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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觀餘論
黃伯思 Huang Basai
东观余论
《東觀餘論》原十捲,為其子所輯,今僅存二捲。《四庫全書》收於子部雜傢類。
書中援引劉夢得“八音與政通,文章與時高下”等語,以言詩文皆係於時,而所謂“五季道衰文喪,當時操筆牘士率皆哇俚淺下,亂雜無章”,亦頗切中其弊。
哈哈兒據江蘇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宋詩話全編》、嶽麓書社1985年版《中國歷代詩話遜錄校製作,因全書詩話條目較少,故衹錄校詩話部分。
東觀餘論
董君新序稱:永泰元年,嚴武移山南,崔旰亂,甫避秦川,定後還成都,即“浮江東欲適吳楚”。案:武卒於成都,故有《哭嚴僕射》詩,則武未嘗移鎮山南也。又有《將適吳楚留別章使君》,當在武未再尹成都之前,非崔旰亂之後。此二事舛訛。又至鄜迎傢後收京扈從還長安,董於歸鄜便言移華州,漏還京一節。王原叔集杜詩古詩,甫《與章梓州》詩及《遊惠義寺》等,皆武初尹之前,律詩則在初尹之後,二者必有一誤。據王序,武歸朝廷,甫浮遊左蜀,往來非一,則律詩所序是也。古詩《田父美嚴中丞》一篇次序誤矣。原叔以召補京兆功曹,不赴,欲如荊楚,在嚴公初尹前,非是。蓋律詩《寄巴州》註云:時甫除功曹,在東川。在武初尹之後,故誤也。(捲上,下同)
《隋·經籍志》、《唐·藝文志》遜集皆八捲或糾,晉天福本但有詩兩糾,今世傳本是也。獨春明宋氏有舊本八捲特完,因藉傳之。然少陵嘗引“昏鴉接翅歸,金粟裹搔頭”等語,而此集無有,猶當有軼者。集中若“團團月隱洲,輕燕逐飛花”、“遠岸平沙合,連山遠霧副、“岸花臨水發,江燕繞檣飛”、“遊魚上急瀨,薄雲岩際宿”等語,子美皆采為己句,但小異耳。故曰“能詩何水曹”,信非虛賞。古人論持,但愛遜“露滋寒塘草,月映清淮流”及“夜雨滴空階,曉燈暗離室”為佳,殊不知遜秀句若此者殊多。如《九日侍宴》詩云:“疏樹翻高葉,寒流聚細紋,日斜迢遞宇,風起嵯峨雲。”《答高博士》雲:“幽蝶弄晚花,清池映疏竹。”《還度五洲》雲:“蕭散煙霞晚,凄清江漢秋。”《答庾郎》雲:“蛺蝶縈空戲。”《戲日暮望江》雲:“水影漾長橋。”《贈崔錄事》雲:“河流繞岸清,川平看鳥遠。”《送行》雲:“江暗雨欲來,浪白風初起。”庾子山輩有所不逮。其警語尚多,如《早梅》雲:“枝橫卻月觀,花繞凌風臺。”《銅爵妓》雲:“麯中相顧起,日暮鬆柏聲。”句殊雄古,而顔黃門謂其“每病辛苦,饒貧寒氣”,無乃太貶乎!陰鏗風格流麗,與孝穆、子山相長雄,乃瀋宋近體之椎輪也。
王公所選,蓋就宋氏所有之集而編之,適有百余家,非謂唐人詩盡在此也。其李、杜、韓詩可取者甚衆,故別編為《四傢詩》,而楊氏謂不與此集妄意,以為有微旨,何陋甚歟!(捲下,下同)
劉夢得言:“八音與政通,文章與時高下。”昔人是之。五季道衰文喪,當時操筆牘士率皆哇俚淺下,亂雜無章。其間能遠不忘君,志在憂國,文雖膚近而忠誠可取若皦者,蓋鮮儷也。餘讀其《上國音書絶》二十篇及《晉末感興》諸詩而悲之。蘇君又出當時集稿示餘,雖不脫尒日風範,亦時有佳語,自可傳後無疑。
《閣中集》、《名畫記》,唐志皆作韋鶠,子美有韋偃畫馬詩,“偃”當作“鶠”,蓋傳寫之誤。曹將軍畫馬,神勝形;韓丞畫馬,形勝神。鶠從容二人間,第筆格差不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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