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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游记 | 兰台公子萧石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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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作品:《活着》
《活着》
文/兰台公子萧石逸2006.11.01日北京
〈一〉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在海淀的那家宾馆里。
望着整缸的烟蒂和痰盂里的安全套,我才知道自己以怎样的方式又度过了一个并不漫长的夜。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的名字叫做人渣。
有本事肯吃苦的人凭身手拳脚可以活得很滋润,也有人凭脑壳通过不合法的手段赚了大钱。他们是贼,不是人渣,至少不是我要说的人渣。
这个世界就这样,做什么并不重要,就怕你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可以不做事,但决不能做不了事。
我叫萧章,乳名阿伦,绰号“嚣张伦”。
我一直都是个英雄主义者,从小就很崇拜英雄,所以我的偶像是李小龙和毛泽东。
化有限为无限,化有法为无法,将人类体能推向极限。这个理论出炉的时候,小龙哥哥已是一代武学宗师,截拳道的开山鼻祖。
毛主席说;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武力是一切力量的源泉,他是熟谙这个道理的,所以我崇拜他。
小时候我也练过两天花拳秀腿,但是很遗憾,由于我意志薄弱吃不下了苦,最后也只能和我的英雄梦惺惺作别。
长大之后我所研究的是泡妞学。我暂时还不是一个吃软饭的,但是我一直都把吃软饭作为我人生的最高境界。想想董永,看看许仙你就知道吃软饭是多么惬意!甚至还可以光宗耀祖,被人拍成电视剧,百年后就算烂掉了J8也照样不朽!再看看现代版的吃软饭协会主席郑少秋,也TMD英武不凡,名利双收!啧啧!
我最近在泡妞学这个领域研究的一个新课题是:如何把有限转化为无限!妞是无限的,但是我的精力是有限的,用有限的精力去泡无限的妞,输定了。垃圾股我是从来都不会投资的,我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于是我决定以后不再泡妞。
或许泡妞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泡。
〈二〉
不泡妞我还能做什么?这在哲学上这是个需要严肃思考的课题。
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北京这么大,而且都社会主义国家了,虽然距离公产主义还有那么一点点距离,但总不会饿死人的。
向我这样玉树临风,八面玲珑的优秀人才,纵然不泡妞也会有很多事做的。
但是具体做什么呢?我在地铁里想着,地铁里真挤,到处都是漂亮妞,TMD,以前我泡妞时候就怎么没发现呢?我在心里诅咒着这个社会。
“嚣张伦,是你吗?”一个戴着大框眼镜样子很像SB的中年男人大声叫我的绰号。
“啊,SB啊,你也来北京了?”我喜出望外,SB是跟了我十几年的小弟,没想到他也会来北京。
“老大啊,想死我了!”他抖了抖脏兮兮的衣服就想和我来个热情地拥抱,我示意他算了。其实我不怕他脏,只是怕他弄脏了我刚买的白色MONTAGUT体恤衫。
“SB啊,两三年不见,混得不错啊,住哪儿啊?”我和他寒暄。
“王府井!”“你小子最近好象混得不错啊,有钱没?借点花花。”这是我的一贯作风,看见小弟先借钱,好多年不见了,泥土有时候也会变钻石的。
“嘿嘿,还行吧,你要多少?”SB一咧嘴,久违的大门牙又和我打上了招呼。
“五六千吧,先凑合着活几天!”我一扬眉毛。
“五六千身上是没有。”他竟然有些腼腆扭捏,估计是因为身边站着一漂亮妞的缘故。
“那卡里有?”我循序渐进。
“什么都瞒不过你,出了站取给你!”SB还是向以前那么慷慨。
这让我想起以前在一起玩的日子,有阿飞,阿立,SB,狼等,更多时候都是他们喊着我老大,并且借给我钱花。我每天都要问他们借钱,但从来没还过。但是他们好象也很健忘,一次次地“借”给我。阿飞那小子是个伪摇滚,老爸是我们市文化局副局长,整天背着一破吉他,说是要做崔健第二。阿立的老爸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副秘书长,那小子写得一手好字,还会写两首酸诗。狼就是一个标准的混混,据他自己说他是洪门入室弟子,得过洪门的一落魄游侠真传的,太祖洪拳打得贼漂亮,我们17个拜把兄弟里最能打的就属他了。SB则不同,老爸是建筑工程师,妈又死得早,没兄弟姐妹。是他老爸一把手把他拉扯大的。很长时间他都把我当他爸爸了,对我是言听计从。SB原本不叫SB,他叫沙兵,其实刚开始叫他SB的也不是我,是我们的化学老师口吃叫错了。之后就叫开了,他也不介意。戴着一副江泽民戴的那种大眼镜,你叫他SB,他就咧开大嘴一笑,嘿嘿!
