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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典 》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 》
戚蓼生序
脂硯齋 Zhi Yanzhai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戚蓼生序
《紅樓夢》作者為曹雪芹,這一點已少有爭議。但作為批者脂硯齋,對書中隱事一一點露,為二百多年來廣大讀者及研究者們旁示迷津的這樣一個重要人物,究竟是何人,他與曹雪芹又是什麽關係,至今衆說紛紜,莫辯孰真。《紅樓夢》現存的版本係,可分為兩個係統,一個是僅流傳前八十回的,保留脂硯齋評語的脂評係統,另一個是經過程偉元、高鄂整理補綴的、刪去所有脂硯齋評語的、並續寫完成一百二十回的程高本係統。所謂脂評本,是概括所有帶脂批的《石頭記》傳抄本的總和,這些傳抄過印本上都保留了大量的朱紅色批語,其中有些重要的傳抄版本上,題有《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字樣,人們一般便稱這些早期的《石頭記》抄本為脂評本或脂批本。曾經有人專門寫過文章對脂硯齋進行過批判,認為脂硯齋是稍晚於曹雪芹的文人,獲得了曹的信任,得以獲得部分手稿,假藉作者之名評書揚名於世,如果照這樣的觀點來看,脂本簡直就是聚滿毒瘤的大毒草,留之百害而無一利。持這種觀點的多是從程本一百二十回小說的內容出發,來反駁脂硯齋的評語,認為評語中荒誕不經、自相矛盾、充滿自我標榜、嚴重誇大其辭。但從已考證的脂本係統資料來看,脂本在前、程本在後是不可否認的,而且僅從前八十回程本修改後的文字與脂本相對照來看,也可以比較出高下,讀者如果手頭有兩種版本的話,不妨就小說前部分內容對比一下。另外,在明清小說發展到鼎盛時期,書評已經不僅僅作為一種評書人對小說內容的理解和文字的欣賞,而逐漸演變成對小說整體結構的補充和再創作,這一點從一代奇人金聖嘆評點《水滸》和《西廂》假托古本之名腰斬小說並融入自己創作開始,又有毛宗崗父子假托聖嘆外書之名修篡《三國演義》、張竹坡筆削《金瓶梅》,《紅樓夢》的評點也同樣具有小說再創作的特點,在脂評中也曾有感嘆金聖嘆不復生的語句。作為一部小說,尤其是明清時代的很多小說具有野史傳聞的特性,涉及朝野、抨擊時政的話題是不可少的,為了免遭文字獄的迫害,達到小說傳世的目的,在小說中有意藉喻說事的現象是極其普遍的,比如《金瓶梅》就明顯具有諷刺明代嚴嵩傢事的內容,但有時往往因為把史實埋藏得過深,讀者衹註意其表面的情節內容,而無法去留心發現隱寫在文字後面的內容,這對於作者的創作本意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以下是出現在脂批本中的脂硯齋和畸笏叟的批語係年表:
幹支 年 事件 批註者 版本記載
甲戌之前 乾隆十 九(1754)年以前 初評 脂硯齋 甲戌本
甲戌 乾隆十 九(1754)年 再評 脂硯齋 甲戌本
丙子 乾隆二十一(1756)年 脂硯齋 庚辰本
丁醜 乾隆二十二(1757)年 畸笏叟 靖藏本
己卯 乾隆二十四(1759)年 脂硯齋 庚辰本,己卯本
庚辰 乾隆二十五(1760)年 四評 脂硯齋 庚辰本
壬午 乾隆二十七(1762)年 畸笏叟 庚辰本
癸未 乾隆二十八(1763)年 曹雪芹卒於癸未除夕(1764年2月1日)
乙酉 乾隆三 十(1765)年 畸笏叟 庚辰本
丁亥 乾隆三十二(1767)年 畸笏叟 庚辰本,靖藏本
戊子 乾隆三十三(1768)年 畸笏叟 靖藏本
辛卯 乾隆三十六(1771)年 畸笏叟 靖藏本
甲午 乾隆三十九(1774)年 脂硯齋 甲戌本
脂硯齋並不是唯一給《紅樓夢》作評的人,脂批本中除脂硯齋外,還有畸笏叟、杏齋等人,後來在世的流行版本也有夢覺主人等人作評,但其中脂硯齋是最早作評,而且連續數次加評,往往一語中的、入木三分。通過仔細研究脂批的內容可以發現--脂硯齋和作者關係密切,深知作者著書底裏,與作者有共通的生活經歷和感受,並且熟知作者著書過程中采用的多種奇法妙法,經常不厭其煩地引導讀者步步深入地發現綫索,甚至還參與了《紅樓夢》成書的創作過程,瞭解紅樓後事,可謂是最早的紅學家。可這個神秘人物卻從來沒有被世人知曉,甚至連是男是女也沒有爭論清楚,不可不謂是紅學界一大怪現象。 庚辰本二十一回有回前批語: 有客題《紅樓夢》一律,失其姓氏,唯見其詩意駭警,故錄於斯: 自執金矛又執戈,自相戕戮自張羅, 茜紗公子情無限,脂硯先生恨幾多。是幻是真空歷過,閑風閑月枉吟哦, 情機轉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 凡是書題者不少,此為絶調,詩句警拔,且深知擬書底裏,惜乎失名矣。 這段話明顯是故作遮掩,試想,假如曹公和脂硯齋遇到了這樣一個懂得書中三味的知己,歡喜感嘆還來不及呢,豈有把詩記得一清二楚,卻忘記對方姓名的道理?所以這個客恐怕衹能是作者或批者自己,因為怕太過顯露引起禍患,故托名於此。從詩的含義上可以看出(如果脂批說此詩句警拔深知擬書底裏不錯的話):紅樓夢本是自我攻守,自導自演的一出戲,戲裏的兩個角色一個是做為小說,情義綿綿的賈寶玉,另一個是含滿腔仇恨做批的脂硯先生,這兩個角色互相打得很熱鬧,但都是屬於整個紅樓大夢的有機組成部分。也就是說脂批對於《紅樓夢》是不可少的,缺少了他,讀者就衹能看到茜紗公子的情無限,而不可能體會到此書的另一面--脂硯先生的恨幾多。那麽到底全書應該是誰的恨呢?標題詩裏寫得很清楚: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當然應該表達的是作者曹雪芹的恨,那麽這裏所說的脂硯先生豈不是作者在《紅樓夢》裏的一個分身--脂硯齋麽,作者另一部分情感分身的寄托當然主要是賈寶玉。這樣看來,全書的結構是極為復雜有趣的,我們知道全書的主要情節是刻在石頭上的故事——《石頭記》。
