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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衷情 complain heartfelt emotion》 |
詩人: 陸遊 Lu You
诉衷情
當年萬裏覓封候,匹馬戍梁洲。
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鬍未滅,鬢先秋,淚空流。
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
《訴衷情 complain heartfelt emotion》 |
詩人: 李清照 Li Qingzhao
诉衷情
夜來瀋醉卸妝遲,梅萼插殘枝。
酒醒熏破春睡,夢斷不成歸。
人悄悄,月依依,翠簾垂。
更挪殘蕊,更拈餘香,更得些時。 |
《訴衷情 complain heartfelt emotion》 |
詩人: 顧夐 Gu Xuan
永夜拋人何處去,絶來音。
香閣掩,眉斂,月將瀋。
爭忍不相尋,怨孤衾。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
《訴衷情 complain heartfelt emotion》 |
詩人: 黃庭堅 Huang Tingjian
一波纔動萬波隨,簑笠一鈎絲。
金鱗正在深處,千尺也須垂。
吞又吐,信還疑,上鈎遲。
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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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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麯牌名。屬南麯商調。字數與詞牌同﹐亦有僅用前半闋者。用作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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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教坊麯名,後用為詞調。又名《一絲風》、《步花間》、《桃花水》、《偶相逢》、《畫樓空》、《漁父傢風》。分單調、雙調兩體。單調三十三字,平韻、仄韻混用。雙調四十一字,平韻。又有《訴衷情近》,雙調七十五字,仄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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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
戎州登臨勝景,未嘗不歌漁父傢風,以謝江山。門生請問:先生傢風如何?為擬金華道人作此章。
一波纔動萬波隨,簑笠一鈎絲。
金鱗正深處,千尺也須垂。
吞又吐,信還疑,上鈎遲。
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
這首詞構思用意上搬用了唐代船子和尚的偈語,藉此表白自己當時遭貶後的心胸抱負。詞前小序所說金華道人,即唐代詞人張志和,東陽金華人。曾寫過五首《漁父》詞,以“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緑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一闋最有名。宋哲宗元符元年(1098),黃庭堅自黔州貶所移戎州(治所今四川宜賓),賦閑之日,登高攬勝,目盡青天,感懷今古,不禁嚮往獨釣江天,泛跡五湖的自由生活而與張志和心神遙接。
“一波纔動萬波隨,簑笠一鈎絲”,這是幅寒江獨鈎圖,一碧萬頃,波花粼粼,有孤舟簑笠翁,浮遊其上,置身天地之間,垂釣於重淵深處,鈎入水動,波紋四起,環環相隨。這樣空靈灑脫的境界令人逸懷浩氣。“金鱗”二句寫垂釣之興:魚翔深底,沉淪不起,為取水下金鱗,漁翁不惜垂絲千尺。此時此刻,漁父專註一念,神智空明,似乎正感受到水下之魚盤旋於釣鈎左右的情態。“吞又吐,信還疑,上鈎遲”,這一虛設之筆描繪了漁翁閉目凝神,心與魚遊的垂鈎之樂,這種快樂中,漁父舉目江天山水,忽然得道忘魚。末三句皴染出一幅空靈澄澈的江漁歸晚圖:“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透射出一種置身江天、脫落塵滓的逍遙追求,突出漁父這樣一種澄靜澹遠的境界裏,任漂泊而不問其所至,也正是自張志和至黃庭堅所立志以求的最高境界。
這首詞中,作者藉用船子和尚的《撥棹歌》,將張志和那種志不魚、逍遙自由的漁父傢風,又升華為一種擺脫世網,頓悟入聖的精神境界。題序“歌漁父傢風,以謝江山”,表明了寫作的真正動機,乃於表白自己面對江山勝景,幡然悔悟的解脫心理,但是這種自欺欺人的自由幻想,衹是更說明現實對他的真實束縛。這首詞取景設境上具有象徵色彩,用意於形象後面的暗示。特別是最後“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三句,直以詩傢之化境寫禪宗之悟境,用自然超妙之景象徵自己覺悟解脫,由凡入聖的心志襟懷。