“来北京投靠别人还是自己找事做?还跟我混吧!”我对着从ATM机取了三次钱之后的他说。
“不了,我姑姑开了个网吧,要我去做技术员!老大啊,钱你省着点花,北京这地儿不是咱们家,没钱花了大不了回家睡几天觉。”这几个字确实让我由衷的感叹,不愧是我嚣张伦的兄弟,比狗都忠诚。
“那好吧,我电话是137178050##,有事或者别人欺负你了打电话给我,我住的地方离你不远!”我准备走人,其实我TMD住通州,的确是不远,坐地铁还得倒两三次,而且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以上。
“好的老大,我打下你电话,你也存下我的号。要打车吗?我这还有四十几块零钱,你拿着。”SB手法极快的一边拨我电话一边把几张十元五元的零碎钞票塞到我手里。
“再见兄弟!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叫了辆TAXI,头都没回的走了。
〈三〉
终于不用抽四五元的劣质香烟了,我摸着钱包里鼓鼓一打毛泽东,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还是个一个学生,她才刚刚二十一岁,在北广念大二,我们是从网上认识的。
我们见过面,喝过酒,逛过街,也上过床。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无缘无故想起她。
常常想起她的话,我们要微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微笑面对。就算全世界都遗弃你了,你还有我……
这话已经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将近一个月。
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神经病,怎么说我以前也泡妞无数。
我会爱上别人吗?一个二十一岁的黄毛丫头?
对了,她的名字很有意思,叫余香。
事实上那天晚上之后,我的衣服上真有她身体的余香。
但是她告诉我,她从来不用香水。
她说话的时候我能准确的分辨,她没有骗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很相信她,或者说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我原本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
但是她竟然也会相信我,一个人渣。
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但是她却相信我。
这时候我由衷地感叹:天下傻妞真多啊!
但是傻何尝不是智慧的最高境界呢?更多时候,你根本无法分辨。
〈四〉
等我回到自己狗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我和往常一样上网玩了会游戏,然后去QQ群里和一群女孩子扯淡。之后困了就要去睡觉。
突然发现我的电话与往日不同,我使劲看着它,企图找出什么不对来。
我看得久了,它竟然真的响了起来。是余香,她约我陪她吃饭。
但是北京电视广播大学在海淀啊,我日,老子刚站了那么久的地铁才回来。
心里想着,好久没女人了,再远也要去。
“香香,我刚回通州,累死了,改天吧!”“那我去找你吧!我明天没课!”她很热情。
“我这地儿,你没法住,脏死了!”我不想她过来。
“我帮你收拾啊,我在家的时候天天都是我收拾房间,拖地!”她自告奋勇。
“日,你听不懂国语是吧,我不想你来我这里!understand?”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并直接挂了电话。
于是我去洗澡,准备睡觉。这么多年了,我仍然最爱睡觉。
等我洗完澡出来正准备把电话充上电的时候,它又响了。原来是SB,他向我报告他非常OK地和他姑姑接上了头,已衣食无忧。告诉我那网吧蛮大的,有两百多台机器,全液晶的。
