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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黃庭堅 Huang Tingjian
環滁皆山也。
望蔚然深秀,琅琊山也。
山行六七裏,
有翼然泉上,醉翁亭也。
翁之樂也。
得之心、寓之酒也。
更野芳佳木,風高日出,景無窮也。
遊也。
山餚野蔌,酒冽泉香,沸籌觥也。
太守醉也。
喧嘩衆賓歡也。
況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太守樂其樂也。
問當時、太守為誰,醉翁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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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周邦彥 Zhou Bangyan
悄郊原帶郭,行路永、客去車塵漠漠。
斜陽映山落,斂餘紅猶戀,孤城闌角。
凌波步弱,過短亭、何用素約?有流鶯勸我,重解綉鞍,緩引春酌。
不記歸時早暮,上馬誰扶?醒眠朱閣。
驚飆動幕。
扶殘醉,繞紅藥。
嘆西園已是花深無地,東風何事又惡?任流光過卻,猶喜洞天自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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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周邦彥 Zhou Bangyan
暖煙籠細柳。 弄萬縷千絲,年年春色。 晴風蕩無際,濃於酒、偏醉情人調客。 闌幹倚處,度花香、微散酒力。 對重門半掩,黃昏淡月,院宇深寂。 愁極。 因思前事,洞房佳宴,正值寒食。 尋芳遍賞,金𠔌裏,銅駝陌。 到而今、魚雁瀋瀋無信,天涯常是淚滴。 早歸來,雲館深處,那人正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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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史達祖 Shi Dazu
杏煙嬌濕鬢。 過杜若汀洲,楚衣香潤。 回頭翠樓近。 指鴛鴦沙上,暗藏春恨。 歸鞭隱隱。 便不念、芳盟未穩。 自簫聲、吹落雲東,再數故園花信。 誰問。 聽歌窗罅,倚月鈎闌,舊傢輕俊。 芳心一寸。 相思後,總灰盡。 奈春風多事,吹花搖柳,也把幽情喚醒。 對南溪、桃萼翻紅,又成瘦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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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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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牌名。又名《一捻紅》。雙調,仄韻。有一○二字﹑一○三字﹑一百字﹑九十字等多種,常見為一○二字,上闕五十二字,下闕五十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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麯牌名。南麯正宮﹑北麯仙呂宮都有同名麯牌。南麯較常見,字數與詞牌前半闕略異,用作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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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鶴仙
和丁基仲
周氏
畫樓簾捲翠。
正柳約東風,搖蕩春霽。
緗桃雨纔洗,似妝臨寶鏡,脂凝鉛水。
