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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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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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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故我在

散文游记

大堰小堰水流长

大堰小堰水流长

我轻轻地摆弄着手中的数码相机，把镜头对准远处被火烧后一片黝黑的东茂山，拉近，原野上是成片灰白的谷桩和野草，间或有少许绿色的油菜，再拉近，就是碧波微漾的大堰和小堰了。我“咔嚓咔嚓”不时按动快门，将它们一一定格。这些都是我的故乡实实在在的景色，我要将它们带回，让它们好陪伴我每一个平凡的日子，让它们装饰我每一个夜晚的梦。
然后，点燃一枚香烟，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大堰的堰齿上，美美地抽起来。已是春天了，风是轻柔的，拂过面颊有些痒痒的感觉。风从水面上轻轻掠过，漾起一圈一圈轻轻的涟漪，慢慢扩散，大堰的水从我身边的堰齿流到小堰里，也发出轻轻的响动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熨贴和悦耳。风把我吐出的烟圈吹散，我又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慢慢消失在故乡的空气中。这是元宵节的下午，我静静的坐在故乡的堰齿边，用心体会着那分分秒秒的快乐时光，与故乡对视，与东茂山对视，与大堰小堰对视。这种感觉，肯定是相看两不厌的。坐在堰齿边，不觉就有一种思绪如水一般在心中漫漶。坐着坐着，我突然发现我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多岁，变成了一个顽劣的少年，正在大堰边玩闹……
堰，新华字典的的解释是挡水的堤坝。可是，家乡的大堰小堰算不上坝了，只能算是比较大一点的池塘。窄长的轮廓，蜿蜒的水面，就好象一条晶莹光滑的玉带从村庄的前面飘绕而过，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点点的波光。大堰小堰的两岸便是肥沃的良田，而大堰小堰为它们提供着取之不竭的水源。那是生命之水，它们滋养着庄稼，养育着我的父老乡亲，还有田里的那些青蛙水蛇和村子里的那些鸡鸭猫狗什么的。我知道我的血液中一直汩汩流淌着大堰小堰之水，我的身影早已深深地嵌入到那堰水里，和那些淤泥融为一体。
人类离不开水，自古以来人们筑房盖屋都要择水而住。有了水才有生存，有了水才有希望，有了水才有欢乐。大堰小堰那些清冽柔媚的水很是吸引我们小孩，那些水啊，见证着我们欢乐的少年时光。我们总是情不自禁的跑到堰边去玩。我们捡拾起一些碎瓦片，在大堰上举行戳水漂比赛，我们捏着瓦片，侧着身子，然后使劲一扔，瓦片脱手而出，贴着水面，划出一圈一圈的波痕，那瓦片在水面上轻快地跳跃着，旋出优美的舞姿；那一圈一圈的波浪荡漾开来，就像是那堰里的水也乐地绽开了笑脸。我们更是高兴地不思归去，留连忘返。秧苗都插完以后，堰里的水稍稍有些下落，这时，那些黄鳝和螃蟹的洞穴都微微露出水面，我们就带着小铲去掏，往往都会有所收获，我们把掏出的螃蟹的腿上拴上一根细绳，逗它玩，有时也不自觉的学学它们走路的姿势，觉得很是有趣也很过瘾。堰里还有很多的蚌蚌和螺蛳，在堰边很容易就可以摸到它们。蚌蚌肉我们是不吃的，往往都是将它们砸碎，将肉割成小块，用以犒劳鸡鸭。而螺蛳却是一道难得的美味。洗净，煮熟，和着那辣的嘴疼的青椒爆炒，那个香啊，总叫人垂涎欲滴，比现在那些什么炒田螺味道不知要纯粹多少倍呢。大堰小堰是鱼的家园，里面鱼的种类繁多，肥美鲜嫩，有青草鲢三大家鱼，还有鲫鱼黑鱼鲶鱼黄鱼白条王八乌龟等等等等。我从十二三岁就学会了钓鱼，从竹园里砍一根细长的翠竹，将曲别针弯成鱼钩，用两根高粱秸秆当浮标，在粪坑旁挖些蚯蚓，戴顶破草帽，扛把竹椅，提着小桶，便开始了我的垂钓生涯。每每都能满载而归的，喝着自己钓的鱼做的鱼汤，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每当干旱季节，堰里的水被抽取灌溉庄稼，还剩少许水的时候，这时家家户户都会取来自家的渔具，开始逮鱼了。那种大人小孩齐上阵的场景很是壮观，也很刺激的。我手握着扒网，赤条条的在水中东冲西奔，专找大的捉。二爹家有一条搭网，那时可派上了用场，二哥和三哥卸掉两边的竹竿，每人扯住一头，就在水里拉起来，这样就把背鱼篓的差事交给了我。我也乐于接受，因为我明白，大网肯定比小网逮的鱼多，他们逮的鱼肯定少不了我的一份的。有时，鱼篓装满了，我背都背不动，但那时光顾得高兴，根本不知道累的。
