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梦北美枫文集

北美枫文集

荷梦

???湖北，黄梅

?????152?

?????2006-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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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游记

下雪了

这场雪是从前天中午开始下的。开始是冻雨，敲在窗玻璃上叮叮作响。后来，响声没了，就开始飘雪了。细看，那是些碎片儿，零零星星的，如同哪个顽皮的孩子把白纸撕成末儿,再一片片地揉搓了,从高空抛洒下来一般。准确地说,这只能叫“雪”，不应称为“花”。就这么飘了约摸十来分钟，那雪便慢慢地大了起来，有了些花儿的模样了，它们就纷纷扬扬地飘着，飘着……

“哇！妈妈，快来看，鹅毛大雪呢！”女儿站在窗前大呼小叫地，很是兴奋。我却不免担心起她的早晚自习来了。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她能受得了吗？

因想着很久没交电话费了,便打着伞出门。街上，无人行走处,已经盖上了一层雪,脚踩上去,雪白中便留下灰黑的脚印。过一会儿再回望,会发觉那脚印E儿朦胧了不少——有新落的雪花将它盖住了呢！因为雪大，我手中的雨伞不很顶事,仅仅只能遮个头,雪花在风中围着身子乱窜，闹得我衣服上白白的。好在天气不很冷,我只穿着两件毛衣,套件黑呢子外衣,竟没有丝毫的凉意。但女儿呢?雪后寒啊，她晚上下自习的路上肯定会觉得冷的。

交过电话费,我顺便给女儿买了件桃红色的成人羽绒服。回家让她试穿, 在膝盖上面,刚好可以当大衣。小丫头很喜欢那颜色与样式，兴高采烈地穿着它上学了。我呢，也很满意它的暖和。虽说前天的雪到傍晚便停了，昨天一天没有下雪，但天老是阴着，许多地方的积雪正留着等伴儿，气温低得很。今天就更不用说了：凌晨六点，我照例送女儿出去，出了门才听到有簌簌的声响，天上又有片片雪花飘落。映着雪光，我看到白天被人们走出来的水泥路又盖上了白白的积雪。问女儿冷不冷，她回答：“穿着羽绒服暖得很。”

倒是我啦，返回被窝时，感觉出奇地冷。幸亏有夫火炉般的身子为我暖着。
偎在夫的怀里，迷迷糊糊地，我睡着了，入梦了：梦里也是凌晨，冰天雪地的，在一排低矮的平房后面，我穿着姐姐的旧“丝棉”袄，踩着厚厚的积雪行走着。四周光亮光亮的，亮堂得很。我停在了房子旁的池塘岸，塘岸的积雪有上尺厚。塘里灰蒙蒙的一片，还结着厚冰。弯腰，我用冻得几乎麻木了的手从雪地里掰出一块石头，向那冰砸去，一下、两下……

猛地一个激灵，我醒了。呀，天大亮了呢！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该莫是因为昨天与一初中同学闲聊,应景说到雪,提起读初一那年，雪下得大？那时，十二、三岁的我们都在学校住读。学校的条件很差，头天傍晚供应的热水只够晚上洗个手脸。偏偏那个冬天的雪又出奇地大。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学习的我们可就苦了，不得不到教室后的池塘边破冰舀水刷牙洗脸。我现在不是整天担心着女儿冷吗？想想我自己小时候的条件，跟女儿真是没办法比呢？天壤之别啊！

“奇怪，怎么那时我们一点不觉得苦呢？”事隔二十余年，我与同学回忆着，也感叹着。没想到自己竟会梦见那些，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不过，我没时间多想，都快八点啦！我匆匆起床，上班。

外面,雪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地上已经有了好几寸厚的积雪了。街道两旁的门店门口，不少人拿着铁锹铲雪。学校的校园里更是一片白茫茫的，目之所及,几乎到处都是白的：首先，我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房顶。因为天是白的，房顶也是白的。肉眼里，根本看不到它们之间的界限。雪松一层层翠绿的枝桠托着厚厚的白雪,那是它的白绒毯吗？亦或衣帽什么的，不知怎的，看到那雪松的样儿，我无端地想起了初中时学的老舍先生的散文《济南的冬天》，想起他老人家对山上积雪的描述来了，自己都觉不搭边儿呢！摇摇头，再看操场，那就更是一片白，什么杂草啊，泥土啊，都不见了。眼前除了白雪，还是白雪。孩子们快活地在雪地里滚着雪球，打着雪仗，笑声连成片……

对这些小孩子来说，这应该是他们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大的雪啦！多年以后，他们会想起这雪中情景吗？还有女儿，课余她肯定也会玩雪的,多年以后,她会想起自己读初一时的这场雪,想起被桃红色羽绒服包得严严实实的自己，骑着自行车在雪地里奔跑时的情景吗？

2008-01-15 04:2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