雲偏髻子,墜釵梁、羞看燕壘。
最堪憐,錦綉香中,早有片紅飄砌。
閑記。琴彈古調,麯按清商,舊年時事,屏山畫裏。
江南信,夢中寄。
感春濃懷抱,午酲初解,淺酌依然又醉。
傍闌幹、猶怯餘寒,倦和袖倚。
格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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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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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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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仄△平韻▲仄韻)
本篇作者周氏,號得趣居士,其夫丁宥(字基仲),錢塘人。周氏為其妾。這是一首和詞,表達了思夫的愁情。
上片寫景。開頭“畫樓捲簾翠”一句,點出詞中人物所處的典型環境。全詞所描繪的春景,均在畫樓捲簾時所見。一個“捲”字,寫出女子在畫樓內的動作,也暗示了她的盼春、惜春之情。“翠”字是捲簾後所見春景的第一印象。“正柳約東風,搖蕩春霽”是人在畫樓內所見的春風駘蕩,楊柳依依的景色。這裏運用擬人手法,將“柳”與“東風”都賦予生命,似乎楊柳邀請徐徐東風,吹出了一個春的世界。“搖蕩春霽”是東風把春天搖蕩得雲消霧散,天和日麗。“霽”本指雨晴,後引申為風雨晴,雲霧散。“緗桃雨纔洗”三句,寫春雨淋春花。那綿綿春雨洗滌着緑樹紅花,好像美女在寶鏡前巧梳妝勻黛粉。“緗桃雨”寫雨散在紅花緑葉上,分外鮮豔明麗。“緗”本為桑,引申為嫩葉的黃緑色。“雲偏髻子”三句,寫畫樓中女子仰看雙燕入巢的情態與內心活動。她仰看雙燕入巢,雲髻偏了,頭釵墜了,可見仰視梁燕時間久長而入神。“羞看燕壘”描寫女子內心情感:燕子尚且雙棲雙飛,而自己卻獨宿畫樓,這怎不令人“羞”殺!“梁”是物居中而拱者,這裏指發釵別棍。“最堪憐”三句,說在奼紫嫣紅的春天,臺階上早有落紅片片。這既是寫春雨後紅花飄落的景色,更是自喻。詞人是丁宥小妾,另居別室,當然有紅粉自憐之嘆。
下片“閑記”二字,引出回憶。當年他們一起“琴彈古調,麯按清商”過着歡樂的生活,而現在早已不復存在。“舊年時事”四句,詞人感慨說:過去美好的回憶,都成了屏風中的畫,可望而不可即;思念夫婿的錦書,也衹能“夢中寄”了,這平淡的話語帶出多少寂寥憂鬱。眼前雖是一片濃郁的春色,然詞中人也衹能感嘆不已了。“午酲初解”二句,寫畫樓女子衹好以酒消愁,然而酒醉剛解,再淺淺一酌依然又醉了。“依然又醉”幾字,突出了內心憂悶。“酲”(讀chéng)酒醒後所感覺的睏憊如〉
《瑞鶴仙》有16體,雙調,有100字、101字、103字之別,前後段句數不等,押韻句不一。本首用102字,前段11句,7仄韻,後段11句,6仄韻體。全詞以鋪敘手法揭示主旨。上闋主要寫景,下闋寫人事。上闋以春風駘蕩,楊柳依依,春雨如醪,燕燕於飛的盛景,層層鋪墊,為詞中人物的孤寂、惆悵起了很好的反襯作用。而“片紅飄砌”的景象,又與詞中人物作了類比、映襯。下闋主要寫人事,既有往事的回憶,又有眼前飲酒消愁,醉倚闌幹的情狀描寫,這些鋪敘突出了人物,加深了主旨。(葉英)
袁去華詞作鑒賞
在南宋初期的詞壇中,袁去華是個不太受人重視的人物。正史裏沒有留下他的傳記,“而且”連他的生卒年代也無從考證。衹知道他字宣卿,江西奉新人,是紹興十五年(1145)的進士,曾做過善化(今湖南省長沙市)和石首(今屬湖北省)的知縣,留下了《宣卿詞》一捲,共有九十八首,數量不算太少。
這一首《瑞鶴仙》,其主題可以用詞中的兩句話概括,就是“傷離恨,最愁苦”。詞從寫景入手。“郊原”三句,寫郊外雨後之狀。在一望無際的荒郊原野上,一陣驟雨過後,風也停停了下來;但墜落的枯葉,卻還在空中飄舞。這雖然是秋日郊原常見的景象,但對於一個離人來說,卻顯得格外的觸目。這幾句乍看是純粹的寫景,但衹要稍加體味,就會發現其中已融入了作者凄涼的情思。景是各人眼中所見之景,是各人觀照景物那一剎那思想感情的返照。因此透過這幾句詞所寫景物的外觀,我們可以窺見作者衰頽、凌亂的心緒,而且還可以隱隱感到其中似乎含有某種暗示:那“風定猶舞”的敗葉,不就象作者自己的身世、處境一樣嗎?這樣,詞一開頭,就把人引到了悵惘的境界。
