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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历险的途中

现代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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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小辑

汶川小辑

2008年3、4月间,在绵阳工作的大哥大嫂经常在网上与我交流,他们说起绵阳乃至四川发生的一些蹊跷的

事情。我没到过四川,但我还把得住中国当下的一些命脉,由此才衍生出一些幻象,日夜萦绕在我的心头

,就有了开头几首诗的产生,直至汶川地震发生的那段日子,情感就爆发出来,写下这个小辑。其中大部

分已贴在网上。
2010年了,我阅读这些诗诗仍不免心情沉重。我——一个自认为写诗是我的一种与身俱来的本分的平凡人

,怎么敢奢望自己的东西成为一种公认的有价值的文字,但我写这些诗时是真诚的。我也知道,世人都认

为“何必认真,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过,我就是认真。认真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我扛得起,承受得了,认

真和认真连带的一切就是我的十字架,我愿意扛起来一直走下去,直到人生的终点。
我现在拘索在教学工作中,带着唯一的目的——引导辅导我所教班级的学生冲刺高考,阅读和写作已退居次

要的地位。我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让希望我所教的班级所教科目能大幅度提高考试的水平,最大限度使学

生成绩上升,考出好分数。有时也想到大学的事情。中国现如今的大学已蜕变成中国青年职业培训场所,

就像温总理所说,中国的大学没有培养出尖端和杰出的人才。大学机构也已经蜕变成经济实体。纯功利性

的目标压倒了别的目标,大学教育机构变成了经济目标的筹划场所,目标集散地,大学的实质也就发生了

质的变化。那种不带目标,只是难以满足的对书的饥饿感驱动下的阅读已不再是学子的日常事务,从教授

到学生,大多数情况下对阅读已由明确的一种狭隘的功利目标来引领,阅读已没有太大的生命价值。对于

诗与思所带给人们的崇高领域的开拓和人性高度的提升,人们已然把它置之次要的位置,势必造成大量珍

贵书籍的弃置,许多启人智慧,增长人性价值,激人向上,开拓人性阈限,拓宽生命晦暗区域的火花照明

下提高人性品位的阅读已成为极端边缘的神话。在这种背景下的写诗写文的价值已不再重要。严肃的诗文

必然也就随之丧失了阅读的价值。
我知道我的这个小辑也只能是我这类人的一种聊以自慰的材料,自然不敢奢望有更大的被阅读的可能性。

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有心人能读到它,引起一点点人生的情趣,也不枉我当时写作时的那份真诚。
2010.1.19



阴翳裹贴着不祥

不祥是黑暗天使的坐骑
自阴天黄昏的浓云降下
身后跟着黑夜的海水
就像外婆要来给头生的外孙洗浴
清洗生命的幼苗

不祥蒙着面纱
她是无形体的妖魅
她是无形体的水的妩媚
她是不可抗拒的死去的汹涌
她走在街上,从小路岔到大路

她在山上走,她走过一片片田野
她走过一座座村庄
她走过一座座城市
在身后,夜的墨水
不书写灯和星星的诗句

却要把灯和星星浸在墨水的夜
夜也仿佛凝固成石头
隐隐传来哭声和哀叹
隐隐的墨水的夜不再流淌
只是浸没,只是无声无嗅

无限夸大着哭声和哀叹
只是浸没,只是无色无味呀
夜不把揪紧大地的生灵扶起
硬把他们往地下拽向更深的地方
只是浸没下降,只是浸没下降

哭声的分贝无限扩张
传播到所有的耳朵最深的神经区域
凝聚不散,仿佛长在了他们的神经的根上
无数的眼失去光照
无数的肌肤从骨架滑落

不祥就在每一扇
锁得很紧的门前徘徊
也在敞开的明亮的殿堂前徘徊
不祥骑着黑色的骏马
不祥开着黑色的轿车
不祥无声无息无色无味无形
沿着时钟的顺时针方向
总是不停地浸没不停地浸没