訴衷情--黃庭堅
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滿江南。
雨晴風暖煙淡,天氣正醺酣。
山潑黛,水挼藍,翠相攙。
歌樓酒旆,故故招人,權典青衫。
此詞分四層描寫江南春景:寫桃柳為第一層,寫天氣為第二層,寫山水為第三層,末三句為第四層。整首詞以沉着有力的語言,情景交融、步步勾勒地展開描寫,以輕快的筆調寫出了江南春天的秀麗風光,清新俊美,富有生活情趣。
詞的開頭一句就把最足以作為春天表徵的桃花盛開,柳條垂拂這兩種典型景物描寫出來。第二句“春色滿江南”,用個“滿”字似乎表明不必再寫其他景物了,其實這是承上啓下,着意於過渡。一切景物都是相互關聯着的,美景還要有良辰襯托。如果碰到風雨如晦的天氣,即使是盛開的桃花,扶疏的柳條,看起來也會令人黯然魂銷。所以接下去轉嚮對天氣的描寫:“雨晴風暖煙淡,天氣正醺酣。”這裏邊包括四種意思:宿雨初晴,惠風和暢,煙靄澹淡,着人如酒的天氣。這樣的天氣,使人心曠神怡,正可以遊目騁懷,飽覽自然風光。
下片前三句“山潑黛,水挼藍,翠相攙”連貫而下,以濃重的色彩,繪出了江南山水的春容。“潑”字,“挼”字用得很有魄力,非崇尚纖巧者所能辦。
色彩濃麗的山和水,正承上闋“雨晴風暖煙淡”句而來,衹有新雨之後,和風之中,天宇澄澈,萬木爭榮,才能為山水增輝。“潑黛”、“挼藍”二句不僅畫出了山色、水色,也反映了萬物春天裏的勃勃生機。寫到這裏為止,已經構成了一幅完整的色彩明麗的江南春景畫面。“良辰美景”都有了,但似乎還缺少點什麽,擡頭望處,看到了“歌樓酒旆”。樓外的酒旗迎風飄動,足以惹人神飛。“故故招人”,生動地寫出了詞人的心理狀態。“故故”這裏是故意、特意之義,酒旗當然談不上故意招人,衹是因為詞人想喝酒,纔産生這種感覺。這一句是移情手法的巧妙運用。酒興發作了,而阮囊已空,回去吧,卻又敗興,所以衹好“權典青衫”。這一句是化用杜甫“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麯江》二首之二)詩意,集中體現了詞人的性格、情趣。
黃庭堅這首小令,短短的四十四個字,江南春景層層敘寫,逐步展現。桃柳、天氣、山水、“歌樓酒旆”到結語,層層勾勒,上下呼應,脈理分明,語言沉着有力,意境風神曳,情景兼備,堪稱“佳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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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 张先词作鉴赏
訴衷情
張先
花前月下暫相逢。
苦恨阻從容。
何況酒醒夢斷,花謝月朦朧。
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
此時願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
此詞表現了不甘屈服於邪惡勢力的美好愛情,表現出不幸命運中心靈的高貴、聖潔,表現出苦難人生中一對情侶的至愛情深,堪稱愛情詞中的千古絶唱。
全詞從上片的悲愴沉痛轉嚮下片的美好期待。心靈升華,筆力不凡,波瀾起伏,感人至深。詞中用“花”、“月”的形象貫穿而成,既寫了“花前月下”的相戀,也寫了“花謝月朦朧”的愛情受阻,還寫了“花”不盡,月無窮的美好祝願。隨着花月意象所呈示的象徵意義的流轉,詞人情感精神所經歷的麯折變化也凸現出來。
起首一句緬懷昔日兩人相戀的幸福情境。花前月下相逢,原是良辰美景中的賞心樂事;但句中插入一“暫”字,便暗透出一絲悲意。次句進一步點出戀人隔絶、歡會難再的現實。“苦恨”二字疊下,足見詞人痛苦之深重。接下來“何況酒醒夢斷,花謝月朦朧”用比興的手法,喻說愛情受阻的現實。“酒醒”,有“愁醒”之意。“夢斷”,喻往事已成空,而“花謝月朦朧”,則見證昔日美好愛情的春花已經衰謝,明月已經黯淡,竟成為情緣中斷的象徵。“何況”二字,強調好事難成,不僅寫戀人隔絶,而詞情因之倍加悲愴沉痛。
過片以千鈞之力,從悲愴沉痛中陡然振起,將詞情升華到一個美好的境界。“花不盡,月無窮”兩句是對偶,用比興:花不盡,是期願青春長;月無窮,是期願永遠團圓。緊接着,迸出“兩心同”,則是堅信情人與自己一樣對愛情忠貞不渝。由此可見戀人之間的離別,决非出於心甘情願,實有難以明言的隱痛,則愛情實為橫遭外來勢力之摧殘可知。衰謝了的春花再度爛漫,而且永遠盛開;黯淡了的月亮再度光明,而且永遠團圓。這是美麗的幻境,也是美好的期願,這些要升現詞人破碎痛苦的心中,需要的正是“兩心同”這種極大的力量。如果沒有對情人無比的愛和最大的信任,是决不可能産生這種精神力量的。作者《千秋歲》詞雲“天不老,情難絶。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可以註解“兩心同”的深刻意藴。“此時願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詞人把甘為輓回春天即輓回愛情而獻身的意願,寄托結筆這優美的比興之中。