《石頭記》包括《金陵十二釵》和《風月寶鑒》兩個相輔相成的部分,《石頭記》被包括在整個《紅樓夢》的故事情節中,而《紅樓夢》的故事情節加上脂批纔構成完整的作者經歷過的凡世一夢,作者在其中,不僅扮演了情節主人公--賈寶玉的角色,而且成為書中石頭的角色,幻形入世,更重要的,又通過評語扮演了冷眼旁觀者的角色,把自己的愛憎感情,完完整整地展現在讀者面前。這種巧妙的結構,是古今任何小說所不曾有過的。第四十八回評香菱夢中說夢話有批雲: 一部大書起是夢,寶玉情是夢,賈瑞淫又是夢,秦之傢計長策又是夢,今作詩也是夢,一並風月鑒亦從夢中所有,故曰《紅樓夢》也。餘今批評亦在夢中,特為夢中之人特作此一大夢也。脂批中有不少牽涉到全書結構和寓意的特點,除作者外別人是不可能批出的。例如:開篇講到青埂峰下頑石時,就有一係列脂批,表明"青埂"實為"情根","落墮情根,故無補天之用","高十二丈應十二釵,方經二十四丈照應副十二釵,三萬六千五百塊照應周天之數",這種類似的比喻是衹有作者纔有可能加上去的。但通觀全書脂批的口氣,除有部分男性化口氣的脂硯先生所題以外,還有相當多的部分表現的是女性化的口氣,並且經常與小說中人物口氣和身份相合。例如書中多處評寶釵襲人和平兒處,評者經常把自己身份與小說人物挂溝,代小說人物說一些本未顯露出來的話,例如平兒收起賈璉頭髮,衹裝做看不見鳳姐的譏諷處,有評語:"餘自有三分主意",顯然是將自己與平兒挂上了溝。前文談襲人時沒有講到平兒的問題,實際上襲人和平兒也有聯繫,是屬於同一溫賢類型的,而且平兒和寶玉之間的關係是通過那一枝並蒂秋蕙來表達的,用香菱的話來說就是夫妻蕙。文中有不少批語,粗看似乎不通,實際上是兩個人在筆戰,比如寶玉續莊子南華經後擲筆就寢,醒來翻身看時,衹見襲人和衣睡在衾上。有夾批曰: 神極之筆!試思襲人不來同臥,亦不成文字,來同臥更不成文字,卻雲"和衣衾上",正是來同臥不來同臥之間,何神奇,文妙絶矣。 好襲人。 真好石頭,記得真真好,述者述得不錯。 真好,批者批得出。(原文此處連為一批,為敘述方便,斷句如此) 可以看出這是脂硯女士與作者之間關於"襲人和衣睡在衾上"這句話産生的對話,從中也可約略看出脂硯和襲人的對應關係身份。 從脂硯齋的字面上解釋也可以看出些端倪,"脂"對應女子,而"硯" 為石見,我們知道作者一嚮都是以石頭自稱的,而這個齋也就自然對應的是夫妻齋了。從襲人辨析中我們可以知道襲人背後的丫鬟原型和曹雪芹有夫妻關係,這在小說中是通過平兒扶正和黛死釵嫁等相關內容進行透露的,而由襲人名字的由來也可以看出她在作者的成書過程中是出力最多的,很有可能負責了謄寫校對和很大成分的評改工作,從這個意義上講,把"脂"字放在前面也就不奇怪了。另一個值得考證的地方是襲人原型——柳蕙蘭先於曹雪芹去世了,脂批中也有一部分對小說結構理解錯誤的地方,被作者回批訂正,這些批語似不會出於柳氏之手。據考證,曹雪芹曾於乾隆二十五年三月初再婚,新婦叫許芳卿,安徽《舊雨晨星集》中記載許芳卿之事: 鄉鄰許芳卿,隨父明夷客金陵,美姿容,工詩善畫,嫁一士人,傢貧不習生事,治俾傢言。後二年,不幸士人卒,芳卿傷之,懷悼詩示余云 ......芳卿夫死後,貧無所依,餘乃勸其歸鄉裏終老。 己卯本和庚辰本的部分評改工作由曹雪芹和許芳卿共同完成,到癸未除夕雪芹辭世,這部分工作尚沒有最後定稿完成,最終留下了紅樓千古難彌的缺憾。
脂評本的版本
1、甲戌本
甲戌本又稱脂殘本,脂銓本。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見於各册首回首頁首行。因第1回第8頁楔子正文中“出則既名,且看石上是何故事”句上,比他本多出 “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15字,指明所據底本年代,故名甲戌本。甲戌年,是乾隆19年(1754)。存十六回。即1至8回、13至16回、 25至28回。第4回回末缺下半葉,第13回上半葉缺左下角。四回一册,共四册。每半葉12行,行18字。甲戌本是現存各抄本中最珍貴的一種,最接近曹雪芹原稿的本來面貌。此本祖本可能是脂硯齋的編輯本。理由是每頁版心下部都有脂硯齋的署名,有些地方虛以待補,如若幹回的回前詩,僅有“詩曰”空懸。林黛玉眉目描寫尚未成文,其下半句以朱筆空圍。底本無拼湊現象,正文很少修改,有部份批語係從另本移錄。此本第1回有畸笏叟丁亥春的行側朱批,墨抄總評也有作於丁亥者,說明抄錄時間在乾隆23年丁亥(1769)之後。第1回第1頁第1行頂格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第2行“凡例”二字,第3行起凡例五則,末題詩一首。陳毓羆認為這一段是脂批,正文當從“列位看官”起。其中第一至四則及題詩,共414字,為此本獨有。第五則“此書開捲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後來本子僅存此段作為引言,與正文混同,遂成了正文開始。凡例之末詩前橫書“詩曰”二字,脂係鈔本題詩多這種格式,下七律一首:“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謾言紅袖啼痕重。更有情癡抱恨長。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尾聯“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膾炙人口,為論紅著作所常引用。第1回第4頁下第1行“豐神迥異”句下至第5頁上末行“大展幻術,將”句之間,較他本多出一段文字,恰好兩頁,400餘字。