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一笑 |
古韵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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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盈枝 ?2009-12-31 06:49:18?? | |
谢谢师友们的交流!
虽然感觉参加的意见不够,深度也不够,毕竟已经摊出了许多值得对爱好中华文化者探究的问题。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意见,我建议就此暂停…
林锐彬 |
李盈枝 ?2009-12-31 06:50:55?? | |
因定期复查身体,又在医院呆了数日,迟到了,抱歉!
反复拜读了楼上各位论述,受益良多。古诗词声韵之争论,并非今日始,亦非此论坛始,公理婆理,争论并无输赢。时至今日,古诗词创作依然是三驾马车并进:一是古声古韵,二是古声今韵,三是今声今韵。因写诗者的学识、阅历、地域、情趣等的不同,可以肯定此争论还会继续下去的。鉴于此,不揣浅陋谈点看法:
一、“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德国古典哲学告诉我们,客观存在的事物,总有着它存在的必然性(即必要性和可能性)。古诗词声韵发展至现在,出现三种形式,是客观的必然,是不足为怪的。
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告诉我们,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和平竞争中“自然选择,自然淘汰”的。古诗词声韵的三种形式绝不会长期共存下去,它会随着受众(创作者和阅读者)的增减而兴衰,这是一个长期的选择过程。如果现在就确定那一种形式是对的、好的,其他的是错的、劣的,那就陷入了“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悖论。
三、一个和谐的社会,必然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同样,一个和谐的论坛,也必然是一个多元化的论坛。我非常欣赏诗词雅座广采博纳,兼收并蓄的胸怀,既讲格律声韵,又不被此缚住手足,立足现状,放眼未来,与时俱进。愿雅座兴旺发达!
不当之处,望批!
【本帖最后由 关山秋 于 2008-7-7 10:27 编辑】 |
李盈枝 ?2009-12-31 06:55:44?? | |
问好关先生!谢谢关先生的意见。
关先生说:…一个和谐的社会,必然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同样,一个和谐的论坛,也必然是一个多元化的论坛。―― 一些人往往忘记、忽视这种理性的看法!江青的抬出“样板”,今天有人的欲图把京剧推广到各地小学,实际上是异曲同思。很可惜,在网上看到的辩论焦点,搅缠着“该不该选样板剧”、“师资不足”…的枝节,而没提到上述看法的高度。一旦该等欲图得逞,梦先生点染的五十六个民族的绚丽特色,到我们的后代,见到的可能是褪色的…。
李先生说:…就拿官话大区说罢,其中又包括北京、东北、胶辽、冀鲁、中原、兰银、西南、江淮8个官话区。每个小官话区里,又包含多种方言。因此,用现代汉语的共同语,也就是普通话,来写旧体诗词,应是今后的发展方向。―― 有句话:真理不一定在多数者那边。感觉上,现代汉语,也就是以北京话为基础的普通话,就像简体字,是简化了的汉语,未能涵盖比较复杂、优秀的方音。近来,据说宋祖英等一批文化人,提出传授繁体字的要求(理由大略是简体字扫除文盲的任务大致完成,人们有必要进一步掌握祖宗留给我们丰富的文化遗产,而掌握繁体字是钥匙…。)这里是否也可以大胆提议:给普通话加加料,至少加个入声。如果无法做到,那还是请英明的领导不忘“多元化”的道理,多扶助地方的、少数民族的,使特色更鲜艳,或至少保留…。
林锐彬 |
李盈枝 ?2009-12-31 06:59:02?? | |
从汉字反切引起的思考
一些前辈做诗用的是平水韵,可是为求“让现代人读”的考量,主动放弃某些“与现代汉语读音不谐”的韵字,以致自缚手脚、情理难伸。
如果说今人不能接受韵脚“不谐”,那么,句中的“不谐”同样会遭到垢病。结果就只能用新声韵来写作了。