“斜陽”三句,繼續描寫郊原景物。作者的視綫移嚮了遠方,衹見已斜挂在叢密的小樹林頂上的夕陽,它那金色的光綫,把嫵媚的遠山照映得十分明顯。這幾句的感情色彩,比前面三句顯然要濃得多,它透過字面呈現給讀者的意象,是飽蘸着愁恨色彩的。本來,夕陽斜照,“遙山媚嫵”,這就是一種悅目的景緻。然而所作者所見到的,卻是一副“濃愁淺黛”的狀貌,這完全是移情作用的結果。黛青色的重疊的山峰,還可以使人聯想到作者緊皺的雙眉。北宋人王觀有一首《卜算子》,開頭兩句寫的是“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可供參閱。
“來時舊路”至上闋結束,仍是寫郊原風光。這裏半是實景,半是虛景。“溪邊流水”是實在的,是眼前所見到的:而“嬌黃半吐”的“岩花”(生長在岩石旁的花)則是保存在腦海中的印象,是來時所見到的。昨日迎人的有岩花與流水,今日則流水“見人如故”而已,可見岩花已經凋謝了,不存在於現實之中了。這一實一虛,造成了一種生機蓬勃景象與蕭條蕭殺景象的對比,昨日與今日的對比。走在來時的舊路上,作者早已愁緒滿懷,更是與那景物的蕭條蕭殺形成鮮明的對比。“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柳永《雨霖鈴》)古代人的情感大體相同。詞寫到這裏,一位離人眼中的秋日郊原景物,滲透了感傷的情緒,展現了讀者的面前了。
下片另換場景,由郊原轉入對郵亭(古時沒設官道上供過往行人歇宿的館捨)的描寫。“無語”四句,勾畫出作者來到郵亭前面,下馬投宿的動作畫面;他那“無語”的外在表觀,揭示出他正在咀嚼凄涼悲哀的心靈活動。所謂“舊曾題處”,倒不一定非要理解為他曾經在這裏留下過翰墨(詩詞之類),衹不過是說他曾經在這裏歇宿過而已。這種重臨舊地而境況完全不同的情景,是最容易勾起人們的愁緒滿懷,因此他的默默無言,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無聊倦旅”三句,由寫景敘事轉入抒情的描寫,直接點出了“傷離恨,最愁苦”的這一主題,這是在“深靜”的舊日郵亭中安頓下來之後必然産生的思想情感。這“離恨”的內容具體是指什麽呢?從“縱相逢”三句,可知是作者不得已而離別了他的心上人,深恐他今生今世不能再與其相見的思想情感。
“收香藏鏡”是指自己對愛情的忠貞不二。(“收香”用的是晉代賈充之女賈午竊其父所藏奇香贈給韓壽、因而結成夫婦的典故,見《晉書。賈充傳》。“藏鏡”用的是南朝陳亡後,駙馬徐德言與妻子樂昌公主因各執半鏡而得以重圓的典故,見孟棨《本事詩·情感》)。
“人面桃花在否”是擔心不能再與女方相見的思想情感的表露。(用崔護在長安城南遇一女子,明年再來而“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典故,亦見孟棨《本事詩·情感》。)愛情的遇合與否决定於雙方的主客觀因素,使自己能夠忠貞不二,又安知對方的情況如何呢!惆悵之情,溢於言表。既然現實已不一定能夠相見,那就衹好寄希望於夢中了。“念沉沉”三句,具體展示出這一想象中的夢尋之狀。深沉的“小閣幽窗”,是佳人居所:“有時夢去”,本來是夠虛無縹緲的,但慰情聊勝於無,總比連夢中也不得一見要好。宋徽宗被擄北行時想念故宮,不也是嘆息“和夢也新來不做”(《燕山亭》)嗎?晏幾道說得好:“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鷓鴣天》)夢中尋歡,也是夠浪漫詩意的;並且以“念”字領起,又見出多少無奈之情!
這首詞當是作者與意中人分別以後抒寫離恨而寫的。宋代都市繁華,歌妓衆多,無論是官妓、私妓還是傢妓,偶然的遇合,就往往以她們的色相、伎藝,贏得了為科舉功名而奔波的士子們的期盼,這是那時普遍的現象。其《荔枝香近》、《卓牌子近》、《長相思》、《宴清都》等,都是他和歌妓們聚時歡會或別後相思的記錄。此詞大約也是為此而寫的。這一類詞要說有很大的社會意義,那也不一定;不過兩性關係總容易觸動到感情的深處,往往使人蕩氣回腸就是了。
瑞鶴仙
吳文英
晴絲牽緒亂。
對滄江斜日,花飛人遠。
垂楊暗吳苑。
正旗亭煙冷,河橋風暖。
蘭情蕙盼。
惹相思,春根酒畔。
又爭知、吟骨縈銷,漸把舊衫重剪。
凄斷。
流紅千浪,缺月孤樓,總難留燕。
歌塵凝扇。
待憑信,拌分鈿。
試挑燈欲寫,還依不妨,箋幅偷和淚捲。
寄殘雲剩雨蓬萊,也應夢見。
吳文英詞作鑒賞
