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枫文集

吟啸徐行

???中国安徽

?????752?

?????2008-05-03

???教师

???爱好文学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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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显自我爱好,弘扬民族文化,追求诗意生活.

唐慧2010-10-06 01:54:37

欣赏,拜读,学习。

唐慧2010-10-06 01:53:59

欣赏,拜读,学习。

唐慧2010-10-06 01:53:19

欣赏,拜读,学习。

河东阳升2009-09-16 05:22:18

欣赏。拜读。
还会再来,经常来。
吟啸徐行君好文字!

吟啸徐行2009-03-30 01:47:37

谢谢你读帖,干吗那么谦虚,相信你有一颗诗心,一定能写得很好.

放飞心情LL2009-03-17 02:07:15

朋友,你好。我来了,向你学习来了。我很喜欢诗,却不会写,希望以后你能帮我。祝你开心每一天。

现代诗歌
散文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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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侃嵇康

每当读到琴诗,听到琴曲,我都想到嵇康,想到他的短暂人生,想到他已成绝响的《广陵散》。
嵇康(223—262),字叔夜,谯周郅(今安徽宿县西)人。曾拜魏中散大夫,世称嵇中散。他性喜老庄,崇尚养生,反对虚伪的礼教和礼法,发表过许多离经叛道、菲薄圣人的言论。他为人性格刚直,嫉恶如仇,曾奚落司马昭之心腹钟会;朝廷审讯吕安,让其作证,他拒不合作,终于招致杀身之祸。读到这些不深不浅、不疼不痒的文字,我想到今人干巴的简历,单调的讣文,那么寥寥几行,枯燥乏味。而真正生动的、感人的,都在人们饭前茶后的谈论中。倘不是笑料,那就是这个人的口碑;倘有人录以文字,流传后世,也就是今人喜读爱吟的奇闻逸事了。
关于嵇康的逸闻,有这么几件堆放在我记忆的仓库。而我则如一个忙碌的农妇,无暇顾及,而今闲下来,也该将其清点,抹掉灰尘,让其锃亮起来。
嵇康曾追随道士孙登学琴,很长一段时间,他只弹一弦琴。这使人想到达•芬奇画蛋,那么孙登是否也如达•芬奇老师,属于奇人奇师,只用一弦琴让嵇康练功?倘一弦琴练到能弹出美音来,再换成三弦、七弦、二十五弦,乃至五十弦,岂不繁音复响,美不胜收?用杜甫《赠花卿》诗来形容,就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了。后来嵇康能弹奇曲《广陵散》,恐怕是得益与这一弦琴操练之功的。而逸闻言嵇康得鬼点拨,而能弹此曲,我想当是附会。因为我们这个民族是喜欢闻风就是雨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谎言重复三遍就是真理,十里路上无真传,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典故,都能找到这种附会的影子。但我向来喜欢带有神奇色彩、浪漫情调的附会,心里也知道属谣传一列,所以喜言爱吟,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在起作用,至今没有痊愈。若说是病,该是疑难杂症了。
山涛,竹林七贤之一。当然也是嵇康的故交,是否至交,没有充足的证据,但可以断言,交情一定不薄。想当年,嵇康、阮籍、阮咸、山涛、向秀、刘伶、王戎七人,高卧竹林,以酒相许,遗世以酒,任情以酒,放诞以酒,清谈以酒,可谓志趣相投。后来山涛弃隐出仕,觉得自己才疏学浅,遂修书嵇康,请他出山就任吏部郎。可叹没有招来嵇康,反而断了多年交情,一封《与山巨源绝交书》搁在他的书案上。“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等句跃入眼帘,山涛如坐针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因为山涛还不是那种廉耻丧尽、脸皮死血之人,如此辛辣的讽刺,能不发汗沾背,触目惊心?
我仿佛看到了今人与古人的距离。社会经过一千八百年的变迁,文人经过一千八百年的进化,文明多了,也聪明多了。你看今之文人,倘有故交当上大官,循着这根藤攀过去,不踢断门坎,蹭破脸皮,捞到好处;或结好关系,留为后用,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今之官场中同学会、同乡会、世交会,比比皆是,互惠互利,牢不可破,就是例证。谁还会傻蛋?像嵇康那样嫉恶如仇,不近人情。绝交就绝交吧,还回书把对方骂得狗血喷头,可恶之极!这或许是今天官场上,凡事原则,不肯通融一类正直人,常遭尴尬,墙倒众人推的根源之所在。