自魏晋以还,韵音基本不变,现代人若有兴趣,就不应仅仅接受“唐宋诗词是瑰宝明珠”,而应当花点精力去了解、认识实质上的明珠。实际上,许多“与现代汉语读音不谐”的字,在方音里却是谐和的。
以下是翻阅《辞源》前小部分,部分异于现代读音的字其反切的发音。
1, 七 亲吉切 入声(质韵) 潮、闽同
2, 下 胡雅切 上 (马) 潮、闽同,川、粤近 (近日听到川音如此)
3, 上 时亮切 去 (养) 潮、粤、闽近
4, 乳 而主切 上 (麌) 潮、粤、闽近
5, 乩 古奚切 平 (齐) 潮、粤、闽同
6, 交 古肴切 平 (肴) 潮、粤、闽近
7, 从 疾容切 平 (冬) 闽同
8, 介 古拜切 去 (挂) 潮、粤、闽近
9, 侠 胡颊切 入 (叶) 潮、粤、闽近
19 偕 古谐切 平 (佳) 潮、粤、闽近
20 儿 汝移切 平 (支) 潮、粤、闽近
21 六 力竹切 入 (屋) 潮、粤、闽近 ……
〖 认识的方音不多,只略举〗
林锐彬 |
李盈枝 ?2009-12-31 07:02:14?? | |
转贴〖摘录〗:
此辩论或可增长对新旧声韵问题的理论认识,是转贴之
http://iask.sina.com.cn/b/5550820.html?from=related
(高亮是转贴者所加)
(yngi兄的评论让我们较系统地了解了平仄。)
我也想讨论讨论入声的平仄问题,但没有时间一口气说完,也断断续续地说。
一、平仄的划分须按古四声,按现在普通话四声划分不成立
“平仄”是一个历史沿用概念,一提到“平仄”,就必然是古“平、上、去、入”四声的归类,而不是现代“阴平、阳平、上声、去声”的归类。
为什么叫“平”和“仄”?“平”就是平读,不升也不降;“仄”就是不平读,读音不是上扬就是下降,或者弯曲、短促。四声中只有“平声”是平读的,所以独自作一类,叫做“平”;其他上、去、入三声都不平读,故合并为一类,叫做“仄”。明代释真空的《玉钥匙歌诀》是这样描写四声的:“平声平道莫低昂,上声高呼猛烈强,去声分明哀远道,入声短促急收藏。”“平声平道”就是平平地读,“莫低昂”就是念的时候不要降低,也不要上扬;上声就是往上扬的声调,所以要“高呼猛烈强”,相当于今天我们读阳平(第二声)的调子;去声是往下降的声调;入声短促,韵尾还有堵塞,不能拉长。
根据他的描写,模仿普通话的标调方法,可以表示如下:
平声 上声 去声 入声
→ ↗ ↘ –
(平) (仄) (仄) (仄)
再比较现在普通话的声调情况:
阳平 阳平 上声 去声
→ ↗ √ ↘
(平) (仄) (仄) (仄)
今天普通话的阴平是平读的;而阳平是往上扬的;上声是先降后升,是弯曲的;去声是下降的。如果按照声调的实际情况划分平仄,那么,现在普通话的阳平就应该归到仄声,因为它是个往上扬的调子,相当于古代上声的调子。
这样一来,“阴平、阳平为平,上声、去声为仄”的说法还能成立吗?
我们平时说的“阴平、阳平为平,上声、去声为仄”,是运用现在普通话的四声来辨别平仄,而不是按它来划分平仄,这两个问题不能混淆。况且,以这种方法辨别平仄并不彻底,只是一种权宜之计。
(9月21日 续:)
二、自唐宋以后,实际读音的平仄,已逐渐演变为概念上的平仄
上文说了,一提到“平仄”,就必然是古“平、上、去、入”四声的归类,而不是现代“阴平、阳平、上声、去声”的归类。这是指近体诗、楹联和词的平仄。
南北朝齐梁时期,文学家沈约发现了汉字的平、上、去、入四个声调,将其进一步归纳为平仄两类应用于诗歌的创作上,于是产生了近体诗,也因此形成了近体诗的声律。近体诗中有对仗,因而又形成了对联的声律。唐宋时期产生了词,词应用了诗、联的平仄,便形成了词的声律。平仄声当时的确是按实际读音来分的。
但是,语音是在不断地缓慢变化的,除了共同语(相当于现在所指的“普通话”)本身语音在变化之外,还分化出许多方言。因此,平、上、去、入四声自唐宋以后,其实际读音就未必是上述所描写的那种情况了。如平声本来是读平调的,可能变成了降调;上声本来是读升调的,可能变成了平调;去声本来是降调的,可能变成升调。如此等等。但不管四声的实际读音如何变化,其声调系统却没有变化或变化甚微,即无论共同语还是方言,声调仍然是那几类,每一类仍然是那些字。这时的平仄已经不是实际读音的平仄,而是概念上的平仄了。正因为如此,诗人不管生于何籍,用什么方言来创作,只要按照原来声调系统对平仄声的划分和已经定型的诗律、联律、词律来写,就能合律。
可能有人会有这样的疑问:按原来实际读音来划分平仄,诗、联、词的声律是和谐的,语音改变以后如按概念的平仄写作诗、联、词,声律岂不是不和谐了?
