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三百首 > 題金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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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金陵渡 At Nanjing Ferry》
詩人: 張祜 Zhang Hu

题金陵渡
  金陵津渡小山樓,一宿行人自可愁。
  潮落夜江斜月裏,兩三星火是瓜州。


  This one-story inn at Nanjing ferry
  Is a miserable lodging-place for the night –
  But across the dead moon's ebbing tide,
  Lights from Guazhou beckon on the river.
No. 2
  【名稱】: 題金陵渡
  【作者】: 張祜
  【作者簡介】
  張祜
  (約782~約852),字承吉,清河(今屬河北)人。其詩或感傷時世,或歌詠從軍,以樂府宮詞著稱。其宮詞寫宮女幽怨之情,有感而發,平易自然而不流於淺俗。
  【主題詞或關鍵詞】: 唐詩
  【欄目關鍵詞】: 唐詩三百首
  【類別】: 七言絶句
  【體裁】: 詩
  【年代】: 中唐
  【內容介紹】
  原文
  題金陵渡
  張祜
  金陵津渡小山樓,一宿行人自可愁②。
  潮落夜江斜月裏,兩三星火是瓜洲③。
  註釋
  [註釋]
  ①金陵渡:渡口名,在今江蘇省鎮江市附近。
  ②津:渡口。小山樓:渡口附近小樓,作者住宿之處。一宿:一夜。行人:旅客,指作者自己。可:當。
  ③斜月:下半夜偏西的月亮。星火:形容遠處三三兩兩象星星一樣閃爍的火光。瓜州:在長江北岸,今江蘇省邗江縣南,與鎮江市隔江相對。
  賞析
  [賞析]
  此詩寫詩人的旅夜愁懷。詩的前兩句寫羈旅之愁:詩人歇宿在金陵津渡口的一座小樓裏,因為遠離了家乡,心裏不免泛起一陣淡淡的鄉愁。三、四兩句從“自可愁”引出。因胸懷愁悶,所以深夜難眠,在小山樓上推窗遠望,衹見落潮的夜江浸在斜月的光照裏,在煙籠寒水的茫茫江面上,忽見遠處有幾點星火閃爍,詩人不由脫口而出:“兩三星火是瓜州”。那“兩三星火”點綴在斜月朦朧的夜江之上,顯得格外明亮。那是什麽地方?詩人用“是瓜洲”三字作了回答。這個地名與首句“金陵渡”相應達到首尾圓合。全詩語言樸素自然,把江上清麗的夜景描繪得美妙如畫。
  “金陵津渡小山樓”,首句起筆輕靈妥帖,平白自然,“小山樓”既是詩人羈旅夜棲之所,又是詩人愁緒發端之地。次句“一宿行人自可愁”,直抒“行人”(詩人)一夜未眠之愁情,言情自然真切。“自可愁”三字平淡、自然不着痕跡地引人進入真正精彩的妙境:“潮落夜江斜月裏,兩三星火是瓜洲。”一團漆黑的夜江上,本無所見,而詩人卻在朦朧的西斜月光中,觀賞到潮落之景。一“斜”字,妙極,有景有時——將曉未曉的落潮之際;與上句“一宿”呼應,詩人一宿羈愁旅意不曾成寐的情形躍然紙上。詩人用筆輕靈而細膩,在精工鏤刻中,又不顯斧鑿之痕地將此句與第二句自然地溝通,顯得那麽渾成無跡,神韻天成。落潮的夜江浸在斜月的光照裏,在煙籠寒水的背景上,忽見遠處有幾點星火閃爍,顯得格外明亮,詩人不由脫口而出:“兩三星火是瓜州。”“兩三星火”,用筆清婉空靈,動人情處不須多,“兩三星火”已足矣。同時,這“兩三星火”也暗示出對岸瓜洲漁民或擺渡人或其他什麽人已開始起床點燈準備新的一天勞作的情形,與“潮落夜江斜月裏”所描述的將曉未曉的情景十分吻合。詩人運思縝密,觀察細緻,描寫逼真,啓人想像,耐人尋味。而末句之“瓜洲”渡,又與首句“金陵津渡”遙相呼應,首尾圓合,自然渾成。
  張祜的這首客愁傑作,緊扣江、(落潮、夜江)、月(落月,斜月)、燈火(漁火,星火)等景,以一“愁”字貫穿全篇,詩旨甚明,神韻悠遠。詩在藝術結構方面更是獨具匠心:
  其一,簡約明快的視覺效果。身宿小樓旅捨,張祜註重視覺效果。居高臨遠,所見“星火”乃為遠景,故不能明辨是什麽燈光。對“夜江”、“潮落”、“斜月”和“兩三星火”的夜色景物描寫相對較為簡單,不善麯折,按時抒寫,這既是詩人所見真景之反映,又是詩人着意而為之。以景誘人,景融真情,動人心弦,給人以藝術美的享受。
  其二,以情融景的情景結構。絶句的結構方式基本上是前兩句寫景,後兩句抒情;或前兩句敘事,後兩句寫景;前兩句抒情,後兩句敘事等模式組成的。張祜詩的結構方式是:情——景。以情融景,強調的是畫意美。以景結情,追求的是神韻美。令人回味無窮。
  其三,疏密有緻的布景設置。張祜詩前疏後密。前二句僅寫詩人“一宿”之“愁”。後二句則一氣連寫落潮、夜江、斜月、星火、瓜洲等五種景象,通過鮮明的畫面,來隱約傳達出詩人一夜未眠之孤愁。詩的重心落在後二句上,寫出了詩人在特定環境濃郁的客愁,千載之下,不失其感人的藝術魅力。這是小詩的得意之處、精彩之筆、美之所在。
  其四,虛衝平淡的飛白筆墨。張祜詩多用淡墨、虛筆,呈現出平淡輕靈的藝術風格。如“兩三星火”之描寫,絶不能坐實為《楓橋夜泊》中的“漁火”。這是因為,“漁火”乃是近處所見,辨析清楚,而“兩三星火”是遠景,看不清是何種燈光。這反倒增添了想像的餘地,別具朦朧美和空靈美。
  總之,這首詩的境界,清美之至,寧靜之至。這首詩的結構,簡約之至,明快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