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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 Poetry in Prose | 现代诗歌 | 中外华文诗歌联赛 Poetry Competit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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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诗赛:行路难
行路难
我不想要什么东西,只是想从深渊伸出的双手里救出自己。
——卡夫卡
请让我借满天的星光写下悲壮的抒情,凄冷的生涯
赶往未来的路上,我奔跑,或停下来喘息,幻化着痛苦的泡沫
请相信简单的信仰不能成就世俗的名利
在飘满沙尘的欲念里,我寻不到片刻的清晰,把蓝天抹去
将天空还给大地,把身上的单衣裹紧,竖起卑微的尊严
往天空的深处行进,把大地之子的热血掏尽
需要将一天二十四小时完整的陈述,生存,死亡,麻木
诗歌,春天,死亡;生活,人情,死亡;复活中的春风
沙尘没能阻止腐朽的仪式,沙场把沙尘带来
沙尘把沙尘带走。几千万年的黄土高坡注定了此刻的
荒芜,我正从一个洞口走出,在黑夜里看到黑在变黄
夜以不可挽回的姿态把我拖入地狱轨道
说,说那些陈年老调,说安静地睡去
我疲惫的神经麻木,说等待着可能降临的幻想
天空再一次把我包裹起来,一群人开始唧唧喳喳
沙尘,沙尘是这个时代的缩影。在行进中,我转移着视线
试图在现实与理想的缝隙找到落脚点,至到沙尘
以强大的攻势把我催醒。夜里,有许多安静的,嘈杂的
声响伴我入眠,但这不是结束,结束的不是命运
我无法扼住的痛,将我的内部倒涌
生世注定无法成为一个推脱的理由,青草地
岌岌草,温顺的羊群,扬起的鞭声,我从
遥远走来,却回不到遥远。只能在靠近蜕变的领域
把尸体留下,期待下一次命运女神的安排,抑或承担
天堂,地狱,人间的煎熬。在死亡的玻璃下
仔细数着自己的头发,陌生女人的天籁,慌乱的
符号,天空覆盖了片方的内涵,我找不到破碎的骨头
多少人期盼我的上升,降落,以及与世俗的名利无关
多少人将见证我的上升,我的降落,和尚未兑现的
世俗的名利;把亲人的目光一一收藏,在路上
我看到过飞鸟,小孩,白杨树,悠闲的狗,死耗子
我看到人世,看到世界本真裸露着的乳房
养育了多少饱尽沧桑的人间。天空是一位外科大夫
把自己的一部分给予大地,剩余的留给天空之上的无限
在黑夜的深处,有一块闪烁的婴孩,等待着的是接受
抑或尊崇,把莫须有的荣耀扣在他的头上,天空笑了
大地是个多情的女子,用肉体安抚着需要抚摩的人群
我们谁又能把语言篡改?我们又怎能把语言平淡地删改?
此时,零点三十分,呼吸平均地分配到每个睡熟的
躲避中,记忆将阀门半掩半闭,使我变得恍惚
此时,夜或许真的深了,把最后的承诺渐渐褪去
留下山峰,谷地,流淌的喝水,茂盛的水草
渐渐地,夜更深了,这是黑夜监守的阵地
退却关怀,把每一种儿时触摸的植物
狗,猫,猪娃写入指甲,把天空倒置,把大地
分派到失落的心灵,像我正在领受的暗淡
北方的风沙从更远的西伯利亚起程
要经过多么漫长的路程才能接近你我的视线
还有什么比痛快更令人把痛暂时遗忘
请赐予吧,父母的安详,未来的平稳,以及退失的光阴
身体在夜与白昼间返还着时代的利息,而当政者与受利益者
在天空之下副开了春天高贵的地毯,将风沙从眼前省略
将风沙从镜头装饰,将命运之手截断,将天空抹去
夜是一种液体,只要淹没时间,将永不干涸
夜好似一位魔术师,收集痛苦,欲望,把明亮变成睡眠
我不得不一次次读到夜,我在深夜的浓茶里寻找明日的阳光
我在深夜里,我的心灵舒展开,把天空舒展开,把黑夜卷起
把万物装入我的意念中,顺着浅浅的月光流淌
默默地承受天空之重,大地之轻,每个死亡的灵魂在我的
笔下活跃起来。甚至我的死亡也是如此地安静无声
像不远处的打闹,窗外风声过处窗帘之间亲密的接触
打开的台灯催眠着欲望,我青年的光芒在老年的回光里
遥远的音调,秦腔,京剧,或我的祖先在凤凰山下的呼唤
书籍,纸张,印章,墨汁,毛笔,茶杯把我催眠到了
界限,我无法停止的是停止,我无法继续的是继续
在这个庞大的命题里,我找不到已知,未知,求证
证明,只有名词像白纸黑字写着庄严的宣誓。直到天还是黑的
心还是黑的,人还是黑的,黑的始终是黑的
白的也有可能是黑的,而黑也是白的一种
请安静吧,首先安静的是我,然后是这个世界
让一切安静下来,唯一不能安静的是心跳
是命运之血燃烧的火苗,把天空再一次渲染
一直在路上奔跑,公交车,自行车,人行道
红绿灯,公交车发动的惯性,生命途中不能免去的
痛楚,一直是在把诗写入生活,一直把黑暗的现实
和黑夜拉到一起。黑夜对我如何如此漫长
我来到黄河边,或某个湖边,柳树,松树
高飞的风筝,渐渐涨起的河水,遥远的方音
并不能消退固有的诗意。把诗歌打开,把我放进去
把该舍弃的通通抛入河里,像项羽,像某个女人
写的我的回首,河面已经模糊,消散的沙尘并没退去
黑夜远去,黑夜把生命吞噬,黑夜把我痛斥
黑夜把我的笔和灵感一起没收,而黑夜已经成为我本身
我是黑夜的公民,听黑夜里的叫声,抚摩黑夜的浓度
在黑夜里寻找光线,在黑夜里把黑夜责骂
而黑夜永远是黑夜,把黑夜包入内心,把喧哗
和安静一起剔除,我想要的是在一块麦田里
青纱帐里,听我该听的,或坐到土地上休息
请宣告,时代的没落,请昭示,社会的破败
我从麦地走来,而现在麦地正在从中国的版图消失
麦地把一切埋葬,不够的还有玉米地,蔬菜地,自留地
我如此长时间的注视,黑夜是如此的漫长
我在黑夜里萌发简洁的歌唱,而黑夜里
我将缓慢地睡去,或许,天空会以单一的形象展开命运的胸怀
2007-05-02 00:19: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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