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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只见一次面

(散文)一生只见一次面
张宏雷
2012年过小年,晚上妻煮了八宝粥,刚吃过饭大约八点多,忽然听见电话响了,家人都有手机,很少打电话,也很少接电话,本想把这个电话拆去不要了,因为不管打不打都得交月租,可电信部门说不装电话就无法安装宽带上网,无奈之下只好保留下来,搬了三次家,都把它带着。我忙去接电话,传来的正是父亲的声音,他说有重要的事和我商量,我说什么事你尽管说,父亲告诉我:“你大姑去世了,刚才她的孙子打来电话说的”。并要我马上去他家商量怎么办。放下电话我和妻打个招呼,就下楼骑摩托车过去了,妻还一再叫我不要慌,骑慢一点。
到了父亲家,我有院子门的钥匙,过了堂屋推开他的房门,见他烤着取暖器在等着我。没等我坐下他就说:“你大姑去世了,天这么冷我在电话里说过我不回去,要回也是下回了”。我说:“哦。那可以汇款过去,叫红贵大哥代为办理一下”。这时母亲说话了:“打个电话给你大哥的皮儿,他办事可靠,先叫他垫付一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现在要有猪头三生,代表老张家,办过后再把钱汇过去给他就是喽。”母亲的办法不错,接下来就是打电话,大表哥的电话打不通,我的同父异母的大哥家的电话也打不通,大侄子的电话也打不通,堂兄的电话也打不通,最后还是打堂叔的电话总算打通了,是小妈接的电话,一口乡音,先介自己,然后说明了来意,请她转告我的大侄子:先代表老张家去一份人情,请个乐队,花多少钱改日汇过去,事就这么定了。听完我的“汇报”,父亲就象没事似的,烤他的取暖器,看他的报纸,自离休后他就开始听天由命了,那种革命热情被年龄绑架冷却了。
大姑生于一九二五年,排行老二,比我父亲大三岁,算来也有88岁了,想象他骨瘦如柴,躺着不动的样子,真让人心酸。大姑生在旧社会,由于家里穷,十岁就给人家做童养媳,不幸的是那家的儿子病故,她只好回到娘家,以后又改嫁跟了杨家。姑爷是个老区(乡)干部,个子头不高,人却很好,而姑母在女性中却是算高的,有一米七的个子,她一共生了七个孩子,五男两女,在农村负担够重的,能把他们都养大出嫁娶媳妇确实不容易,那种困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都说三年自灾害饿死人,让人惊奇的是我的老表他们都活着,这让我怀疑饿死人是不个是一个谎言。
小表弟,他至今还是个寡汉条,可姑父姑母曾为他讲了六个媳妇,有的是亲戚介绍的,大多是拿钱卖来的,不是呆子就是痴子,最终不是人家嫌他穷,就是对方不能生养。大姑说从前结婚容易,盖个草房子就行,现在这么难,要盖楼还要轿车,不难看到娶媳妇让她们操尽了心。但就是娶来了媳妇也不那么省心,就拿四表弟的媳妇来说吧,她是花钱从四川卖来的,姐妹俩都嫁在这个庄子,生了两个孩子,小的才一岁,她姐妹俩忽然跑掉了,表弟一路追到合肥也没追到。后来在她写来的信中得知,她俩早有谋划,她们知道家人对她俩有防范,无论在家,下地,还是上镇上去都有人陪着她,她俩跑出家后先在庄外的塘埂下藏着,等追她们的人往东去了省城,他们才起身北上蚌埠,再从那坐火车,从而跺开了追她俩的人。孩子丢下来了,表弟要种田打工,只好把孩子丢给奶奶——我的大姑照顾。
那年大姑点黄豆,也只有带上两个孙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就把他俩放在一个小水坑边玩,点着点着就听小孙子哭,我大姑就哄道:“好好的哭什么?”可他还是边说“我哥哥呢”边哭。大姑又忙,一听就来火,想过去打他一巴掌,这时才发现他哥哥躺在水坑里,脸朝上,大姑鞋也没来得急脱,就跳进水坑一把将孙子抱起来,忙的就往家跑找医生…………好在发现的早,这就救了孙子一命,对儿了也有了一个交代。“你想要是淹死掉了怎么搞?他爸爸还在外边打工呢,后来我问孙子,你怎么没喝水呢?他说:‘我知道水要进嘴了,就死咬着牙不出气不喝水’”。这是07年我第一次回老家上坟带给我奶奶树碑时,大姑亲口对我讲的。那是第一次见到大姑,当时她已八十二岁了,姑爷八十五岁了,那时他的两个小孙子一个在镇上上中学一个上小学,学校离家远,中午不回家,刚好他俩的姑姑就住在镇上,也有一个孩子上中学,大姑就每天中午过去伺候三个孩子,烧顿中午饭给他们吃,为了防雨大姑来去都报着那把旧布伞。这让我惊叹不己,八十岁在城里,退休都二十多年啦,是看看电视,晒晒太阳,打打牌,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呀,可她…………我忧心重重地问:“大姑,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走四里路过来,你行吗?”“哦,我还管用的,不能干就要死罗。”她是笑着说的。接着她又怅叹一声说:“大侄子呀还是你爸妈享福,你想,俩个孩子没有妈,我不问哪个问?”我邀大姑有时间去我家看看,她满口答应,说:“还是58年,你妈生你哥哥时我去的,那时你家在佛子岭,听你爸说现在搬到县城去了。”是呀,几十年过去了,这么久远的事她还清楚地记得。“你看俩个孙子没人问怎照?以后他们大了才能得闲走远亲。”