2008.4.29

泥土深处没有活的翅膀


泥土深处没有活的翅膀
嗡嘛呢叭咪哞
嗡嘛呢叭咪哞
一个喇嘛的耳语
耳语是佛的耳语

泥土深处没有活的翅膀
一个喇嘛低低耳语
与血与骨与肉体
与灵魂耳语
耳语是佛的耳语

嗡嘛呢叭咪哞
嗡嘛呢叭咪哞
一个喇嘛念了整部密经

泥土深处没有活的翅膀
拍响耳语的声音
我的心驻留在一只死去蝴蝶
正在化为灰的粉翅上
我的心何其小
小得像一个心的原子
小得像死去蝴蝶粉翅上
绚丽的粉的原子

一个喇嘛念了一整部密经
自泥土深处复活
他意念里有一座草屋
在风雨中飘摇
四处漏雨的草屋
我无处不受雨水的腐蚀
他在念密经
嗡嘛呢叭咪哞
嗡嘛呢叭咪哞

一个喇嘛是不在乎雨水的腐蚀
他在念密经
嗡嘛呢叭咪哞
嗡嘛呢叭咪哞
密经在雨水飘摇的腐烂草屋檐下
像耳语,耳语像在暗处
在没有向度的空间
比蝴蝶扇拍着化为灰的翅音还轻

嗡嘛呢叭咪哞
嗡嘛呢叭咪哞
一个喇嘛在念密经
泥土深处没有活的翅膀
2008.5.9

雨可怕的腐蚀侵袭

雨可怕的腐蚀侵袭
浸进我胸腔的苦水
汪积我胸肋间的泪滴
浸透我骨髓让我疼痛
浸进我生命腌制灵魂的苦水
四处满溢没有出口的苦水
每一滴都是孤独的
每一个原子都是孤独的
从不会聚
从不交流
各有个性的泪滴
凝固的泪滴
在我的生命里
在他们自己内部
各有疆界

腌制我的血
腌制我的思想
腌制我的意念
腌制我的痛苦
腌制我的孤独
挤压我全身每一个细胞
要使我全身每一个细胞
都膨胀成一个细胞的星球
胀得我像装进了
上万年的膨胀的历史的挤榨
胀得我像装进了地球表面
所有海洋海水对岸的冲撞
胀得我像装进了所有事物
膨胀的元素的发酵
雨苦涩可怕的腐蚀侵袭
浸进 孤立 腌制 膨胀
浸进 孤立 腌制 膨胀

2008.5.4


让我翻过这页书吧


时间突然停止仿佛冰冻
眼前这页书坠入铁的重
让我翻过这页书吧
这页书似乎装进难以容纳的内容
这页书装进了太多的苦难
这页书承载 了太多孤独的果实
比喜马拉雅山罕见阳光的岩洞
曾要驾驭心灵心智的和尚
修行千年的孤单还孤单

这页书没有墨香的温馨
这页书失去想象的空间
这页书就是虚无的渊薮
这页书装进了汉字的库存
这页书塞满了人类所有的想法
这页书沉重得死去
这页书轻得无法用人类的手指捻起
这是一页虚无的纸
这是一页没有时间的纸

让我翻过去吧
我已用了上千年
我已转了恒河沙数的的魂灵
我总是翻不过这页书
如果能,就让我用一生作抵押
用一生的时光都浓缩
只要让我翻过这页书

我翻啊翻啊
这页书总在我面前
像一面虚无的黑暗镜子
照见我无法翻过这页书的痛苦
2008.5.5

苦难啊,哪里来的这么多苦难

苦难啊,哪里来的这么多苦难
在书的框架里激荡如海
在笔管里奔湍的为何也竟是海
在血脉里奔流的竟也是海啊
满脑子的意念也惊涛骇浪着海啊
把我生生拽入岁月的苦海
一生的时光竟也要浸在海中
却又要我像査海生面朝大海

每一种事物每一种人性
都蕴着一个海,蕴着整个海
奔流的,激荡的海
这样浸沉这样奔流这样激荡
我不是阿喀琉斯
他被神性之母浸沉于海
变成无敌,可他有一个脆弱的脚踵
人更形脆弱有太多的脚踵
人太多的弱点中致命的
就是不可以整个地浸沉于海啊

2008.5.9

让我们内心的海

让我们肃静
让我们悲哀
让我们内心的海
从我们眼眶奔涌
我的同胞我的亲人
我的骨肉啊
我要怎样才能负载
我内心苦涩的海
满地瓦砾满地死的气息
悲哀笼罩大地
许多被激活的潘多拉
许多潜藏的灾难
如何才能让你们的魂灵得安
让我们肃静让我们悲哀
让我们内心的海
从我们的眼眶奔涌
奔涌奔涌奔涌
2008.5.12