嵇康自幼失去父亲,由长兄嵇喜抚养成人,这分恩情他是铭刻在心的。但兄弟二人志趣迥异,当嵇喜去参军而助司马氏时,嵇康深知自己位低言轻,无法劝阻。心中虽对兄长行为不胜鄙夷,但又不能置兄长抚养情谊于不顾,于是作《赠秀才入军》十九首,回忆兄弟二人相处的快乐生活,委婉表达了对兄长行为的微词,寄托了深深的忧郁。血性男儿,温馨似水,吟咏诗文,足以动容。当然嵇康不可能有那么高的觉悟,像白莽写出《别了,哥哥》(向一个CLASSES告别)那样豪气干云的诗来。从此大义弃亲,与兄长彻底决裂。这样虽然很革命,我感到大不合世理,小不合情理,有泛政治化之嫌。兄弟志趣不投,但血缘在,情分在,温情脉脉,才是它的真实录和赞美诗。
嵇康归隐竹林,每日炉火熊熊,铁锤叮当,火星飞溅,俨然打铁行家里手。司马昭之心腹钟会过之,嵇康视而不见,锻锤如故。半晌问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会曰:“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晋书》这段精彩的对白,再次让人仰止嵇康的风采。我知道典籍中有许多傲视权贵的诗句,但那都是诗言志,为图扬眉吐气而已,在很大程度上有作秀的成分。一旦碰上现实,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是会收起尾巴做人的。像嵇康这等权贵找上门也不卖账之人,千年难遇。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钟会,受到此等冷落,脸挂不住,心里准会愤然而骂,嵇康老贼,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中国历史上诸多文士,都是因孤傲,冷落了权贵;权贵忌恨在心,后图报复,而遭厄运的。用文革时话说,此等人叫茅坑里石头,又硬又臭。硬是肯定的,但臭是绝对的诬蔑。如今像嵇康这般硬的文人是愈来愈少了,当然也再难有令人惨恻的个人悲剧。知识分子整个都软不拉几,橡皮泥似的,被人抓在手里,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而且还捏得很艺术,这真是一个莫大的遗憾和悲哀。
据刘义庆《世说新语》中《广陵散绝》篇记载,嵇中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太学生三千人上书,请以为师,不许。文王亦寻悔矣。哎,嵇康临刑前索琴而弹,曲终时喟然长叹,也算是流露出一丝苟生的希冀。为此,我略略遗憾,但却能够理解。想到我国许多影视里,英雄走向刑场,面对敌人的枪弹、屠刀,那么大义凛然,没有丝毫留恋,眉不皱,眼不眨,一脸灿烂。感到有些失真,事实上绝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嵇康老兄,你想,当统治阶级要将你作蚂蚁臭虫般碾死时,他们还会怜惜你的才华,怜惜你所拥有的艺术吗?古今文士被砍头的,哪一个不是才华盖世,绝艺在身?“三千太学生上书,请以为师”,人多力量大、民心向背的道理在这一刻是苍白的,甚至作用恰好相反。非但不能拯救嵇康的性命,拯救濒临绝迹的艺术,反而加速了嵇康的归期。你们愈是为其求生,我愈是让其速死,绝不留后患。这样的教训历史上还少吗?倘若我是当年三千太学生中一员,尽管对嵇康十二分崇敬,对嵇康将斩十三分惋惜,对《广陵散》将绝十四分遗憾,也绝不会下跪求情。那样会折了知识分子的骨气,恰如把自己的骨气做成肉包子,投去喂狗,让狗吃快活了,更增加肆它无忌惮的信心。
《广陵散》是一首叙事曲,表现战国时聂政刺韩王的传说。聆听此曲,你会觉得冷风袭身,寒光扑面,刀剑之声,铿锵入耳,沛然豪气,冲天贯日。“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刘长卿的诗句,是颇得此曲之妙的。我对司马氏王朝由衷憎恨,认为它是一个黑暗、专制、腐朽的王朝。
当我胸中开始有主见、头脑里开始生长思想后,我便纳闷起来。司马氏王朝对嵇康、阮籍、刘伶等文人的征召,虽带有伪的成分,还算是识才惜才的,至少认识到了文人对于治国的作用,哪怕是挂文人的招牌,至少说明司马王朝还没有愚昧、昏庸、腐朽到视大腕文人如粪土的地步。这比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把知识分子视为臭老九,肆意践踏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司马氏王朝时文人,或避居林下,或酣醉终日,或裸形屋中,或如嵇康招致杀身之祸。但不至于被打成牛鬼蛇神,被跪斗,被放飞机,被赶去扫大街,被罚去冲厕所,被剃成阴阳头,被逼着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真是斯文扫地,肉体受摧残,精神遭凌辱。即使有不倒的尊严,早已被玷污得面目全非;即使有不凋的人格,早已被摧残成残花败柳。我一直在想,一个践踏人格、无视尊严的时代,该属于什么样的时代,有哪些形容词堪做它的定语?
