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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秦观 Qin Guan
山抹微云,天黏衰草,画角声断谯门。
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
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漫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染啼痕。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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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晏几道 Yan Jidao
南苑吹花,西楼题叶,故园欢事重重。 凭阑秋思,闲记旧相逢。 几处歌云梦雨,可怜便、汉水西东。 别来久,浅情未有,锦字系征鸿。 年光还少味,开残槛菊,落尽溪桐。 漫留得,尊前淡月西风。 此恨谁堪共说,清愁付、绿酒杯中。 佳期在,归时待把,香袖看啼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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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苏轼 Su Shi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万里家在岷峨。 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 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 山中友,鸡豚社酒,相劝老东坡。
云何。 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 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 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翦柔柯。 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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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苏轼 Su Shi
香叆雕盘,寒生冰箸,画堂别是风光。 主人情重,开宴出红妆。 腻玉圆搓素颈,藕丝嫩、新织仙裳。 双歌罢,虚檐转月,余韵尚悠扬。 人间,何处有,司空见惯,应谓寻常。 坐中有狂客,恼乱愁肠。 报道金钗坠也,十指露、春笋纤长。 亲曾见,全胜宋玉,想像赋高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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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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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词牌名。双调,九十五字或九十六字,有平声韵、仄声韵两体。②曲牌名。南曲、北曲都有。常见的有两体一属南曲中吕宫,字句格律与词牌相同,用作引子;一属北曲中吕宫,字句格律与词牌前半阕稍异,用作小令,或用于套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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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牌名。有平韵、仄韵二体。平韵的,又有《满庭霜》《锁阳台》等别名。双调九十五字。仄韵的,《乐府雅词》名《转调满庭芳》,双调,自九十三字至九十六字,共有七体。 明 王鏊 《震泽长语·梦兆》:“﹝ 唐寅 ﹞一日过余,于山中壁间偶揭 东坡 《满庭芳》,下有‘中吕’字。”参阅《词谱》卷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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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牌名。