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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子杂家 》 金楼子 》
序
萧绎 Xiao Yi
金楼子是南北朝时的梁元帝萧绎的笔名。
中国封建帝王中,我比较喜欢拿梁元帝萧绎、南唐后主李煜、北宋徵宗赵佶作比较。因为他们都是文人帝王,而又都生在乱世,命运多舛。不同的是,李煜多一点浪漫,赵佶多一点侈靡,萧绎则多一些矫饰和猜忌。
萧绎,字世诚,小字七符,今江苏武进人,是那三次舍身同泰寺的崇佛南朝皇帝梁武帝梁衍的第七子,生于梁武帝天监七年(508年)。传说,萧绎要降生时,梁武帝萧衍作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眇目和尚,手执香炉来到至金殿前说自己要托生于皇宫。武帝惊醒,宫女就报告说适后妃生下皇子。果然,萧绎一生下来就是眇一目。萧衍信佛,相信萧绎就是那眇目和尚转生,所以对萧绎宠爱有加。《南史》说萧绎“聪悟俊朗,天才英发,出言为论,音响若钟”。萧绎嗜书如命,“性爱书籍,既患目,多不自执卷。置读书左右,番次上直,昼夜为常,略无休已,虽睡,卷犹不释。五人各伺一更,恒致达晓。常眠熟大鼾,左右有睡,读失次第,或偷卷度纸,帝必惊觉,更令追读,加以槚楚。虽戎略殷凑,机务繁多,军书羽檄,文章诏诰,点毫便就,殆不游手。常曰:‘我韬于文士,愧于武夫。’论者以为得言。 ”所以,他“常自比诸葛亮、桓温。”。梁武帝萧衍也相信萧绎“常自比诸葛亮、桓温”之类的鬼话,付以军国大事。梁衍按惯例分封诸子镇守各镇。萧绎17岁那年,萧衍问他:“孙策在江东建功立业时年岁几何?”萧绎回答:“十七。”梁武帝叹曰:“正是你这个年龄啊。”于是,他封萧绎为湘东王,镇江陵(今湖北荆州),后又任侍中、丹阳尹等。普通七年(526年),才18岁的萧衍正式出任荆州刺史,都督荆、湘、郢、益、宁、南梁六州诸军事,控制了整个长江中上游。
梁武帝太清元年(547年),侯景率部投梁,深得梁武帝宠信,命他驻守寿阳。这个侯景(字万景),北魏怀朔镇(今内蒙固阳北)人,是一个鲜卑化的羯族人。《南史•侯景传》载:侯景 “少而不羁,见惮乡里。及长,骁勇有膂力,善骑射。”“狡猾多计,反覆难知。”在东魏高欢手下任过尚书右仆射、吏部尚书、司空、司徒、河南道大行台,将兵10万,专制河南。梁武帝太清元年(547年)高欢死后,侯景派人上表梁武帝,率河南十三州之地归梁。尚书仆射谢举及百辟坚决反对接纳侯景。但是,梁武帝力排众异,授侯景为大将军、河南王,都督河南北诸军事、大行台。后来,侯景与慕容绍宗一仗而败,梁武帝只得让他当南豫州刺史,镇守寿阳。太清二年(548),侯景叛梁。萧衍命邵陵王萧纶为大都督,率军平叛。可是,这个萧纶是个骄纵而又无能的人,竟然按兵不动,坐失讨伐侯景的最佳时机,以及让侯景潜出寿阳,继而攻克谯州、历阳,进而集结二三十万之多围攻建康(今南京)。这个时候,萧绎不仅没有表现出一位军事家应有的果敢和冷静,而且连起码的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甚至表现出其冷酷与自私的个性。萧绎手上不是没有兵,他掌控着荆、湘、郢、益、宁、南梁六州诸军事,可以说,兵广将精。但是,他只派他的儿子萧方智等率一万余人,向征性的救援。万余人与二三十万大军,以卵击石,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萧绎只好又派王僧辩率舟师增援,可是派出的兵仍然只有万人,这岂不是当儿戏了?王僧辩倒并非庸才。他出生于将门,为右卫将军神念之子,又智勇兼备、身经百战,当年武宁郡反时,就是他领军讨平的。无奈的是,侯景围攻建康已有一段时间,待“王命僧辩假节,总督舟师一万,兼粮馈赴援。才至京都,宫城陷没,天子蒙尘。”(见《梁书•王僧辩传》这就是萧绎拥兵自守,不顾他老子皇帝安危的结果,以至让自己的父亲梁武帝萧衍被困活活饿死。萧衍死后,侯景立太子萧纲为皇帝,自封为大都督。侯景攻入建康后,“悉驱城市文武,僳身而出”,“纵兵杀掠,交尸塞路”。(《南史‧侯景传》)当时,“中原冠带,随晋渡江者百家,故江东有《百谱》;至是,在都者覆灭略尽。” (颜之推《观我生赋》)
