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态人情 紅樓補夢   》      嬛山樵 Huan Shanqiao

《補紅樓夢》,四十八回,自署“嫏嬛山樵”,名裏不詳。書當成於清嘉慶十九年甲戌(1814)。扉頁題:“此書直接《石頭記》、《紅樓夢》原本,並不外生枝節,亦無還魂轉世之謬,與前書大旨首尾關合。茲有先刻四十八回,請為嘗鼎一臠。尚有增補三十二回,不日嗣出,讀者鑒之。” 書敘空空道人自從在悼紅軒中將抄錄的《石頭記》交給曹雪芹刪改傳世之後,得知此書果然被競相傳閱,一時洛陽紙貴。不禁暗暗自喜。過了一些時候,又聽說有《後紅樓夢》有《綺樓重夢》、《續紅樓夢》、《紅樓復夢》四種新書出現,不覺大驚,急急找來閱讀一遍,深感失望。他想,難道是自己當時所抄的還有什麽遺漏麽?於是又來到青埂峰前,將那塊補天未用之石重新細細地再看了一遍,見所抄沒有一處差錯,沉吟之間,不覺把那塊石頭翻轉了過來。忽然,看見那石頭底下尚有一段字跡,正是當日未曾抄寫過的,空空道人喜得哈哈大笑道:“妙極!妙極!原來這底下還有這些奇文呢。”於是低頭仔細去看。 據那石頭底下歷歷的書云:賈雨村在急流津覺迷渡口草庵中一覺醒來,衹見甄士隱在蒲團上打坐,反復陳說自己現在視富貴已如浮雲,情願隨甄士隱雲遊天涯海角,早早跳出塵寰。甄士隱見其心誠,便與他一同嚮大荒山無稽崖而去。路上賈雨村問起太虛幻境之事,甄士隱告訴他,太虛幻境,就是真如福地,又名離恨天,又名芙蓉城,此境上不在天,下不在地。太虛幻境有一個神瑛侍者,日日澆灌一株絳珠仙草。這侍者便是寶玉的前身,仙草便是黛玉的前身,可惜他們有情緣而無姻緣,黛玉衹有以淚水償還他的恩情。現今賈寶玉與柳湘蓮俱在大荒山中。賈甄二人此去正是要會會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好指引他們歸還芙蓉城去,以稍結太虛幻境之緣。 林黛玉自從那日死後,離魂離了大觀園瀟湘館,悠悠蕩蕩來到了芙蓉城,見到了晴雯、金釧、瑞珠、秦可卿、賈迎春、王熙鳳、妙玉、尤二姐、尤三姐等。一日,林黛玉獨坐房中,等人靜時取出日月寶鑒來,將背面對着燈一照,衹見裏面隱隱有樓臺殿閣,好像大觀園的景象。於是黛玉仔細觀看,又看到了自己住的瀟湘館,寶玉正在那裏嚎啕大哭:“林妹妹,林妹妹,好好兒的是我害了你了!你別怨我,這是我父母做主,並不是我負心。”黛玉聽見,不覺一陣心酸,眼中落下淚來,又見寶玉從裏面遠遠而來,漸走漸近,漸近漸真,一直到了自己面前來,嚷道:“妹妹原來在這裏,教我好想啊!”黛玉嚇了一跳,連忙把鏡子放下,回頭往四下裏一看,見門兒關得好好兒的,衹是聽見外邊簾櫳一響而已。黛玉呆了半晌,又拿起鏡子看時,衹見寶玉還在裏面,卻又是僧傢打扮,嚮她笑道:“妹妹,我可真當了和尚了。”話沒說完,衹見一個癩和尚、一個跛足道人上前攙了寶玉就走,漸走漸遠,漸漸兒的就不見了。看得黛玉如醉如癡。 香菱死後的靈魂又飄飄蕩蕩嚮芙蓉城而去,路上正遇到甄士隱,甄告訴她幼時葫蘆庵之事,父女相認,香菱遂歸太虛幻境與衆仙相聚。 賈寶玉自從那日鄉試出場,看見了一個癩頭和尚,便恍恍惚惚,隨和尚而去。那和尚就是茫茫大士,另一道士是渺渺真人。寶玉在大荒山削發為僧。一日,寶玉、湘蓮到山中賞景,忽見一妙齡女郎,殷勤相邀,把二人嚇得驚呆,半晌纔答道:“我們二人因被癡情所縛,所以斬斷塵緣,來此悟道的。雖蒙神仙姐姐雅愛,我們斷然不敢從命。”那女郎受到冷遇,轉喜為怒,從袖中掏出一塊手絹,嚮湘寶二人劈面擲來,忽然化作一條五色燦爛的情絲,將二人的脖子套住,拉了就走。二人不得脫身,無可奈何,衹得隨她拉到樓上,交給兩位仙子,那兩位仙子美豔異常,光華奪目,笑容可掬,說她們難道不如黛玉、尤三姐麽?若肯依了她們,成就了好事,包管立刻就與林黛玉、尤三姐相見。 