回答是:不必如此担心。
原来实际读音的平仄,在应用于诗、联、词时,其实是造成一种声调高低变化的规律,这种规律是同和异交替,形成抑扬顿挫的变化。语音变化以后,按照原来的格律安排字词,便形成另一种高低变化、抑扬顿挫的规律。美感是长期培养出来的一种习惯,如果说按照原来实际读音的平仄依律入诗、入联、入词能给人以音乐的美感,那么,在语音的渐变中,审美标准也在渐变,人们同样感到以概念平仄依律入诗、入联、入词也是美的。
(9月23日 续)
三、入声作仄不仅有诗、联规则维系,还有一千五百多年的诗、联作品作支撑
上述所谓“概念平仄”,就是按传统平上去入四声划分的平仄,而不是以某时某地声调的实际调值划分的平仄。从这个角度看,所谓“阴平、阳平为平,上声、去声为仄”的分法,同样是概念平仄,因为归入平声的阳平,其实际调值并不平。
“平仄以平上去入四声划分,入声作仄声”,这已经成为一条规则紧紧地与近体诗、对联、词等文学体裁连结在一起,成为这些体裁的特征了,人们要么不写近体诗或联、词,要写就必须按照这些规则去写。反过来说,若不按这些规则去写,就不能成为这些体裁。
诗律、联律、词律等,作为一种体裁的规则,经过一个朝代的酝酿阶段而形成,又经过若干朝代磨合、考验、完善而成熟,期间一千五百多年,是历史和社会的约定和俗成,有其存在的必然性和合理性,是不可能轻易被更改和突破的。我们不能也不可能因为现在普通话入声的消失而轻率地改变近体诗、对联和词格律。北京话入声的消失不是近代、现代才发生,至少在六、七百年前的元朝就已经发生了;动过不考虑入声、“让它在研究室中凉快去”的念头的人也不是现在才有,早在六百多年前元代杂剧家们就尝试过。那时的杂剧家撇开入声,用当时的大都话(北京话)创作词(为曲子配词),其原理与唐宋的词是一样的,然而由于在平仄和韵部上不按词的规则(平仄方面不考虑入声),后世并没有把这些作品词看作词,而是另外起一个名,称为“曲”,把它看作一种新的文学体裁。宋代周邦彦的词《满庭芳》中有“黄芦苦竹”一句,“竹”为入声作仄;元代王实甫也写有《满庭芳》,其中有“险化做望夫石”句,把古入声字“石”作平声,但人们没有把这首《满庭芳》称作词,而是称为曲。尽管杂剧家用当时的口语来创作杂曲,但剧中人物吟诗作对时,也还是按诗、对的规则把入声归于仄声。
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最大胆冲破旧文化,最大力提倡白话文的胡适之,作对联时还是把古入声作仄声:
不眠忧战伐 (“伐”入声作仄)
无边正乾坤
文字收功,神州革命
生平自许,中国新民 (“国”入声作仄)
启功先生是数代地道北京人,又是现代人,写楹联还是把入声归仄声:
能将忙事成闲事
不薄今人爱古人 (“薄”入声作仄)
花里帘栊晴放燕
柳边楼阁晓闻莺 (“阁”入声作仄)
名园绿水环修竹 (“竹”入声作仄)
古调清风入碧松
若问这是为什么,回答是:因为对联这种体裁的规则所规定。
一种文学体裁的规则也是一种文化,它也是经过长期民族文化的积淀而形成的。一千五百多年来,中华民族不知多少人用这种对联的规则创作了卷帙浩繁的作品,这些作品为世世代代华夏子孙所学习、欣赏和传承,又不断创作出更多的楹联作品。因此,楹联规则有着极其丰富和深厚的作品作为载体,因而有着无比稳固的支撑,这又岂能是我们几个人在这个栏目喊几声就能改变的?如果相约三五个人或一二十人作些对联,并相约“让入声在研究室中凉快去”,那是可以的,但是倘若拿出去参加更广泛的对联评比或参展,人家就会让我们的对联一边凉快去了。来这里写对联玩玩取悦的人,可以不必费工夫去辨别入声,甚至不必费工夫去辨别什么平仄,因为普通话的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也不是那么好辨别的。但是如果真心想学写对联,真心想欣赏对联,我认为还是不要怕麻烦,一点一点地,正正规规地学。
(9月24日 续) |
李盈枝 ?2009-12-31 07:03:32?? | |
四、入声作仄的规则具有广泛性、长期性和稳定性
一种有生命力的文学规则是具有广泛性、长期性和稳定性的。它的广泛性不仅仅表现在一个时期的涵盖面广,还表现在其历时的涵盖面广;它的长期性也不仅仅是几十年、百来年或者一两个朝代,而是动辄千年数个朝代;它的稳定性表现在它不受因改朝换代而引起的政治制度变更的影响,不受标准语变迁的影响。只有这样,才能使这种文化得以延续而不灭。因此这种规则的形成并不是刻意的人为,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主张平仄不考虑入声而以普通话(实际是北京语音系统)四声为划分标准的人,其理由是:现在的北京语音是标准音,而北京语音分不出入声来。
以北京话为标准语音是建国之初五十年代的事,至今仅仅五十年。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是因为共和国建首都于此,它是国家政治文化中心。但历史是前无头后无尾的,首都地址不是永远不变的,首都迁移了,其政治文化中心无疑也会随之转移,试想,国家的标准语音是否也会改变呢?