綜上,此詞通過敘寫一段橫遭挫折的愛情,表現了詞人對於愛情的忠貞不渝,同時也表現出一種美好期望不斷升華的嚮上精神。宋晁補之評張先曰:“子野韻高”,乃深透之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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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衷情
晏殊
青梅煮酒鬥時新,天氣欲殘春。
東城南陌花下,逢着意中人。
回綉袂,展香茵,敘情親。
此時拚作,千尺遊絲,惹住朝雲。
這首詞雖寫麗情,但不纖佻,是一首頗有品格的小令。
“青梅”二句寫又是殘春天氣,青梅煮酒,好趁時新,以閑筆入題。古人春末夏初時,好用青梅、青杏煮酒,取其新酸醒胃。“鬥時新”,猶言“趁時新”。時新,指應時的新異物品。接下來,“東城”二句寫抒情主人公春遊時,與意中人不期而遇,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東城南陌”,古詩文中常用來指遊賞之地。如耿湋《寄司空曙李端聯句》:“南陌東城路,春風幾度過。”其後陸遊亦有“看花南陌復東遷”之句(《花時遍遊諸傢園》)。北宋汴京城東,因有禹王臺、興慈塔等勝跡,是春秋佳日遊人最盛之地。
過片三句,描述兩人相遇後的情景:“回綉袂”使動用法,意思是:他招呼她轉過身來:“展香茵,敘情親”寫詞人鋪開了芳美的茵席,一起坐下暢敘情懷。其親密無間,殷勤款洽,說明詞人跟他的意中人纏綿深長的情愛。正由於詞人能夠跟這位意中人“敘情親”,所以纔動了他的非份之想:“此時拚作,千尺遊絲,惹住朝雲。”“遊絲”,是春天蜘蛛、青蟲等吐的絲,飄揚空中,故稱。“遊絲”悠揚不定,若有還無,仿佛自己心中縹緲的春思,欲來還去。
“朝雲”,喻意中人,亦用典暗示她那“旦為朝雲,暮為行雨”的“巫山神女”的身傷。這三句是說詞人這時甘願化身為千尺遊絲,好把那朝雲牽住。可是,這柔弱裊娜的遊絲,未必真能把那易散的朝雲留住……這十二字中,有着“象外之象”,藴含了豐富的潛信息:偶然的相會,短暫的歡娛,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離散;多少悵惘,多少懷思,盡不言之中了。
這首詞感情深摯,而文筆純淨,有一種幽細、含蓄之美。
訴衷情
晏殊
東風楊柳欲青青,煙淡雨初晴。
惱他香閣濃睡,撩亂有啼鶯。
眉葉細,舞腰輕,宿妝成。
一春芳意,三月和風,牽係人情。
這首詞,上片以景襯情,下片則描繪人物時藴情會意。全篇藉春風楊柳繪寫濃春美景,襯比香閣女子的綽約風姿,麯傳離思別意,景與情諧,物與人合,宛轉含蓄,情緻纏綿。詞中化用金昌緒的《春怨》和王昌齡的《閨怨》詩,但有神無跡,如輕霜溶水,泯融無痕。詩詞都寫到鶯聲驚夢生惱,春柳觸發怨情,但詩中閨婦聽鶯聲而小庭追打,見柳色而直說悔意,明朗爽利,感情真切;詞裏的香閣女子卻衹是濃睡不起,宿妝不整,嫻靜溫婉,含而不露。二者相比,感情表現上有隱顯麯直之別,聲情口吻上有坦露含蓄之殊,語言上有質樸明快和清麗優雅之異,意趣、韻味也自判然不同。
上片起筆“東風楊柳欲青青,煙淡雨初晴”先繪出一幅如畫春景:東風吹溫送暖,催引生機;楊柳因春風吹拂而萌發春意,雖未青青成陰,卻染得人滿眼春色;柳絲纖細,柳煙疏淡,似有若無,自有一種迷蒙意態;一番春雨初霽之後,柳色顯得倍加清新,翠意撩人,秀色可餐。這兩句將春風、春柳,春雨、春晴,編織一起,色彩明媚,春意盎然,令人心醉神迷。“惱他香閣濃睡,撩亂有啼鶯”二句,詞意陡生頓挫。面對爛漫春光,不是覽景生歡,而是意趣索寞,“香閣濃睡”,情態異常。着一“惱”字,既是貫下,也暗暗承上。上兩句描繪春景,是為了襯示香閣女子的怨思,即以樂景而反襯哀情,從而形成鮮明對比,把離情怨思烘托得更加強烈。由於人物內心狀態的異常,觀景亦有異常之感:春色娛人,鶯聲悅耳,是常情;而春色惱人,聞鶯心煩,則是變態。詞中香閣女子所以對春色視而不見,懨懨無緒,黯黯思睡,聽到鶯聲卻生惱恨,實際是因春感懷,睹景傷情。鶯聲驚睡,也許還驚破了好夢。
下片“眉葉細,舞腰輕,宿妝成”為人物描寫。眉葉、舞腰,既是詠柳,也是寫人,楊柳枝葉的纖細裊娜,女子眉腰的秀美窈窕,詞人生花妙筆的暈染下,相互疊印復合。柳如美人,美人似柳,形象雋麗,比喻貼切,既寫出柳的風神,也顯出人的韻緻。“宿妝”,隔夜未整的殘妝。詞裏的“宿妝成”,是指香閣濃睡的女子醒來,無心梳洗,懶於修飾。此處雖不明白言情,而從“宿妝”不整的容態中自然溢露出一種難以言傳的幽怨。結拍“一春芳意、三月和風,牽係人情”三句正面點示題旨。“一春芳意”與“三月和風”為對偶句,同是“牽係人情”的景物。這三句意思是:柳芽茁長的春意,縈拂柳條的春風,以及柳枝上的鶯啼,柳樹間的煙鎖,無不牽係着閨中人的情思。“牽係”二字,切柳絲。全篇明以柳起,暗以柳結,中間所及,關涉到柳,聯想古詩詞中常用的柳的內涵自知“人情”為何。
全詞着意描寫濃春煙景中,巧妙地將楊柳的絲縷和人物的紛亂心緒牽連綰合,襯寫出香閨女子的春怨,情景交融,別具風情。
訴衷情
晏殊
芙蓉金菊鬥馨香,天氣欲重陽。
遠村秋色如畫,紅樹間疏黃。
流水淡,碧天長,路茫茫。
憑高目斷,鴻雁來時,無限思量。
此詞以寫景為主,上片點明“天氣欲重陽”,下片以“憑高目斷”相照應,可知此詞為重九登高所作。詞中通過對節令、景物、環境的描寫,烘托出重陽佳節倍思親的氣氛,最後以“無限思量”點出主題。
詞起兩句:“芙蓉金菊鬥馨香,天氣近重陽。”選出木芙蓉、黃菊兩種花依然盛開、能夠秋風中爭香鬥豔來表現“重陽”到臨前的季節特徵。接着“遠村秋色如畫,紅樹間疏黃”兩句,從近景寫到遠景,從周圍寫到望中的鄉村,從花寫到樹。秋景最美的,本來就是秋葉,這裏拈出樹上紅葉來寫,充分顯出時令特徵。紅樹中間還帶着一些“疏黃”之色,樹葉之紅是濃密的,而黃則是稀疏的,濃淡相間,色調更豐,畫境更美。