湘蓮、寶玉心中驚慌,說心中已萬念俱息,如同槁木死灰,即使林黛玉、尤三姐來了,也不過視為陌生路人,漠不關心。正說話間,林黛玉、尤三姐突然出現,喜得寶玉不禁叫起“妹妹”來,湘蓮連忙喝斥。寶玉將通靈寶玉摘下,朝林黛玉臉上便打,湘蓮也拔出鴛鴦劍,望着尤三姐劈頭砍來。衹聽得“嘩啷”一聲,猶如山崩地裂,震得湘蓮、寶玉二人一齊跌倒在地。急忙睜眼看時,那裏有什麽天台樓閣,原來還是在茅屋之內,並未下山。那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已經回來,是他們考驗湘蓮、寶玉的心志,結果二人心堅不移,師父非常滿意。這時,賈雨村、甄士隱來到,告訴湘寶二人不久將歸芙蓉城。 在賈府之中,許多喜事接踵而至。賈赦、賈珍和賈政逢聖上恩赦。歸府復官。賈璉扶平兒為正妻,劉姥姥再進榮國府打諢說笑。賈蘭中進士,賈環和薛蝌中舉,寶釵、平兒喜生貴子。巧姐嫁周姑爺,賈蘭訂親。花襲人聞訊探舊主,史湘雲又邀新酒會,劉姥姥再醉大觀園。此外,湘雲年輕守寡歸娘傢,惜春領紫鵑在傢庵修行。 一日,賈母和鳳姐、賈珠等人去惡狗村遊玩。在惡狗村有一個望鄉臺,鮑二傢的攙着鳳姐的手登上巔頂,望下一看,但見煙霧迷漫,不辨東西南北。鳳姐定神仔細望去,果然見到榮國府的景觀,自己的屋內窗紗半啓,平兒和巧姐兒都在炕上坐着作針綫活,鳳姐不由一陣心酸,眼中流下淚來。再細看時,忽見賈璉和一個年輕的婦人在後院春凳上摟抱着,無所不至的玩耍。見了這般情景,鳳姐兩眼一黑,栽倒在地。然後鳳姐帶了司棋,便嚮西轉去,衹見西北畸角上放着一個大缸,盛滿了醋,裏頭泡着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仔細一看與鳳姐一般模樣,嚇得司棋面面相覷,不敢言語。鳳姐自己也嚇呆了,定了一定神,把那婦人的肩膀往上一拉,那婦人蹭得一跳出來,赤條精光地站在面前,恰像白羊一般。鳳姐仔細打量,見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像自己,不覺羞得滿臉通紅,忙揭自己的衣襟來給她遮蓋。那婦人上來把鳳姐一抱,忽然間蹤影全無,嚇得鳳姐和司棋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鳳姐自己心裏恍然大悟,平日吃醋的心腸立刻就冰消雪化了。 鳳姐悶悶不樂地走在街上,忽遇張金哥喊冤,鳳姐因虧心甚為驚慌。經陰府書辦馮淵的調停,倒也安寧無事。薛蟠之妻夏金桂因生前好淫,被罰為妓,馮淵看中娶之。寶玉得道下陰府見史太君,歸途中見薛蟠遇盜身危,柳湘蓮再度相救。探春隨夫官署揚州,一日歸傢探親,衆姐妹重聚,每日在大觀園內吟詩作畫。賈環恩襲榮國世職。 一日,湘蓮、寶玉二人正在門外閑坐,衹見大士、真人和甄士隱、賈雨村一起回來。原來他們是送湘寶二人赴芙蓉城的。於是大傢出了茅屋,穿雲而去。行了兩個時辰,遠遠望見一帶淡紅圍墻,裏面隱隱樓臺殿閣。警幻仙姑帶領癡夢仙姑、鐘情大士、引愁金女、度恨菩提一群仙子並妙玉、林黛玉、迎春、鳳姐、香菱、鴛鴦、尤二姐、尤三姐、秦可卿、晴雯、金釧、瑞珠等都來迎接芙蓉城主。湘寶二人由南門進去,走不多遠,見一座石頭牌坊,上面寫着“太虛幻境”四個大字,兩邊是一副對聯,寫着:“假作真時真作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過了牌坊,便是一座宮門,門上橫書四個大字道:“孽海情天”,有一副對聯大書道:厚地高天堪難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在芙蓉城中,有兩對眷戀之人久別相見。 湘蓮和尤三姐相聚在一起。湘蓮道:“自從那日一別,又早十年了。”尤三姐道:“那從前,我癡情待君五年,不期君果冷心冷面,我故以死報。那時因奉了警幻仙姑之命,前往此處而來,又不忍相別,故曾魂來一會,你還記得麽?”