南曲中吕宫、正宫,北曲中吕宫均有同名曲牌,常见者有二:一属南曲中吕宫,字数与词牌同,用作引子。一属北曲中吕宫,字数与词牌前半阕略异,用作小令,也可用在套曲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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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余图谱】载本调亦名﹝满庭霜﹞。万氏【词律】则以九十三字者为﹝满庭芳﹞,以九十五字者为﹝满庭霜﹞。实则仅后者之前后阕第七句较前者各多一字而已。一则取柳宗元诗:“偶地即安居,满庭芳草积”为词名,一则取方夔诗:“开门半山月,立马一庭霜”为词名,实则同一调也。又本调亦名﹝锁阳台﹞,毛氏【词学全书】:“﹝满庭芳﹞,采唐吴融诗:‘满庭芳草易黄昏’;一名﹝锁阳台﹞,中吕调也。”
本调九十五字,前阕首二句各四字,不用韵。第二句一、三两字皆可仄。第三句六字,起平韵,第二、三字平仄可不拘。(“过”字作仄)第四、五句与﹝蓦山溪﹞后阕第四、五句同其句法。第六句亦六字不用韵;第一、三、五字平仄皆可不论。第七句七字,上三下四,协韵。第八句亦七字,亦为上三下四,而不协韵,且一为平收,一为仄收;一则第二、四字可仄可平,一则七个字平仄不能稍易也。末句五字,协韵;与本调第四句同。后阕换头。首句五字,为平起仄收之五言句,不用韵。第二、三句四字对句,为平平仄仄,仄仄平平。惟下第三字不能作仄,其“珠”“翠”“玉”三字均可不拘。第四、五句实亦四字对偶,惟首冠一“渐”字,在填词法中名为“一字豆”;省去此一字观之,则与上二、三两句无二致也。第六句以下均与前阕同。
定格:
中仄平平,中平中仄,仄中平仄平平(韵)。
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平(韵)。
中仄平平仄仄,中中仄、中仄平平(韵)。
平平仄,中平中仄,中仄仄平平(韵)。
平平(韵),平仄仄,平平仄仄,中仄平平(韵)。
仄平仄平平,中仄平平(韵)。
中仄中平仄仄,中中仄、中仄平平(韵)。
平平仄,中平中仄,中仄仄平平(韵)。
说明:又名《满庭花》,双调九十五字,前阕四平韵,后阕五平韵,一韵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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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七年四月一日,余将去黄移汝,留别雪堂邻里二三君子,会李仲览自江东来别1,遂书以遗之2
归去来兮,君归何处?万里家在岷峨。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3。
坐见黄州再闰4,儿童尽楚语吴歌5。山中友,鸡豚社酒6,相劝老东坡。
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
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7。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8。
注释
①会:时逢,正好。
②遗:赠送。
③"百年"句:韩愈《除官赴阕至江州寄鄂岳李大夫》:"年皆过半百,来日苦无多。"此用其句。百年强半:此乃虚称。
④再闰:苏轼于元封三年(1080年)二月到黄州,元封三年闰九月,六年闰六月,故为"再闰"。
⑤楚语吴歌:黄州在春秋战国时属楚地,三国时期属吴地,故称。
⑥鸡豚社酒:豚,猪。社酒,祭祀神祗时所用的酒。
⑦莫剪柔柯:此处谓要珍惜彼此的友情。
⑧"仍传"三句:意为我现在虽然离开这里,但将来还是要回来的。
简析
元丰七年(1084年)三月,苏轼接到调任汝州(今河南临汝)团练副使的诏命。四月一日离黄州,邻里友人纷纷相送,苏轼作此词以示告别。
词用散文式的句子和俚俗的语言,真切的表现了作者对黄州的依恋之情。
上阕开头三句,起势陡健,作者翘首西望,哀声长吟。"归去来兮,吾归何处?"并不是像陶渊明那样真正归隐田园,而是寻找心灵的归宿。"百年强半,来日无多。"则是时光易逝,人空老大的感叹,加强了失意思乡的氛围。后半则笔锋一转,撇开满腔愁思,尽话深情厚意,情怀依依。
下阕作者则进一步将宦途失意之悲与留恋黄州之意对写,突出了作者达观豪爽的性格。末尾"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鱼蓑。"对江南父老的托付,尤感发自肺腑。体现了作者对封建政治意识形态的否弃以及建立一种新的价值观念的潜在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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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王长官者,弃官黄州三十三年,黄人谓之王先生。因送陈慥来过余,因为赋此。