莲花

开一朵铁的莲花
在盾上在戈上在矛上
在剑上在镞上
在钢铁的方阵上

铁的莲花都会锈蚀
化为土啊
就开一朵风的莲花
在花上在云上在泉上
在鸟的啼声里
开在杜鹃的啼血里

开一朵在竹叶上
开一朵在锦书上
开一朵在卷册里
开一朵在死者的骸骨上
就用竹叶锦书卷册
死者的骸骨做养料

开一朵永不会锈蚀的莲花
在我的身体上吧
用我的血肉灵命做养料
开啊,有两个大海
涌出我的眼眶
总也看不见莲花
开在铁里永不锈蚀呀
2008.5.13

我多想跟那只鸟儿谈谈

窗外院子里花木枝叶深处
一只不见其形但闻其声的鸟儿
自顾自已唱了两三个小时
在雨后的腴厚密匝的枝叶深处

早晨该是练唱的时候
可我多想跟她谈谈
她唱得实在婉转
她唱得实在迷人动听
可我多想跟她谈谈
天使固然美丽
美丽的歌声固然迷人
但我还是想跟她谈谈
谈谈汶川谈谈都江堰
谈谈北川谈谈绵竹
谈谈汶川周边几个县的乡镇
谈谈地震谈谈我受难的同胞
谈谈潘多拉谈谈总是
难以消散的灰尘的浓雾
谈谈不畏艰险和死的气息威胁
挥汗如雨的抢险救灾英雄
谈谈一张张满脸哀戚
满怀慈悲的救护人员
谈谈亲临救灾一线的国家主席和总理
谈谈手捧分到菜蔬水果和日用品的劫余同胞
谈谈四面八方向灾区伸出的救援的手
可她却自顾自地唱
在花木枝叶深处

唉,我真想跟她谈谈
一片瓦砾碎石的汶川
不可能再穿过阴暗的大地天空
回到阳光明媚的汶川了
在废墟下面殒身的骨肉同胞
再也不能突破残忍的地震
从废墟里从时间的过去时
再干净整洁满脸笑意
回到他们平凡却美好的生活里来了

唉,你这只鸟啊,你的歌声
那么优美迷人
你唱得那么婉转动听
可再美的歌声
也不能让时光倒回
也不能消解大地的悲哀
也不能弥合我们失去亲人
那道永远滴血的伤口
可你的歌声在你的世界有什么错呢
我真想跟你谈谈
谈谈我难以排解
无法消泯的哀愁
2008.5。14

黑色的海

天阴暗下来
没有人呼喊上帝
天的心躲在浓云里哭泣
悲伤的山碾压着肺腑
泪水淋漓
叶子伤心的歌曲
淅沥滴答
焦灼歌唱的晦暗
永不熄灭的火
在晦暗中烤灼神经的文字
房间里旋律之水
洗刷着悲伤的心岸
还有一个巨大的海
在心里停泊

悲伤不需要理由啊
与晦暗的天光无关
与叶上雨的悲歌无关
与别人无关
与上帝无关
与我们的过去和未来无关
只是悲伤
只是任由心中的海喧嚣
黑色的海域啊
要用什么样的慈航
才可以渡到彼岸
太多黑色的海啊
要什么样殷红的血
才可以鲜艳海

只有海的震怒
只有海的喧嚣
2008年5月15日


外面下着雨

外面下着雨,路上行走的人快乐吗
他们找到避雨的地方了吗
他们是否留意我家的
那块田地,庄稼快乐吗

我家门前的竹叶该是舒展开来了吧
田埂上的小草也该挺直了躯干
山上果园里的果实
那皮该变得光滑圆润了吧
路上的行人呀我的亲人们
他们该不用再流汗担水浇地了吧

乌云密布的天空多可爱
沉甸甸的雨水
如乳汁鼓胀着的奶牛的乳房
太阳不时露出脸来
似乎也在为大地欢喜
路上的行人不必躲避雨
只要行走好你们内心该是轻松的
雨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呀
她们有目的而来,她们像天使
也许她们曾为难了你
给你带来了小小的不便
却换来了清新和茁壮的希望
多少焦虑的心平静了下来
多少被汗水和灰尘沾污了衣服的人
才得以闲下来把换下的衣服洗干净
多少疲惫的脚步才得以停下来
在自家的屋檐下欣赏雨和天的美
并在心底默默祈祷丰收
在他们人生的短暂旅途上
有片刻的安逸

