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代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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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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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跃辰
1
你好
是剑吗
你在哪儿
来济南看我
太好了，我准时接你
2
六月。济南的夜晚
依然烧灼着风
烧灼着出站口的柱子
接站的人们少了许多
星星点点地聚拢起来
形成了一个鸟窝
一行大雁从通道处飞来
我展开寻觅的翅膀
一团久违的火焰扑面而来
孩提时代的笑声
流淌出家乡的小河
峰，我约了网友
她一会儿过来
我们一起吃饭，怎样
剑玫瑰的眼神照红了
前行的道路和整个晚上
还能怎样，当然可以
主随客便嘛
3
剑的生活总是拥挤的
挤满了燃烧中的所有景致
也许是东北的风速
塑造了他现有的轮廓和细节
山东的竹笋也活跃起来
在这个夜晚慢慢地探出头来
汗水从等待中淋湿了时间
时间在零点处，她来了
长长的黑发飘进了餐厅
低胸的连衣裙
携带着角落里的目光
灯光开始散发着菊香
我始终看不清她的眼睛
能看清楚的
是她白皙的脖颈
和脖颈上那个翡翠色的玉坠
玉坠透射出梦一样的光
上面的图案灰蒙蒙的
像坟场里的碑
夹菜时，我看到她的指甲
折射出青铜器的锈渍
一阵寒意从咀嚼的排骨中袭来
我抖落手中的筷子
借故离去
一个人在街道上行走
白天积蓄的热量
烘烤着皮肤和神经
莫名的冷抽打着骨节
接下来的夜晚在身体里下着雪
我不再出汗
可影子还在拧着毛巾
4
二日的上午泡在小雨里
雨水打湿了昨夜的风
敲开泉宾馆标间的门
发现有一朵梅花
溅在剑的床单中央
窃笑从剑的眼角处传来
没想到她还是处女
我们在网络上认识半年了
她很清纯
就是身上冷冷的
不过也好，和她在一起
没有感觉到济南的炎热
剑，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觉得这个女孩哪里有些不对
或者说是很特别吧
当然很特别
是我喜欢的那种
剑的笑意隐秘在乌云里
闪电从天空砸向地面
那一瞬间的扭曲
划伤了连接处的神经
颤抖在雷声之后
一团雾气从体内升起
我按住急速奔逃的想象
欲言又止
剑说工作很忙
第二天的晚上他就去了沈阳
5
一晃送走剑半年多了
我们经常保持着联系
他还是老样子
用中音敲打着磁性的生活
只是他的手机不太好用
通话时总有些金属的杂音
这期间，剑去了很多地方
大理、深圳、桂林、敦煌
还有神农架
每到一个地方
他都会把那里的风景描述给我听
这样的生活也是我想要的
只是我的花园里还有很多杂草
每天都要占用所有的精力
去忙碌、清除和忘记
可有些事情是无法忘记的
譬如那个翡翠色的玉坠
它经常会出现在梦里
那朦胧的图案像冰
常常打寒我的夜
6
换上冬衣春节就不远了
年的气息吹拂着机翼
我终于到家了
这里有青梅和竹马
有我埋藏在东北的阔叶蓝
朋友们的笑声
从火锅的热气中弥散开来
我发现座位中没有剑
剑怎么没有来
你们是最好的哥们
他去世半年多了
你怎会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
我回家前和他通过电话
他说一定给我接风的
想人想疯了
剑是六月下旬去世的
只记得他去世时
手里握着一个很别致的玉坠
怎么可能
玉坠是什么颜色的
好像是翡翠色
很陈旧的样子
我收缩了几次心跳
怎么会
我真的前几天和他通的电话
不信，我现在就打给他
电话通了，那嘟嘟声
拉长了战栗的夜
7
清晨在昨夜的争论中脆弱下来
起床后，我又拨通了剑的电话
悦耳的男中音飘了过来
峰，真不好意思
我还在深圳呢
估计年前是赶不回去了
我昨晚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
你怎么没有接
噢，我出去和朋友喝酒
手机忘带了
一串又一串的笑声
驱散了满屋的寒意
我说嘛，剑怎么会去世
他壮得像头驴
朋友们和我开玩笑
说你去世半年多了
真挺过分的
喂，喂，喂
电话又发出金属的声音
同时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
喂，赶快换个电话吧
什么也听不清了
我又重新拨过去
里面还是杂乱的响声
算了，反正我知道剑还活着
这就够了
笑意飞近书桌上的台历
今天是年三十
东北的雪花像初恋的姑娘
碰到脸上就温柔地化成了水
爆竹声从邻家的院子传来
淹没了我所有的疑问
8
初三是朋友聚会的日子
我们相约去涛的家里
早晨八点，小玉开车来接我
我又埋怨起他们不应该
和我开剑的玩笑
小玉很生气的样子，一言不发
在经过北山墓地的时候停了车
把我拉向树林的深处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像松树枝上的陈雪压迫着呼吸
剑的墓碑在不远处刺疼了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活在真实和梦境的中间
雪花同雨水一起落下，它们落得很深
穿越了这大半年里的所有细节
我又一次拨通了剑的电话
就在他的墓碑旁边
那嘟嘟声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
敲打着惶恐和思念
9
午夜是静谧的
可以用来冥想和写作
我听到户外的雪花
好像在讲述一个故事
从炎热到寒冷，或是
网络中的男人和女人
女人？一个看不清眼睛的女人
一个陌生的博客网页
在电脑的屏幕上缓缓打开
里面唱着我从未听过的歌
哀怨在耳畔缭绕
一张图片闪烁着淡淡的磷光
长发遮挡着眼睛
我只看到白皙的脖颈
那脖颈上吊着翡翠色的玉坠
它慢慢地向我飘来
越来越清晰
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20080815
2008-08-24 00:58:17  |
| 白水 ?2008-08-24 17:04:25?? | |
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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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溪明月 ?2008-08-25 02:22:34?? | |
有点吓人~
下个礼拜我戴着绿水晶,去吓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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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中冲浪 ?2008-08-26 03:20:59?? | |
一阵寒意从咀嚼的排骨中袭来
我抖落手中的筷子
借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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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lybolt ?2008-08-28 10:32:56?? | |
半溪明月我等你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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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剑声 ?2008-08-30 06:18:15?? | |
情思稹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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