如今,我们赶上太平盛世了。知识分子都英雄有用武之地了,但我老想,那是在你小媳妇一般梳妆打扮,如参加某个宴会舞会,才走向你的岗位的。或者是在进行了许多自我阉割后,才得到令人羡慕的职位的。盛世最大的特点,就是文人与政权愈来愈趋合了。文人从鄙弃权贵到迎合权贵,从粪土功名到千金官位,从隐居云林到官场得意,从两袖清风到贪污受贿,从名节铮铮到满身秽气,文人都异化得想做官、爱做官、会做官了。这世风,是健康,还是病态,我哑然。
世风至此,文人若斯,个中缘由,一言难尽。但我常天真的想,一个人放弃了琴棋书画,这些最能陶冶人之情操的艺术,该是走向庸俗、走向堕落的开始。大凡封建社会令人“高山仰止”的文人,哪个不吟诗,哪个不操琴?孔子、嵇康、阮籍、陶潜、王维、苏轼……无不精通琴艺。嵇康“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何等高雅?王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又是何等孤傲?!
在众多乐器中,我“琴”有独钟。记得年少时,村里有一下放户,成分不佳。几个儿子,个个英俊,也早过了婚娶的年龄,却都光棍在家,烧煮浆洗,都得靠一年逾花甲的母亲。他们兄弟三人能吹善奏,夜色降临时,他们坐在树下,映着池塘里荡漾的粼粼波光,浴着田野里吹来的悠悠晚风,演奏起来:一支琴曲,一支笛曲,一曲口琴。弦歌妙音,不绝于耳,这是乡民们夏夜纳凉免费的音乐。我不知道,这些音乐给白天忙于农事,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乡民,带来了怎样的愉悦,对他们的精神和心志是否产生了隐约的影响。但从那时起,我心里埋下了音乐的种子,尤其对琴,偏爱有加。
以后,我曾接触过手风琴、脚踏风琴,也曾弄过凤凰琴,也吹过口琴,但都操之过急,未能奏“雅”,常不胜遗憾。我也曾下过围棋,练过书法,甚至画过几天画,想用这些熏陶自己;无奈放牛出身,又赶上那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月,记忆力最强,手指最灵活的时期,都被无情地错过,至雅兴大发时,差不多已过学艺年龄,手拙脑笨,只得悻悻做罢。
然而,每当铮铮琮琮的古琴曲响起,无论《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阳关三叠》,都让我怡然,沉醉于琴曲的境界,或心旷神怡,或黯然神伤。眼前总会涌现一副虚拟的画面:嵇康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继之,铿然作鸣的《广陵散》曲,也在耳旁流淌。
一次,在一本杂志上,读到《广陵散》曲未绝的文字,且言音像市场上有《广陵散》碟片出售,我欣然跑遍大街,结果一无所获,在他人白眼中,踏着暮色而归。《广陵散》绝矣!叹息未了,一支古琴曲灌进我的肺腑,直觉得那音乐里有嵇康的影子,有《广陵散》的神韵。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我仿佛为这琴曲所溶化,成一颗迸飞的声符,飘荡在黄昏大街阑珊的灯火里。


二00五年七月八日于我闻轩

2008-11-28 16: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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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Zhou周道模 ?2008-11-29 13:35:31?? 引用并回复


钟会“访”之,而非“过”之。《广陵散》未绝,是四川眉山刘小川说的,哪天问他有无此谱。

文中有气,气贯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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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2008-11-29 21:51:46?? 引用并回复


单从趋势媚俗这一点来看,世风日下所言不假.如今的中国,铮铮士子能有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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