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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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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05
????? 查找川沙发表的所有帖子 张南城2009-08-04 02:48:07来读先生的诗。问好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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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 光 (长篇小说节选:第五,六章)
五 丘比特之箭
那天下午四点多钟,当伍芳立在Spring House学生公寓的石头老房子门口的时候,就被眼前的秦田给迷住了。
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看见出现在面前的、穿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的高大的男子正微笑地看着她。他的有些宽阔的嘴的上方,是方向舵般轮廓分明的鼻子,两道剑眉下的双眼闪烁着一些和煦的目光。一瞬间,她感到他离她是那么的近。又看到他的目光在瞳人里徒然地更亮了起来,那目光几乎迅即要溶化了她的全身,她已是由不得自主地低下了头去,却在他的一声“下午好!”中,哼哼着含糊其词的话语进到了客厅里。那一瞬间,丘比特的神箭,肯定地说,是射到了伍芳的身上,而射没射在了秦田的身上呢?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反正后来她每一次问他的时候,他都说:那一箭正好射在了他的脑门上,给他射来了个台北的美女。可不是吗?这箭头都还在脑袋里,箭尾还拽在您的手上呢!
至少在当时,她是完全地被他迷住了。
一直到后来过了好久,他们都从苏格兰回到了伦敦之后,她才比较清楚地回忆起来那天的情景,才记起了那天出门前是怎样处心积虑地刻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自己好多次在朋友的生日宴会和一些名目繁多的派对上最吸引男士目光的显得高贵典雅而又性感的那种夏季晚礼服服式,那就是:由繁化简地在简单的马尾发式上露出自己光洁的额头,从而让白金钻石的花瓣形耳钉和自己椭圆微丰的漂亮脸蛋上的柳叶眉下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樱桃小嘴两边的酒窝都相得益彰,并使自己焕发出健康清新的美丽和灿烂的笑容。粉红色的小礼服套在无袖开背的黑色带暗花薄纱旗袍上,当葡萄酒、威士卡或者是白兰地之类的酒精在两颊上现出淡淡的红晕时,或者是舞过两曲、在肌肤上泛起薄薄的香汗之后,自己一个优雅的动作便将那套在晚礼服上的伪装掀开来,立时就秀出来自己两条《红楼梦》里薛宝钗似的雪白丰腴的莲藕也似的玉臂,当然,还有白出一大片的光滑诱人的裸背、以及那耗费了不少男士的目光和照相机里面菲林的她的在低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正面和侧面看上去都曲线凸挺的双乳,正面稍近的距离上,特别是显现在舞伴的眼前的自己双乳中间金项链上吊着的十字架下面深深的乳沟……还有两手上动态十足的玉笋样的十个手指头、手指头那些涂抹着淡金、淡银或是紫罗兰色、葡萄酒红色等等颜色的修剪保养得玲珑剔透的让男士看得心醉神迷的华贵而又性感十足的手指甲……
才记起了自己后来又是怎样来到了休斯街178号Spring House学生公寓的石头老房子前面,又一步步上到了二楼2号那白色的,上面凸现出一些对称的枝繁叶茂的花饰的门前,伸出戴着精心准备的白色丝手套的纤纤秀手来,用一个食指去摁动那个黄铜的电铃的按钮,在铃声响起来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里还在发出轻蔑的冷笑:
我倒是要看一看,这个白雁心目中的大陆来的男生,这个作家兼诗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即便是他相貌一般,就凭他的文学方面的天赋,我都应该是会喜欢他的!至少,他应该是我的谈得来的文学上的朋友,或许,即便是他的相貌一般,也许,我还会爱上他呢!他毕竟是一个很有文学才华的人物嘛,但是,一般来说,这样的人物,大都是些书呆子和迂夫子一类的家伙,他可能是个例外吗?不可能吧!不可能吧!愿主耶稣保佑,保佑我啊!阿门!阿门!阿门!阿……