下片“流水淡,碧天長,路茫茫”三句從陸上寫到水上,從地面寫到天上。着一“淡”字,寫出中原地區秋雨少,秋水無波,清光澄淨之景緻;而天高氣爽,萬裏無雲,平原仰視,上天寬闊無際,於是,又用一“長”字狀天。這兩字看似平常,卻很貼切。上面景語,用筆疏淡,表現作者的心境是閑適的。至“路茫茫”三字,則帶感慨情緒:前路茫茫,把握不住。接下去:“憑高目斷,鴻雁來時,無限思量”寫久久地登高遙望,看到鴻雁飛來,引起頭腦中的無限思念。
王國維《人間詞話》中指出:“一切景語,皆情語也。”此詞之寫景正與此境相合。正因為前面所寫之景藴含着作者的感情,因此最後點題水到渠成,收到情景相生的藝術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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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歐陽修 (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晚號六一居士。廬陵(今江西吉安)人。纍官至翰林學士,傳世有汲古閣本《六一詞》。為北宋前期詞壇大傢。散文名列唐宋八大傢之一,治史和文學批評也卓有建樹。
主題主題詞或關鍵詞: 宋詞
欄目關鍵詞: 宋詞三百首
體裁: 詞
年代: 北宋
作者: 歐陽修
內容介紹:原文
訴衷情①
歐陽修
清晨簾幕捲輕霜,呵手試梅妝②。
都緣自有離恨,故畫作、遠山長。
思往事,惜流芳③。易成傷。
擬歌先斂,欲笑還顰④,最斷人腸。
【註釋】
①訴衷情:詞牌名。五代詞人多用以寫相思之情。又名《步花間》、《偶相逢》、《試周郎》等。
②梅妝:南朝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作梅花妝,即在眉宇間畫一朵梅花作為妝飾。
③流芳:流逝的時光。
④顰(pín):皺眉。
[賞析] 這是一首詠歌女的作品。詞中主人公已有男朋友,但其遠在他鄉。上闋寫她思念親人的生活細節,賦予深刻的念遠寓意,新穎獨到,最見靈性。下闋寫憶舊愁情,以嘆惜時光飛逝陪襯,倍增其傷感。結尾寫兩個細節:準備唱歌,卻立即收斂住歌喉;想笑,卻先皺起了眉頭。藝術地將歌女內心的矛盾、凄苦的情懷和不得不強顔歡笑的處境都融入這一“斂”一“顰”的面部表情之中,具有很強的表現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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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宋
【麯牌】:《訴衷情》
【內容】:
夜來瀋醉卸妝遲,梅萼插殘枝。
酒醒熏破春睡,夢斷不成歸。
人悄悄,月依依,翠簾垂。
更挪殘蕊,更拈餘香,更得些時。
【作者】: 李清照(1084-1155?)號易安居士,齊州章丘(今屬山東濟南)人,以詞著稱,有較高的藝術造詣。 父李格非為當時著名學者,夫趙明誠為金石考據傢。早期生活優裕,與明誠共同致力於書畫金石的搜集整理。金兵入據中原,流寓南方,明誠病死,境遇孤苦。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閑生活,後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有的也流露出對中原的懷念。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闢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律,崇尚典雅、情緻,提出詞“別是一傢”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並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後人有《漱玉詞》輯本。今人有《李清照集校註》。(《辭海》1989年版)
【註釋】:
沉醉:大醉。
萼:花瓣外面的一層小托片。
遠《花草粹編》作“斷”
悄悄:寂靜無聲。
依依:留戀難捨,不忍離去之意。《詩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唐·吳融《情》詩:“依依脈脈兩如何?細似輕絲渺似波。”
更:又。柳永《雨霖鈴》:“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挪:揉搓。
捻:用手指搓轉。
得:需要。
些《花草粹編》作“此”
【賞析】:
此詞不李清照南渡前的作品,抒寫了女主人對遠遊丈夫的綿綿情思。作者用寥寥44個字,寫出女主人種種含蓄的活動及復雜麯折的心理,惟妙惟肖。成功的心理刻劃使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也使讀者拍案稱絶,驚嘆不已。
一般詩詞所詠之梅,多是凌寒怒放,傲立枝頭的,對殘梅則不屑於詠嘆贊賞。這首詠梅詞卻不落前人窠臼,選取新的角度寫梅。《花草粹編》題此詞作“枕畔聞殘梅噴香”,景況不差,然仍未得其抒情之三昧。