三十三年,今谁存者?算只君与长江。凛然苍桧,霜干苦难双。
闻道司州古县,云溪上、竹坞松窗。江南岸,不因送子,宁肯过吾邦?
摐摐,疏雨过,风林舞破,烟盖云幢。愿持此邀君,一饮空缸。
居士先生老矣,真梦里、相对残釭.歌声断,行人未起,船鼓已逢逢。
鉴赏
这首词是苏轼发配黄州时的作品。当时,苏轼的许多朋友或怕株连,或避嫌疑,纷纷疏远了他,使他备感世态炎凉。然而,他的同乡陈慥却蔑视世俗,仍与其过从甚密,五年中竟七次来访。元丰六年(1083年)五月,“弃官黄州三十三年”的王长官因送陈慥到荆南某地访东坡,得以与东坡会晤,此作乃得以诞生。
词的上半阕主要是刻画王长官的高洁人品,下半阕则描绘会见王长官时的环境、气氛,以及东坡当时的思绪和情态。
上阕全就王长官其人而发,描绘了一个饱经沧桑、令人神往的高士形象。前三句“三十三年,今谁存者,算只君与长江”,一开篇就语出惊人不同凡响,将长江拟人化的同时,以比拟的方式将王长官高洁的人品与长江共论,予以高度评价。“凛然苍桧,霜干苦难双”二句喻其人品格之高,通过“苍桧”的形象比喻,其人傲干奇节,风骨凛然如见。王长官当时居住黄陂,唐代武德初以黄陂置南司州,故词云“闻道司州古县,云溪上、竹坞松窗”。后四字以竹松比喻托衬他的正直耿介。“江南岸”三句是说倘非王先生送陈慥来黄州,恐终不得见面。语中既有词人的自谦,也饱含作者对于王先生人品的仰慕之情。
过片到“相对残釭”句写三人会饮。“摐摐”二字拟(雨)声,其韵铿然,有风雨骤至之感。“疏雨过,风林舞破,烟盖云幢”几句,既写当日气候景色,又通过自然景象的不凡,暗示作者与贵客的遇合之脱俗。“愿持此邀君,一饮空缸”,充满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情。“居士先生老矣”,是生命短促、人生无常的感叹。“真梦里,相对残缸”,写主客通宵达旦相饮欢谈,彼此情投意合。
末三句写天明分手,船鼓催发,主客双方话未尽,情未尽,满怀惜别之意。
全词“健句入词,更奇峰特出”,“不事雕凿,字字苍寒(郑之焯《手批东坡府府》),语言干净简练之极,而内容,含义隐括极多,熔叙事,写人、状景、抒情子一炉,既写一方奇人之品格,又抒旷达豪放之情感,实远出于一般描写离合情怀的诗词之上。词中凛然如苍桧的王先生这一形象,可谓东坡理想人格追求的绝妙写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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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
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
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
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鉴赏
这首词以议论为主,具有浓厚的哲理意味,同时也有强烈的抒情色彩。从词中所表现的内容来看,它的写作年代当为苏轼谪贬黄州之后。此作情理交融,奔放舒卷,尽情地展示了词人人生道路上受到重大挫折之后既愤世嫉俗又飘逸旷达的内心世界,表现了他宠辱皆忘、超然物外的人生态度。词人以议论发端,用形象的艺术概括对世俗热衷的名利作了无情的嘲讽。他一开始就引用《庄子》中的一个寓言故事,以蔑视的眼光,称为“蜗角虚名、蝇头微利”,进而以“算来着甚干忙”揭示了功名利禄的虚幻,并由世俗对名利的追求,联想到党争中由此而带来的倾轧以及被伤害后的自身处境,叹道:“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事”,指名利得失之事,谓此事自有因缘,不可与争;但得者岂必强,而失者岂必弱,因此也无须过分介意。以上几句,既是对营营苟苟世俗观念的奚落,也是对政治派系内部倾轧的厌倦和批判,大有洞悉人生之慨。东坡感到人世间名利场的角逐如同梦幻,所以,“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试图醉中不问世事,以全身远祸。一“浑”字抒发了以沉醉替换痛苦的悲愤,一个愤世嫉俗而又渴求摆脱尘世羁绊的文人形象呼之欲出。
过片“思量、能几许”,承上“百年里”说来,谓人生能几;而“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宦海浮沉,辗转流迁,命运多舛,饱经忧患。这几句是作者的人生自叙,隐含着身受惨祸、壮志难酬的沉痛哀叹。
“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是因“忧愁风雨”而彻悟之语。此句愤激地表达了词人对于忧患人生的失望和怅惘,读来令人感慨万千。下面笔锋一转,以“幸、无际的绿茵、高张的云幕,与浩大无穷的宇宙合而为一,求得了内心的宁静。结尾”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一句,情绪豁达开朗,充满了飘逸旷达、超凡脱俗的闲适至乐之情,表明作者终于摆脱了世俗功名的苦海,获得了精神的超脱与解放。正如有人所说,诗词固然以”主性情“为主,但是”主议论“的诗词如能做到”带情韵以行“,同样可以收到扣人心弦的艺术效果。东坡这首《满庭芳》词的成功便说明了这一点。
