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枫文集

林忠成

?????37?

?????2007-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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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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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系列

观《霸王别姬》

一个男人投入一个女人
激起阵阵微波
惊起一群水鸟嘎嘎飞起
女人的面积迅速扩大
这引起另一个男人的不满
男人爱上男人
引得夜晚的狗狂吠不已

民国12年的某天傍晚像一阵阵抽筋
一群唱京剧的在大街上洗嗓子
远处,乌鸦锯着烟囱

这群戏子想让石头发芽
旧京城,是被唱大的

让这个男人伤心的是
自己没被唱大
反成了一道休止符

草丛中的音乐学院开学了
他所爱的男人
去女人那做真男人了
于是,抽大烟、颓废
把自己拆掉一些
他一生都把某些东西往外搬


一个女人,没事养着一群宠物
男人不听话时,就让他抓
夜里,这一群痒儿变痒了

一个个张牙舞爪
在瓶子里挣扎

男人一开灯,它们就装死
女人的嘴唇下到底埋着什么

一个不唱戏的女人
怎么成了京剧的饲养者

一灭灯 四壁毛茸茸的
一种慢性病在蔓延
爬呀爬 从地板到床板

一个精神空虚的女人
专心饲养宠物
她深知,这些痒儿
能管紧男人

男人们咯吱咯吱拼命抓时
她知道,时机成熟了
三天不回家,五天不开机
瓶子里的宠儿
饥肠辘辘
一口能啃掉半拉男人

男人没事时,什么也不养
只有那个同性恋者
他想养个家
有事没事地挠挠它

痒呀,你在哪里?
“你在女人的眼神里,
在半夜的呼唤里,在-------”


观《花样年华》

一个男人抽着烟,天就暗了下来
一片茂盛的忧郁从他眼神里升起
黑色烟雾在他回忆里弥漫
心仪的女人与他擦肩而过
踩碎了他心里的一朵花
隔着门偷听他掸烟灰的声音


下雨了,男人在小巷里徘徊
一盏灯熄灭在他心中

这直接决定了他小说里的主人公

以悲剧收场

在一家小酒馆,他对一个秃顶同事
编织了一座森林:“当一个人有了心事,
又不肯对别人说,只好找一棵树,
在树干上挖一个洞,把秘密倾吐进去,
然后用泥土封起来。”

每晚都有一列火车
把他的睡眠开向远方

雨把街道越下越大
男人的生活里充满了四下流溢的东西
伸出手去挽留
老房东总结:“水,
从来不会流向一个圆心。”

男人希望屋里的女人另外为他下一场雨
这个满身深渊的女人
像小说里飘出的一声叹息
沉沉睡去,她决定一辈子单身
把床板当作新郎

她的前半生把一些男人开得五彩缤纷
现在,她是一句骤然收回的呐喊
收得太快,余波撞得这个男人胸口闷闷作痛

许多年后,另一场雨在这个男人的小说里下着
当年埋藏他秘密的树,已长成一片林子
占据了小说的各个角落
他只身一人回到那片林子,从此迷失
让喜欢他的读者在雨声里
等待一把可能的伞


观《周渔的火车》

一个女人在两个男人之间晃荡
匡机把瓷器碰碎了,生活失去完整

女人找到一根针,列车就是一条线
她在两座城市之间来回缝补
最后,针眼被其中一个男人堵住了

那个男人,掏空了女人的壳后
消失在一片林子里
每棵树都替这个女人呼吸
“太不幸了,黄昏提前抵达。”

男人以打破一件东西来保持另一个东西的完整
每回,列车都像一阵心绞痛
开得他坐卧不宁
他有一个可笑的名字——诗人
常在转弯处被列车改变写作方向

每天,太阳升起来后,小城的枝叶张开嘴
发表他的诗歌
女人下车后,淹没在这些绿色杂志的喧嚣中

她总想把四面流溢的水拢起来
凝成一个圆心
总想把自己和那个男人缝成一个口袋
装下余生
小站这头的布痴痴地盼望那头的针
像一滴水渴望被某块土吸掉

“心里认为有的就有,心里认为没有的就没有。”
列车每天把大量的男男女女发表在大街小巷
女人每周一次,被编辑部退信般
从一个城市退向另一个城市
虽然人去楼空,她内心川流不息