又第5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與警幻之妹兼美成親的一段情節,與各本也不同。此本有眉批、側批、雙行批、回前回後批多種,無署名及日期。其中朱墨抄錄雙行批是此本一大特色。有九回無批。此本獨出的批語都在第6、第8回。所存各回脂批遠多於其他脂本,尤有一些重要批語為他本所無。如第1回“滿紙荒唐言”詩眉批“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餘嘗哭芹,淚亦待盡。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奈不遇癩頭和尚何?悵悵!”這條批語是持曹雪芹卒於壬午年(1763)論者的首要依據。 值得註意的是,此本不避康熙帝的“玄”字諱。書中有劉銓福幾條跋,又有其友濮文暹、濮文昶兄弟跋。鬍適、俞平伯、周汝昌在其上亦有批跋。紙黃脆,已經一次裝裱。第13回首頁缺去小半角,襯紙與原書接縫處,鈐有“劉銓福子重印”章。甲戌本原為清朝大興劉位坦得於京中打鼓擔中,傳其子劉銓福。內有劉銓福在同治2年(1863)、同治7年(1868)所作的跋,極有見地。另有劉銓福的友人綿州孫桐生(署“左綿癡道人”)批語30餘條。之後流傳不詳,1927年夏此本出現於上海,為剛剛歸國的鬍適先生重價購得,是為首次發現的傳抄殘本。鬍適根據上述第1回中文字稱此本為甲戌本,開以幹支年份定名紅樓夢各鈔本之先河,並且認為甲戌本“為世間最古又最可寶貴的紅樓夢寫本”,所以適之先生視此本為平生秘本,嚮不輕易示人。1948年12月16日鬍適南下,臨行匆忙,一生藏書俱皆拋下(由北大圖書館收得),衹隨身帶走了這一十六回的甲戌本和他另藏的一部程乙本。1962年鬍適去世後,將此本寄藏於美國康乃爾大學圖書館,現已被上海博物館購藏。 1961年5月,鬍適將此本交臺北商務印書館影印出版,該影印版為朱墨兩色套印,附鬍適的“影印乾隆甲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緣起”及跋,印數500部。次年 6月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據該版朱墨套印翻印出版,兩種:甲。綫裝一函兩册,保留鬍適的序和跋;乙。依原大四册,去盡鬍適手跡,附有俞平伯先生的後記及紅樓夢年表,大陸發行。1973年12月上海人民出版社據62年版重印,刪去後記,綫裝四册;1975年5月出平裝一册。1985年9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據臺灣商務版。
2、己卯本
又稱脂怡本,脂館本。題石頭記,見於封面。每回捲端題有“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捲之”字樣。第2册總目書名下註云“脂硯齋凡四閱評過”,第3册總目書名下復註云“己卯鼕月定本”,故名己卯本。己卯年,是乾隆24年(1759)。存四十回。即1至20回、31至40回、61至70回(內第60四、67兩回原缺,係後人武裕庵據程高係統本抄配)。其中第1册總目缺,第1回開始缺三頁半,10回末缺一頁半,70回末缺一又四分之一頁。十回一册,共四册,每半葉10行,行25或30字不等。另有殘捲1册,存三個整回又兩個半回。即第55 後半回、586至58回及59回前半回。此本第34回末題“紅樓夢第三十四回終”,為脂本石頭記第一個出現“紅樓夢”標名的本子。如果不是後世藏書傢所加,則說明曹雪芹生前一度使用過“紅樓夢” 為書名。此本與庚辰本有共同的祖本,兩本有大量共同的特點。第17、18回尚未分開,共享一個回目,第19回無回目,第64及67回原缺,此與庚辰本同。此本訛奪字較少,文字有多於庚辰本的地方,語意較庚辰本確切。尤其以前五回文字差異較大。底本可能早於庚辰本,公認與庚辰本淵源極深,為庚辰本同祖之本。此本中 64及67兩回係據另一種鈔本抄配,文字與程高本係統相同,見第67回末註云“石頭記第六十七回終。按乾隆年間鈔本武裕庵補抄”。此本無復雜的眉批側批,面貌幹淨。批語絶大多數在正文內雙行書寫,計717條,除多一條單字批外,與庚辰本全同。第11回之前無夾批,衹有12處寫在正文右側,見於第6回和第10回。這些側批為別本所無。所用乾隆竹紙,薄而稍粗,有羅紋,土黃色,顔色深暗。周邊褐色,多磨損。夾條比書紙黃暗。朱筆校補文字新舊之分明顯,紅者時深,紫者時淺。夾條批語朱色頗鮮。此本中夾有6張箋條,補此書批註不足。第一張為第1回正文“昌明隆盛之邦”批註“伏長安大都”;第二張為第4回“護官符小註”;第三張為第5回題詩一首;第四張為第6回題詩一首;第五張為第2回前指示將總批低兩格抄;第六張為第19回一條批註,連所屬正文,另紙記在回前。此本正文始自“衹以觀花修竹、酌酒吟詩為樂”,陶洙抄補了前三頁半。此本曾由陶洙於丁亥年(1947)、己醜年(1949)據甲戌本和庚辰本分別用朱藍二筆校過,有校記二則。 己卯本正文避國諱“玄”和“禛”,避兩代怡親王胤祥和弘曉的名諱“祥”和“曉”。據此判定為清代怡親王弘曉府中的原鈔本。怡府是有清一代名聞海內的藏書大傢,世代相傳百餘年。宋元精刻,迭床盈架,且多完帙孤品。弘曉之父怡親王胤祥為康熙第13子,曹傢與之關係非淺,故所據底本可能就出自曹傢。此本約於上世紀20年代末三30年代初為名藏書傢董康所得,董在抗戰中當了漢姦,抗戰勝利後瘐死獄中。此本歸其友陶洙所有。後來陶洙將書讓與北京圖書館。現藏國傢圖書館。 己卯本殘捲另有殘捲一册,1959年鼕出現在北京琉璃廠中國書店,由中國歷史博物館購得。現藏於此館。存三個整回又兩個半回。即第55後半回、56至58回以及59回前半回。共餘52頁,裝訂為一册。行款格式同己卯本,且和己卯本一樣,避“祥”字和 “曉” 字諱。據此判定此當為已卯本的失散部份。然此本一體墨色,並無朱批。該殘捲僅有夾批30條,與庚辰本這部份內容的批語類型和條數一致,其中11條小有出入。