雨还在下,也许让许多人不快
我却为雨季的到来高兴
下吧,多下一点,这雨呀
也会把天上的云洗干净
把天空洗干净
把日月星辰洗干净
为的是把晴天变得更美丽
更适合明眸的天空之旅
更适合鸟的翱翔
更适合心灵的天空之舞
2008.5.16


妈妈,我的日历死在5月12日


就在5月12日,就是5月12日
总是5月12日,我的日历是铁做的
我的日历死在5月12 日
我的日历死在5月12 日
我的心死在5月12日
我心中的海死在5月12 日
我亘古的梦死在5月12日
妈妈,我的心死在5月12 日
妈妈,我的心死在5月12日


妈妈,您活在您的古老里
妈妈,您活在您的高龄里
可是,我在5月12日死去
我不愿看您双眼里的那些眼睛
那些眼睛里有您的苦难
那些眼睛里有您的海在奔涌
那些眼里有我无法驮载的悲哀


妈妈,我在5月12日死去
妈妈啊,我就在5月12日死去
妈妈啊,我在5月12日死去
妈妈,我在5月12日死去
妈妈,您别为我哭泣
我只想在5月12日死去
妈妈,我只想在5月12日死去
妈妈,无论还有别的人愿意活着
可是我就想在5月12日死去

我曾经看到很多的死
我曾经看到很多的活
可我就是想在5月12日死去
即使把我的5月12日放在美的宫殿
即使把我的5月12日放在金银的堆里
即使把我的5月12日放在公主的闺房
即使把我的5月12日放在总统的座上
即使把我的5月12日放在永生的席上
妈妈啊,我还是愿意死在5月12日

妈妈,我已在我的死上挖得十指血淋淋
妈妈,我已在我的5月12日挖得十指血淋淋
妈妈,我已在我的死上挖穿了死的废墟
妈妈呀,我挖不出我的一丝一缕的生气
妈妈啊,我的日历死了
妈妈啊,我的5月12日死了
妈妈啊,我的死死在了5月12日
妈妈啊,我在5月12日死去
妈妈啊,我只想在5月12日死去
妈妈,我的死永远在5月12日
我就只想死在5月12日
我的死永远死在5月12日
妈妈呀,我只想死在5月12日
5月19日


汶川,我要把你掬起来

汶川,我要把你掬起来
把你的废墟
把你劫余的山林清泉
把你的每一块瓦砾
把你的每一株庄稼
把你的每一滴雨水
把你的每一滴汗水
把你的每一滴血
把你的每一粒灰尘
把每一个劫余的骨肉
把每一颗难安的魂灵
把每一双伸向你的手
把每一颗英雄的心
把每一颗慈悲的心
把每一张哀伤的脸
把你浓重的悲哀
掬起来越过千山万水
放在我的心里
我要在心里孕育磨润
把你变成一块美玉
好磨出一只绝世的手镯
我要把她戴在诗神柔荑的腕上
让她贴近诗神那颗渐渐冷漠的心
让她再也不愿脱下
直到永恒
5月20日

汶川,绝世的火莲

汶川,在你的废墟上
在你浓重的悲哀里
在你每一张劫余同胞的脸上
在每一双奔涌着海的眼眸
在一双双挖掘得抽筋的手上
在一根根累弯的脊椎
在一颗颗悲伤的心里
汶川,我看见一朵绝世的莲花
开在你的灾难里

灾难的脸色是惨白的
可就在你的身畔
在你的中心地带
那莲花却是火色的

2008年5曰21日

汶川,你有一颗永生的心

汶川,你有一颗永生的心
汶川,灾难有一张阴暗丑陋的嘴脸
在你无防的时候伸出它罪恶的手
从黑漆的地府携带着它见不得人的硫磺
携带着不祥和邪恶
带着它冷酷的心来毁灭你
想偷走你永生的慈悲
想掠夺你美好的容颜
想把它的毒汁倾倒在你绚丽的裙裳
想把你嫣红的朝霞玷污
想把你璀璨的群星淹没
可它哪里知道,你永生的心
那么坚强,那么坚韧
你的心跳奏出不屈的乐章
即使在瓦砾的堆里
即使在山一般的废墟下
我们依然听到你永恒的心跳
即使在浓重的尘雾里
我们依然看见你火莲的心灵之光
即使在浓重悲哀的死寂里
我们依然感到盎然的生机
汶川,你有一颗永生的心
2008年5月21日