称这首词是一篇抒情的人生哲理议论,应当是恰如其分的。全篇援情入理,情理交融,现身说法,真抒胸臆,既充满饱经沧桑、愤世嫉俗的沉重哀伤,又洋溢着对于精神解脱和圣洁理想的追求与向往,表达了词人人生矛盾的困惑中寻求超脱的出世意念,可谓一曲感人至深的生命的觉醒和呼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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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藏春,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
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
莫恨香消玉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作者
李清照(1084-1155?)号易安居士,齐州章丘(今属山东济南)人,以词著称,有较高的艺术造诣。父李格非为当时著名学者,夫赵明诚为金石考据家。早期生活优裕,与明诚共同致力于书画金石的搜集整理。金兵入据中原,流寓南方,明诚病死,境遇孤苦。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有的也流露出对中原的怀念。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情致,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并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人有《李清照集校注》。(《辞海》1989年版)
注释
篆香:一种印有篆文的熏香。
帘钩:挂帘的钩子。
寂寥:寂静、空旷。
浑似:简直像。
何逊在扬州:何逊,南朝梁诗人。于天监年中年在扬州(今南京)任建安王记室。
韵胜:指梅花的风韵逸群,超出一般。
藉:踏,这里是侵害的意思。
不耐:禁受不了。
笛:指梅笛。
雪:《历代诗余》作“玉”。
疏影:梅花稀疏的影子。
赏析
此词当为清照南渡前的词作,是首咏梅词。与李清照《孤雁儿》一样,具有自己独特的艺术构思,不同于一般的咏梅词。作者将梅放在人物的生活、活动中加以描写和赞颂,把相思与咏梅结合起来,托物言情,寄意遥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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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樽。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漫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鉴赏
这首《满庭芳》是秦观最杰出的词作之一。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对句,便足以流芳词史了。一个“抹”字出语新奇,别有意趣。“抹”字本意,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传说,唐德宗贞元时阅考卷,遇有词理不通的,他便“浓笔抹之至尾”。至于古代女流,则时时要“涂脂抹粉”亦即用脂红别色以掩素面本容之义。
如此说来,“山抹微云”,原即山掩微云。若直书“山掩微云”四个大字,那就风流顿减,而意致全无了。词人另有“林梢一抹青如画,知是淮流转处山。”的名句。这两个“抹”字,一写林外之山痕,一写山间之云迹,手法俱是诗中之画,画中之诗,可见作者是有意将绘画笔法写入诗词的。少游这个“抹”字上极享盛名,婿宴席前遭了冷眼时,便“遽起,叉手而对曰:”某乃山抹微云女婿也!“以至于其虽是笑谈,却也说明了当时人们对作者炼字之功的赞许。山抹微云,非写其高,概写其远。它与”天连衰草“,同是极目天涯的意思:一个山被云遮,便勾勒出一片暮霭苍茫的境界;一个衰草连天,便点明了暮冬景色惨淡的气象。全篇情怀,皆由此八个字里而透发。
“画角”一句,点明具体时间。古代傍晚,城楼吹角,所以报时,正如姜白石所谓“正黄昏,清角吹寒,都空城”,正写具体时间。“暂停”两句,点出赋别、饯送之本事。词笔至此,便有回首前尘、低回往事的三句,稍稍控提,微微唱叹。妙“烟霭纷纷”四字,虚实双关,前后相顾。“纷纷”之烟霭,直承“微云”,脉络清晰,是实写;而昨日前欢,此时却忆,则也正如烟云暮霭,分明如,而又迷茫怅惘,此乃虚写。