在两个男人之间作出选择
比在泥土与瓷器间选择更难
把生活当作电影过的女人
水波荡漾,流向四方
最后,她被这股水波开出了轨
那个男人涌起阵阵悸痛
惊醒树上一群鸟,扑拉拉飞起
寻找一道难听见的回音


观《阿飞正传》

“男人怎么没肝没肺?”女人托起雨滴的小脸庞问
心往深处掉,回音从洞里传来


一出生就被摘掉,埋在林子里
专等一个人挖,男人曾提起过一个传说
有一种鸟,没有脚
只能永远在天空飞
它一生唯一的一次落地
就是死

女人隐约感到,一种手术在悄悄进行
敲了许久门没有反应
一张封条贴在她心上
“没有脚的鸟也会飞吗?”

一到雨天,女人就把自己狠狠扔到大街上
地上的水,是一场慢性病
“假如想飞翔,”这个男人翻着白眼
直喷酒气,“就要颓废,抛弃女人,吼摇滚,打架------”
抱着一棵树痛哭“我不要脚,我不要脚。
我想做隐身人。”

审视别人的内心,不交利息
让女人哭到天亮,不交水电费

两个女人的泪腺密密麻麻地纺织着大街小巷
把真实当作虚假过,不算本事
把虚假当作真实过,那才能耐
比如那个男人
当得知自己是某个亿万富婆的私生子后
开始狠狠地耗折自己


观《绿茶》

女人的耳垂,往下坠着万有引力
一个男人掉到河里,装出牛顿的可怜样
拉我一把吧
以两种面孔生活,并不分裂

夜晚,她偷偷到森林
看她养的小坟墓


闲时,把校园泡成一杯绿茶
她有一个隐秘的身份——尸体化装师的女儿

被父亲折成一把伞

小时侯,疾病偷吃她
吃得一截一截的
母亲被蛇缠住,只好把手剁下来
提前火花了自己的一部分

夜里的狂风,大把大把的解放着森林
她把相亲当作交通事故来处理
一个男人,在惊心动魄的碰撞下
肉被拆掉,被嘴唇边的急刹车装走
从此,血不养活这个男人了

天黑了,男人跌跌撞撞
远处,星星在吃自己
一个人的命在井里

男人糊涂了,一杯绿茶怎能喝出刀光剑影
在看不见的远方,击碎了某些沧海桑田


骨头被肉关得越来越紧
孙膑下山了
两只无腿蛙开起了诊所
打小爱哭的傻丫头坐上轿子嫁远了

一个男人醉在河边
一场电影烧掉一座城市

“有一个女人跳河了-------”
人世间容纳不了的爱恨情仇
水能容纳


观《亚瑟王》


一场战争像枝头的花骨朵
骤然开放在两个村落的眉宇

亚瑟王,一个专为结束生命而诞生的人

一生杀伐无数

某一天他用剑指着一个女人的喉咙
女人的眼里扑棱棱飞出一群野鸟
那时的田野就像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感到自己的另一场生命开始了

在战争中男人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女人才能痛快成为女人

没有尽头的东征西战,男人
在战斗中生下另一个自己

战争结束了,一切宏大的主题
烟消云散
从此开始渺小而温情的生活
一杯小酒,几碟小菜
时常在月光下放马
把刀痕种在林子里

抛起儿子撒欢
一颗巨大的水珠慢慢在树根渗开
女人的鼾声像炮声一般
渐渐远去 在梦里
听到林子深处传出亡灵轻轻地呼唤



平静的日子,酝酿着酒
女人把它越过越湿
一股温润打开了天空的头盖骨

和平年代的男人,自己纺织自己
二匹丝绸坐在石凳上交谈
战争哪,它就是一家肉联厂
假如让安徒生来当厂长就好了
每颗打出去的子弹全是童话
孩子们乐呵呵地跟在后面拣弹壳

和平时期,要让女人主宰一切
男人埋头写回忆录
小日子,由一杯小酒和夜晚的鼾声酿成
从水里喝出酒味的人
才是真正会生活的人

2008-06-19 23:24:29
引用并回复
nobody ?2008-06-19 23:40:53?? 引用并回复


表达灵活自由。境至开悟通关。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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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成员资料     nobody北美枫文集
司马策风 ?2008-06-20 16:53:35?? 引用并回复


观《周渔的火车》写得潇洒有味.张弛有度.有味到可品.

小说看过,电影看过.认为小说出色.电影的改变不成功.有些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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