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秦淮河上的文德橋伴隨着歷史的變遷,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它的奇景聞名於世世代代。此橋六朝時為浮知,由於朝代更迭,到明代纔建成石墩木架橋。據說每年農歷11月15日夜,立橋中央俯視,能看到河水中左右各映半邊月亮。這一天下奇景,可與西湖“三潭印月”相媲美,曾使多少人駐足!唐代大詩人李白酷愛明月。有一年農歷11月15日的夜晚,他來文德橋附近酒樓飲酒賦詩,衹見皓月當空,銀輝瀉地,便趁着酒興上文德橋觀景。突然,他發現月亮掉在水裏,便醉意朦朧地跳下橋去,欣然張開雙臂撈月,水中月亮被剖成了兩半。從此,每年那天的夜晚,人們都爭相來文德橋觀賞半邊月,萌生着秦淮夜談中許多栩栩如生的佳話。
李白投水撈月的故事,在人民群衆中廣為流傳,很多文人墨客和學士名流也因文德橋畔的半邊月慕名而來,曾為她寫下了膾炙人口的篇章。著名詩人聞一多的長篇敘事詩《李白之死》,對李白投水捉月和明月的迷人景色作了生動形象的描寫。詩中寫道:
月兒初還在池下絲絲柳影後窺看,
象沐罷的美人在玻璃窗口晾發一般;
於今卻已姍姍移步出來,來到池西,
池波一皺,又惹動了嫻靜的微笑。
文德橋
十裏秦淮,流進夫子廟段河道上早先有名氣的是利涉橋,後因毀棄不用,那文德橋一下了從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儘管文德橋早已經成名。
文以載德,德厚載物。橋傍依天下文樞似乎揚名四海,可老天爺卻不長眼,它的功名告就,不是以此聲名遠播,恰恰是從孔雀屁股眼上瞧去的,不是霓裳洗盡鉛華,展示千年蒼桑,恰恰是裸露出了相反的方向遭至南京最為有名,流行甚廣的歇後語:“文德橋欄桿—靠不住”的新鮮出爐。
文德橋始建於明萬歷年間,其後顙經翻建,石木互易,明清時發生多次橋欄塌陷事故,尤以光緒三十年(1904)端午節,市民在橋上爭觀竜舟競渡,正當興高采烈之際,橋欄斷裂,橋身傾塌,造成了數百人落水的慘劇,當時大人的啼哭,小把戲的嚎叫,構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慘烈畫面,幾十年後聽耄耆之年老母親聽她前輩們所講的橋塌之事,還令人心有餘悸。
歷史上文德橋由於特定的位置和結構,正值日晷子午綫上,每年傢歷十一月十五日午夜前後,在該橋東、西側的秦淮河上,可見水中左右各半邊月亮,此即“文德橋上半邊月”的出處,這一自然奇觀,曾吸引無數遊人前住來此攬。清代文學家吳敬梓當年寓居南京時,曾於此夜漫步文德橋,見此奇觀,激情如噴,不禁詠詩一首:“天涯羈旅客,此夜共嬋娟,底事秦淮水,不為人月圓”。
文革時期,此橋仍是木結構,方可拾階而上,經風吹雨淋,板縫見隙很大,圍欄處欄桿不少已經朽腐,走在上面晃晃悠悠,橋身也衹是簡單地油漆了一下,通身渾黑,好象衹能走人,推車,稍大型的車輛肯定是不能藉道的。
早先,在橋的北端的左側有一夫子廟菜場,面積頗大,裏邊熙熙攘攘,好象是城南最大的一個副食品集市,在橋的南端右側緊靠大照壁是一小飯店,文革中改成最為時髦的“工農兵”飯店,右手為一澡堂,魚貫而下後,連着解放前的紅燈區—大小石壩街(常被老城南人被念白了的“十八”街),往右再徑直就是聞名遐邇的烏衣巷了,那口後來被小記者弄錯的有井欄非常漂亮的的,並非“王謝”的古井遺跡,現仍形影相吊,孓然一身地放置在假烏衣巷的巷口,被“嘩中取寵”地招覽涉世不深的遊客。
從資料上看,位於夫子廟泮池的秦淮河上。兩端大小石壩街及泮池奎光閣,舊日歌臺舞榭肆食林立。入夜燈火如晝,雖菜傭酒保亦具有六朝煙水氣息,故遊人每雲:“魂斷文德橋”。
橋總是一種連通工具,文德橋常是我的必經之地,那是因為橋下的烏衣巷裏住着一個最為心儀的人,我們常會在橋上攜手徉徜與徘徊,談朱雀之花草,憶後庭之綿邈,吸六朝之水氣,雖算不上魂斷,可好象也曾為它落魄過。
不過在現實生活中,愛情的常青樹倒跟此橋盛極一時的惡名相悖,腦中突然想起了一件軼事,當年,女友的朋友來看她,閨中的密友總是有說不完的悄悄話,一時興起,卻忘了在雨天中在橋尾等她的男朋友,但談興盡致後,纔忽然想起雨中的她,一路狂奔,可發現他仍伫立在雨中,目視風雨中的“彩虹橋”,可時鐘已過去了三個小時,令她一時唏噓愧疚,語塞涕流。
朋友的男朋友,後來成了外放的四品大官,可糟糠之妻始終不離不棄,相愛如賓,相敬如賓,執子之手,與之到老,這倒是像現在的文德橋的欄桿—靠得住了。
真的,一座橋就是一本小說,它記載了埋在人們心底的記憶,有憂傷,有歡樂,有真情,也有實意,那六朝的煙水在歷史的進程中不斷地氤氳着,有一種升華和灑脫。
文德橋,那不衹是記憶中的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