接下来只将极目天涯的情怀,放眼前景色之间,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读者叹为绝唱的“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于是这三句可参看元人马致远的名曲《天净沙》:“柘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天涯”,抓住典型意象,巧用画笔点染,非大手不能为也。少游写此,全神理,谓天色既暮,归禽思宿,却流水孤村,如此便将一身微官濩落,去国离群的游子之恨以“无言”之笔言说得淋漓尽致。词人此际心情十分痛苦,他不去刻画这一痛苦的心情,却将它写成了一种极美的境界,难怪令人称奇叫绝。
下片中“青楼薄幸”亦值得玩味。此是用“杜郎俊赏”的典故:杜牧之,官满十年,弃而自便,一身轻净,亦万分感慨,不屑正笔稍涉宦郴字,只借“闲情”写下了那篇有名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其词意怨愤谑静。而后人不解,竟以小杜为“冶游子”。少游之感慨,又过乎牧之之感慨。
结尾“高城望断”。“望断”这两个字,总收一笔,轻轻点破题旨,此前笔墨倍添神采。而灯火黄昏,正由山林微云的傍晚到“纷纷烟霭”的渐重渐晚再到满城灯火,一步一步,层次递进,井然不紊,而惜别停杯,流连难舍之意也就尽其中了。
这首词笔法高超还韵味深长,至情至性而境界超凡,非用心体味,不能得其妙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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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古台芳榭,飞燕蹴红英。
舞困榆钱自落,秋千外、绿水桥平。东风里,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
多情,行乐处,珠钿翠盖,玉辔红缨。渐酒空金榼,花困蓬瀛。
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凭阑久,疏烟淡日,寂寞下芜城。
鉴赏
此词当写于绍圣四年(1097)作者初被谪时所写。
词分今昔两层写,写作上运用了倒叙手法,先写往日光景,再写今日情景,反衬今日的落寞情怀。整首词语言清丽,形象鲜明,感情丰富。
上片从写景开端,写的是春末的风光。天破晓了,骤雨刚过,云开天晴,天从人愿,可以外出春游了。
作者从广阔的空间,大笔挥洒,春景的美好,人意的舒畅,融成一体。作者园林里游赏,开旷的古台旁,建筑着临水的楼阁,周围繁花似锦,一片灿烂。飞燕穿花,把粉红色的红瓣纷纷踢落;榆荚随风飞舞,慢悠悠地把一片片飞落下来。河中的绿水也已高涨到与桥相平了。燕舞花飞,绿水盈岸,处处洋溢着迷人的春光。作者的笔已由辽阔的远景转到了近景。“秋千外”,最后凝聚到一点,另外开拓出一个境界来。秋千设置人家花园内,这里用了一个“外”字,表示园处所见。这里点出秋千,由园林景色转入朱门歌舞。从那柳丝掩映的朱门里,随着温煦的乐风,传出低按小秦筝的音乐声。至此,一个辨音识曲,盈盈雅丽的少女形象,呼之欲出。
过片以“多情”承上片的“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也紧接下片的行乐生活。作者以“珠钿”两句极写扬州春游之盛。古代女子乘车,男子骑马。她乘的车,有珠子的嵌金装饰,车盖上还缀有翠羽;他骑的马,用玉装饰马缰绳,还垂着红色的穗子。“珠钿翠盖”指车,以代女子:“玉辔红缨”指马,以代男子。男女共同出游,尽情欢乐,逐渐至酒空人倦,方才罢休。“渐酒空金榼,花困蓬瀛”,“蓬瀛”本仙境,借指行乐之地,“花”是指同游的女子。下面“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两句一反前意,点出以上所写,皆属前尘旧梦。两句用杜牧“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诗意。十年如梦,屈指一算,使人感到心惊。“堪惊”两字,点破感伤往事的主题。
结语“凭阑久,疏烟淡日,寂寞下芜城。”由追忆往日旧游转入抒写今日感情。作者凭栏久立,惟见傍晚时分薄薄的雾气和淡淡的斜阳向城墙落下。对比前文的明媚春光,欢娱游事,一种人事全非的怅惘油然而生。这首词写今昔景况,但不换头转换词意,而从起笔到“花困落蓬瀛”追叙昔日游乐情景,自“豆蔻梢头”以下写而今落寞情怀。其中描写往日的物态人情,精细入微。全词章法上对比鲜明,反衬有力,大起大落,构织绵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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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惊秋,黄云凝暮,败叶零乱空阶。洞房人静,斜月照徘徊。
又是重阳近也,几处处、砧杵声催。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
伤怀!增怅望,新欢易失,往事难猜。问篱边黄菊,知为谁开?