但是,心里有些惶惑的是,她也知道,白雁的眼光还是挺高的。
两人走到街上,伍芳的回头率总是要比白雁高。无论在台北,还是现在在伦敦。男人的眼光总是跟着她,甚至于斯斯文文的陌生男人把车停在路边跟在她的屁股后头撵上几条街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饭稀疏平常的事儿。
所以,当伍芳在开了门第一眼看见了秦田的时候,就完全证实了自己内心的惶惑:
秦田不仅仅是个不说是天才的,至少可以说是一个有着相当潜力和才华的艺术家,更还是个英俊的男子!几乎也是在那一瞬间,伍芳断定了一个重要的而且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主要的问题,那就是,以自己对白雁的了解,和自己与白雁在众多男人面前屡试不爽的回头率的比较,可以肯定地说,自己要向秦田进攻的话,她白雁就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就是说,从内到外,从文学到形象,她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更重要的是,也几乎就在自己见到秦田的那一瞬间,自己一眼就看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白雁要去追秦田,那,她白雁肯定是处于下方,而且,那中间还有相当的距离呢!相当的距离,相当的距离啊!但是,那又毕竟是自己的个人的看法而已,世间上就有很多那样的事情,任何外人都看上去极不般配的两个人,人家两口子就是生活得快快乐乐,因为,很多的东西毕竟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的,因为,人毕竟是一种思想的动物,更何况,更何况,人家白雁也是一个相貌端庄贤淑的漂亮的女孩儿,家庭背景也是在台北的中上家庭……要是,要是,要是她不是那样总是太内向,太端庄贤淑,太成天就埋头在她的枯燥的药剂学文字元号里,要是她也象自己那样更加浪漫些,象自己那样在穿着上更加热烈些,就是说,什么粉红啦、水红啦、玫瑰红啦、或者是黑色加大红啦,还有就是金银的艳丽的颜色啦!前卫一些的,比较跟上时尚的啦!哎呀,她就总是那些她说的庄重的什么灰色啦、紫色啦,唉,就是那次的那种他们两人都同时看中的香港人的店里卖的紫色金花的旗袍,她穿和我穿怎么就完全不一样呢?那次在圣诞晚会上,我俩都穿着同样的那件紫色金花的旗袍,我俩都是几乎相同的一公尺六八的高度,围着自己转的男人为什么就那样的多呢?天!上帝为什么就让自己是这么的一个尤物呢?唉……
当然,那个时候,伍芳也有一小会儿想到了自己的私心,人家白雁毕竟是和秦田在一个宿舍里住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才一脚踩了进来……
然而,人情就是这样:
往往争斗都是发生在熟悉的人之间,越是熟悉,就越是争斗,那相互熟悉人就是所谓的叫做“朋友”二字的人之间的称谓,所以才有世间人们对于朋友的很多的感叹,才有朋友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的说法,才有世间一些久经沧海的人们对于真正的朋友难以寻觅就象大海里捞针样的感叹,才有后来的法国人让。保罗。萨特在他的存在主义哲学里根本就一针见血地认为世界上不要说什么朋友,就是兄弟姊妹父母夫妻之间都只存在一种利用的关系云云云云……
现在不是,当伍芳一脚踩进门看见了秦田之后,虽然对自己的老朋友白雁心里也咯噔了好几下,但是,却很快就把任何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更何况还有那句不知道是什么人说的话呢,就是说:
在类似爱情的事情上,任何人都是绝对地自私的呢!
那次派对后的第二天下午,伍芳和秦田就在电话里约在一家咖啡店里见了面,然后是宵夜的晚餐,看电影。第三天晚上两人就在伍芳住的地方聊了一个通天亮!
然后是一个礼拜几乎天天晚上见面的晚餐、电影、戏剧、音乐厅里听音乐……除了以文学上的诗歌、小说、戏剧作为谈资或话题外,两人简直就是无话不说,好象双方都觉得相见恨晚,好象前身前世两人就是早就相爱过的一对儿一样似的。紧跟着,两人又兴致勃勃闪电般地去了一趟温莎堡,又乘飞机去苏格兰的爱丁堡。前两天在风景如画的古城堡里逛来逛去、摄影、买小摆设,后来就是白天在福斯湾北海边的露天浴场游泳,晚上到赌场去玩上几把,他们就那样在爱丁堡待了一周。
那次派对的结局是:
两周以后,白雁搬出了休斯街178号。
又过了一周,秦田也离开了Spring House学生公寓那座百年的老石头房子。他径直地搬进了St.James Park 路Lansdown南街1026号别墅二楼靠南的一间宽大的房间里,那是伍芳的卧室,在那儿,他们可以凭窗眺望格林公园的一角。
他干干脆脆地和伍芬公开地同居了!