就在萧衍的尸骨未寒时,他的儿子们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夺取皇位的战争。在这场血腥的争夺战中,萧绎表现出了“自比诸葛亮、桓温。”的才能。他首先向六哥萧纶开战。建康被围时,萧绎的六哥萧纶因督军讨侯景,进位司马,在郢州(今湖北武昌)都督中外诸军事。这可是萧绎的心头大患。萧绎不愿让萧纶坐大,坐了皇位。他不管大敌当前,命王僧辩率军讨伐萧纶。萧纶不是萧绎的对手,只好败走汝南。紧接着,萧绎向侄儿萧誉(萧衍的嫡长孙)开战,以湘州刺史河东王萧誉不从讨侯景,发军进攻湘州。萧誉也不示弱,竟自襄阳率军攻江陵以救湘州。萧绎一面急攻长沙,一面派大将柳仲礼进逼襄阳,迫使萧詧退守襄阳。萧詧也不是东西,为求自保,引狼入室——以当附庸为条件,向西魏宇文泰求救。宇文泰正愁没有向梁出兵的理由,正好借萧誉求救,发兵攻梁,一举攻占了汉水以东的大片地域。这一下,萧绎急了,他想,你萧誉会卖国,我就不会?他于脆送出儿子为人质,向宇文泰求和。得到西魏的支持后,于大宝元年(550年)四月,萧绎攻下了长沙,斩杀了萧誉。
大宝二年,侯景废简文帝,立萧栋为帝,改国号为天正。萧栋(?-552年),字元吉,是昭明太子萧统的孙子,豫章王萧欢的儿子。曾一度梁武帝在萧统去世后曾想立萧栋为皇太孙。但是,最终萧衍还是立了第三子萧纲为太子。4个月后,侯景干脆废萧栋自立。萧绎曲子机会来了,立即命陈霸先、王僧辩率兵讨伐侯景。侯景兵败,企图逃亡时被部下所杀。萧绎在收复建业的同时,顺便杀了被侯景关于密室的三个侄儿——萧栋、萧桥、萧樛。梁承圣元年(552年)十一月,萧绎即位于江陵,是为梁元帝。
萧绎称帝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铲平他的弟弟、梁武帝的第八子萧纪。因为,萧纪在同一年四月在成都早于他称帝。一山岂容二虎呢?要制约萧纪最好的办法就是求助于西魏。萧绎请求宇文泰出兵夹击萧纪。这正中宇文泰的下怀:“取蜀制梁,在兹一举。”(《资治通鉴•梁纪》)宇文泰派大将尉迟迥率军入蜀。萧纪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兵败被被梁元帝的部将樊猛所俘,并与他的第三子萧圆满在硖口被杀。萧绎虽然坐上皇位,但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原来的梁王朝已支离破碎,襄阳、益州等一带的大片地盘被西魏占领。
这时候,萧绎在建都何地的的问题上又犯了一个大错。他决定移都江陵,派大将王僧辩、陈霸先分镇下游的建康、京口。当时,武昌太守朱买臣就对萧绎说:“建康旧都,山陵所在;荆镇边疆,非王者之宅。”但是,萧绎认为“建康凋残,江陵全盛。”(《资治通鉴•梁纪》)其实,当时的江陵已陷入西魏的包围之中。承圣三年(554年)五月,散骑郎庾季才提醒萧绎说:“陛下宜留重臣镇江陵,整旆还都(建康)以避其患。假令魏虏侵蹙,止失荆、湘,在于社稷,犹得无虑。”《资治通鉴•梁纪》)就在这个关键的时侯,萧绎又犯了政治幼稚症的错误——他相信与西魏的政治同盟。殊不知,这种同盟是以政治利益为前提的,只有共同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梁承圣四年(555年)九月,西魏终于撕下友谊的面纱,赤裸裸出兵攻梁。西魏军渡汉水后,派精骑先据江津,断江陵的外援,然后合围江陵。萧绎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好出降,被害后葬于“江宁旧茔”,即江宁县通望山的其母阮太后陵。
据说,江陵被围危在旦夕时,萧绎并没有想到逃命,而是下命烧掉宫内珍藏的十四万卷古今图书。西魏将士好奇地问沦为俘虏的萧绎为什么烧书?萧绎痛愤的说:“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
其实,萧绎至死前还是一个糊涂虫,害他有亡国丧命悲局的不是“读书万卷”,而是读书不求堪解,读死了书。他虽然“读书万卷”,却一直没有弄懂“帝王之术”这一门最大的学问。
什么是“帝王之术呢?纵横家认为政治目的是纲,所以“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韩非子认为:治吏是帝王之术。他的“帝王之术”包含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治吏引纲是治国的关键。 “人主者,守法责成以立功 者也。” “明主治吏不治民。”(《韩非子•外储说右下》)二、治国用能人,而不用贤人。“任人以事,存亡治乱之机也。无术以任人,无所任而不败。”《韩非子•八说》)三、治国不能以人性善为依据,而要以人性自利为基础。“圣人之治国也,固有使人不得不爱我之道,而不恃人之以爱为我也。恃人之以爱我者危矣,恃吾不可不为者安矣。”(《奸劫弑臣》)其实,贤明的君主都知道,真正“帝王之术”的精髓就是“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因为他们明白这个道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学问的功夫可是在书本之外。