没有翅膀的鸟儿

围墙里,在围墙里
围墙圈住的地盘
居然不是繁华绚丽的花园
那么荒凉,零星的树在枯干

草儿似乎很不愿意萌发
种子被鸟儿啄尽
野火一遍遍燃烧自己
高度缺乏燃料

可怜可悲自在熄灭
熄灭得可耻呀羞愧呀
喧嚣的是各种高分贝的噪音
那些没有翅膀的可怜鸟儿

啄食枯燥的书来喂养他们的后嗣
聒噪,聒噪仿如他们的灵命
也许除此聒噪他们也没什么长项
也许除了聒噪他们也没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总是聒噪呀千篇一律的聒噪
有照样的标本式的聒噪
有模有样的聒噪
有滋有味的聒噪

谁?谁?有什么权利
凭什么要责备他们呢
他们的羽毛厚着哪
他们也是大地的生灵哪

高度发达的发声器官
也是做鸟的优势哪
也许上帝造他们不是为了检阅天空的高度
也许上帝造他们只是喜欢他们的聒噪哪

太宁静了,在他们的聒噪衬托下
上帝宇宙的夜更安宁了
安宁是宇宙人伦的核
也许上帝本就喜欢

打造太多的伊甸式的圈地
圈定某种难以揣测的神秘
来隔绝围墙外更大的聒噪
让围墙外别的生灵产生强烈皈依的信仰
让围墙外的生灵靠这个念想活下去
唉,这些没翅膀的鸟儿多幸运呀
2008.5.22

黄昏我站在山顶眺望

沐着清风,晚霞的霓裳光艳渐渐暗淡
只是紫燕为何老在嘀呖呖吟唱
麻雀的呻吟许是孤单的韵体祈祷文
我的心挂念着远方的亲人
我心中的山体在远方大雨里坍塌滑落
我心中大大小小的动静脉在涨潮

黑夜就要降临了
我心中的夜色总是浓得如漆
我心中海的喧嚣是黑漆的喧嚣
我围堰了太多的泪水和悲哀
我驮载着时代和历史的重负
可我绝不绝不屈服绝不低下我高贵的头颅
绝不绝不弯下我的脊梁和腰椎
绝不绝不凹陷我的胸膛
我要借着这重负成就我驮载轻灵时的高度
即使印度驮塔的正神不也因了驮载的重负而成正果吗

沐着清风,远方的雨声似撕绢裂帛的疼痛
不停击打震撼着我嫩绿天幕的鼓面
不停敲击呀阵阵潮水的鼓点
瓦砾和灰尘悲哀的浓雾
死神阴暗的嘴脸和不祥,潘多拉和邪恶
失去骨肉的苦楚强烈酸性腐蚀筋骨血脉的死水
恐惧和绝望的强碱烧灼
面对着这死神严酷残忍的考核检验人性的战场
我看见一个个中国出产的英雄儿女
用自身的死铸造呵护生的残躯的永恒雕塑
用年轻美丽公主的未来换回雏鹰的冲锋陷阵的勇毅
用脆弱肉躯抵抗死神檑木瓦砾巨石疯狂攻击来呵护幼儿的强悍
忍着失去亲人大海惊涛骇浪撞击柔心的刚强
用天真的9岁半“拿”同学给校长的无邪天真
在危难时奋不顾身殉难赴死的果敢
宁愿跪地哀求去死而想多救“一个人”的大丈夫嘶喊的铜雕
不顾父老亲人安危投身救灾抢险洪流义无反顾的铁血
我看见永恒的晴空为他们展开回归天堂的云路