3、庚辰本
又稱脂京本。題石頭記,見於封面。各册捲首標明“脂硯齋凡四閱評過”。每回捲端題有“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捲之”字樣。第5至8册封面書名下註云“庚辰秋月定本 ”或“庚辰秋定本”,故名庚辰本。庚辰年,是乾隆25年(1760)。存七十八回。即1至80回,底本原缺第64及67回兩回。第68回脫去約600餘字,估計失去一頁。十回一册,共8册,每半葉10行,行30字。此本第 17與18回尚未分開,共享一個回目,第19回無回目,第64及67回原缺,此同己卯本。另,此本無第80回回目。回目雙行並列,唯此本與鄭藏本如此,諸本皆是單行直書。此本底本年代相當早,面貌最為完整,文字比較可信。應該是曹雪芹生前最後的一個本子。保存曹雪芹原文及脂硯齋批語最多,脂批中署年月名號的幾乎都存在於此本。 此本第22回末惜春謎後缺文,並記曰“此後破失,俟再補。”另頁寫明“暫記寶釵製謎雲:朝罷誰攜兩袖香。……”“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嘆嘆!丁亥夏,畸笏叟”等文字。後人續補了寶玉及寶釵兩首謎詩,就將此謎錯改屬了黛玉。第75回缺中秋詩,回前單頁記曰“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對清。缺中秋詩,俟雪芹。”第十九回“小書房名”下空五字,“想那裏自然”下空大半行。這些殘缺可用以鑒定他本後人補綴之處。此本有眉批、側批、雙行夾批及回前回後批多種。批語之多為各本之最,總計2000餘條,包括了己卯本雙行夾批的全部(除一條單字批外)。其中有一批非常重要的批語,如第20回朱筆眉批“茜雪至 ‘獄神廟’方呈正文。襲人正文目曰:“‘花襲人有始有終。’餘衹見有一次謄清時,與‘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藉閱者迷失,嘆嘆!丁亥夏畸笏叟”。此本第11回之前,除偶將回前總評與正文抄在一處外,都無批語,為白文本。朱筆批語全集中在第12回到第28回。此本抄手不止一人,水平參差不齊。全書訛文脫字,觸目皆是。最後一册質量尤差,幾難卒讀。在後世流傳中,曾經讀者旁改過,多屬於臆改。後人加批的,有署鑒堂、綺園、玉藍坡。紙色黃,周邊褐色。批語朱色與燕大圖書館章色幾同。已經“金鑲玉”法精心裝裱。但裝裱時經過裁切,部分眉批頂端文字被裁掉,致使不同出版社修補影印時有不一致的地方。庚辰本原出北城旗人傢中,徐星署1933年初於北京東城隆福寺地攤以八銀幣購得,格外珍視。1949年5月5日,經鄭振鐸先生介紹,燕京大學圖書館折價黃金二兩購自徐氏後人之手,與原藏之明弘治嶽氏奇妙全像西廂記(此書最古刻本)及百回鈔本緑野仙蹤(刻本皆八十回)並稱燕大館藏“三寶”。1952年北大燕大合流之後,始入藏北京大學圖書館。
4、列藏本
又稱脂亞本。題石頭記,見於各回回前所題,無書前題頁。因藏於原蘇聯亞洲人民(東方學)研究所列寧格勒分所,故名列藏本。存七十八回。即1-80回,中缺第5、第6回。第50回未完止於黛玉謎,缺半頁。第75回末至“要知端的”下脫半頁。共35册。每半葉8行,行16、 20、24字不等。此本另有一些回(第10回的回首,第63、64、72回末)則題作紅樓夢,可見當時此名即已通用。第17與18回共享一個回目,但兩回文字已經分開,中有“再聽下回分解”一句。第22回缺文,止於惜春謎。第79回和80回未分開,渾然為一整回,衹稱作 “石頭記捲七十九回,衹有一個回目。此本有64及67兩回。其中64回回目之後,正文之前有一首五言題詩,為別本所無,回末有一聯對句,是早期鈔本的形像;又推究題詩的內容,此回應是曹雪芹手筆。67回文字與程本迥異,近甲辰、戚本一係。此本共計批語300餘條。有眉批111條,側批83條,與其它脂本完全不同。疑多為後人所批。在前四回集中了3/5。另有雙行夾批88條,幾乎全部與庚辰本相同,其中第19回占了42條。此本另有一種特殊批語是接着正文寫的,字體也相同,在起訖處加方括號,並於開頭右側空行小字寫有“註”字。出現於第16、63、75回。當是過錄時誤將批語抄作正文,後校對時發現,加以標明。為竹紙抄寫,紙薄而稍粗。淺黃色。有包角。經後人重新修補裝訂,殘留裝訂綫洞眼,且有裝錯順序處,反折清高宗御制詩第4、5集作為頁間襯紙。列藏本為道光12年(1832)由隨第11屆舊俄傳教使團來華的大學生庫爾梁德采夫所得,傳入俄京,書首有其墨水簽名及兩個筆畫拙劣的漢字“洪”字,當是他的中文姓氏。原存外交部圖書館。1962年蘇聯漢學家裏弗京(漢名李福清)於蘇聯亞洲人民研究所列寧格勒分所收藏中重新發現此本,1964年撰文介紹,始為人所知。現藏俄羅斯聖彼得堡亞洲(東方學)圖書館。
5、戚本
因乾隆年間德清戚蓼生收藏並序,因而得名,故世稱戚本。包含戚滬本、有正大字本、有正小字本、戚寧本。又稱有正本,上石本,戚序本,脂戚本。戚滬本又稱戚張本。 有正書局據戚滬本照相石印的本子,題《國初抄本原本紅樓夢》,見於封面。中縫則題曰“石頭記” ,由上海有正書局印行過三次。“大字本”清末宣統3年辛亥(1911)石印前40回,民國元年壬子(1912)石印後40回。民國9年(1920)用“大字本”剪貼縮印了一種“小字本”,於是有大小字本之分。“小字本”又於民國16年(1927)再版。存80回全。“大字本”四回一册,共20册,十回一捲,共8捲。每半葉9行,行20字。縮印“小字本”為12册,每半葉15行,行30字。此本抄寫工整,石印精美,清楚有條,是脂本係統中面貌頗為精良的流傳本。抄手雖楷書整齊,但語文水平不高,文中時時可見錯訛字。 64、67兩回,19、80兩回回目,22回末等缺文都已補齊,17、18兩回已分開。凡此種種,以下諸本大同小異。此本除第78回“芙蓉誄” 後缺回末收尾一小段外,無殘短。