那年,因下雨碑没有树成,北方的地“天晴一块铜,下雨一包脓”碑无法运到墓地。第二年我上班没得空,四弟陪八十岁的父亲回老家的树的碑。父亲回来说:“你看你大姑,接到我们就哭,说大井张没有人了,她没有娘家走了。我说我们不是你娘家人嘛。”没想到不会说话的父亲,这回次说了句让大姑感到安慰的话。确实,自十年前大伯死后,我的(头一个妈妈生的)大哥没儿子也走了,跟丫头过了,而庄子大井张的人家都搬到公路边上来了,原址被抛弃了,只剩下菜园、树和旧宅基,没了狗叫鸡鸣,进去是一片荒凉。听四弟说一见到大姑,她开口就问:“小宏雷怎么没来呀?”…………我一听泪就要出来了,我和大姑的女儿同龄,我和大姑只见过一面,映象却很深,更重要的是有血缘关系吧。我没去她一定很失望,她是个十分清醒而明白的人,自知自己老了来日不多了,见一面是一面了,对此我很后悔没有去,不过只要她健在,还是有见面机会的。
2011年清明,父亲租了一辆宝马轿车,本想让他的俩个孙子也一同过的,因为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自己的姑奶奶,可他俩都面监高考,没有时间,我只好与四弟陪同父亲一同回老家,他的孙女开的车,担心她开不下来,另外还请了一位司机。那天我去省城有事就在省城等他们的。过了吴圩镇,就看见路两边盖的全是两层新楼,大井张整体迁到这里了。按照父亲的按排,由亲戚领着把五份土产春笋和礼品酒都送给了亲戚,唯独没有大姑家的,看来父亲确实没有去大姑家的意思。离吃饭还早,我就建议去大姑家看看,反正只有四里路,又有车来回方便,回来再吃饭。父亲说:“这回没有这个任务,下回的!”父亲是军人出身说话还是老作风,斩钉截铁。我又建议先上坟,回来吃过饭就可能直接去外婆家了,这回父亲听我的了。
其实,外婆八十四岁去世,至今已有十五六年了,她家就在朱湾镇,离吴圩镇也才二十里,大舅、大舅妈和二舅都不在了,只有二舅妈和三舅三舅妈健在,我们就去了三舅家,到那里先随表弟去给外婆外公她们上坟。三舅家,舅妈还有三表弟和弟媳在家,大表弟二表弟在外打工,说是亲戚,十年八年才见一面,所以格外亲热。晚饭时,大家一起喝酒,平时从不喝洒的我也喝了起来,有讲有笑,好不开心,好象有讲不完的话,有忆不完的往事,有喝不醉的酒,喝到八点了,父亲等不及了就嚷着要上路,可没人理他,他拎着包在门口大发雷霆,三舅看不下去了就叫大家别喝了,别把八十岁的老头了气坏了。这样就不得不依依相别上了车。表弟把准备好的笨鸡蛋,花生,当地特产炕大饼塞进车。
上高速路不久车剧烈震动了一下,不一会就熄火停下了,一检查是发动机盒破了,机油漏没了,这时安全巡察车经过这里就连人带车拖进了服务站。打手机给两百公多里外的家里,出租公司派来了维修车,可没有机盒,所以只有拖回去才能换。侄女对我说:“就怪爷爷非要急着今晚回家,是不是老太太她们不想让我们走,搞的鬼?”我一笑盹大了眼睛,看来在故乡过夜是注定的了。
夜是那么静,星星是那么亮,让我静静地去想和谒可亲的唯一的大姑。看着高速路边,高而亮,写有“吴圩”二字的灯牌,心一下就飞回了中午吃饭的那个小镇,飞进大姑低矮的平房里,明天她一定会知道我们来过了,而此时想去已成为不可能了,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树碑的那年,相见的第一面真的会成为最后一面?没想到今天成为平生中的一件憾事,那天的告别也成为一生最后的永别?…………
生活中的许多事是没有下回的。今年清明再回老家,一定要了却亲情间重逢的心愿:一定要先去看看我的姑姑,尽管那只是一堆爬满荒草的泥土,尽管那只是一块冰凉的石碑。我会烧上几张纸,火光里姑姑会再次看见她侄儿跪着的身影;姑姑会看见她的侄儿的泪水;我会看见一个骨瘦如柴高高的老人,细长的腿,风中飘动的裤子,荒草一样的头发却掩不住一脸慈祥的笑意,还抱着那把旧雨伞为他的子孙遮风挡雨…………(201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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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12 03: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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