元年。明帝加朝服大赦天下。召佛道二宗门人殿前。斋讫。侍中刘腾宣敕。请法师等与道士论议。以释弟子疑网。时清通观道士姜斌与融觉寺僧昙谟最对论。帝曰。佛与老子同时不。斌曰。老子西入化胡。佛时以充侍者。明是同时。最曰。何以知之。斌曰。案老子开天经。是以得知。最曰。老子当周何王几年而生。周何王几年西入。斌曰。当周定王即位三年乙卯之岁。于楚国陈郡苦县厉乡曲仁里。九月十四日夜子时生。至周简王四年丁丑岁。事周为守藏吏。简王十三年迁为太史。至敬王元年庚辰岁。年八十五见周德陵迟。与散关令尹喜西入化胡。斯足明矣。最曰。佛以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八日生。穆王五十二年二月十五日灭度。计入涅槃后经三百四十五年。始到定王三年。老子方生。生已年八十五。至敬王元年。凡经四百二十五年。始与尹喜西遁。据此年载悬殊。无乃谬乎。斌曰。若佛生周昭之时。有何文记。最曰。周书异记汉法本内传。并有明文。斌曰。孔子既是制法圣人。当时于佛□无文记何耶。最曰。仁者识同管窥览不弘远。案孔子有三备卜经。谓天地人也。佛之文言出在中备。仁者早自披究。
不有此迷斌曰。孔子圣人。不言而知。何假卜乎。最曰。惟佛是众圣之王。四生之首。达一切含灵前后二际吉凶终始。不假卜观。自余小圣。虽哓未然之理。必藉蓍龟以通灵卦也。侍中尚书令元又宣敕语。道士姜斌论无宗旨。宜下席。又问。开天经何处得来。是谁所说。即遣中书侍郎魏收尚书郎祖莹等。就观取经。
帝令议之。太尉丹阳王萧综太传李寔卫尉许伯桃吏部尚书邢栾散骑常侍温子升等一百七十人。读讫奏云。老子止着五千文。更无言说。臣等所议。姜斌罪当惑众。帝加斌极刑。三藏法师菩提流支苦谏乃止。配徙马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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