萧绎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在政治上的错误是不应该结盟西魏,引狼入室,来对付自己的兄弟。与虎谋皮的必然的结局只能是引火烧身。他在军事上的错误是为了与萧誉、萧詧争皇位,让西魏占领了失襄阳及汉北之地,失掉了长江上游险要的优势。而蠃得了兄弟之间的斗争之后,又把精兵良将都置于建康、京口,使京都江陵兵力空虚,西魏有机可乘,只用了五万的兵力,就攻下江陵。他在地理经营上的错误是放弃建康,而移都江陵,将自己的政治中心置于孤立的险地。但是,这些错误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的是作为一名政治家,不懂得什么是审时度势。“侯景之乱”后的梁已民生凋弊,国势衰弱。加之,各王子之间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更加速了梁王朝走向衰亡。在南北朝这个弱肉强食时期,没有强权,就不可能有主权。所以,梁的灭亡是必然的,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萧绎“读万卷书”,也没有弄懂这个道理。
萧绎留有今日之名,还是有赖于他“读书万卷”,否则只能是淹没于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砾。梁室萧家父子可以称得上是文学世家,不仅萧衍长于文学,善乐律,精书法,他的长子萧统、次子萧综、第三子萧纲、第六子萧纶、第七子萧绎、第八子萧纪,孙子萧詧等都是文学高手,有作品传世。所以,明代学者张溥说:“帝王之家,文章瑰玮,前有曹魏,后有萧粱;”(《汉魏六朝百三家集》)清代学者贺贻孙也说:“南朝齐粱以后,帝王务以新词相竞,而粱氏一家,不减曹家父子兄弟。 ”(《诗筏》)就以现代的标准,萧绎也够得上国家级作家的称号,历史资料载,他“生平著述甚富,凡20种,400余卷”。所涉及的领域之广泛也令人十分吃惊,如《金楼子》、《丹阳尹传》、《周易讲疏》、《连山易讲疏》、《筮经》等,著作等身。不要说是一个整天沉迷于权势斗争中的王子,就是一个专业作家也难做到。可是,他做到了。可惜,江陵城的一把火,烧得只剩下一本《金楼子》留传于世。
人的性格是多重性的。作为政治家的萧绎是冷酷的。他为了自己的政治的欲望,可能毫不手软的杀兄弟、杀侄儿。但是,作为文学家的萧绎又显的柔情的。我们且看他的《采莲赋》:“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于时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鹢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故以水溅兰桡,芦侵罗缣。菊泽未反,梧台迥见,荇湿沾衫,菱长绕钏。泛柏舟而容与,歌采莲于江渚。歌曰:‘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一对俊男靓女,荡舟采莲,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情景跃然纸上。所以,我们理解了萧绎与王妃徐昭佩的爱情悲局。他不爱徐昭佩并不是因为徐昭佩不美,否则就不会有“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说法。萧绎不喜欢她的原因是这桩婚姻是政治的联姻——徐昭佩是前齐国太尉的孙女、梁朝侍中信武将军徐琨的女儿。在爱情观上,萧绎是宁愿“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我们也就理解了,当徐昭佩红杏出墙,萧绎戴了绿帽子后,还有心情写那首《荡妇秋思赋》:“荡予之别十年,倡妇之居自怜。登楼一望惟见,远树含烟。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几千?