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山寺古剎位於撫河右側,距江西省金溪縣滸灣鎮四公裏。寺周五峰錯落,風景優美,寺前平川五百餘畝。青山似黛,緑水長流;疏山八景,如詩如畫,真乃人間仙境。疏山寺始建於唐,重建於明,大修於1981年。唐中和三年,撫州刺史危全諷上表朝廷撥銀籌款,同年唐禧宗御筆親書“敕建”二字,至今仍高懸於天王殿門前。及成,十方信士雲集,僧衆千名,佛像三千。鬥轉星移,時光流逝,本寺幾經倉桑。明洪武二十八年欽命北京竜虎寺道性禪師來寺為主持;清初,朝廷又派杭州雲隱戒顯大法師為本寺方丈。本寺名揚於海內外,歷代帝王和文人墨客,留下不少的著名詩篇,唐禧宗、宋太宗、宋真宗書寫了禦扁;王安石、曾鞏、湯顯祖、晏殊父子、陸遊、陸象山等詩人墨跡甚多。今日疏山,蒼鬆翠柏,緑樹成蔭;青竹繁茂,奇花似錦,“風景這邊獨好”。
疏山自古被視為"風水寶地",相傳南北朝時期的梁朝大將周迪曾屯兵於此.建有將軍塔 點將臺 跑馬場.這些古跡至今依稀可辨.唐朝名士何仙舟也棄官隱居此山.唐中和二年(882年)始創白雲寺,後改名為疏山寺.傳說開山祖師匡仁……
佛法淵深,俗稱"白雲長老",又稱"明眼和尚".他雲遊至此,結廬打坐,嚮當地群衆募地建寺.群衆問要多少地?他答道:"衹一袈裟之地足矣."當劃分地界時,長老將袈裟嚮空中一拋,遮天蔽日,陰影覆蓋所及,方圓十裏,疏山莊田及五峰勝地,盡在其中.明代大戲劇傢湯顯祖疏山寺詩中的"可望袈裟覆紫煙","半臂袈裟水一方"等句,說的就是這個傳說.
寺右有"三井香泉",相傳為"白雲長老"錫杖點開,當年建寺所需木材,便從井中吊出.故寺中有聯雲:"半臂袈裟鋪遍五峰勝地,一根錫杖涌開三井香泉".
疏山古剎
疏山名不見經傳,歷經了千年風雨依舊沉默無言,在天與地之間靜靜地守候一種不知名的東西。而古剎卻被歲月剝去紅裝,衣衫襤褸,帶着一身陳舊與滄桑。我不知道是什麽讓這一代代人凝望的眼神有着如此的歸屬感,不知道是神的偉大,還是人的脆弱。
歲月緩慢的流逝中世人邁着雙腳,一腳邁着幸福,一腳邁着悲傷,或許是悲傷的痛楚讓人找不到出口,寺廟大概就這樣成為了最好的選擇,因為它永不開口,是你永久希望的傾聽者。歷史總是在歲月的滄桑中讓人感悟它的厚重,在人去樓空中讓人祭奠死亡和淚水,在絲絲入扣的寂寞傷痕中讓人無言以對。
約莫一千多年以前,一位芒鞋破鉢、法號白雲的長老落腳於此,就像所有經文中敘述的一樣,山與水的靈氣沉積了佛光普照,因而嚮善當然要立地成佛。就這樣,經歷了唐朝的煙塵,宋朝的風雨,白雲長老也湮沒在歲月的泥土中,古剎卻在後人的一心嚮佛中生根滋長,長在有佛緣的人的心中。
一條坑窪的土路虔誠跪拜在古剎腳下,就像虔誠的善男信女馱了的背,疲憊中帶着期望。紅磚古墻早已班駁不堪。巨大的“佛”字在風雨中還殘留着淡淡的墨痕。遠山黛色參天,蒼茫無際,半山腰處一片竹林,郁郁葱葱,我不禁慨嘆解縉“門對千竿竹,傢藏萬卷書”的才子之氣,蘇子言,“無肉使人瘦,無竹使人俗”,古廟在竹林的掩映下總有一種超越功利的恬淡。遠遠看去,心裏滋長着點點的釋懷。