上片寫詞人醉眠後,殘梅的幽香對她所發生的作用。在一個早春的夜晚,詞人酒醉回到臥房,連頭上的釵、簪等物也無心思卸去,便昏昏睡去。頭上插着的梅花也因蹭磨而成為蔫萎的殘枝敗朵,但越發散發出誘人的幽香。酒力漸漸消退,這股清幽的芳香不斷襲來,終於使詞人從睡夢中蘇醒。梅香擾斷了她的好夢,使她在夢境中回到北國故鄉的願望無法實現。詞人無限感嘆,惘然若失。
首句雖未寫飲酒的動機和場面,直截寫酒後入睡,但從“沉醉”一詞可以窺見詞人飲酒之多和心緒之惡。一個“遲”字進一步透露出沉醉的狀態,心情的抑鬱和詞人懶於卸裝的倦怠神情。下旬“熏破”二字,通過嗅覺強調出梅香的濃烈。春睏又加沉醉,所以睡得一定很甜;夢中得歸故鄉,所以心情暫時很美。詞人似乎有些埋怨梅香太濃,打斷了自己的美夢。她的夢魂本來正沿着回鄉之路,飄飄忽忽飛得很遠很遠,“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歸鄉千裏路,也許能回到故鄉,也許能與親人團聚吧。但這美夢卻被梅花擾斷,希望又成泡影。這種對梅香的“怨”也正是詞人欲歸不得的怨。這種幽怨象無端的亂絮,久已繚繞心頭,“夜來沉醉”不過是為了藉酒澆愁罷了。“夢遠不成歸”一句,集中表現了詞人強烈的思鄉懷人之倩,欲歸不得之苦。
下片集中寫詞人醒來後,依托於梅花的百無聊賴的心緒。
醒來已是深夜,四周一片靜謐,孤獨的詞人自己也是一語不發。輕柔如水的月光,給大地塗上一層透明的銀色。窗上的翠色簾幕紋絲不動地垂挂着。簾外,一天明月;簾內,無限凄清。她思緒萬千,再也睡不着了,衹好隨手摘下鬢間的梅枝,在手中反復揉搓着,撥弄着,無言獨處,等待天明。此時,萬籟俱寂,唯有這梅花,“伴我情懷如水”……
“人悄悄,月依依,翠簾垂。”寥寥數語,勾劃了一幅春夜無眠圖。春夜孤柄,久不成寐,簾篩月影,月伴無眠。一個“垂”字更增加了夜的沉寂。這幅清淡的月夜圖,,成功地烘托出詞人孤單清冷的內心世界。“更挪”“更捻”的連續動作,突現了詞人百無聊賴的心理。這單調的動作,包含着復雜的心緒。詞人所思早已不衹在梅上。或許她是在追憶夢中的情景,或許是在回憶昔日的生活,或許是由殘梅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或許是對梅花産生了憐惜之情:“衆芳搖落獨喧妍,占盡風情嚮小園。”梅啊,你曾傲寒怒放,現在卻遠離了母體,變得這般憔悴了……。在這深夜裏,是殘梅勾起了詞人的傷心事,又衹有殘梅還能陪伴着她,排遣她心頭的愁緒,消磨這難挨的時光。“更援殘蕊,更捻餘香,更得些時:”三“更”相迭,含藴無窮,將詞人的感情表現得婉麯有緻;所用排比句式,既合格律,又靈活多變。
這首詠梅詞,沒有把筆墨集中在寫梅的姿容、特質上,而是緣梅抒情,以殘梅的幽香為引綫,串聯全篇。全詞以寫頭戴殘梅沉醉入睡開始,繼由梅香“熏破春睡”使“夢遠不成歸”,引起詞人心情的悵惘;甜美的夢境與凄苦的現實互為映襯,深刻地表達了理想與現實之間的矛盾。全詞雖不着一個“愁”字,卻處處含愁。“夢遠不成歸”使人愁;“人悄悄,月依依”同樣使人愁;“更挪殘蕊,更捻餘香,更得些時。”更把詞人內心的愁緒通過動作表現褥淋漓盡致。國破傢亡,流落他鄉,一腔怨恨,藉梅而發。詠梅而意不在梅,正是這首詠物詞的特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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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衷情①
陸遊
當年萬裏覓封侯,② 匹馬戍梁州。③
關河夢斷何處?④ 塵暗舊貂裘。⑤
鬍未滅, 鬢先秋⑧, 淚空流。
此身誰料, 心在天山,⑥ 身老滄洲。⑦
【翻譯】回憶當年奔赴萬裏外的邊疆,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單槍匹馬奔赴邊境保衛梁州。如今防守邊疆要塞的從軍生活衹能在夢中出現,夢醒後不知它在何處?唯有軍中穿過的貂皮裘衣已積滿灰塵,變得又暗又舊。金兵還未消滅,自己的雙鬢卻早已白的如同秋霜,衹好憑憂國的眼淚白白地淌流。誰能料我這一生,心始終在抗敵前綫,身卻老死在家乡的山林水邊!
【作者】 1125-1210,字務觀,號放翁,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孝宗時賜進士出身。他一生志在恢復中原,是南宋傑出的愛國詩人。生平詩作逾萬首。四十六歲入蜀任夔州(今四川奉節)通判,其後為四川宣撫使幕僚遠至南鄭(今屬陝西前綫)詩風由此一變。他特別珍視蜀中十年的生活。詩集因此題名為《劍南集》以志紀念。晚年退居山陰,始終保持昂揚的愛國熱情,臨終猶念念不忘祖國的統一。其詩以豪邁雄放為主導風格,詞則兼備豪放、婉約之長。有《放翁詞》。
【註釋】 ①此調原為唐教坊麯。又名《桃花水》、《畫樓空》等。五代詞人演為《訴衷情令》,用以寫相思之情。陸遊此詞,就體製而言,當是《訴衷情令》。雙調,四十四字,平韻。
②萬裏覓封侯:奔赴萬裏外的邊疆,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後漢書•班超傳》載,班超少有大志,嘗曰,大丈夫應當“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間乎?”。後來他出使西域,使蔥嶺以東五十餘國歸附漢朝,因功封為定遠侯。這裏藉指立功報國。