湘蓮道:“這怎麽得忘呢?我頭裏誤聽了浮言,因而生疑退聘,以致誤了你的性命,故此我纔痛恨出傢的。我並非負心之人,你自然也該知道了。此時倒反得天長地久,竟可以不恨從前了。若沒有從前的死別生離,怎麽得有今日的逍遙聚首呢?”尤三姐道:“這也是‘塞翁失馬,禍福難期?’可見事皆前定的了。”於是二人收拾進房就寢。 在寶玉和黛玉這裏,寶玉對黛玉提起古人所說的‘太上忘情,賢者過情,愚者不及情’,他因此悟到 ‘至人無夢,愚人無夢’。說喜怒哀樂之未發時是怯,已發時則是情,但情不一定就是限定為兒女私情。認為‘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黛玉認為濃不如淡,淡之意味深遠。他們命中註定沒有姻緣,他們衹得以這些話來消解內心的無限惆悵和痛苦。回首往昔癡情,雖不免嘆息,但此時,因果已經了結,二人衹能淡然相持。真是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一切已成為了過去。接着警幻仙子擺慶宴,聞《紅樓係音》一麯,湘蓮舞劍助興,麯中唱到那情緣之處,衆仙無不嘆息。 柳湘蓮、賈寶玉到了芙蓉城中,為芙蓉城主。每日與警幻仙姑、妙玉、迎春、黛玉等傢人或是說道,或是談心,或是作詩下棋,或是看花飲酒,或是煮茗焚香,或是看書舞劍,無拘無束,自在逍遙。 孫紹祖自從迎春死後,並沒有續弦,因為人傢聽說他把榮府的姑娘糟塌死了,誰肯把女兒給他續弦。這樣,他便整日在外閑蕩,常常往來於錦香院,與雲兒宿歇。在錦香院有兩個姑娘,一個是多姑娘,一個是吳姑娘,都十分與孫紹祖合意。時間不長,李衙內因妻醜陋,也常來錦香院,與雲兒十分相好,後來見了吳姑娘,更加喜悅,在院裏一住便是十天半月。孫紹祖又沒有李衙內花的錢多,故常常掃興而歸。一日孫紹祖又來到錦香院,人回李衙內在內,孫要吳姑娘過來有句話和他說,李衙內不允,孫氣憤不過,闖進屋裏,大怒之下,把李衙內殺了。李的傢人把孫綁住,拖了孫到都察院喊冤。 在陰間,閻羅王那裏有文書來,是有幾名要過堂轉世托生的鬼犯。崔子虛看見內中有李衙內一名,便嚮他問明了原委。沒過幾天,過堂的文書裏就有了孫紹祖的名字。林如海叫鬼卒把他快叉下油鍋底下,鬼卒答應了一聲。衹見檐前早已設下油鍋,烈焰騰騰,燒的鍋內的油都滾起來了。一個鬼卒上來把孫先剝了衣服。一個鬼卒提起鋼叉照孫紹祖腹上“咯喳”一聲叉了起來,雙手舉着往油鍋裏一扔,那滾油都濺出了鍋外。不一會兒,皮骨俱爛,漸溶化,化成一道清煙。鬼卒把他撈了起來,嚮地下一扔,用水一噴,依然還是人形。穿了衣服跪下悔悟。仍被罰轉世為豬。 林如海處罰了孫紹祖,赴任都城隍,途經太虛幻境,和史太君與衆仙相見。入都後,太君魂入榮府巡舊地,黛玉則夢會寶釵話別離情。此時,榮國府傢業興盛,元宵節舉傢歡慶。到了春日,寶釵約衆人踏青大觀園,或野餐,或玩風箏,沉迷春色。惜春在鞦韆上玩得特別高興,她越打越緊,直飛到半天空,正當衆人喝彩之時,不料那鞦韆架這兩邊的彩繩忽然一齊斷了,把惜春連人帶板一齊拋了出去。直拋到四五丈之外,落在了河中。河水正漲,惜春沉了下去,紫鵑看見大哭,料想撈救起來也沒用了,便也投河而死。惜春在鞦韆架上,繩斷之時,魂已出竅,看見妙玉在前面招手,便忙上前打招呼。一會兒,見紫鵑也忙忙地趕來,三人一路乘雲駕霧,嚮芙蓉城行去。 在大觀園中,衆人四時行樂,談書弄麯,採蓮鬥蟲,賞菊聯詩,歡樂度光陰。榮府則傢盛業茂,升官嫁娶,呈現出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寶釵一日在怡紅院遊玩盡興,回到自己屋裏,剛一合上眼,就覺得在朦朧之中,見一美人在前面呼喚自己。便隨着來到了芙蓉城。見過了牌坊,是一座宮門,上面有一匾,寫着四個金字是“福善禍淫”,也有一副長對聯:過去未柔莫謂智賢能打破前因後果須知親近不相逢寶釵和衆人一路遊覽,不一時,早已到了榮國府大觀園怡紅院。