竹蔭的盡頭,幾間草屋有些瘦骨嶙峋。走進去,是文房四寶殘留的痕跡,墻面磨下的是琴心劍膽的風骨。不知道當年讀書於此的人,是否在人生的旅途中有過“斯人獨憔悴”的難堪,幾千年來讀書人的風華正茂衹留下了“十年窗下影,一點案頭心”,瀟灑而又沉重,讀書於此需要的是幾分膽氣,需要耐得住寂寞的胸懷,需要一個人的執着。做人是不是太需要功名,那個在大雪天劃粥而食的人總是讓我感懷。還是忘卻世俗吧,可惜當年“仗劍去國,辭親遠遊”的李白沒有遊歷於此,不然在菊花怒放的清冷夜晚,高山之顛有的是“舉杯要明月,對飲成三人”,遺忘的是明月千裏寄相思,剩下的衹有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三分嘯成了劍氣。
進入院落中青轉鋪地,當年白雲長老親手種下的那棵羅漢鬆早已老態竜鐘,不復當年,枯瘦的枝條些微有點緑葉,不知道譚嗣同高歌的莽蒼蒼齋的那棵老樹是否也如斯屹立於風雨之中,“斯人早已歿,千載留餘情”。面對這樣的歷史傷痕,我總會像傻瓜一樣木然的伫立着,一種沉重的歷史壓抑感,人生的負載感,在我的心中久久低徊。大地沉默無言,無聲無息,可一旦那銘刻人心的悲劇角色的腳步落於此時,留下的多數是迷惘和痛楚,物換星移,人總是很容易傷感和懷念,我也不清楚這種懷念中我們在期待什麽?
登堂入室,神被賦予了高高在上的地位,留給我們雙眼的是崇高的仰視。彌勒佛笑口常開地俯視着蕓蕓衆生,上面一副對聯寫着他對世人的佛理:“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慈顔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所謂“仙在修己,佛在度人”,我卻無法領略“佛”的真正內涵,入者為釋的訓條也使我久久睏惑。或許一切的答案都在於時間給人帶來的虛無,或許因為此人在骨子裏總需要着一種支撐,一種寄托,然而在這種支撐寄托中,又流逝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生命,毫無聲息。
拾級而上,石階上堆滿了落葉,兩旁樹木蒼黑,山棱中芳草青青。半山腰處有一溜空地,高高低低地建了幾座僧人塔,一種觸目的荒涼,夕陽夕下,溯風凜冽,這個破落的塔群更顯悲涼,歲月抹去了生者的輝煌,抹去了榮辱。對於他們,對於像他們這樣幾千年來默默生存的人,我一直都有一種無言的感慨。他們太平凡,太樸實,太渺小,以致歷史沒有留下他們太多的痕跡,甚至沒有,後人看到的衹是那破落的荒塚,衰敗的蔓草。然而,我們會想到嗎,卻是他們,卻是他們這種悲哀的生生不息,延續了我們今天的血脈,在這一點上,他們纔是我們真正的根,我不知道還應該對自己說些什麽?包括對自己的悲哀。
歷史很淡漠,總是無所顧忌地踐踏蕓蕓衆生的傷痛,我們是這片有了久遠命運土地的後人,古剎及這片土地上的所有遺跡都是我們祖祖輩輩生命的印記,生命的痕跡,一切都在簡單中寫下了沉重的答案,我們無法忘卻平凡,無法走出平凡,因為平凡貼近着蒼生,平凡是這裏最原始的真實,平凡覆蓋着一切,包括偉大的孕育,或許我能告訴自己,平凡是歷史中最固執的魂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