如正文文字比之程高本所改,大都同於脂本原文;比之其它脂本,又有個別細碎異文。第17與18回分回之處不同於今本。此本有句下夾批、回前回後批的形式。回前回後批俱已補齊。批語較多,幾乎都在前40回。不少為獨有,有一定的價值,如第4回前的“請君着眼護官符,把筆悲傷說世途。作者淚痕同我淚,燕山仍舊竇公無。”一詩,但已不好判斷是否脂批。此本眉批前四十回為狄葆賢(署號為“立鬆軒”)所加,“小字本”後四十回中也有眉批,為狄葆賢徵求他人所加。價值不高。此本底本付印前經整理,有改動失真之處,描改過個別字跡。批語有不少移位,如將原文眉批和側批俱改成雙行夾批或回前回後批,並都刪去原署的年月名號。戚本為乾隆年間德清戚蓼生收藏並序。桐城張開模藏有過錄本,光緒年間為俞明震所得。上海有正書局老闆狄葆賢(平子)據以攝影付諸石印。魯迅先生1920年創撰中國小說史略時第一個予以重視。在第24篇論述紅樓夢專章清之人情小說中,所引紅樓夢原文全用戚本。這是當時他能見到的唯一的脂本。戚本是最早傳印的 80回脂本,突破了延續120年的程高本壟斷的局面,首次將一個真的(或接近於真的)曹雪芹原文的紅樓夢行顯於世,意義非同尋常。原本黃綾裝面,存上海時報社。曾傳聞已於1921年毀於火。1975年鼕,上海古籍書店整理舊庫,意外發現迷失多年的底本前40回半部。白色連史紙抄寫,有蛀蝕。版框界格係木版水印,版心書名手寫。烏絲欄,版框高18.8釐米,寬11.6釐米。序文和目錄是淺色絲欄,微黃略帶青,近於隱格。字體為幹嘉時期流行的館閣體,有朱色圈句,色陳暗略紫。無書名頁。據鑒定,約在乾隆後期至嘉慶年間抄成。現藏於上海圖書館。稱戚滬本。 戚寧本又稱南圖本、脂寧本、澤存本。題石頭記,見每頁中縫。今藏於南京圖書館,捲首有戚蓼生之石頭記序,故稱戚寧本。存80回,全。四回一册,共20册,十回一捲,共8捲。每半葉9行,行20字。行款格式與戚本全同,但無格欄。可能是後者的過錄本。此本抄寫字跡,有的較工整,有的很幼稚。文字幾乎與戚本全同,凡有正付印改過的地方,此本保存原貌。據高一涵分析,此本約在鹹同年間抄成。鈔本所用毛太紙,黃軟。幾一色,不暗。蛀痕有無及大小不一。戚寧本有謂在1930年前後曾屬昆山於氏,後歸偽內務部長陳群“澤存書庫”。今存書上有標簽“澤存書庫藏書 子部 小說傢類 平話之屬清曹雪芹撰石頭記八十回 二十册抄本”。日本投降之後,陳群畏罪服毒自盡,其藏書移交國立中央圖書館,即今南京圖書館前身,收藏至今。
6、蒙府本
又稱王府本,府本,脂蒙本。題石頭記,見於目錄頁及版心。疑為清蒙古王府舊藏,此本第71回末總評後半版有“柒爺王爺”字樣,一般據此推測此本是清蒙古王府舊藏,故名。存120回,全。分裝4函,函8册,共32册。十回一捲,共12捲。每半葉9行,行20字。補配部份每半葉9行,行24字。版框高19釐米,寬12.5釐米。原為80回,存73回。此本前80回大體同戚本,版式相近,為同源之本,但無戚序。此本抄寫書法端正,書首程偉元序則抄寫拙劣,顯係抄配。此本中第 57-62(第18册4回和19册前2),第67回以及後40(第25至32册),乃後人據程甲本抄配。此本抄錄時間頗晚。在總目中67回與其它各回似為一色筆墨,故當遲於程甲本刊印的時間,即乾隆56年辛亥(1791)。此本共計批語714條。雙行夾批和回前回後批大多同戚本,有多出之,無署名。另有623條側批此本獨有,因第41回回前詩署名立鬆軒,故疑為其所加。其中也可能有部份是脂批。版框界格及版心書名係雕版印就,精美考究。朱絲欄,朱色淺暗,雙邊。粉色連史紙抄寫,紙色黃白不等,周邊黃,比己卯本庚辰本新。補配部份係素白紙。有總目。外黃綾裝面。蒙府本據趙萬裏先生所述出自北京蒙古旗人之手,原為清蒙古王府舊藏,1960至1961年間出現於北京琉璃廠中國書店,即由北京圖書館重金購藏。 1987年書目文獻出版社按原規格影印出版,全6册。
7、甲辰本
又稱夢本,夢覺本,夢序本,夢敘本,脂夢本,晉本。題紅樓夢,見於書端總目和回前回後及版心。因捲首有序一篇,序末雲“甲辰歲菊月中浣夢覺主人識”,故名甲辰本或夢本。甲辰年,是乾隆49年(1784)。 書中凡目錄之後,每回前後,每葉中縫,明標“紅樓夢”字樣。是為最早正式題名紅樓夢。存80回,全。分裝8函,函5册,共40册。二回一册。第80回缺末頁。每半葉9行,正文行21字,序文行18字。版框高20.3釐米,寬12.5釐米。此本工楷精抄,字劃美好。僅缺末葉。底本近甲戌本。此本是脂評本嚮程高本過渡的橋梁。正文經大量刪改,出現大批異文,為程高本所沿襲。此本第49回回前總評曰“原本評註過多,未免旁雜,反擾正文。今刪去,以俟觀者凝思入妙,愈顯作者之靈機耳。”故此本中脂批為大量刪棄。僅有雙行墨筆夾批,計230餘條。絶大多數在前40回,第1回尤多,達 88條。40回僅見第641條。 第17與18回已經分開,分法同於今本。第22回已補全,與各本皆不同。第18回回末七絶為獨有。書首夢覺主人序中試釋紅樓夢書名,起首雲“辭傳閨秀而涉於幻者,故是書以夢名也。夫夢曰紅樓,乃巨傢大室兒女之情事,事有真有不真耳。紅樓富女,詩證香山;悟幻莊周,夢歸蝴蝶。作是書者藉以命名,為之紅樓夢焉。”序末雲“說夢者誰?或言此,或言彼。既雲夢者,宜乎虛無縹緲中出是書也。書之傳述未終,餘帙杳不可得。既雲夢者,宜乎留其有餘不盡,猶人之夢方覺,兀坐追思,置懷抱於永永也。” 米絲闌紙,朱絲欄,暗粉色。紙黃暗,天頭染褐色。地腳第二字處,橫嚮斷裂破損,斷斷續續,幾貫全書,已經裝裱。紙較蒙府本、戚本為舊。甲辰本1953年出現於山西,曾藏於山西文物局,後歸北京圖書館。現藏國傢圖書館。
8、己酉本