天与水兮相逼,山与云兮共色。山则苍苍入汉,水则涓涓不测。谁复堪见鸟飞,悲鸣只翼?秋何月而不清,月何秋而不明。况乃倡楼荡妇,对此伤情。于时露萎庭蕙,霜封阶砌,坐视带长,转看腰细。重以秋水文波,秋云似罗。日黯黯而将暮,风骚骚而渡河。姜怨回文之锦,君悲出塞之歌。相思相望,路远如何?鬓飘蓬而渐乱,心怀愁而转叹。愁索翠眉敛,啼多红粉漫。已矣哉!秋风起兮秋叶飞,春花落兮春日晖。春日迟迟犹可至,容子行行终不归。”这不完全是“南北朝时代,北方中原地区,五胡相继入侵,国家政权如走马灯一般变换。统一状态下推行的封建礼法难以为继,而且也是受进入中原的文明程度相对落后的各少数民族生活习俗的影响,人们对情爱的追求更处于一种开放的状态。贞操观念不像后世那样严谨,很多女性都敢于冲破礼教的束缚。加上黄老之学、清谈风气在士族的流行,如《世说新语》的风格,男性注重那种踏雪无痕、孤鸿缥缈的非世俗情趣,在情事方面比较随意或看的开。”而是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表露出来一种冷酷的淡漠,将悲局的过程演译为纯粹是一种艺术形式。
萧绎还写过一首《咏萤火》的诗:“着人疑不热,集草讶无烟。到来灯下暗,翻往雨中然。”这首诗紧扣着萤火虫的“光”,写它的光的“不热”,写它栖息处的集草也“无烟”,写它在灯下“暗”,却在雨中“然(燃)”。整首诗,想象丰富,用词严谨。可是,史料上说萧绎“善五言诗”却非虚言。萧绎的那首《后园回文诗》:“斜峰绕径曲,耸石带山连,花馀拂戏鸟,树密隐鸣蝉。蝉鸣隐密树,鸟戏拂馀花。连山带石耸,曲径绕峰斜。”与有“多才艺,善隶书,始变古法,甚有娟好”之称的萧纶的那首:“烛华临静夜,香气入重帷。曲度闻歌远,繁弦觉舞迟。迟舞觉弦繁,远歌闻度曲。帷重入气香,夜静临华烛”的《回文诗》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萧绎不仅文才卓著,其书法绘画方面也造诣非浅。他是南朝时最早加入绘画行列的帝君画家之一。史料上说他:“生眇擅书画,冠绝一时”,也决非虚言。南朝著名的绘画评论家姚最说他:“学穷性表,心师造化,足使荀最、卫协阁笔,袁倩、陆探微韬翰。”可惜这些作品都已让江陵城的那把火烧得荡然无存。现在唯一藏于南京博物院的萧绎的《职贡图》(又名《番客入朝图》或《王会图》),为北宋摹本。据说原《职贡图》为长卷绢本设色纵26.7厘米横402.6厘米,描绘有 25国使臣像,现仅存残卷198厘米,12国使臣像。这幅画以高古游丝描为主,间施兰叶描手法,承袭魏晋以来富有装饰而谨严的绘画风格。
可见,萧绎之所以能千古留名,不是他那梦寐以求的帝业,而还是他的文才。他又何必哀怨“读书万卷,犹有今日”呢?
序
先生曰:余于天下为不贱焉,窃念臧文仲既殁,其立言于世。曹子桓云:立德著书,可以不朽。杜元凯言:德者非所企及,立言或可庶几。故户牖悬刀笔而有述作之志矣。常笑淮南之假手,每蚩不韦之托人。由年在志学,躬自搜纂,以为一家之言。粤以凡庸,早赐茅社,祚土潇湘,搴帷挟服。早摄神州,晚居外相,文案盈前,书幌未辍,俾夜作书,勤亦至矣。其间屡事玄言,亟登讲肆,外陈玉铉之文,内宏金叠之典,从乎华阴之市,废乎昌言之说,其事一也;六戒多务,千乘纠纷,夕望汤池,观仰月之势,朝瞻美气,眺非烟之色。替于笔削,其事二也;复有西园秋月,岸帻举杯,左海春朝,连章离翰,虽有欣乎寸锦,而久弃于尺璧,其事三也;而体多羸病,心气频动,卧治终日。睢阳得善政之声,足不跨鞍,聊城有却兵之术,吾不解一也;常贵无为,每嗤有待,闲斋寂寞,对林泉而握谈柄,虚宇辽旷,玩鱼鸟而拂丛,蓍爱静心,彰乎此矣。而候骑交驰,仍麾白羽之扇,兵车未息,还控苍兕之军。此吾不解二也。有“三废学”、“二不解”而著书不息,何哉?若非隐沦之愚谷,是谓高阳之狂生者也,窃重管夷吾之雅谈,诸葛孔明之宏论,足以言人事,足以陈政术,窃有慕焉。老氏有言:“知我者希,则我者贵矣”有是哉,有是哉!裴几原、刘嗣芳、萧光侯、张简宪,余之知己也。伯牙之琴,嗟绿绮之长废;巨卿之骥,驱白马其安归?昔为俎豆之人,今成介胄之士。智小谋大,功名其安在哉?以金楼子为文也,气不遂丈,文常使气,材不值运,必欲师心。霞间得语,莫非抚臆,松石能言,必解其趣,风云元感,倘获见知。今纂开辟已来,至乎耳目所接,即以先生为号,名曰《金楼子》。盖士安之元晏,稚川之抱朴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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