就在他们同居后的第二天,伍芳给秦田写了一首诗,还将那首诗用钢笔抄写在一张漂亮的信纸上压在玻璃板下面。当秦田晚上从学校里回去继续在书桌前看书时,那首抄写在信纸上的诗就立时映现在了秦田的眼前,他看见那首名叫《夜星》的诗是这样写的:
夜 星
--给QT
夜星
夜星你就是我的静夜的星
我的静夜闪烁的启明星
闪烁着你的星空火海火的海洋之光
遥远的火海哦
噗噗飞窜的火焰
尾曳着亿万星星亿万星星的子孙向我飞行的你
雄性的火焰之光哦
你照见我遥远的过去
你照见我遥远的未来
竟是那么晶莹纯净
那么光焰万丈你把它引燃
燃烧成你怀抱里的灰烬
那栋靠近格林公园的别墅,是伍芬的父亲伍原 的老战友、台湾驻英国办事处武官沈鹏早年在伦敦购置的两处别墅之中的一处。两栋别墅本来是沈鹏准备退下来以后留在伦敦当寓公时居住,顺便也可以收一些房租的。谁知,沈鹏却在四年前的一次大西洋上空的坠机事件中丧了生。好在老伴程丽蕴跟着沈鹏在伦敦早已习惯了那儿的生活,伍芬又是她早年在台湾认的干女儿,那一栋别墅自然而然就拿去让伍芬居住和管理了。伍芬只是将住不了的楼下的几间租给别的人去住,按月到房客那儿去收齐租金之后,存入她乾妈的户头里就行了。
六 在从伦敦到爱丁堡的飞机上
从伦敦盖特维克机场起飞去苏格兰首府爱丁堡的波音七三七飞机正穿过英格兰南部低平地带的伦敦盆地、英格兰中部平原和约克夏低地进入苏格兰高地地带,坐在伍芳左边靠近窗口的秦田正在透过飘逝过窗口的大片大片白云俯瞰着地面,他慵懒地看着苏格兰东海岸的海陆相连的相对来说较平直的海岸线,飞机就那么缓缓地顺着蓝绿交界的由西向东曲曲弯弯锯齿型延伸的海岸线向前移动。有些时候,当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时,秦田看见机窗外银白的飞机翅膀在上下地摆动和颤动,又有些时候,当飞机在没有云层阻挡时,银白的飞机翅膀又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飞机上时不时有些穿着漂亮制服的空勤人员在走来走去,挂在耳朵上的耳机里正在播放着一些音乐,一会儿是菲利克斯。门德尔松的《A大调义大利交响曲》,一会儿又是赫克特。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和亚历山大。波尔菲里耶维奇。鲍罗丁的《在中亚细亚草原上》,后来又放了几首秦田叫不出名字来的爵士音乐。现在,又在开始放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序曲》。
那时,伍芳见秦田正陶醉在音乐里有些轻轻地摇头晃脑时,就伸手去把秦田戴在耳朵上的耳机取了下来。伍芳问秦田:
“田,你觉得门德尔松为莎士比亚的这出喜剧配的序曲怎样?”
“哎……当然很好。”
“好在哪里?你喜欢这曲子的哪几段?”
“奏鸣曲开篇的四个极其轻盈淡雅的木管和弦,就是说,一开始的音乐让你感觉到了莎士比亚的意图,就是那种雅典城里密林深处花园里树枝上的小鸟儿、夜半的调皮的小精灵们,它们都在窃窃私语,我想,17岁的少年门德尔松写这个开篇时,正是他那样年龄的人的事情。听这个曲子是个好的兆头,我们现在不是正要飞到雅典城去吗?只不过,我们要去的却是'北方的雅典'[1]莎士比亚的这出剧说的是南方的雅典而已罢了!我们算不算是私奔呢?”
“嗨--你这个家伙!什么南方北方雅典的,什么私奔还是公奔的,人家问你话呢!说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序曲》吧,接着刚才的话题,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私奔!”
“打你--怎么又说私奔?我们是私奔嘛?我们是私奔吗?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公奔呢!”
“人家说的是莎士比亚戏剧《仲夏夜之梦》里的美貌的赫米娅和拉山德私奔,依我看,你就是赫米娅,你是东方的赫米娅,是不是,我的美人儿?”