又稱舒序本,脂舒本。題紅樓夢。捲首有落款“乾隆54年歲次屠維作噩且月上浣虎林董園氏舒元煒序並書於金臺客捨”,由此得名。己酉年,是乾隆54年 (1789)。 存40回。原本80回。存第1至40回。十回一册。共4册。每半葉8行,行24字。此本係乾隆原抄本,文字經過竄改,屬白文本,無批語。正文屬脂本係統,有拼湊現象。舒序曰筠圃主人“就現在之53篇,特加讎校。藉鄰傢之27捲,合付抄胥。”所存40回為拼湊本,紙張字跡均有不同。有“元煒”“董園”印二方。首舒元煒序,次舒元炳沁園春詞,後總目。總目偶存第80回之目。總目與各回分目不盡相同,是此本特異之處。與各本相比,多處回目及正文有異文。如第1回太虛幻境牌坊對聯作“色色空空地,真真假假天”;到第5回仍作“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第13回異文特多,第16回結尾、第17回分回皆與各本不同。似都是經過後人整理。紙張黃脆敝舊,序文多處殘文。己酉本原為清嘉慶年間姚玉楝號筠圃收藏。今衹存半部,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吳曉鈴先生藏,吳先生傢藏圖書中小說戲麯善本頗富,此本是現今所知唯一尚由私傢收藏的脂係寫本。現歸首都圖書館。北京圖書館藏有朱南銑錄副本。
9、夢稿本
又稱科文本,脂稿本,楊藏本,高閱本。題紅樓夢稿,見於藍面封皮。 首頁書簽題“紅樓夢稿本 佛眉尊兄藏次遊題”,下有“次遊”印,復有“文雲密笈”印。次頁題“紅樓夢稿 己卯秋月口口(草書難以辨認,疑為‘堇堇’)”,下“又云印口(不可辨認)”印。第3頁題“蘭墅太史手定紅樓夢稿百二十捲 內闕四十一至五十捲 據擺字本補足繼振記”,下“又云”印。第4頁朱絲欄內題“紅樓夢稿 鹹豐己卯古花朝後十日辛伯於源”,下“於源私印”章。第2第3頁又有“猗歟又云”“江南第一風流公子”等印。故名夢稿本。因係楊繼振原藏,故又名楊本. 存120回,全。十回一册。共12册。每半葉7行,行38字,皇皇巨册,在各本中開本最大。此本前80回中有15回是據程高本抄配。另各册起首或末尾佚去數頁,由楊繼振抄配。楊抄據程甲本。60餘回根據早期脂本過錄後,又用墨筆刪改,文字與程高本同。40回中有21回據程乙本,另19回文字簡練而通暢,非刪節而成,當據另一個初稿本,後以程高本校改。故此本來源不一,是個百衲本。至少有四個底本。此本前八十回原鈔本所據底本相當早,不少異文可以訂正他本之訛誤或提供新的研究綫索。前7回公認屬己卯本係統。最明顯之處是王熙鳳眉目描寫,此本與己卯本為“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無“三角”“掉稍”數字。故可補己卯本首三頁半缺文。此本第78回回末有朱筆寫的“蘭墅閱過”四字。蘭墅,高鶚字。此本是否為高鶚付印前稿本,此四字是否為高鶚手跡,各傢觀點不一。楊繼振入藏此本時殘缺太甚,以程甲本補足時在鹹豐5年乙卯(1855)秋月。竹紙,色黃暗,質地已脆,易破碎。天頭地腳及書口黃褐。第1册周邊殘損,扉頁書口殘缺,已改淺黑色。朱章暗,很是破舊。夢稿本原為楊繼振(字又云)道光己醜年(1829)收藏。1959年春北京文苑齋收得此書,後歸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圖書館。
10、鄭藏本
又稱脂鄭本。題紅樓夢,見於版心中縫。後世藏者加有封面題“石頭記第二十三回第二十四回”。原鄭振鐸藏,故名。此本原回數不詳。殘捲僅存第23與24回兩回,凡31頁。裝訂為1册。每半葉8行,行24字。版框高21.4釐米,寬12.7釐米。兩回抄手不同。第23 回回目首聯缺二字,回目雙行並列,唯此本與列藏本如此。正文屬脂本係統。與列藏本關係密切。經竄改,無批語。人名有特異處,如賈蕓做賈義,秋紋作秋雯,茗煙、焙茗兩名等。兩回結尾與各本異。23回末自“衹聽墻內”至“細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個字的滋味”200餘字脫去,與回目失去關合。24回末無紅玉改名小紅原因及身世遭遇一段,夢見賈蕓的描寫也大為簡略。列藏本、夢稿本則無遭遇及夢境。烏絲欄,雙邊。白皮紙,質地細膩,薄似蟬翼。邊角殘損過甚,全部加襯紙裝裱。色灰黃,邊緣黃褐色,上下經水浸。皙庵章朱色較西諦章淺淡。在各本中最是陳舊殘破。 鄭藏本原為鄭振鐸珍藏。藏北京圖書館,現藏於國傢圖書館分館。
11、靖本
又稱靖藏本,脂靖本。題石頭記。原藏於揚州靖氏,故名。存78回。缺第28與29回,自別本抄配,附於80回後。第30回殘失3葉。原本分19小册,合裝成10厚册。每半葉行數字數未察。此本每分册皆有“明遠堂”及“拙生藏書”篆文圖記。此書1959年夏由毛國瑤先生發現,並藉去將書中批語與戚本對勘,共計有150條批語為戚本所無,散見於共計41回中,經他過錄在橫行練習簿上。撰文脂靖本紅樓夢批語首次發表於南京師範學院文教資料簡報1974年8、9月號(總第21、22合刊)。1959年秋末將鈔本歸還靖氏。1964年毛國瑤將批語寄交俞平伯,俞平伯發現此本價值,商藉原書,而靖傢已遍尋不獲。此本正文不缺第1回石頭求情,僧人大展法術將其變為美玉的400餘字及“西帆樓”(即天香樓)一節。此本有眉批、行間批、句下夾註批及回前回後批。朱墨雜出。其間共35回無批,即第11、19至21、25至27、31至36、38至40、44至46、 51與52、55至62、68至77回。疑為抄配。此本中獨有一些極重要的批語。如第13回命作者刪去“秦可卿淫喪天香樓”“遺簪、更衣諸文”的人是畸笏叟;如第22回畸笏叟所加的批語“前批知者聊聊,不數年,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衹餘朽物一枚,寧不痛殺!”,拓清了曹雪芹,脂硯齋,畸笏叟當是三個人。此外,批語中還提供了許多先前不知道的80回後的佚稿情節。 此本第13回有一署名“常村”的批註。此批於甲戌本中為眉批,無署名。周汝昌認為即“棠村”之誤。此本有疑為立鬆軒所作的“旺族都中吾首門”詩(亦見於戚本)和戊子孟夏長批。 不少批語文字錯亂訛誤較甚,有的難以尋讀。保留有首行書“夕葵書屋本石頭記捲之”過錄殘頁一紙,次錄批語一條。 第1册封面下黏一長方形紙條,墨筆抄寫曹寅七言詩題楝亭夜話圖竹紙抄寫,書頁黃脆。因保存不善,騎縫大多斷裂,多處蛀蝕。藍紙封面。抄手不止一人,字跡尚工整。靖本為揚州靖應鵾所藏。1959年在南京浦口出現,1964年尚在,後迷失。文革中,靖氏後人因失去此本受牽連。迄今尚未尋回。風傳80年代曾見人在一往南京的列車上閱讀此本,書上胡亂寫着“此是大毒草”等字樣。或許猶存人世。因靖本衹有毛國瑤先生一人親見過,部份研究者懷疑此本並不存在。此本原藏者為先人八旗遼陽某氏,因軍功賜姓,始遷江都,乾嘉之際移居揚州,清末復遷南京。在揚州時與吳鼒(夕葵書屋主人)交遊。吳應藏有另本。據考,吳之一生富收藏,精校勘,故其本當非屬一般,然不知尚存於天地之間否。