③梁州:漢中。漢中有梁山,故名梁州。匹馬戍梁州:指乾道八年(1172)陸遊四十八歲時在漢中任四川宣撫使王炎的幕僚。
④關:關塞。河:河防。關河:泛指邊地險要的戰守之處。
⑤“塵暗”句:傳說蘇秦十次遊說秦王無成,回傢時“黑貂之裘弊”(《戰國策•秦策》)。這裏則是以貂裘積滿灰塵,陳舊變色,暗示自己長期閑置而功業未成。
⑥天山:在新疆境內,漢唐時為西北邊陲。心在天山,即猶有萬裏從軍之志。
⑦滄洲:水邊。陸遊晚年退居山陰湖邊的三山村。
⑧鬢先秋: 鬢發早已斑白,如同秋霜。
⑨夢斷:夢醒。
【品評】 此詞抒發國仇未報、壯志未酬的深切悲憤。雖然這本是作者在許多優秀詩篇裏反復抒寫的主題,殆難有所翻新。但由於作者註意運用和發揮詞體自身特點,所以在表現上與詩作頗有不同。此詞上片基本上是五七言句式,雖然在時空的交錯中,騰挪自如地比照了當年的情豪氣雄和今日的落魄潦倒,卻未能顯出詩詞之大別。下片則句式盡變,表現了長短句的某些優長。“鬍未滅”,說國仇未報;“鬢先秋”,嘆此身已老;“淚空流”,訴壯志難伸;三個三字短句“一吟悲一事”,並以對句形式組成一韻,九個字說盡了一生心事。篇末,“心在天山,身老滄洲”兩個四言對句,用八個字渾無著力痕跡地概括了同樣的意思,使理想與現實,報國立功的熱望和投閑置散的冷遇,處於尖銳的對立之中,從而揭示了作者悲憤的根由和實質。“心在天山”,又與開頭的“當年萬裏覓封侯”相呼應,表明報國初心始終不渝。“身老滄洲”並非意在嘆老,而是憤恨權臣誤國,致使自己請纓無路,白首無成,含意都是較深的。象這樣的進行今昔對比的詞作,在結構上,一般都是上片思昔,下片撫今。此詞卻打破了這種常用的結構方式,以更有利於情感的跌宕迴旋:上片兩句思昔,兩句撫今;下片句句撫今,而又句句與思昔相關合。這也體現了作者創新的意嚮。
積貧積弱,日見窘迫的南宋是一個需要英雄的時代,但這又是一個英雄“過剩”的時代。陸遊的一生以抗金復國為己任,無奈請纓無路,屢遭貶黜,晚年退居山陰,有志難申。“壯士凄涼閑處老,名花零落雨中看。”歷史的秋意,時代的風雨,英雄的本色,艱難的現實,共同釀成了這一首悲壯沉鬱的《訴衷情》。 作這首詞時,詞人已年近七十,身處故地,未忘國憂,烈士暮年,雄心不已,這種高亢的政治熱情,永不衰竭的愛國精神形成了詞作風骨凜然的崇高美。但壯志不得實現,雄心無人理解,雖然“男兒到死心如鐵”,無奈“報國欲死無戰場”,這種深沉的壓抑感又形成了詞作中百折千回的悲劇情調。詞作說盡忠憤,回腸蕩氣。
“當年萬裏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開頭兩句,詞人再現了往日壯志凌雲,奔赴抗敵前綫的勃勃英姿。“當年”,指乾道八年(1172),在那時陸遊來到南鄭(今陝西漢中),投身到四川宣撫使王炎幕下。在前綫,他曾親自參加過對金兵的遭遇戰。“覓封侯”用班超投筆從戎、立功異域“以取封侯”的典故,寫自己報效祖國,收拾舊河山的壯志。“自許封侯在萬裏”(《夜遊宮》),一個“覓”字顯出詞人當年的自許、自負、自信的雄心和堅定執着的追求精神。“萬裏”與“匹馬”形成空間形象上的強烈對比,匹馬徵萬裏,“壯歲從戎,曾是氣吞殘虜”(《謝池春》),呈現出一派卓犖不凡之氣。“悲歌擊筑,憑高酹酒”(《秋波媚》),“呼鷹古壘,截虎平川”(《漢宮春》),那豪雄飛縱、激動人心的軍旅生活至今歷歷在目,時時入夢,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強烈的願望受到太多的壓抑,積鬱的情感衹有在夢裏才能得到宣泄。
“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在南鄭前綫僅半年,陸遊就被調離,從此關塞河防,衹能時時在夢中達成願望,而夢醒不知身何處,衹有舊時貂裘戎裝,而且已是塵封色暗。一個“暗”字將歲月的流逝,人事的消磨,化作灰塵堆積之暗淡畫面,心情飽含惆悵。
上片開頭以“當年”二字楔入往日豪放軍旅生活的回憶,聲調高亢,“夢斷”一轉,形成一個強烈的情感落差,慷慨化為悲涼,至下片則進一步抒寫理想與現實的矛盾,跌入更深沉的浩嘆,悲涼化為沉鬱。
“鬍未滅,鬢先秋,淚空流”。這三句步步緊逼,聲調短促,說盡平生不得志。放眼西北,神州陸沉,殘虜未掃;回首人生,流年暗度,兩鬢已蒼;沉思往事,雄心雖在,壯志難酬。“未”、“先”、“空”三字在承接比照中,流露出沉痛的感情,越轉越深:人生自古誰不老?但逆鬍尚未滅,功業尚未成,歲月已無多,這纔迫切感到人“先”老之酸楚。“一事無成霜鬢侵”,一股悲涼滲透心頭,人生老大矣!然而,即使天假數年,雙鬢再青,又豈能實現“攘除姦兇,興復漢室”的事業?“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弦”,“雲外華山千仞,依舊無人問”。所以說,這憂國之淚衹是“空”流,一個“空”字既寫了內心的失望和痛苦,也寫了對君臣盡醉的偏安東南一隅的小朝廷的不滿和憤慨。