“哎……田,别谝嘴儿了行不行?接着刚才的说。”
“好,亲爱的,奏鸣曲开篇的四个极其轻盈淡雅的木管和弦,就是说,一开始就是音乐由两个声部回旋上升到八个声部,”
“不是八个啊……”
“至少八个吧!”
“厉害厉害厉害!就这样已经就很厉害了,告诉你,是十个声部,一下子就展开到了十个声部……”
“哦……十个声部,然后,音区变大、频响变宽,和弦更加饱满,是开始的好多倍地增加,于是,莎士比亚的情人和疯子的什么纷乱的思想和幻觉就出现了,就出现了人间的和天国的,现实的和梦幻的交织的欢乐的场面,体现在音乐里就是用多声部宽频响去表现。”
“呵……厉害!你是怎么学来的?”
“我什么书都看,音乐学院的有些课我也去听听,美术学院的课我也去看看,但是,只是听听和看看,如果听完看完念完读完就人也完了,在艺术领域里,很多大师都不是什么专门院校里出来的,艺术的专门院校只培养出匠人和书虫。艺术不是自然科学,是感觉而不是理论框架的束缚。其实,自然科学在一定的高度上也可以感觉到音乐的和谐,象量子力学的波粒二象性里面,化学的元素周期里面,特别是天体物理学里面就是那样,你完全可以感觉到里面的旋律的对称和和谐,那时,你就会吃惊于这个世界究竟为什么是这样奇妙地构成的……”
“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两个声部上升到了十个声部之后呢?”
“突然的变调,于是产生出异常的新奇。”
“天啦--怎么个变调法?”
“我记不得了,除非回去重听那曲子的时候,我才可以告诉你,你不是在考我吧?我又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天啦,就这样你就已经是很不得了啦,你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我告诉你吧!门德尔松为莎士比亚的这出喜剧配的序曲一开篇由两个声部上升到了十个声部之后,一下子就用音乐把人们的想象带到五彩斑斓的神话和梦幻的境界里去了,跟着就是变调,由E调变到C小调,调式的急促的变化带来色彩的新奇,小提琴细碎急速的弓法让人们有一个精灵四处飞翔的幻境……当乐队的第三主题出现的时候,磅礴的乐队全奏就推出一个辉煌明朗的主题,就是说,在配器方面,平行三度的音响用主题a去突出,平行4度音响用对应句b突出。最后的四个小节的真正速接句,e小调的#5就是E大调的导音7,于是,就自然而然回到了E大调……一个简短的卡农式段落后……”
“哎……芳,不要再给我上课了吧!”
“好好好,田,我们不谈音乐了,谈点文学吧,我想问你,你的文学功底那么好,特别是戏剧,你是怎么学来的?”
“唉……其实都是文革在家无聊的结果,在家里就什么都看,文革以前,老头子还有些特权,常领我到市里的几家剧团去看戏,他倒是只是看看,我却是被那些演员领到家里去玩,他们拿些书给我看,那样就开始看开了,后来是写日记,日记里的好的篇章其实就是后来的一些作品的段落和核心。上大学以前我是什么书都看。到后来,我发觉我真正喜欢的是艺术。要不是高考逼迫着我没有机会和时间了,否则,我会去学音乐和绘画的。如果人还有来生,我一定要去搞音乐和绘画。现在,就业余搞搞文学吧。但是,我时常都感到我对于戏剧的东西很有些冲动,因为,戏剧里可以接近真实地去表现一种活生生的动态的美。”
“你觉得,戏剧是什么呢?”
“哎……你是在考我还是什么的?”
“哪里!你是一个创造型的人,我只是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真正的读书匠。其实,很多的研究文学的人是搞不了什么创作的。”
“你这个观点倒是说的实话。”
“你认为戏剧是什么呢?”
“这方面你是专门家了,我不想在你的面前来班门弄斧,如果我从什么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开始和你讨论,那一定会让你时不时地笑掉几颗大牙,那样的话,我到了爱丁堡的第一件事情就不是去找旅馆,而是找医院了,那不是太扫咱们度蜜月的兴了……”
“嘻嘻嘻……你这个家伙,你净胡扯些什么,嘻嘻嘻……你还没有送我白金钻戒和带我穿白色的婚纱上教堂呢!嘻嘻嘻……”
“那不过是些庸人的过场,你看我俩这一对儿是讲究那些东西的人吗?”