12、“端方本”和“三六橋本”
關於“端方本”上海魏紹昌、徐恭時二先生曾有過一條資料:褚德彝跋《幽篁圖》(傳抄本)“宣統紀元,餘客京師,在端陶齋方處,見《紅樓夢》手抄本,與近世印本頗不同。敘湘雲與寶玉有染,及碧痕同浴處,多媟褻語。八十回以後,黛玉逝世,寶釵完婚情節亦同。此後則甚不相類矣。寶玉完婚後,傢計日落,流蕩益甚;逾年寶釵以娩難亡,寶玉更放縱,至貧不能自存。欲謀為拜阿堂 (滿語,即無品級的當差執事人),以年長格於例,至充拔什庫 (滿語,即千總,掌管文書的小兵丁 )以糊口。適湘雲新寡,窮無所歸,遂為寶玉膠續。時蔣玉函已脫樂籍。擁巨資,在外城設質庫,寶玉屢往稱貸,旋不滿。欲使鋪兵往哄,為襲人所斥而罷。一日大雪,市苦酒羊胛,與湘雲縱飲賦詩,強為歡樂。適九門提督經其地,以失儀為從者所執,視之蓋北靖 (靜)王也,駭問顛末,慨然念舊,賙贈有加,越日送入鸞 (鑾)儀衛充示麾史,迄潦倒以終雲。共大略如此。滄桑之後,不知此本尚在人間否?癸亥六月鍺德弈。”以上這段記載雖說是 “傳抄本”,但言之鑿鑿,有時間、有地點、有人物,而且內容連貫。不僅如此,還有旁證:這旁證一是紀昀在《閱微草堂筆記》中亦存類似記載;二是一九四二年一位日本哲學教授兒玉達童在北京大學文學係的一次讀書報告會上,介紹了“日本三六橋本 ”《紅樓夢》,其故事情節就與前面那段記載基本相同。按照中國的說法叫 "無風不起浪",既然在民間流傳着這種種傳聞,那麽這個與一般通行本不同的《紅樓夢》抄本是否真的存在過呢?既然這個抄本是在端方處發現的 (所以稱為“端方本”),那麽是否有可能找到呢?很遺憾!確實如有的紅學家所說,凡牽連到《紅樓夢》的人和事,都有點怪。這個擁有 “端方本”的端方於一九一一年奉命入川鎮壓保路運動,剛到達資州,辛亥革命的風暴驟起,他就被起義的士兵所殺。 他從北京帶來的幾十馱架書籍和珍奇古玩亦就此失散。那個珍貴的“端方本”是否也在其中呢?當然,如果端方入川時確把“端方本”帶來了,這個抄本肯定是失落在四川無疑。所以近二十年來,在四川各地不斷有關於這個“端方本”的種種傳聞。鬍邦煒在研究《紅樓夢》的過程中,也曾花費極大的力氣來追尋流散於四川的“端方本”的綫索,並在成、渝兩地聽不少人談起過。且其中還有人說他們親眼目睹過。而且更令人奇怪的是,這些目睹者文化水平並不很高,對紅學亦無甚研究,但從他們口中講出的故事梗概卻基本一樣,顯然不是鬍編亂造,故意聳人聽聞。但是當筆者順着這些綫索追蹤下去時,則總是要斷綫不是追到某一個人時他已去世,就是追到某一個人時他說告訴他的人下落不明。因此,到底是否有過一個《端方本》,有的話,它到底是否失落在四川?這不得而知。“三六橋本”是日本民間所流傳的《紅樓夢》,與“端方本”相似。
13、程高本
乾隆辛亥(公元1791)年鼕,“萃文書屋”首次以木活字排印出版了一百二十回《紅樓夢》(程甲本),書前有程偉元、高鶚兩篇序言。程甲本,封面題《綉像紅樓夢》,扉頁題《新鎸全部綉像紅樓夢》,下署“萃文書屋”。回首及書口均題《紅樓夢》。一百二十回,二十四册。有總目,不分捲。雙邊,烏絲欄。每版二十行,行二十四字。綉像並圖贊二十四幅。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鼕底印完。此本前八十回刪去了所有的標題詩和尾聯以及批語。辛亥前三年,舒元煒為《紅樓夢》作序時,已知有百二十回本,其成書自非一日之工。楊本前八十回與夢、程並非一係版本,後四十回則係程乙本的刪節本。全書又以程乙本改補。至今仍有紅學家誤認為楊本是程高排印本的稿本之一。僅過七十天,經再次修改,於五十七年壬子(1792)印行第二版,今稱程乙本。近年又有程丙本的發現。二十年代,鬍適把這兩個本子分別定名為“程甲本”“程乙本”。後來,大多數的《紅樓夢》版本研究,也就一直沿用“程甲”“程乙”這兩個名字。程偉元序說:“《石頭記》是此書原名,作者相傳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書內記雪芹曹先生刪改數過……原本目錄一百二十捲,今所藏衹八十捲……不佞以是書既有百二十捲之目,豈無全璧?爰為竭力搜羅……數年以來,僅積有二十餘捲。一日,偶於鼓擔上得十餘捲,遂重價購之,欣然繙閱,見其前後起伏,尚屬接榫;然漶漫不可收拾,乃同友人細加釐剔,截長補短,鈔成全部;復為鎸版,以公同好”。高鶚序則記載了“今年春”,程偉元邀請他“分任”整理修補《紅樓夢》全書,而他“欣然拜諾”,“遂襄其役”,並寫下完工和作序的時間為“乾隆辛亥鼕至後五日”。他們的話大體是可信的。程高本在《紅樓夢》的傳播過程中具有重要的意義,從這兩排印本開始,《紅樓夢》流傳,由手寫本進入到刻印本的階段。這兩排印本都是一百二十回本,捲首都有綉像,當時叫“新鎸全部綉像紅樓夢”。它以定本的面目出現,使之可以迅速流傳,至1949年為止,翻印或稍作改動出版的《紅樓夢》已達兩百餘種。它以一百二十回全本出版,改變了抄本時代衹有八十回的神竜有頭無尾的缺憾。此後的各種刻本,絶大多數是以程本(特別是程甲本)為底本,如今天還能看到的藤花榭本,本衙藏板本,東觀閣本,雙清仙館本,妙復軒本,臥雲山館本,金玉緣本,等等,等等,形成了所謂“程本係統”。