“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最後三句總結一生,反省現實。“天山”代指抗敵前綫,“滄洲”指閑居之地,“此生誰料”即“誰料此生”。詞人沒料到,自己的一生會不斷地處在“心”與“身”的矛盾衝突中,他的心神馳於疆場,他的身卻僵臥孤村,他看到了“鐵馬冰河”,但這衹是在夢中,他的心靈高高揚起,飛到“天山”,他的身體卻沉重地墜落在“滄洲”。“誰料”二字寫出了往日的天真與今日的失望,“早歲那知世事艱”,“而今識盡愁滋味”,理想與現實是如此格格不入,無怪乎詞人要聲聲浩嘆。“心在天山,身老滄洲”兩句作結,先揚後抑,形成一個大轉折,詞人猶如一心要搏擊長空的蒼鷹,卻被折斷羽翮,落到地上,在痛苦中呻吟。 陸遊這首詞,確實飽含着人生的秋意,但由於詞人“身老滄洲”的感嘆中包含了更多的歷史內容,他的闌幹老淚中融匯了對祖國熾熱的感情,所以,詞的情調體現出幽咽而又不失開闊深沉的特色,比一般僅僅抒寫個人苦悶的作品顯得更有力量,更為動人。
這首詞是作者晚年隱居山陰農村以後寫的。詞人身處僻地,未忘國憂,這種政治熱情和愛國精神形成了詞作豪氣滿懷的崇高美。但壯志無法實現,失地無法收復,這些內心的隱痛時時縈繞在作者的心頭,這種深沉的壓抑感又形成了詞作中百折千回的悲壯感。
●訴衷情
陸遊
青衫初入九重城,結友盡豪英。
蠟封夜半傳檄,馳騎諭幽並。
時易失,志難城,鬢絲生。
平章風月,彈壓江山,別是功名。
陸遊有《訴衷情》詞二首,其中一首的首句是“當年萬裏覓封侯”,另外一首即此詞。宋光宗紹熙元年(1190),陸遊六十六歲,閑居山陰(浙江紹興),曾作詩《予十年間兩坐斥,罪雖擢發莫數,而詩為首,謂之‘嘲詠風月’。既還山,遂以‘風月’名小軒,且作絶句》,這首詞中有“平章風月,別是功名”之句,可能是同一時期的作品可以此為參照。
詞的上片是憶舊。起首兩句寫早年的政治生活。 高宗紹興三十年(1160),陸遊由福州决曹掾被薦到臨安,以右從事郎為樞密院敕令所刪定官,由九品升為八品,這是他入朝為官的開始。唐宋時九品官服色青,陸遊以九品官入京改職,言“青衫”十分貼切。 紹興三十二年九月,任樞密院編修兼編類聖政所檢討官。這兩任都是史官職事。這期間交識的同輩人士,有周必大、範成大、鄭樵、李浩、王十朋、杜起莘、林慄、曾逢、王質等,都是一時俊彥。所以纔說“結友盡豪英”。下兩句詞反映出當時的政治形勢是很鼓舞人的。
“蠟封侯夜半傳檄,馳騎諭幽並。”寫任聖政所檢討官時的活動。這時宋孝宗剛即位,欲有所作為,遂恢復。起用主戰派的著名人物張瀎,籌劃進取方略。 陸遊曾奉中書省、樞密院(當時稱為“二府”)之命作《與夏國主書》,提出申固歡好,永為善鄰,以便全力抗金。又作《蠟彈省札》,以喻中原人士:“有據北州郡歸命者,即以其所得州郡,裂士封建。”實際上是作敵後的分化瓦解工作。“蠟封”是用蠟封固,便於保密的文書。“幽並”,指幽州和並州,主要是河北北部及山西北部地方,在這裏統指北方入於金國的地區。“夜半傳檄”和“馳諭幽並”表明主戰派在朝廷占上風,圖謀收復舊山河的種種指施得以進行,陸遊不分晝夜地投入抗金工作,透露出他的無比振奮的心情。
詞的下片是抒憤。換頭三句既是詞意的轉折,也反映了他的政治經歷的轉折。接連三個三字句如走丸而下,表現出他激動的心情。“時易失”,先就大局而言,就是說,好景不長,本來滿有希望收復中原的大好機會竟被輕易地斷送了!宋孝宗操之過急,張瀎志大才疏,北進結果遭到符離之敗,反而又結成了屈服於金人的隆興和議。這些史實概括在這一短語之中,表現出了陸遊的痛惜之感。“志難成,鬢絲生”就個人方面說,正因為整個政治形勢起了變化,自己的壯志未酬,而白發早生,以致成終身大恨。六字之中,感慨百端。歇拍三句寫晚年傢居的閑散生活和憤懣情緒。
“平章風月,彈壓江山”相對上片結交豪英,夜半草檄而言。那時候終日所對的是英雄豪傑,所作的是羽書檄文;今天終日所對的則是江山風月,所作的則是品評風月的文字,成了管領山川的閑人。天壤之別的場景,怎能不令詞人痛心疾首,透出無奈之態。 蘇軾曾說過:“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閑者便是主人”。(《東坡志林·臨臯閑題》)風月的品評,山川的管領,原是“閑者”的事,與“功名”二字沾不上邊,而結句卻說“別是功名”,這是幽默語,是自我解嘲;也是激憤語,是對那些加給他“嘲詠風月”的罪名的人們,予以有力的反擊,套用孟子的一句話就是:“予豈好嘲詠風月哉;予不得已也!” 全篇率意而寫,不假雕琢,語明而情真,通過上下片的強烈對比,反映出陸遊晚年的不平靜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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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拋人何處去?絶來音。
香閣掩,眉斂,月將沉。
爭忍不相尋?怨孤衾。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這首詞通過女主人公口語式的內心獨白,揭示了作為一個閨中弱女子被負心人所折磨而帶來的心靈創傷,表現了舊社會情愛悲劇的一個方面。主人公怨中有愛,愛怨兼發,心情復雜。作品在藝術構思與表現手法上甚見匠心,深得後代詞評傢的贊賞。
這是一首單調小令。開頭五句,奏的是感情音響的主旋律——怨。“永夜”兩句,就懸想負心人行蹤着筆。“長夜漫漫,負心人啊,你拋下我到哪裏去了?”自問還復自答:“音信已絶,奈何!”着一“絶”字,點出薄悻者之寡信絶情。“香閣掩”三句,就閨中人己方情況着筆,從環境描寫(閨門緊閉)、表情描寫(眉頭緊皺)、時間推移(斜月將落、長夜將盡)這三個方面,寫出了終宵坐候之難耐。這兩筆歸結到一點——對薄悻者之怨。