谩道愁须殢酒,酒未醒、愁已先回。凭栏久,金波渐转,白露点苍苔。
鉴赏
此词融情入景,以景语始,以景语终,层层铺叙、描写中表达了伤离怀旧的心绪。明董其冒《评注便读草堂诗馀》谓此词:“因观景物而思故人,伤往事且词调洒落,托意高远,佳制也。”开头三句:“碧水惊秋,黄云凝暮,败叶零乱空阶。”一片碧水放出了冷光,寒气袭人,不觉惊叹时序变迁之速;又有几片黄云逐渐凝聚,掩没了微弱的阳光,大地呈现出苍茫的暮色,台阶上堆积着零乱的黄叶。浓重的衰飒气氛,烘托出词人此时此地的心境。“惊”、“凝”二字集中地表现出词人对一片萧瑟景象的主观感受,加重了所写景物的感情色彩,反映出他的凄苦心情。“黄云”一句,语本于李义山诗“秋风动地黄云暮”,而着一“凝”字,就比原句显得沉着有力。“洞房人静,斜月照徘徊。”“人静”,而词人不静,他心思潮涌,斜月照耀之下,徘徊不定,陷入了沉思之中。“又是重阳近也,几处处、砧杵声催”。
这几句不是泛泛地点明时序,而蕴蓄着很深的感慨。
九月,正是“授衣”的秋日。飘泊异乡,秋天日暮听到砧杵声时,很自然地会起故园之思,而对于接连遭受政治排斥的词人来说,当这种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鼓时,他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时光一年一年地消失,而苦恨何时能休!“又是”二字尤极委婉之致:“催”字,写尽哀痛之切。“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写景中透露出怀人的情思,是全词的主旨所。这几句是从唐人李益诗句“开门风动竹,疑是故人来”化出,易“动”为“摇”,写出了竹影扶疏的风神,同时也反映出对故人的情意。
“伤怀!增怅望,新欢易失,往事难猜”几句紧承上片结句,婉转地表达出遭贬谪以后的生活历程和伤离怀旧的情绪。宋哲宗绍圣初年,章等人执政,以苏轼等为核心的所谓“元佑党人”,横遭贬斥。险恶的政治风浪,冲散了的友好亲朋,这中间是没有什么是非曲直可言的。人情反复,世态炎凉,贬谪中不会有什么新欢,即使有,也会很快失去;生平故旧,或存或亡,即使存者,也天各一方,对于往事还能想些什么呢?只有怅惘而已。“新欢易失,往事难猜”两语浓缩了词人的千愁万恨,低回欲绝,不失婉约词风。
菊花,是秋天的花,它的盛开,表明了时序已到了深秋。“问篱边黄菊,知为谁开?”忽然向花发问,此问虽奇,但亦有本依,唐人《惜花》诗说:“春光冉冉归何处?更向尊前把一杯。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大概是最早的开了问花之风。秦少游的老师苏东坡,《吉祥寺花将落而述古不至》一诗里说:“今岁东风巧剪裁,含情只待使君来。对花无信花应恨,直恐明年便不开。”足见诗人眼中花是有感情的,它可以专为某人而开。东坡又《述古闻之明日即至坐上复用前韵同赋》诗里说:“太守问花花有语,为君零落为君开。”不仅问了花,而且花还作了回答。秦少游把问春花改为问秋菊,不止是为了表明时令,和下边几句联系来看,它还有更深刻的意义。“谩道愁须殢酒,酒未醒、愁已先回”是一句久经苦难的词人的肺腑之言,中间蕴蓄着词人的无限辛酸。这几句和上边两句初看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实际上是紧密相连。从词人的发问语气里可以判断出他已无心赏花,无心把盏,因为即使吃醉了酒,也解不了愁,“酒未醒,愁已先回”。就这样,把黄花与酒以及解愁与否联系起来,感情跌宕,喷涌而出,步步进逼,最后说出一句最深挚、最动情的话:酒敌不过愁。这样的回肠荡气的词境,婉约词人中很少能够达到。
歇拍三句“凭栏久,金波渐转,白露点苍苔”,以景语作结,回旋不尽,产生出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全词上片怀旧,以景语开篇,下片伤离,以景语结情,景语情语,丽雅工致,情韵兼胜;层层铺叙,步步迫近,委曲婉转,凄切动人。从此词可以看出:少游词以“情韵兼胜”而为世人传诵。他的“情韵兼胜”的艺术风格是景物描写中展现的。少游的词作,写景而情其中,一切景语皆情语,善于融情入景,既显豁,又含蓄,显示出不凡的艺术功力。这首《满庭芳》,即鲜明地体现了秦词的艺术特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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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蓼花繁,黄芦叶乱,夜深玉露初零。霁天空阔,云淡楚江清。