我心上种种大雨中倾塌崩陷的山和石
道路在心中断出难以愈合的深渊
站在这个远离黑色地界之外的山巅
小草的哭泣,耶稣母亲的泪水
何其卑微何其卑微何其卑微
又猩红起来的歌舞厅和吧女的胴体酥胸
又热火朝天像炼钢炉一样炙烤的热潮
诠释着金钱和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哲思真谛
人性的尺标虚悬在墙上安睡在档案和下班后的文件柜里
援助和输送救灾物资在正常流通的渠道里恢复常态
人道的颂歌灌足了生啤烈酒满脸苍白要求葡萄糖的救助
人们仍旧在唱重章叠句的日常颂歌
捐款是义务,上税在富豪榜的尺标上观望
网页里太多的诗歌太多的怨言和富裕的时间需要消耗

唉,大雨的清洗在汶川的大地上配合着消毒净化剂做着精细的工作
雷声低沉咆哮在浓云的天堂如兽语如悲哀的鼓语如造物者深沉的腹语
无数火焰在黑暗的胸腔里熊熊燃烧
无数烛火在黑暗的心脏地带拼写着心字
可今天已经是5月22日了
今天已经是5月22日了
还有多少我的骨肉同胞在废墟下呼吸呀
还有多少难以安宁的骨肉同胞的魂灵在呻吟呀
还有多少劫余同胞在帐篷里听着雨声辗转难安呀
沐着清风,远方的雨声似撕绢裂帛的疼痛疼痛疼痛

我的灵魂奔走在通向汶川危险的崎岖山路
奔走在瓦砾废墟偏僻乡野的小路
惦记着分发救灾物品药品的泥淖里
那些脚杆腰杆脊椎支撑的胸腔的烛火依然耀眼
如一颗颗星星在浓夜里在倾盆大雨里在死神尚未收净的不祥气息里
在大地难以吮吸干净的悲哀里如炽燃烧

天渐渐黑了天渐渐黑了天渐渐黑了
最后一抹霞色化入浓浓的夜,清风依旧在吹拂
我停留在山巅浓夜里孤独的头颅依旧在遐想
在惦记在桀裂着我的肉体在拽紧我的每一条神经
拷打着我的道德拷打着我的诗神拷打着我的情感拷打着我的灵魂
2008年5月22日夜



黑色吉他曲

从深度梦魇的偏头痛里爬出来
大白的春夏之交
一整夜我都感到火热的寒冷
山在心上哆嗦抖颤得自我解体
大地挟带着邪恶的眼睛里少有的猥亵
泼洒她淫荡的液汁漫延成海
我懂得面对无数大大小小少见的癞蛤蟆
四处出击寻找洞穴隐藏的恐慌
会是怎样的震颤
连续的惊恐恶心
野蛮得让大地发出雪崩的啸叫无处藏身
在深度梦魇里我蜷缩
在潮湿的帐篷
毫无防备的崩溃
绿色映着锌光视觉幻象
杂花开放的季节趋向结果的山岭的脑回沟
神经在吉他上旋得可以割断脖颈的锋利
来,我仅剩这个慰藉心灵的工具
让我为你弹一曲
我要靠绷紧的弦来松弛肌肉和骨头的发条

从深度梦魇的偏头痛里爬出来
我要在我神经的琴弦上演奏我的未知
和恐惧的历史:
蚍蜉撼大树太容易
大象爬树身轻如燕
走在我的深渊之上张紧我的弦
我的历史是一块漂木
在惊涛骇浪的峰谷泅渡沉浮
太阳神的盾牌太耀眼
阳光四处泛滥如洪水
我的血总是滞缓在暗道里冷却
我的心空得像一个黑暗的星系
什么按部就班我们的旋律
什么随意弹拨我们忽涨忽落我们的情绪
电子心跳
别停下来
电子心跳
你别停下来
人的双手怎样才能划出电屏上和谐的线谱
别停下来
我们有太多懒散的时光需消耗遣散

唉,停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你无法左右太阳
唉,停下来又能怎样
你无法掌控股市的浮涨
紫燕滴呖呖
黄莺滴溜溜
杨柳青青江水平竹林清静
江水变清人心难平静
太多安静汇成死寂
颂歌献给大地
大地似乎太凄寂
空气里太多亡灵
空气里太多恐惧
我的手总难与心跳合拍
我心中太多黑暗礁石把航道阻断
快,靠近岸,海滩在把彼岸的垃圾收集
快,靠近岸,我的眼睛被阳光杀伤,因它太锋利
给我九个理由说得过去,缪斯呀
给我三个理由说得过去,命运三女神
借口也可作理由,我却不知理由用来掩饰哦什么已缺席
缺席者属自动离席
灾难的筵席迟早要散
还是让我自怜自惜
说什么摇滚和靡靡之音的婚外恋
说什么美丽偶像丰满的大腿足以支撑美丽
说什么酥胸裸体可以喂饱我们食色的性
太多图片总是图片泛滥时代的美丽
亵衣总是亵衣只繁殖得出人民币

