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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游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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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在裙摆上的茉莉花
一直很喜欢陈逸飞的油画,喜欢他笔下的江南女子,那样的柔美、温情、慵懒,如同一朵朵半开半合的茉莉花,在静谧中发散出淡淡的幽香。
这些女子一定是陈逸飞的梦中之作,因为历史的遥远,也因为不能直接面对的容颜,也或许就是沉淀在他想象中的江南,是一份美好与恬谧的所在。
女子们或坐或立、或卧或躺,在无形中给人以静美的感觉。丝竹短笛琵琶声起,漫过薄雾的水面。西子湖水荡起层层涟漪,仿佛众女子眼底的一抹水样年华,在浅淡与空灵中翩飞。
美,是没有理由的,它可以在一瞬间击碎你所有的固执、所有的不屑,也可以在一瞬间让你俯下首来静静地凝望,静静地倾听,静静地捡拾那无意之中散落的茉莉花瓣。
吱呀作响的楼板伴着墨色的窗棂,清幽的小院吹过清凉的风。花一样的女子映在月光里,轻纱的小扇扑向流萤。乌黑的秀发摆在腰间,晃动的裙摆在行走中洒下一路的芬芳。梅雨纷纷飘落,绿肥红瘦中人间烟花的璀璨便留下刻骨的记忆。
花总是为女子而在,茉莉衬着江南女子的娇柔与温婉,衬着别样的风韵,绽放在女子的衣裙上、鬓角上和如兰的气息中。
且不说,莺歌燕语的呢喃之音,单是那轻言浅笑的一撩红袖,便是惊动心魂的娇艳。
美,在陈逸飞的画里达到了极致。
古代诗人骚客心目中的江南女子各有各的风姿。“炉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于是,便不断地了悟,女子的美是没有时限的,是不随时光流转的,它只是一味地在,停在人们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在偶然间飘出来,荡进你的眼眸。
《红楼梦》里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想来这水一定是清澈如溪,欢而悦地涓涓流淌。即便是遇上一、两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也会用心细细地打磨,直到它圆润、光洁,有玉般的玲珑剔透。《西洲曲》中是这样描写弄莲女子的——“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想那女子一定年芳二八,或者年纪更小,在莲花池中摇动小舟,轻笑间纤纤玉指已启开莲蓬,取下白珠般的籽,而那一低头的温柔则成就了江南的一幅美景、一抹流彩。
恍惚中,就想起戴望舒的《雨巷》来,梦一样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缓缓地走着,美丽、静谧,柔和,又略带一丝幽怨,像一阵风,更像一片的云。她的眉、她的发、她眼眸里的一丝柔情,久久地萦绕在诗人的心间。诗人多次驻步、转身、回望,企盼那一刻更长久一点,久到可以永远地存放。
陈逸飞也一定有着戴望舒诗意的的心境,有着江南才子飞扬的灵气。他将女子的美一一涂抹出来,在慵懒、妩媚、端庄、清丽中,让人圆了心底的一份企盼一份恬谧,如茶浸在岁月的水里,清新、可人。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我仿佛看到优雅美丽的女子,从画中走下来,褪掉一世的浮华,一世的喧嚣,褪掉挂在衣裙上浓浓的油彩,迈出雕梁画栋的老屋,踏进翠竹满地的小院,用一个箫一只笛,轻而又轻地吹奏起清丽的曲子。绘在她们裙摆上的茉莉花努开半张的嘴巴,似吟似唱,似舞似蹈。各色的鸟儿从平滑的石台上飞起,尖叫着窜向天空。女子们的目光一定宛如池面上荡起的水波,淡然地落在竹叶上,等待风吹,等待日落。
她们的发髻精致如花,髻上缀着翠绿的玉坠,玉坠轻摇,托起雪般柔滑的肌肤,烟眉淡扫,耳廓如雕。唇角一张一驰间,婉转的曲儿就流淌出来,萦满了整个幽静的小院。黄昏的光随着丰盈起来,映着她们飘来荡去的裙摆,使那裙摆上有了一份曼妙,有了一份精彩。
会不会有调皮的茉莉花瓣,沿着水滑的丝绸溜下来;会不会有飞累了的鸟儿,歇息在她们的肩头;会不会恰在这时,有清瘦俊雅的男子走进小院,瑟瑟共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女子荡去我了心中一点俗气,在柔与美中沉淀下自己的心性,快乐着、幸福着、甜蜜着。
诗词歌赋里的江南朝飞暮卷,雨丝翩飞,水中倒影衬着白色屋檐,乌篷小舟裹着杨柳轻风。浸在水中的女子袅娜如烟,飘摇间就成就了一缕轻柔,让人在迷离中了然一段不解的风情。
陈逸飞是懂女子的,所以他的画才那样灵动、鲜活、神采、秀丽。在这样的画里,所有的浮燥都会静下来,落成一地的尘埃。
茉莉花在开,清新的香气在空中弥漫。醉了的是风,是荡在女子们腰间的流苏和我心目中的水墨江南。
2013-03-10 20:49:55 |
梦诗 ?2013-03-21 20:08:0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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