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常的春天
(一九五七年六月二十二日《人民日報》社論)
1957年的春天,對於我國的政治界和知識界說來,是一段不平常的時間。
2月27日,毛主席在最高國務會議上作了《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的講演。這篇講演雖然到現在纔發表,但是它的內容早已在社會各界人士中間傳布了。這篇講演根據馬剋思主義的辯證法,闡明了我國在所有製方面基本上完成了社會主義革命以後所面臨的一係列根本問題。它對於提高我國人民的覺悟,鞏固我國人民的團结,推進我國社會主義事業的健康的發展,無疑將産生深刻的久遠的影響。我們且不說遙遠的將來,衹從2月底到6月中這短短一段時間來觀察一下,就已經可以看出它所提出的方針的威力來了。
由於係統地提出了正確地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方針,由於透徹地說明了百傢爭鳴、百花齊放的方針,由於在這個基礎上開始了黨的整風運動,我國的政治生活在過去一個時期內進行得特別活潑起來了。在一方面,人民群衆對於黨和政府的工作,提出了大量的積極的批評和建議,促使黨和政府積極地采取步驟改進自己的工作,加強自己同人民群衆的聯繫。在另一方面,某些對社會主義事業心懷不滿的資産階級右派分子,也竭力利用黨所提出的口號,來擴張自己的影響,爭取自己的地位。三個多月的發展,比平常狀態下的三年還快,三個多月給予人們的教訓,比平常狀態下的三年還豐富。
如果群衆有意見不能夠暢所欲言,黨和政府怎麽能夠這樣迅速地發現和剋服自己的缺點呢?同樣,如果人們的錯誤的以至反動的思想得不到充分表露的機會,群衆又怎麽能夠這樣清醒地識別他們的面貌,怎麽能夠起來糾正他們,批駁他們呢?
對於毛主席代表黨中央所提出的方針,各種人的反映是不同的。廣大群衆熱烈地擁護這個方針,因為它支持了群衆在社會主義事業中的積極性和創造性,使得黨和群衆的聯繫加強了。黨的聯繫群衆的有政治遠見的骨幹分子堅决地執行這個方針,他們懂得這個方針將大大地促進黨的工作的改善,保證黨取得真正的主動,保證黨對於大多數群衆的團结。但是黨內也有一部分人曾經懷疑甚至反對這個方針,他們害怕這將要引起天下大亂,或者因為他們沾染着比較濃厚的官僚主義、宗派主義、主觀主義的習氣,害怕受到群衆的攻擊。這一部分人落到了客觀事物運動的後面,衹是依靠黨的教育改正了自己的錯誤觀點,才能跟上歷史的腳步。
資産階級右派分子是另一種情形。他們對於中國走上社會主義道路是不甘心的。匈牙利事件加強了他們的一種想像:在所有製方面已經建立了社會主義基礎的國傢,仍然可以推翻,可以變質。同人民群衆相反,他們不但不把毛主席的講演看作是鞏固社會主義制度的武器,而且想入非非,以為可以利用它來作為削弱社會主義制度的工具。為了削弱社會主義制度,他們的第一個步驟是削弱共産黨對於國傢工作的領導。因此,他們要求共同領導,或者要求共産黨在某些範圍內退出領導。他們竭力把百花齊放、百傢爭鳴、長期共存、互相監督的口號解釋得適合於他們的目的,並且積極地在民主黨派,知識分子、工商業者和青年學生中收集他們的支持者。5月間,共産黨開始整風,而且要求黨外人士幫助黨的整風。他們認為機會來了。他們在幫助黨整風的名義之下,不但誇大黨的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造成一種衹許講缺點錯誤、不許講優點成績的空氣,而且把官僚主義說成是社會主義的産物和代名詞,把宗派主義說成是無産階級專政的産物和代名詞,把主觀主義教條主義說成是馬剋思主義的産物和代名詞,嚮社會主義制度和黨的領導展開了猖狂的進攻。黨根據群衆的革命覺悟應該在鬥爭的風雨裏培養而不應該在溫室裏培養的原則(這個原則在毛主席的講演中反復宣佈過),决定暫時不給予回擊,讓群衆充分認識他們的面目,以便增長見識,得到教訓。這樣,他們的頭腦更熱了。在他們看來,簡直到處都在反對黨!簡直就是匈牙利事件的前夕!簡直非請他們出來輓救危局或者收拾殘局不可!
結果如何呢?
同害怕者的預料相反,也同高興者的預料相反,天下並沒有大亂。嚮社會主義進攻的人們發現,被群衆包圍的並不是共産黨,而是他們自己。在這裏,事情本來是非常清楚、毫無奧妙的,因為在全中國,擁護社會主義的本來是絶大多數,社會主義運動本來是絶大多數人的運動,嚮絶大多數人挑戰怎麽能不身陷重圍呢?資産階級右派先生們,你們把中國人民幾十年的革命史看作兒戲,把中國人民八年的建設史看作兒戲,把黨和人民群衆的血肉聯繫和黨在人民群衆中的高度威信看作兒戲,而且在估計力量對比的時候,連人口中占1%的人和占99%的人究竟哪一邊人多力量大,都算不清。你們這樣怎麽能不犯錯誤呢?