刚接完SB电话,余香告诉她已经在通州北苑地铁站门口。
SHIT!我必须得去接她了。
天知道是否正合我意。
〈五〉
吃饭回来,她真帮我收拾干净了每个房间,从厨房到客厅再到卧室。
看着她累得一塌糊涂,我真有点感动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百事可乐给她,然后示意她去洗澡。她很高兴地告诉我,不许偷看哦!其实我才懒得偷看,你说看女人洗澡多没意思。
水声哗啦啦的响着,我突然有种冲动。
浴室的门是日式的推拉门,并且里面没有锁。
只要用了两个手指头,门就推开了。
她刚开始用很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们虽然做过,但是并且没有这样面对面不穿衣服过。
四个取暖灯全开了,还有蒸气的灼热,让我很不习惯,我的脸有点发热。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错误。
一种非常尴尬的错误。
我转身就要走出浴室,但是脊背却被两块软绵绵的肉团粘住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浴室做了两次,在卧室做一次,又一起洗了一次澡。
有一种女人,即便是处女第一夜也不会落红。
余香就是那种女人,很明显,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记得第一次见她,我强迫她抽烟。她百般无奈只好抽了一口,就被呛到了。
其实她抽烟和她做爱一样笨拙;但是她领略得很快。
她是个聪慧的女孩子,但是偏偏选了我这样一个人渣。
或许天下所有的好女孩都喜欢坏男人吧,但她再好跟了我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想。
〈六〉
一个月之后,SB特意请我吃饭。
“阿立和狼呢?他们过得怎么样?”“阿立结婚了,他老婆还是学校的校花哩,去年就生了个儿子!他现在牛B大了,在巡警一大队做队长!”SB的脸上充满了幸福。
“狼呢?阿飞?”我继续问。
“狼死了,被人打死的!”SB的脸上的幸福颜色一下子褪去了,转了一脸的愤慨。
“TMD,是谁?”我震惊了,狼竟然死了,他才二十六岁,80年12月出生。洪门的入室弟子,大小洪拳都打得贼漂亮……
“绰号”本拉登近亲“的张磊!他打死了狼之后就跑路了,现在还没抓到。”SB拿纸巾拭眼泪。
“八一路的张磊?在东方宾馆开枪把小东北张三的头皮打开花的那个?”我大怒。
“是的,就他,他和狼因为争一个按摩的小姐才结的梁子,狼打过他一次。”“TMD,让我遇见了他我一定砍他!”我咬牙切齿道。
“那么阿飞呢?QQ上也从不见他上线,吗的!”我看见SB一直这样哭,岔开话题。
“阿飞还在西地呢。”SB哭得更厉害了,因为西地是我们以前的那些混混对市看守所的俗称。
“日,他怎么被扔西地了?他犯了什么事?他老爸的关系也搞不定吗?”十七个拜把兄弟里面,我和阿飞以前是关系最铁的。
“误杀!他把张磊的弟弟用枪打死了!花了许多钱才搞了个误杀,叛十七年,还赔了人家15万!”SB解释说。
我开始感叹,真TMD!
我出来六年,桑田都变成了沧海。
但是我没脸回见江东父老。
因为我和老爸在较劲,我走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我扬言,不挣个五七八百万开着保时捷跑车决不回家见他。
但是六年来,债都欠了不知道多少万了,也没存一毛钱。
换作是你,你有脸回去吗?
〈七〉
不敢想家。
也不敢想象老爸最近过得怎样。
但是我知道,他也和我想他一样想我。
世间许多情感,打一个小小的结,你就永远无法解开。
或许,等到你鼓足勇气去解的时候,却已再也没有机会。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
知道老爸出事是在昨天,妈妈哭着打电话给我。阿伦,你快回来吧,你爸爸快死了!