程甲本為木活字排印,受當時木活字印刷技術條件的限製,估計僅印了一百部左右。程甲本印行七十多天後又活字排印程乙本。程乙本很長時間不被人註意,程甲本卻一再被人翻刻,一百三十多年中流行的都是程甲本。直到1927年鬍適將程乙本標點,由上海亞東圖書館出版,程乙本纔取代程甲本的地位,成為最流行的版本。程甲本現存十部以上,國傢圖書館(藏兩部)、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北京大學、人民日報社、臺灣大學及一些私人,均藏有此書。另外,國外(如俄羅斯、日本)亦有若該套收藏。由北京圖書館出版社及吉林文史出版社影印本行世。程乙本與程甲本的版式插圖等完全一樣,但文字上有兩萬多字的差異,且多出一篇由程偉元和高鶚聯合署名的“引言”。此書現存數量多於程甲本,如國傢圖書館、中國書店、山東圖書館、杭州圖書館、紹興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及一些私人均有收藏。
百傢講壇
87版紅樓的編劇有講,說富察明義有一篇文章裏提到“其叔脂硯”,所以他叔叔是脂硯齋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因為這種說法至少有實在的證據。而且別的說法是暫時還沒找到證據的。
戚蓼生序
【吾聞絳樹兩歌,一聲在喉,一聲在鼻;黃華二牘,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技也,吾未之見也。今則兩歌而不分乎喉鼻,二牘而無區乎左右,一聲也而兩歌,一手也而二牘,此萬萬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石頭記》一書。嘻!異矣。夫敷華掞藻、立意遣詞無一落前人窠臼,此固有目共賞,姑不具論;第觀其藴於心而抒於手也,註彼而寫此,目送而手揮,似譎而正,似則而淫,如春秋之有微詞、史傢之多麯筆。試一一讀而繹之:寫閨房則極其雍肅也,而豔冶已滿紙矣;狀閥閱則極其豐整也,而式微已盈睫矣;寫寶玉之淫而癡也,而多情善悟,不減歷下琅琊;寫黛玉之妒而尖也,而篤愛深憐,不啻桑娥石女。他如摹繪玉釵金屋,刻畫薌澤羅襦,靡靡焉幾令讀者心蕩神怡矣,而欲求其一字一句之粗鄙猥褻,不可得也。蓋聲止一聲,手衹一手,而淫佚貞靜,悲戚歡愉,不啻雙管之齊下也。噫!異矣。其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腐遷乎?然吾謂作者有兩意,讀者當具一心。譬之繪事,石有三面,佳處不過一峰;路看兩蹊,幽處不逾一樹。必得是意,以讀是書,乃能得作者微旨。如捉水月,衹挹清輝;如雨天花,但聞香氣,庶得此書弦外音乎?乃或者以未窺全豹為恨,不知盛衰本是回環,萬緣無非幻泡,作者慧眼婆心,正不必再作轉語,而千萬領悟,便具無數慈航矣。彼沾沾焉刻楮葉以求之者,其與開捲而寤者幾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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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紅樓一春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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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蓼生序 | 甲戌本凡例 | 第一回 甄士隱夢幻識通靈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 | 第二回 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 第三回 金陵城起復賈雨村 榮國府收養林黛玉 |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蘆僧亂判葫蘆案 | 第五回 遊幻境指迷十二釵 飲仙醪麯演紅樓夢 | 第六回 賈寶玉初試雲雨情 劉姥姥一進榮國府 | 第七回 送宮花賈璉戲熙鳳 宴寧府寶玉會秦鐘 | 第八回 比通靈金鶯微露意 探寶釵黛玉半含酸 | 第九回 戀風流情友入傢塾 起嫌疑頑童鬧學堂 | 第十回 金寡婦貪利權受辱 張太醫論病細窮源 | 第十一回 慶壽辰寧府排傢宴 見熙鳳賈瑞起淫心 | 第十二回 王熙鳳毒設相思局 賈天祥正照風月鑒 | 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竜禁尉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 | 第十四回 林如海捐館揚州城 賈寶玉路謁北靜王 | 第十五回 王鳳姐弄權鐵檻寺 秦鯨卿得趣饅頭庵 | 第十六回 賈元春纔選鳳藻宮 秦鯨卿夭逝黃泉路 | 第十七回 大觀園試纔題對額 榮國府歸省慶元宵 | 第十八回 皇恩重元妃省父母 天倫樂寶玉呈纔藻 | 第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解語 意綿綿靜日玉生香 | 第二十回 王熙鳳正言彈妒意 林黛玉俏語謔嬌音 | 第二十一回 賢襲人嬌嗔箴寶玉 俏平兒軟語救賈璉 | 第二十二回 聽麯文寶玉悟禪機 製燈迷賈政悲讖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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