可卿與晴雯把寶釵一推,道:“二十年之後再來迎請吧。我們是回去了。”寶釵猛然一驚,醒來卻是一場夢,聽了聽自鳴鐘,正打了四下,是五更天了。心裏想:比上回到老祖太太那裏去的夢更奇了。勉強合合眼,再睡不着,看着天亮,也就不睡了。過了一日,寶釵來到急流津覺迷渡口,衹見賈雨村和甄士隱渡過來,甄士隱說曹雪芹所著之書並無續本,但他此書是以賈雨村和甄士隱二人起,又以二人結。現在紛紛四出之書,已經雜亂無章,又怎麽知道起結之道呢? 小說以一首詩結束:“滿紙荒唐言,略少辛酸淚。休言作者癡,頗解其中意。” 《補紅樓夢》的作者曾斥責別的續書“人鬼混淆,情理不合”,但《補紅樓夢》也並不遜色於神仙鬼怪之事。而且構思佈局又與秦子忱的《續紅樓夢》雷同,沒有什麽獨創之處,但情節也不乏精彩,語言也較清新流暢,富於表現力。
太上忘情,賢者過情,愚者不及情,故至人無夢,愚人無夢。是莊生之栩栩夢為蝴蝶,彼猶是過情之賢者,不能如太上之忘情,亦不能如至人之無夢者也;是鐘情者,正賢者之過情者也,亦正夢境纏綿之甚焉者也。不知莊周之為蝴蝶,蝴蝶之為莊周?然則夢生於情,抑情生於夢耶? 古人云:情之所鐘,正在我輩,故情也,夢也,二而一者也。多情者始多夢,多夢者必多情,猶之善為文者,文生於情,情生於文,二者如環之無端,情不能出乎情之外,夢亦不能出乎夢之外。 昔晉樂令雲:未嘗夢乘車入鼠穴,搗齏啖鐵杵,皆無想無因故也。無此情即無此夢也,無此夢緣無此情也。 妙哉,雪芹先生之書,情也,夢也;文生於情,情生於文者也。不可無一,不可有二之妙文,乃忽復有‘後’、‘續’、‘重’、‘復’之夢,則是乘車入鼠穴,搗齏啖鐵杵之文矣。 無此情而竟有此夢,癡人之前尚未之信,矧稍知義理者乎?此心耿耿,何能釋然於懷,用敢援情生夢、夢生情之義,而效文生情、情生文之文,為情中之情衍其緒,為夢中之夢補其餘,至於類鶩類犬之處,則一任呼馬呼牛已耳。 嘉慶甲戌之秋七月既望,環山樵識於夢花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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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紅樓一春夢
第一回 賈雨村醒悟覺迷渡 甄士隱詳說芙蓉城
第二回 林黛玉夜照風月鏡 金鴛鴦魂歸離恨天第三回 甄香菱雲路拜嚴親 史太君他鄉救僕婦
第四回 賈夫人遇母黃泉路 林如海覓女酆都城第五回 青埂峰湘蓮逢寶玉 觀音庵鳳姐遇秦鍾
第六回 鴛鴦鳳姐各遂初心 寶玉湘蓮同證大道第七回 兩好同床岫煙教夫 四喜臨門寶釵生子
第八回 史湘雲三宣新酒令 劉姥姥再醉榮國府第九回 薛蝌中舉何用生疑 平兒生子允宜稱快
第十回 新孝廉迎巧姐出閣 官媒婆與賈蘭說親第十一回 平兒連與兩侄為媒 黛玉公嚮元妃祝壽
第十二回 警幻仙詩和賈元妃 薛寶釵書寄林黛玉第十三回 遺帕相思今朝勾帳 尋春心事他日開懷
第十四回 花氏襲人錯認寶玉 椿齡鶴仙喜遇薔芹第十五回 花襲人酬恩榮國府 賈惜春夢入芙蓉城
第十六回 林如海觀書疑黛玉 賈夫人藉故問鴛鴦第十七回 賈母惡狗村玩新景 鳳姐望鄉臺潑舊醋
第十八回 張金哥逢賈母喊冤 夏金桂遇馮淵從良第十九回 好友朋同志更同行 胞弟兄相逢不相識
第二十回 沁芳橋臨流生畫稿 櫳翠庵靜坐鬥棋機第二十一回 秋芳補畫大觀園圖 賈環承襲榮國世職
第二十二回 錦香院薛文起得妾 ????運司賈探春留親第二十三回 柳湘蓮再力救薛蟠 花襲人重錯認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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