“爭忍”句以下寫心池又起新瀾。“爭忍”兩句是第一個浪頭,特點是思之不已,愛怨兼發。“叫我怎忍心不苦苦追尋啊?”這一句心靈獨白,表明她怨中有愛,情絲難解。但稍加推究,閨門緊閉,室內一目瞭然,有何可尋?“尋”這一動作,正好顯示她已陷於身難自主迷離恍惚的精神狀態。等到她頭腦稍為清醒,又得面對令人心碎的現實——孤衾獨處,因而“怨”字又重上心頭。“換我心”三句是第二個浪頭,特點是情之所鐘,忽發癡語。清王士禛《花草蒙拾》曾指出:“顧太尉‘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自是透骨情語。徐山民‘妾心移得在君心,方知人恨深’全襲此。”徐山民句中之“移”字,倒也深得顧詞“換”字之真諦。換心者,移心之謂也。主人公是多麽希望把自己的一顆心移置在對方的心腔裏,以取得對方對自己思念之深的理解啊。就事論事,移心之說似屬無理,而主人公發此癡想,卻正好顯示其愛之深,其情之真,此即所謂“無理而有情”。當然儘管如此,主人公的悲劇命運將是難以避免的。這一點,明湯顯祖在《花間集》評本中曾一語道破:“若到換心田地,換與他也未必好。”但作品的思想傾嚮性卻十分明朗,同情完全放在被折磨被損害的弱女子這一邊,這也就從側面鞭撻了薄悻之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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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衷情
佚名
1974年
父母忠貞為國酬,何曾怕斷頭?
如今天下紅遍,江山靠誰守?
業未就,身軀倦,鬢已秋;
你我之輩,忍將夙願,付與東流?
【賞析】
這首詞乃文革後期佚名詞人的作品,由於氣勢恢弘,有毛詞之風,在傳抄過程中,被群衆誤以為是毛詞。其實詞人開篇第一句已經道出自己的身份——“父母忠貞為國酬,何曾怕斷頭?”——顯然作者是共和國開國功臣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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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本條疑議:1974年的功臣子弟,如何身軀倦,鬢已秋?白頭起碼五十開外,其父母起碼八九十,恐怕那時沒有這樣的情況。所以上述言論恐為誤。
個人覺得是太祖的可能性很大。
訴衷情(仲殊作)
清波門外擁輕衣,楊花相送飛。西湖又還春晚,水樹亂鶯啼。
閑院宇,小簾幃。晚初歸。鐘聲已過,篆香纔點,月到門時。
【賞析】
此詞為暮春即興之作。作者在詞中描繪了西湖清波門附近的美景,並在其中寄寓了自己灑脫曠達的襟懷和自在從容的行止。詞之上片寫嫣然獨絶的湖畔春景,以表現動態美見勝;下片以表現深靜之意境見工。上下兩片,一動一靜,相映成趣,頗具珠聯璧合之妙。
上片首句“清波門外擁輕衣”,寫作者受風的衣裾,膨鬆鬆地擁簇着自己往前走,衣服也象減去了許多分量似的。一個“擁”字下得極工煉,與“輕衣”的搭配又極熨貼。一種清風動袂、衣帶飄然的風緻,就這樣被活靈活現地描繪出來了。寫罷湖上的和風,接着寫柳絮。古代楊柳飛絮是暮春的使者。隨風飄蕩的楊花陪伴着自己走上寺門的歸路。“相送飛”三字將一種殷勤護持的情意傳達出來了。“西湖”句由景物描寫折到時令,筆意一轉,帶出下文。“水樹亂鶯啼”五字重塗濃沫,儼然一幅江南春色圖畫。丘遲《與陳伯之書》所述“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之佳麗景色,並於此五字中見之。特別是這個“亂”字下得很有力量。由此可以想見,一個緇衣白足的詩僧,徜徉在湖邊山腳的花徑上,周圍是繽紛的花雨,耳邊是紛亂的蔦聲,組成一幅愜意的遊春圖景。詞的上片,作者將春色之麗寫得蕩人心魂,美不勝收。
換頭一起三句,點出寺宇闃寂、僧寮清幽的場景,而用一“歸”字與前片關合,以實現這一場景的轉換。曰“閑”,曰“小”,曰“初”,皆涉筆輕靈,雅稱其題,仿佛把人帶進一個紅塵不到的世界。結拍三句,進一步烘托寺中的環境,補足前意。作者抓住這鐘聲、篆香和月色,三個有時間特徵的景物來加以刻畫。結語悠然,有竟體空靈之妙。撞鐘擊鼓,為佛門旦暮必行的功課。盧綸“孤村樹色昏殘雨,遠寺鐘聲帶夕陽”(《出關言別》),杜牧“夜深月色當禪處,齋後鐘聲到講時”(《贈惟真上人》),都是描寫晚鐘的名句。仲殊即景寫來,亦實亦虛,尤有遠韻。接着又拈出“篆香纔點”與之作偶,更覺筆有餘妍。用“篆”定形容迴旋上升的煙縷,真是工緻入微了。以晚鐘之遠韻匹篆香之煙痕,是聲與色、與大小之對比,又都取景目前,真如天設地造一般。“月到門時”,本是歸時實景,用在鐘聲、篆香之後,便覺充滿禪機和妙不可言。
此詞為人作者人格、性情的真實流露;詞中的物象,是這位詩僧的心靈折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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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omplain heartfelt emo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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