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枫文集

陶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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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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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回傻瓜

做一回傻瓜


那天中午,我和一位朋友经过九零路,看见一个女孩蹲在人行道上当街乞讨。她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牛仔裤,运动鞋,虽说陈旧一点,倒也干净整洁。她的头低垂在胸前,看不清她的脸。她背一个书包,从打扮和个头看,像个高中生。她只是蹲着,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甚至不看过往行人一眼。她前面的地上用粉笔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我饿了!”
我习惯性地将手伸进裤兜,朋友阻止了我。走远一点,他说:
“不可信!”
朋友绝对不是冷漠吝啬的人。他在乡下教书的时候,一项私人自掏腰包救助贫困学生的义举,一直由他热心操持。只是世道如此,让人不敢轻易行善。一心做好人,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成了傻子。我们一边感叹一边走……是的,骗子多如牛毛,行骗手段花样百出,这是事实,我深信不疑!但我今天却没有尝到作出明智选择应有的喜悦,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她确实不像一般的乞讨者,不聋不哑,四肢健全,没有那种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既可怜又恶心的凄惨状。但也不像专业的行骗老手,不会花言巧语,不懂见风使舵……她只是木头一般蹲在那里,因羞愧而把脸深深地埋在胸前……我突然感觉自己判断错了:十六七岁的女孩,最看重的就是脸面,除非万般无奈迫不得已,谁愿跑到大街上来丢这个脸!而我们这些自恃聪明的人却冷眼旁观,让她饥肠辘辘地盼了半天却空手而归!也许她还是第一次上街乞讨,满怀羞愧却也满怀希望,但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脚,擦着她的额头来来往往,居然没有一双停下来,有的踌躇了一秒钟,马上又走开了……
一个人偶尔饿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她是一连几天身无分文呢!最要紧的是,饿着肚子顶着烈日,等来的却是一张张冷如冰霜的脸,一双双犹疑嘲弄的眼,这会让一个女孩,一个对人生和世界还满怀憧憬的女孩,陷入怎样的绝望和荒凉啊!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跑下楼,来到街上……
当然,如果她的矜持和羞愧是装出来的,如果她恰好抓住了人们的这种心理,如果她是深谙此道的老手,我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做了傻瓜。但是,和让一个陷入绝境的人感觉人间些微的温暖相比,做一回傻瓜又算得了什么呢?

2010-08-15 01: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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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2010-08-16 04:53:44?? 引用并回复


我曾经看到了这样的女孩,一天里遇到三次,感觉她其实就是以此为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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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英儿 ?2010-08-17 18:39:54?? 引用并回复


你真是好心人,我想我会象你一样,做一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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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Zhou周道模 ?2010-08-30 01:54:36?? 引用并回复


考验人啊!如联系社会议论开去,可加深文章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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