這首夢窗詞較有特色。上闋寫江湖飄泊文人的相思之情。下闋寫女子思戀他的一片幽怨。把戀愛雙方相互思念的情感對比起來,別有一番藝術審美情趣。
在用語上雅俗融一,屬於通俗曉暢的一類,並且和麯有相通之處。當時夢窗可能正旅住吳門(蘇州),季節正逢寒食。該詞表現的是距離美,反映一種彼此因消息難通而産生了隔膜的憂鬱心情。
古代飄泊文人對自然景物異常敏感,詞首即描寫暮春三月引起的離情別緒。“晴絲牽緒亂”三句所寫景物有似於葉夢得《虞美人》:“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曉來庭院半殘紅,惟有遊絲千丈裊晴空。”清明、寒食時節已經可以看到蟲類吐到春空中遊蕩的絲。第一句緒字就是離情別緒,朱敦儒《念奴妖》:“別離情緒。奈一番好景,一番悲戚。燕語鶯啼人乍遠,還是他鄉寒食。”和第三句“花飛人遠”可以互相映襯。不同的是作者還面對夕下清澈的吳江。第四句“垂楊暗吳苑”是由斜日滄江更進一步寫。吳苑是吳王闔閭所建林苑,包括姑蘇臺、長洲、石城等地(見《吳越春秋》)。韋莊《憶江南》:“柳暗魏王堤”,鄧肅《南歌子》:“玉樓依舊暗垂楊,樓下落花流水自斜陽”,都是相似筆法。呂本中《減字木蘭花》:“花暗長堤柳暗船”,也喜歡用暗字,寫暮色對心情的感染。
下二句點時序:“正旗亭煙冷,河橋風暖。”旗亭是酒樓,煙冷點明正值寒食節。河橋是姑蘇的河橋,已是春風暖人的季節。周邦彥《瑣窗寒。寒食》:“正店捨無煙,禁城百五。旗亭喚酒,付與高陽儔侶。”與夢窗詞景色無異。
下一句就是寫旗亭所見歌女子。“蘭情蕙盼”句寫在旗亭所遇歌女於顧盼間脈脈含情,周邦彥《長相思慢》:“美盼柔情”,《拜星月慢》:“水盼蘭情,總平生稀見”,都是同樣寫法。但他無心理會新的相逢,卻勾起對舊相知的懷念說:“惹相思,春根酒畔。”春根就是春末,酒畔即酒肆邊。上闋結尾寫:“又爭知,吟骨縈銷,漸把舊衫重剪。”形容舊相知並不瞭解他的相思之苦,詞人因對她魂牽夢繞而形容憔悴衣帶漸寬。“又爭(怎)知”,含怨意。
下闋卻轉而寫舊相知那一邊。全從女子一面下筆:“凄斷。流紅千浪,缺月孤樓,總難留燕。”寫女子凄涼魂斷,悵對層層細浪,漫捲殘紅,一鈎殘月伴照孤樓,象徵離別後的冷清孤單,而“總難留燕”句寫女子所居之凄寂,連呢喃雙燕,也不願進樓中作巢與她相伴。女子相思之苦也到了生怨程度。下面遞進寫“歌塵凝扇”,往日歌舞紅塵,久已凝在舞扇上。很像周邦彥《解連環》:“暗塵鎖,一床弦索。”一樣是停歌罷舞。下五句寫欲擬訣書:“待憑信,拌分鈿。
試挑燈欲寫,還依不忍,箋幅偷和淚捲。“分鈿,本《長恨歌》”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這裏分鈿作永訣意解,即拚出去分金飾盒的一半給你表示從此斷絶。拌即判、拚的意思。但又很矛盾,所以說拭着挑亮燈芯,備好紙筆,卻依舊不忍,又把寫上字、滴過淚的信箋,偷偷捲起。心理層次寫得細密有秩。顧敻《訴衷情》:”換你心,為我心,始知相憶深“,似乎異麯同工。
結尾寫:“寄殘雲剩雨蓬菜,也應夢見。”詞筆拓展開,以癡言囈語結束。意思是說:即使寄魂魄於蓬萊出的殘雲剩雨,也盼與你夢中相見。以幻想之語作這一片癡情的自我寬慰。
這首詞描摹詞人和情人相思的兩種不同心態,寫得恰如其分。“晴絲牽緒亂,對滄江斜日,花飛人遠。”垂楊暗吳苑“,與”流紅千浪,缺月孤樓,總難留燕“等句寫景抒情,處處入畫,清逸動人。”蘭情蕙盼“、”箋幅偷和淚捲“等句,較通俗,有麯意,刻畫傳神。
上下闋都有波折、頓挫,然後用層層遞進筆法,寫到盡致處,又化為無聲的呼喚,別有一番意在言外的藝術構思,並不是人所習見的直白鋪陳。本詞也可品出夢窗用字的特色。如“春根”一詞就很新,這同他寫溪邊有時用“溪根”,雲邊有時用“雲根”一樣。夢窗也善用“偷”字,“箋幅偷和淚捲”以偷字表現含蓄幽婉,用法極盡工巧。
瑞鶴仙
黃庭堅
環滁皆山也。
望蔚然深秀,琅琊山也。
山行六七裏,有翼然泉上,醉翁亭也。
翁之樂也。
得之心、寓之酒也。
更野芳佳木,風高日出,景無窮也。
遊也。山餚野蔌,酒洌泉香,沸觥籌也。
太守醉也。
喧嘩衆賓歡也。
況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太守樂其樂也。
問當時、太守為誰,醉翁是也。
黃庭堅詞作鑒賞
這首詞用獨木橋體,隱括歐陽修散文名作《醉翁亭記》,同字協韻,唱嘆有情,盡得原作之神韻。“環滁皆山也。”起句全用《醉翁亭記》首句原文。滁即滁州(今安徽滁縣),歐陽修曾任滁州知州。