我们最高兴的还是夏天了，因为那碧波荡漾的大堰小堰可是我们天然的游泳池啊。但是，大人们却偏偏限制我们这一行为，令我们很不理解。每天中午，父母都要在我的腿上、手臂上和背上用指甲划出几道白印，这样如果我们一下水游泳，他们就会知道。但即使这样，也阻挡不了我要去游泳的欲望。那样的中午是闷热的，知了在树稍拼命的叫着，让人心烦意乱。这时，后山传来三声“咕咕”的鸟叫声，我一阵窃喜，知道那是四毛在向我发暗号了。悄悄的掀开门帘，瞅见父母睡得正酣，然后小心翼翼地溜出大门。再和四毛一起飞快的向大堰跑去，边跑边脱衣服，等到了堰边，衣服已经脱的精光，把衣服随手一甩，一个猛子就钻进大堰，享受起那沁心的凉爽，转瞬之间那所有的溽热暑气都被冲洗的荡然无存了。
秋季稻谷收获之际，也是大堰小堰那些菱角成熟的时候，这时，我们就会用麻绳或草绳拴上树杈或石头，到堰里去捞菱角。那脆生生甜丝丝的青菱让我们吃得是唇齿生香，我们在堰埂上奔跑嬉闹着，那种情景就像一幅幅生动的照片，一直闪耀在我的心底。
大堰涨水是很壮观的。进入夏季，就进入了家乡的多雨季节，六月的天就真的象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瞬息之间就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下的天昏地暗。那雨来得急，来得猛，雨哗哗下着，水哗哗流着，流着流着，塘满了，坝满了，大堰就涨水了。那水从远处的山上顺势流下，淹过田地，漫过庄稼，大有一泻千里之势，轰隆哗啦而来，直抵大堰小堰。水走过，便形成了一条绵延几里的水带，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水带两边绿油油的秧苗经过雨水的洗礼，愈发显得绿意盎然。白水、绿稻，真有翁卷诗句“绿遍山原白满川”之意境。
天是一位疯狂的魔术师，它能下暴雨，也能让田地干得发裂冒烟。逢到天干地旱的时候，大堰小堰就成了村里人的救命之水。首先是要抽水灌水稻，但是那时村里都穷，舍不得用机器抽水，因为买不起柴油，往往只是用桶打水。用桶打水是一件很费力的体力劳动，就是用绳子把桶拴住，两边都留出长长的绳子，把桶丢到堰里，然后两人一使劲，就把满满一桶水拉起，放进稻田里，再弓腰把桶丢进堰里，再使劲拉起，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干着。那时，小堰两岸有我家的两块田，一块叫六斗，一块叫四斗。每逢干旱时节，父母就要到小堰里打水。他们那劳作忙碌的身影，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现在，我正坐在堰齿上，注视着我家从前的稻田，温习着曾经的过往，心里感到是那么的亲切。这些我熟悉的地方如今却仿佛离我越来越远了。想见到它们快成了一种奢望了。大堰小堰如今就好象一条丝带，经常在梦里将我紧紧的缠绕。前几年，我回家乡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就胡诌了几句不知算不算诗的东西：
东山西山石坦荡，
大堰小堰水流长。
恰似浮云经天际，
行色匆匆过故乡。
我象一片云，从故乡飘过，但是我知道，故乡还是我的故乡，因为我的根已经深植在那里了，我的魂已经附着在那里了。
坐在堰齿上，蓦然就想起了贺知章《回乡偶书之二》：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是啊，也许贺知章明白，镜湖水没变，变得只是我们自己。我知道大堰没变，小堰也没变，而我对它们的情思也永远不会改变的。

河南省光山县质量技术监督局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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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04 00:2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