独棹孤逢小艇,悠悠过、烟渚沙汀。金钩细,丝纶慢卷,牵动一潭星。
时时横短笛,清风皓月,相与忘形。任人笑生涯,泛梗飘萍。
饮罢不妨醉卧,尘劳事、有耳谁听?江风静,日高未起,枕上酒微醒。
鉴赏
此词当作于绍圣四年(1097)作者谪处郴州时。
词之上片描绘楚江月夜独钩的情景,下片侧重与楚江月夜独醉。全词如诗如画,淡素雅洁,清丽恬静,含蓄蕴藉,耐人寻味。
词的上片如一幅清江月夜独钩图:蓼花红艳繁簇,芦叶衰黄零乱,夜深了,白露刚刚降下来。作者选取了三种最能表现秋江夜色的典型景物,透过设色的明与暗,造境的野而幽,烘托出江边的凄清气氛。
接着再对秋夜江天作大笔的渲染。“霁天空阔,云淡楚江清”。秋高云淡,水天一色,境界阔大,虽其间有败芦残苇杂处。开头五句全是写景,但“一切景语皆情语”,秦观所作的这种景语,与他所要抒发的感情水乳交融,从而收到借景抒情的艺术效果。
“独棹孤篷小艇,悠悠过、烟渚沙汀”转入情事的抒写。小艇、孤篷,又是独棹——船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景况应该说够寂寞了吧。可是这位独棹孤舟的人,却是悠哉悠哉地驶过烟雾迷离的沙岸小洲。这里词人透过表达特定情境的“独”、“孤”、“小”和“悠悠”等字,把一件本是江中荡舟的极平常事,不仅写得曳生姿,而且充分表达出此刻他的生活情趣。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孤篷小艇”停了下来,接着道“金钩细,细纶慢卷,牵动一潭星”。他垂钩江中,悬着细钩的丝线,慢慢的从水中拉起,倒映水中的星星,似乎也被牵动起来了。“慢卷”,表明垂钩时的闲裕,与“悠悠过”绾合。而收卷钩丝后泛起水面涟漪,向外扩展,使一派水面上倒映的星光动荡不已,十分美妙。秦观《临江仙》词里也有“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之句,写的是夜泊潇湘浦口,月高风定,秋水澄蓝,水不动,星亦不动,如浸水中,一片静景,与此词的丝纶垂钩,“牵动一潭星”的以动写静,各擅其妙,可谓善写水中星影者。上片有景物有情事,景物和情事的搭配,表现出泛江垂钩者的悠然自得情趣。
过片三句是上片结尾三句情事的继续,只不过不再是垂钩,而是吹笛了。“时时横短笛”,看来今天夜晚,当小船悠悠地水面漂动时,当“丝纶慢卷”后,他曾不止一次地吹过短笛。寂寞秋江之上,当他吹笛发出悠扬之声的时候,他觉得陪伴着自己的有“清风皓月”,彼此都脱略形迹,忘却你我的区别,物我一体。这几句,写出了词人此刻的怡然自得,更写出了他的恬淡情怀,或者还微微夹杂一些儿感慨吧,所以逼出来下面似达观似郁结的一句:“任人笑生涯,泛梗飘萍。”秦观早年一度漫游,过的是“泛梗飘萍”的生涯。不过词人说“任人笑”,表明自己并不乎;不仅不乎,还要“饮罢”而“醉卧”,因为对于世间烦恼扰心的种种不如意事,有耳朵也不会去听了,正所谓“尘劳事有耳谁听”。
最后三句,“饮罢”“醉卧”之后,一枕沉酣,直到天明。秋江风静,水波不兴,人已忘掉尘世间一切烦恼,尽管太阳高高升起,他还躺枕上,酒意刚醒。
全词先写景,后写人,写景则着意描写特殊环境,写人则着重描写个性形象。如此层层写来,精心点染,细致描绘,一个特殊环境中富有个性的人物形象,一幅生动的楚江月夜独钩钓而又独饮醉卧的画面,清楚地呈现读者面前,从而使人们感受到词人怡然自得的恬淡情怀,以及深藏不露的愤闷不平的心情。
满庭芳·夏日溧水无想山作 宋·周邦彦
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圆。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人静乌鸢自乐,小桥外、新绿溅溅。凭栏久,黄芦苦竹,疑泛九江船。
年年,如社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歌筵畔,先安枕簟,容我醉时眠。