听过之后我的眼睛都黑了,脑袋也变大了,头嗡嗡的。你有女朋友吗?带着一起回来,见你爸最后一眼吧。老妈挂电话的那一刻,我几乎已经哭出了声来。
我被人在背上砍过一刀,入肉半寸,在医院没打针的时候我没有哭过。
那是我老爸,那可是我亲爹啊!在我们没因为念书的事吵架以前在邻里父子关系是最好的。他从来都当我是他唯一的骄傲,而不是这样大学都没念完,狼狈地辍学。我七岁那年看上了一款球鞋,整个市里面就百货大楼有买,我非要。当时我老爸才一个月四十五元五毛的薪水,竟然花了二十七元钱买了那球鞋给我。
他对我是那样的爱,而我对他又是那样的回报。
我辜负了他,虽然我也不想,但事实终归是事实。
我第一次一个人喝酒,五十六度的北京红星二锅头。
越喝越觉得自己可怜,但更可恨。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鲁迅哥哥说得真TMD有理。
我突然觉得应该好好打自己一顿,于是我使劲抽自己的耳光。
1,11,27,35……
等我把脸也打得像个胖子的时候,我也累了。
于是倒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八〉
当我的脑袋又肿又痛醒来的时候,我便开始悲伤。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回家,我不管什么几百万什么保时捷跑车了,即便是骑自行车我也得回家,我得去见我老爸。如果连见都没见上他他就挂了的话,我肯定自戕在他床前。
对了,还得找一假女朋友戴回家去。找谁好呢?小玲是不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方盈也不行,胸脯很大但是个子太低……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余香要来做饭给我吃。对,余香,就她了。
余香是提着一只甲鱼和一条鲤鱼来的,来了之后惊声尖叫。她说萧章你的脸怎么了?谁给你打的?报警没?我说我自己,要她不要管。她问要不要看医生,我说不要。
她说让我上网她做菜,做好了叫我。我说要不帮你,她说不要。
真别说,她的菜做得真不错。但是那两盘大鱼也没能把我吃胖。
吃过之后心里反而更觉得瘦苦了。
喝完了她的甲鱼汤,我一摸嘴就告诉了我的事。
她听完之后提起她的包匆忙的换了鞋子就丢下了一个字:走!
走,当然是去火车站。
SB打来电话,我又重复了一次给余香说的话。
SB电话那头立刻就哭上了,萧伯啊萧伯。
我说你大爷的,哭什么啊,人还没死,我得赶快回去。
他就说他也要一起去,我说不行。
他说他一定要去,最后我点头了。那小子以前经常在我家玩,吃我妈烧的菜和我睡一张床,有时候还穿我新从超市买的袜子。还经常嚷嚷着要和我老爸下象棋。但我爸从不和他下,只和我下。总是对他说,你什么时候赢得了你伦哥再和我下吧。他哪是我的对手啊,我让他车马他都不行。
后来我才知道,我又犯了个无法弥补的错误,我不该让SB和我一起回我家看望我老头。
〈九〉
我们一行三个打车去北京站的时候,经过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虽然大致上都已经建成了但是还有框架和绿色的纱网。我们的车刚好赶上红灯,SB就用无限感伤的眼神望着车窗外。一个建筑工人强壮地背影映入眼帘。
“老大,这个人怎么那么像张磊?”“真有点!”“不行,我们下车去看看吧!”“好,香香付车费我和他先下去办点事!”我和SB赶快跳下出租车。
直奔那建筑工地的地方跑去。
SB冲着那人就使劲喊了一嗓子:“张磊,狼找你!”那人猛地一回头,看见了SB和我,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绰号“本拉登近亲”的张磊。
我直接从腰里拽出了随身带的藏刀,就要越过SB冲向张磊。这时候也不知道张磊怎么就那样一抬手,一声清脆的枪声,SB就直接往后面直接躺了下来。我没明白怎么回事,本能的一躲。他就身体就像一面倒塌的墙壁扑通一声平摔在了地上。我顾不得再找张磊,赶快去看SB.原来SB胸膛上中了一枪。血已经从枪洞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我一抱他,就淌了我一身。我突然想起了张磊,再回头已是许多围观的人,竟然还过来两个交通警察。我就对他们大声喊,我兄弟中枪了,快叫救护车,凶手就往这个新楼里跑了。之后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角,余香十分镇定地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别说了,救护车马上到,我们去医院再说。
SB在救护车上就死了,因为那一枪打在了心脏上。因为我抱起他的时候他已经翻了白眼,我还以为他只是昏过去了。此刻我就是一个血人,我第一次知道人身上竟然有那么多血。我的眼睛也充血了,但是还有刑警要我做笔录,问我刀是怎么回事,我说防身用的,他们说本来要行政拘留我半个月,但是看在我刚刚死了兄弟的份上就算了,真TMD的没想到,北京公安还有点人情味。我出了公安局大门,发现余香一直在门口等我。
等我出来余香又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事情原委讲给了她听。从狼和张磊在洗浴中心为一个温州小姐争风吃醋,到张磊打死了狼,再从阿飞误杀了张磊的弟弟张朋,还有我在北京的地铁上遇见的SB,这些事都是SB告诉我的。余香吃惊的看着我,怎么办?