我的音乐太野蛮没有猛犸凶猛的野性
我的吉他弦绷得太紧
我横渡深渊的丝线有无穷无尽橡皮的弹性
我梦魇的深度没有尺标可探寻
我的此岸荒唐不经
我的历史写满亡灵
我的未来只有废墟
雅典娜躲在猫头鹰翅膀地下偷情
密涅瓦在文字的条款里卖淫
我们用不着盼望季节抛给我们轮回的希冀
我们有太多的空虚
空虚只是太百无聊赖
却总让聪明人找得到慰藉
我们老喜欢在街头行乞
总是走不进城堡为公主弹琴
为浪漫弹一曲空虚
为诗歌弹一曲空虚
为太多的文字弹一曲空虚
我们身边有太多的垃圾
我们深渊里填满空虚
我们琴弦的向度里有太多垃圾
我们文化庙宇里有太多垃圾
我们都缺乏动力
我们都不是宇宙的清洁工
我们都不是文化的义工
我们都缺乏动力
你不用批评
你没资格谴责
你没有鉴赏垃圾的能力
你有制造垃圾的权利

我的弦绷得太紧
我的歌曲刺耳锋利
我要歌唱伟大领袖毛主席
我要歌唱死神象牙雕刻的美丽
我要歌唱阳光四处泛滥洪涝灾害恬不知耻的稀奇
我要歌唱偏头痛的呓语
我要赞美我们制造的垃圾
我要一块石头
我要一块黑色的石头
我要一堆泰山一样巍峨的垃圾
我要唱一支宏大的歌曲
我要唱一支沉重的歌曲
我要唱一首黑得发亮的歌曲
好在太阳下给我的灵魂收殓
举行一个开创未来生活的隆重葬礼
唉,我塞满黑潮的吉他曲
敬请诸君都来评一评
我的吉他曲黑不黑亮不亮锋利不锋利
哇塞,我黑得发红发紫发亮的吉他曲
2008年5月24日

给我一个理由遗忘

山在溃烂,连树也被感染
太多时光之水
无法洗涤面孔上凝结的悲哀
伤口肆无忌惮流脓
大地失去生殖力
无法孕育紫玉和祖母绿

烈焰在人心熊熊
死神阴沉着乌黑的嘴脸
打磨锋利的镰刀
走到祂的辖区收割生命的麦穗
不跟任何被收割者商谈
即使未成熟
即使正打浆
即使麦穗旁的小花小草
即使虫蚁蚂蛲
只要还有一丝生机
也无法避开祂
沉重如山的跛步践踏

黑夜浓漆如脓
变质的血在微暗区域泛滥
未知虽按计划要突破
可是呀,太多的疼痛
太多的悲哀太多人类的恶习
太多暗中操作的贪婪和冷酷
配合死神正常工作的进度
来威胁我们打击我们
绷得太紧的神经正在松弛
神意裁决的缺席
宿命和轮回的不可预期
人失去和得到的定额配给
让人更形渺小卑微

严重时期不被人体察
居然无人申诉
匍匐在大地不停波动的海面
像千千万万枯叶的小舟
驮着超重的恐惧和悲哀
却不自知,令岸边的活人
几至丧亡

谁能给我一个理由
给我一个理由不再恐惧
给我一个理由不再悲哀

如果为人就得驮载别人的自己的苦难悲哀
如果为人就得匍匐在波荡的大地忍受恐惧

那我们应该保持尊严
即使只是卑微
即使只是短暂
即使只是渺小
即使只是恐惧
即使只是悲哀
也要既承受又自尊
也要既体面也希冀
构建彼岸的理想

唉,在人世我领教了
太多理由的空幻
别给我理由了
就给我扭转面孔
挺直脊梁昂起头颅的微力吧
2008.5.27

2010-01-19 08:08:37
引用并回复
杨海军 ?2010-01-19 08:51:43?? 引用并回复


唉!不忍卒读,又让我想起那些伤痛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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