鉴赏
宋哲宗元佑八年(1093),周邦彦任溧水县令,多年来辗转于州县小官,很不得志。本篇为此间所作。这首词通过凭栏眺望,描绘初夏景色,抒发了诗人政治上的失意和对官场生活的厌倦。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封建社会里,一个宦途失意的知识分子愁苦寂寞的心情。
上阕写江南初夏景色,将羁旅愁怀融入景中,观察细致,体物精微:
“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佳树清园。”春风和煦,幼莺的羽翼渐渐长成。在夏雨的滋润下,梅子熟了,果实硕大,果肉鲜圆。正午烈日炎炎,绿树葱茏,清晰圆正的树阴覆盖着地面。
“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溧水县地势低洼而靠山,雨多树密,又正值黄梅季节,衣服潮润,待炉香熏衣,需时愈久,费炉香愈多。
“人静乌鸢自乐,小桥外、新绿溅溅。”空山人静,乌鸢无拘无束,怡然自乐,小桥外边,绿波荡漾,水色澄清,鸣声溅溅。
“凭阑久,黄芦苦竹,疑泛九江船。”久久凭栏眺望,遍地黄芦苦竹,想起自己的处境,竟仿佛遭贬谪一样,不由得联想到了白居易当年遭贬谪时泛舟九江的情景。
下阕为凭栏所想,感叹身世飘零,抒发长年漂泊的苦闷心境,哀怨蕴藉,用典无痕:
“年年,如社燕,漂流翰海,来寄修椽。”像这样年复一年,犹如春来秋去的燕子,飘飞流浪在大漠荒原,栖身在人家长长的屋檐下。
“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且不去想那些种种烦恼的功名利禄,该放下时且放下,开怀畅饮,近酒无忧。
“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我这飘泊不定的江南游子,身心早已疲倦,憔悴,再也经受不了那激越、繁复的管弦之音。
“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就在歌舞酒宴的地方,先安放好竹席等卧具,酒醉了可以让我随意安眠。
本词是周邦彦羁旅行役之词中的名篇。在词中先后化用杜甫(“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十首》;“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尊前有限杯”《绝句漫兴九首》之四),白居易(“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琵琶行》),刘禹锡(“日午树阴正,独吟池上亭。”《昼居池上亭独吟》),杜牧(“露蔓虫丝多,风蒲燕雏老。”《赴京初入汴口晓景即事》)等人的诗句,结合唐人的遭遇、诗意和自己眼前的实景,抒写己身流落之悲慨,运典入化,了无痕迹,丰富了词的内容,加强了表现力。此词抒情自然,用笔含蓄婉转,词意蕴藉而余味悠长。
作者:
周邦彦(1056-1121)字美成,自号清真居士,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为北宋末期词学大家。他博览群书,深通音律。其词多写男女之情,讲究形式格律和语言技巧,创制慢词较多,无论写景抒情,都能刻画入微,形容尽致。对词的发展颇有影响。所作词集名《片玉词》。
注释:
①溧水:今江苏省县名。
②风老莺雏:幼莺在暖风里长大了。
③午阴嘉树清圆:正午的时候,太阳光下的树影,又清晰,又圆正。
④乌鸢:即乌鸦。
⑤溅溅:流水声。
⑥社燕:燕子当春社时节往北飞,秋社时节往南飞,故称社燕。
⑦瀚海:指沙漠。
⑧修椽:长椽子。燕子寄寓在房梁的长椽上。
⑨身外:身外事,指功名利禄
满庭芳 纳兰性德
堠雪翻鸦,河冰跃马,惊风吹度龙堆。阴燐夜泣,此景总堪悲。待向中宵起舞,无人处、那有村鸡。只应是,金笳暗拍,一样泪沾衣。
须知今古事,棋枰胜负,翻覆如斯。叹纷纷蛮触,回首成非。剩得几行青史,斜阳下、断碣残碑。年华共,混同江水,流去几时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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