“你不要我可是要要的哟……”
“好吧!就依了你。恐怕是依了你心里的还在台北的爸爸妈妈吧?”
“哎……你这个鬼精灵,才几天,我的什么心事你都能够猜到。”
“那当然,我是写小说的嘛,简单的推理啊……”
“哎……还是谈戏剧吧,我问你,你认为,戏剧是什么?”
“戏剧是无什么规则的,就是一个模仿!”
“恩……对!往下说。”
“例如刚才耳机里的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序曲》,我们就在模仿一个去苏格兰的北方的雅典的'仲夏夜之梦'!”
“嘻嘻嘻……你这个坏蛋!嘻嘻嘻……”
“不是吗?”
“嘻嘻嘻……是啊,是啊。嘻嘻嘻……”
“戏剧模仿的方式方法满足'一千个哈姆雷特'……”
“嘻嘻嘻……”
“模仿的方式方法就是:Suspense(悬念)、Surprise(惊奇)、 Satisfaction(满足),然后在距离和想象中产生移情,最后创造出'一千个哈姆雷特'们自己需要的主观幻觉的东西。”
“嘻嘻嘻……嘻嘻嘻……精辟到了极点!完了吗?”
“最后一句:一个戏剧作家需要知道的是,那'一千个哈姆雷特'里面一般分为三类。”
“咦--?”
“那就是:一般观众要动作;女人要热情;思想家要性格。”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你这个家伙,你怎么会是学物理学的?哈哈哈……你简直就是个魔鬼艺术家,嘻嘻嘻……难怪你这个家伙现在对我是百依百顺,还尽给我的都是些热情呢。”
“其实,这些话都不是我说的,最后的一句话是雨果说的,而Suspense(悬念)、Surprise(惊奇)、 Satisfaction(满足)的三S原则是西方戏剧界众所周知的基本规则。我的感觉是这些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创作,是凭空想象和做出你的优秀的白日梦,当然,关键是用什么形式去把你的优秀的白日梦表现出来,画家用画布,音乐家用五线谱和乐器,戏剧家用舞台,雕塑家用泥土,作家用墨水和笔,等等等等,当然,广义地说,其他学科达到一定的高度都叫艺术,任何艺术都是最独到的最优秀的个人的白日梦!”
“天啦,我怎么今天才找到你哦!”
伍芳喀嚓喀嚓几下解开扣在腰上的安全带,她张开双臂扑到坐在身边靠近窗口的秦田身上,她完全忘记了身旁那些乘客似地扑哧扑哧地亲吻起秦田的脸颊来……那样好一阵之后,她张开了她的双臂,她看见秦田的脸颊上、唇上、下巴上甚至连鼻子上都是些她自己的东一块西一块的红红的口红,她禁不住就更加得意地嘻嘻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正在路过的漂亮的空勤小姐猛地一转头,她正好面面相觑地看见秦田那副样子,顿时就睁大眼睛尖叫了一声,待她回过神来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时,立时就捂了嘴吃吃吃地笑得蹲了下去,她还忙不叠地赶紧将手里端着的上面放了一杯正冒着热气的咖啡的托盘立时就放在了旁边的一张空着的座位上。看着秦田那副滑稽的模样,坐在他俩身边的另外几个乘客也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女大学生立刻就将拇指和食指捏拢含在嘴里尖声地吹响了一声口哨,又引来了几个家伙举起手来啪啪啪地鼓起了掌来,立时弄得秦田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上。伍芳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照样在那里哈哈大笑,还跳到过道上来身子转了几圈儿对那些向他们鼓掌的家伙举起手来叉开食指和中指打着得胜的V字,那些本来就无聊的乘客竟把巴掌拍得个响成了一遍,立时就引来了飞机上的保安人员,见了秦田那副狼狈的样子,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又张开双手向下弹压示意大家在飞机上要安静,人们才一个个噤了声儿。
秦田悄声地骂起伍芳来,又伸手在她的身上胳臂窝捏了几把后,就又开始讲起戏剧的话题来:
“我喜欢话剧是很早的事情了……我想,那是从我们那里的一个老头子喜欢的话剧女演员那里开始的,文革前,她常常到我们的家里来,她长得很美,我小时侯就知道,老头子喜欢她,有一段时间,常常带她到家里来玩,她总是穿一些与众不同的很好看的衣服,她也常常带我出去玩,也把我带到她的家里去给我看很多的当时外面很少看见的外国的画报,特别是前苏联的芭蕾舞剧照的彩色画报,我喜欢看那上面的穿着白色短裙的漂亮的女演员们,她的先生是一个美术学院的教授,所以,在他们的家里,我也看见了很多的西方关于绘画的书籍,那上面的许多的裸体绘画让我感到兴奋和激动,当然,主要是美的感受,当然,我那时即便是很小,我知道那个女话剧演员很美,她夏天穿着裙子更美,她的嗓子也很甜很甜……文革中间的大字报上面就揭发说父亲和她的关系不正常,还说……”
“哎哟……你整个一个父传子的好色的小公子哥儿哦……”
伍芳伸手在秦田的脸颊上掐了他一把。
“小时侯,我心里长得最美的女人,一个就是我家的保姆梅姨,一个就是那个女话剧演员孙媛媛阿姨了,当然,还有电影里面那个演金环和银环的女演员。好了,回过来再说两句戏剧吧。Drama,Modern Drama,欧洲戏剧除了义大利歌剧以外,一般都是以对话而不是以中国的唱为主。真正的大戏剧艺术家从来都是和艺术规则反其道而行之的。就是你提到的前不久在《伦敦旗帜晚报》上的戏剧专栏里用整版用通栏大标题来介绍我的《梦游的堂。吉柯德》的那个韩德尔,就是那个写评论的英国籍德国血统的戏剧专栏评论家韩德尔,自从他写了那篇对我的评论后,我才开始重视起我的'才华'来,我才开始考虑,原来,我这个人居然还有个洋人来看出了我的什么'才华'来了……”
“嘻嘻嘻……嘻嘻嘻……”
伍芳嘻嘻嘻地笑着,又伸头到秦田身边去亲吻起秦田的脸颊来。秦田继续说道:
“那时,我才到学校的图书馆去翻些戏剧理论的书来看,我才看到原来那些真正是原创的大剧作家们,都是不去看那些什么戏剧理论方面的书籍的,或者说,看了之后就开始批判和反其道而行之。例如写过1800个剧本的西班牙的多产剧作家罗贝•维嘉(Lope de Vega 1562-1635),前苏联的剧作家马克西姆。高尔基(Maxim Gorky 1868-1936),英国的剧作家阿契尔在他的《剧作法》(Playmaking,1912)里,美国的劳逊在《戏剧与电影的剧作理论与技巧》(Theory and Technique of Playwriting and Screenwriting,1949)里,都大谈特谈对所谓的'剧作法'反其道而行之的言论,就是一句话,艺术要的是个性和独创。”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来,亲我几口,快,来,亲我几口……”
秦田也转头去在伍芳的额头上、嘴唇上啪嗒啪嗒地吻了一阵。
他掉头看窗外时,飞机已经是在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之上。越来越近的地面,正好是围绕在绿色的万山丛中苏格兰低地中心的一排排房屋和街道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的号称是'北方的雅典'的爱丁堡城,一些教堂侧面的玻璃窗还在针头上的银光般地一闪一闪地反射着阳光,一丛丛高耸的教堂尖顶的十字架,就象海港的港湾里那些停靠的船舶上的船桅,军堡山上依山环绕的锯齿状的城墙上的箭垛都还历历可见,上面行走的人们就像是蚂蚁一般……
秦田眼见得地面越来越近,空勤人员又在挥手致意大家扣好自己身上的保险带。一会儿,就感觉到飞机的机身上的轮子和地面硬接触时的轻微的振动,又见近处地面的指挥塔、停机坪上停靠的车辆、飞机唰唰唰地一一闪过……
那时,他听见旁边一些人喀嚓喀嚓地解开了安全带。伍芳嘴里嘟哝着说:
“唉……秦田,要是,要是这飞机永远不停地飞下去就好了,这飞机上的过程,就是最蜜月的过程……你看,阳光、大海、陆地、心爱的人儿,又在天上,唉……”
2010-03-11 16:01: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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