資産階級右派分子犯了錯誤,是不是由於沒有事前的警告?不是如此,我們且不說人民為了選擇社會主義道路,選擇共産黨的領導,曾經經歷過多麽嚴重的鬥爭;且不說憲法怎樣確定了我們國傢的性質;且不說匈牙利事件的結局是怎樣的,以及中國共産黨人從匈牙利事件得出了怎樣的教訓(《再論無産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一文對於這一點已經說得夠詳細了)。就在毛主席的講演裏,也明明說着工人階級同資産階級之間本來是對抗性的矛盾,如果資産階級不接受工人階級的政策,兩者之間的矛盾仍然會變成敵我之間的矛盾;也明明說着我們必須拒絶資産階級民主製和無政府主義,必須堅持無産階級和勞動人民的民主,堅持在集中指導下的民主;也明明說着否認肅反工作的巨大成績是完全錯誤的,否認農業合作化的勝利和農民生活的改善是完全錯誤的;也明明說着資産階級分子還有兩面性,還需要繼續改造;也明明說着知識分子還需要繼續改造,還需要加強馬剋思主義的政治教育,也明明說着對於錯誤的意見必須批判,而馬剋思主義也必須在同反馬剋思主義的思想作鬥爭中間得到發展。所有這一切,難道不是十分明白確定的嗎?難道有什麽人說過,社會主義的原則和無産階級專政的原則可以推翻,錯誤的意見和反社會主義的意見可以不加批判嗎?但是右派分子對於不合他們心意的話,竟一概充耳不聞。對於他們說來,“大鳴大放”也好,“幫助整風”也好,這原不過是一種觸媒,一種由頭。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右派“鳴放”,意在攻擊社會主義制度、推翻無産階級和共産黨的領導。既然如此,工人階級、勞動人民和革命知識分子就不能不堅决地進行反攻。有人說,黨不是在請別人幫助自己整風嗎,怎麽整到別人頭上來了呢?不錯,黨還將繼續請廣大群衆幫助自己整風,這是毫無疑義,必須堅持到底,也必然會堅持到底的。但是難道反社會主義的資産階級右派分子的反動言行,也可以受到保護,不受批判嗎?如果各界革命領導人物對於反社會主義的言論行動(不管它們假藉什麽神聖的名義)不知道警惕和識別,不知道迎頭痛擊,這樣的革命者對於人民的事業還有什麽責任心?
還有人說,本來講的大規模的階級鬥爭已經基本上結束,怎麽現在又講起階級鬥爭來了?大規模的階級鬥爭基本上結束了,這是事實,但是在政治戰綫上,在思想戰綫上,階級鬥爭還將繼續存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這也是事實。大傢看到,這一次鬥爭並不是工人階級挑動起來的。古人有雲:樹欲靜而風不止。風為什麽不肯止呢?讓我們回顧一下歷史。中國的社會主義革命是和平進行的。為了準備社會主義革命,雖然經過思想改造運動和“三反”“五反”運動,但是前者重在劃分敵我,後者重在反對貪污、盜竊,對於資本主義道路和社會主義道路何去何從,孰吉孰兇,實際上還沒有認真地徹底地展開過辯論。資産階級右派的政治活動傢,資産階級右派的知識分子,雖然也混在群衆中迎了新,送了舊,但是他們是並不同意的。他們既然不同意,他們的反社會主義的風就不能止。現在已經有了許多事實證明,某些人老早就是另有企圖的,他們不但是不贊成社會主義革命,而且也早就不贊成反帝反封建的徹底的民主革命,因此,無論如何,一場爭論是不可避免的。本來有爭論,而且是根本性質的、不容含混的爭論,掩掩藏藏暗地進行好呢,攤開在桌面上好呢?顯然,前者不好,後者好。表面上躲開這場爭論,决不會幫助我們平穩地建成社會主義社會。相反,經過這場爭論,弄清了人們的真面目,就將教育廣大群衆。這樣,就將使政治界、知識界以及社會各界對於社會主義的認識大大得到提高,人民內部的團结將比以前更為加強,而社會主義制度也將比以前更為鞏固。
歷史是在鬥爭中前進的,人們的思想是在爭論中前進的。整風是不可避免的爭論,對資産階級右派的批判也是不可避免的爭論。現在有爭論,將來還會有爭論。毛主席的報告是提倡團结的報告。他所提倡的團结不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的假團结,而是經過爭論達到的真團结。因此,毛主席的報告也是提倡爭論的報告。所謂百傢爭鳴,正是要爭。在目前的爭論中,有些人難免又會想到天氣的寒暖。雖然立場之說還不能人人同意,但是立場不同,政治氣候的寒暖之感也不同,這卻是一個客觀的事實。在我們社會主義者看來,目前的天氣確確實實是一個大好春光的豔陽天。是的,這是一個不平常的春天,它之所以不平常,就是因為廣大的工人階級、勞動人民、革命知識分子和一切真正願意走社會主義道路的社會人士的政治覺悟,廣大的共産黨員、共青團員的政治覺悟,都將在爭論中迅速地成長着,成熟着,用一種不平常的速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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