我强自理了理思路,走!
我还是得先去看我爸,那是我亲爹。
等我和余香回到我家,正看见我爸妈和小妹坐在一起吃饭。
我二话不说眼泪就下来了,上去就抱住老爸放声大哭。
我爸却笑了,傻孩子,哭什么?人终究是要死的。
我望着老爸熟悉的脸庞,他笑得很从容。但这笑容却包含了太多用语言难以形容的东西。
这时候老爸突然咳嗽起来,从他的咳嗽里我感受到了他的虚弱。老爸再也不是以前的老爸,老爸老了。我鼻子一酸,眼泪就顺着脸庞流到我的西服上,再从西服上顺势滴到皮鞋上。
“爸,您怎么了?”我带着哭腔问。
“肺癌晚期。”老爸微笑道。
“这不可能!”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怒吼。
“我们现在去医院,重新检查!”我拉起爸爸的手,就要往外走。
没有人拦我,从小就没有人拦我。我做什么事都是为所欲为。
再次检验的结果仍然是,肺癌末期,随时可能死去。
我的头大了,我要陪着爸爸度过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但是SB呢?SB的爸爸又有谁陪?
我该怎样对SB的爸爸说?我告诉他SB死了,我告诉他SB因为认识才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变成了一罐骨灰?
这个世界总这样,该死的不死。
我为什么不死呢?我为什么要活着?
〈十〉
晚上我和余香依旧住在一起。
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有她的日子,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
晚上我们俩都睡不着。
“SB的事你想怎么做?”
“我要报仇!”
“怎么报?”
“我要让张磊死全家!”
“你不要做傻事,他弟弟不是也死了?就一对父母了!算了吧阿伦!”
“我两个十几年的兄弟就那样被他两枪全打死了,你现在说算了?”
“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出事了你自己回家或者回学校,难道就这么远你找不到回学校的路?”
“你……”余香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事实上她从来都很镇定,镇定得有点可怕。尽管她才二十二岁,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哭过一次,我似乎已习惯了她的微笑。因为她微笑时,真的很美,我竟然发现,她即便是哭,也很美丽。
第二天晚上,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我提着我那把三千四百多元买的那把日本冷钢武士刀从阳台爬到了张磊父母家里。
我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他们老两口已经有六十多岁了,老头睡觉还打呼噜,老太太正在说梦话。
老头不知道咳嗽了起来,我发现这咳嗽声,和我老爸是多少异曲同工。
我对着老头的脖子,举起了刀……
〈十一〉
十一天之后,张磊投案自首了,当天我搀扶着SB的爸爸出庭。
张磊的老父母也在。
我没有杀死他们,因为我下不了手。或许是我的良知救了我,也救了他们俩。我叫醒了他们,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张磊的父亲。
听完我的话,老两口良久无语却都老泪纵横。
这一刻时间他们俩好象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年。
“我让磊儿自首!你走吧!”他只说了一句话。“另外,谢谢你不杀我们!你走吧!”
我是堂堂正正从正门里走出去的。
在法官宣判之后,张磊请求法官大人要和我说一句话。
大家都惊讶了,他不和他父母说话,竟然和我。
这根本就在我意料之内。
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嚣张伦,是条汉子!
我也对他说了一句话,你,张磊,也同样是条汉子。
我和余香订婚第前一天,我认了SB的爸爸做干爹,但是我亲爹的癌细胞挣脱了化学药物的抑制迅速扩散……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人,必须活着。
《完》
2006-11-15 15:36: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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