起筆寫出環滁皆山之空間境界,頗有一份大自然懷抱之中的慰藉感,從而覆蓋全篇,定下基調。下一個“也”字,已露唱嘆之情。“望蔚然深秀,琅琊山也。”用原作“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之句意。詞句更省淨,直指環山中之琅琊。蔚然,草木茂盛的樣子。更言深秀,倍加令人神往。“山行六七裏,有翼然泉上,醉翁亭也。”三句,以便裝句法,移植原作中“山行六七裏,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峰回路轉,有亭翼然臨下泉上者,醉翁亭也”等句的句意直點出意境核心之所,而語句更加省淨。“翁之樂也。”此一句拖筆,變上文之描寫而為抒情,詞情遂愈發曳生姿。這句是詞人統攝原意而自鑄新辭,筆力之巨,顯然可見。接下來“得之心、寓之酒也。”二句概括原作中“醉翁之意不酒,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醉翁之意不酒”原作文眼之句,而山𠔌卻寧捨此不用,可謂獨具慧眼。境由心生,故謂之得。酒為外緣,故謂之寓。此句較“醉翁之意不酒”,更為內嚮,更為深刻。“更野芳佳木,風高日出,景無窮也。”此三句,囊括原作“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岩穴暝,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朝而往,暮而歸,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一節,於朝暮一節僅以日出二字點出,其餘略去,而着力寫四季。這是因為寫四季尤可開拓意境之時間深度,從而與上文環滁皆山的空間廣度相副,境界遂愈感闊大遙深,此類筆法,深得造境之理。衹言景無窮,而樂無窮實已寓於其中,這又深得融情之法。詞人運思之自由靈活由此可見一斑。
過片,將原文“至於負者歌於途,行者休於樹,前者呼,後者應,傴僂(躬腰的樣子,指老人)、提攜(須提攜而行者,指小兒),往來而不絶者,滁人遊也”一節,盡行打並“遊也”這兩字短韻的一聲唱嘆之中,筆墨精煉絶倫。下邊着力寫太守與衆賓客之遊樂。“山餚野蔌,酒冽泉香,沸觥籌也。”籌,是用來行酒令、飲酒計數的簽子。此三句,移植原作中“釀泉為酒,泉香而酒洌。山餚野蔌,雜然而前陳者,太守宴也。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投壺)者中,弈者勝,觥籌交錯”的意境、句意泉香酒洌,係泉洌酒香,倒裝為的是增強語感之美。山餚泉酒之飲食,及此處略寫的非絲非竹之音樂,正是野趣、自然之趣的體現。極寫此趣,實透露出作者憤世之情。衆人之樂以至於沸,又正是衆人與太守同一情趣之證明。“沸”字添得有力,足見詞人文思之奇。人心既與自然相合,人際情趣亦復相投,所以“太守醉也。喧嘩衆賓歡也。”太守遭貶謫別有傷心懷抱,故返歸自然容易沉醉。衆人無此懷抱,故歡然而已。一醉一歡,下字自有輕重。此二句移植原作中“起坐而喧嘩者,衆賓歡也。蒼顔白發,頽然乎其間者,太守醉也”幾句句意。下邊,“況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太守樂其樂也”三句,揉合“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及“人知從太守遊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太守遊宴,不用樂工歌妓彈唱侑酒,因有釀泉潺潺水聲助興。其所樂者何?衆人不知,但太守實以與民共樂為樂。“問當時太守為誰,醉翁是也。”結句亦隱括原文結語:“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醉翁亭記》以雍容而平易之文情,表現了超越而深沉的哲思,即天人合一、與民同樂的樂觀精神。
此詞隱括原文,盡得文之精神,故全篇處處能表現樂於自然、樂於同樂之情景。尤其上片雲“翁之樂也。得之心、寓之酒也”,下片雲“太守醉也”,又云“太守樂其樂也”,反復暗示寄意所,處處都能於隱括之中不失其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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