中国历史上朝代迁都次数繁多,我们不妨重温一下历史:
夏朝建都于河南登封东;
商朝于河南商丘,盘庚东迁河南安阳;
西周于西安;
东周于河南洛阳;
秦朝于陕西咸阳;
西汉于西安;
东汉于洛阳;
三国魏于洛阳;
三国蜀于四川成都;
三国吴于江苏南京;
西晋于河南洛阳;
东晋于江苏南京;
南北朝间南朝的宋、齐、梁、陈四个朝代于江苏南京;
北朝的北魏建都于山西大同,后又迁都河南洛阳;
北朝东魏建都于河北临漳;
西魏于陕西西安;
北齐于河北临漳;
北周于陕西西安;
隋朝于陕西西安;
唐朝于陕西西安;
五代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建都于河南开封;
五代后唐于河南洛阳;
北宋建都于河南开封;
南宋迁于浙江杭州;
元朝建都于北京;
明朝建都于江苏南京,后又迁往北京;
清朝初期都于辽宁沈阳,后迁往今北京
每次首都的更换,都以所在地的话为标准,假若中国的诗、联、词的平仄也以当地的实际语音来划分,规则就得改来改去,当时是痛快的,但以历史观之就不痛快了,后世的华夏子孙会因这种规则的混乱而痛苦不已。
入声在北京话中的归并,自元朝以来就在不断地变更着。根据元代杂剧家周德清著的《中原音韵》看,当时入声并入其他声调是很有规律的:全浊声母的入声归阳平、次浊声母的入声归去声,清声母的入声归上声。那时的入声,多数归入上声,且没有归入阴平的。
而现在北京话,许多原来归入上声的入声字变成了阴平,如“说脱发泼杀瞎刮漆戚昔惜息锡吃失湿击激吸黑扑秃哭窟屋忽粥出叔曲屈摘拍剥托捉戳郭钵泊割鸽削缺贴接”等;
有的原来归上声的入声字今变为阳平,如“得德国福拂卒足则责隔格革驳阁觉爵別竹烛泊察节折洁”等;
有原来归去声的入声字今变为阴平的,如“约压押鸭刷”等;
有原来归去声的入声字今变为阳平的如“额”;
有原来归阳平的入声字今变去声的,如“复述术划缚鹤镬挞踏沓洽涉”等;
有原来归阳平的入声字今变为上声的,如“蜀”。
等等等等。可见在北京话中,古入声字读音一直是摇摆不定的,时而归入仄声,时而又归入平声。如果在元代就把归入平声的入声字定为平,把归入仄声的入声字归入仄,那么,到今天还要重新定其归属。
并且直到今天,入声字在北京话中的读音还在摇摆不定。这里举些例子(以下所举例字都是古入声字):
“迹、绩”,1979年版《现代汉语词典》和1989年版《辞海》注音为jī(阴平),而1997年版《新华字典》注音为jì(去声)。
“脊”,《新华字典》注音jǐ(上声),《现代汉语词典》注两个音jí(阳平)、jǐ(上声)。
上述三部字典都是权威性的工具书,其注音的不统一,反映了古入声字在当今的北京话里,其读音还在游移不定。此外,没有反映在字典里而实际上在北京话对中古入声字读音有分歧的例子还较多,如“室、质”有上声和去声两读、“执”有阳平和去声两读等等。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举出很多例子证明这个问题:
“答”,在“回答”中读阳平,而在“答应”中读阴平,两个“答”意思是一样的,都是回应的意思,不用别义,两个读音就是多余的了。
“作”,在“作弊”中读去声,在“作弄”中读阴平,而在“作践”中又读阳平了。这三个“作”都是“为,干”的意思,用不着三个读音来别义。
“节”,在“关节”中读阳平,在“节骨眼”中读阴平。
“结”,在“开花结果”中读阴平,在“比赛结果”中读阳平。虽然两个读音有别义作用,但后一“结果”的意思是从前一“结果”的意思引申出来的,可以不必以音别义,很多多义词都无需以音别义的,真正的原因是“结”字游移于阴平和阳平两个读音之间。
诸多证据证明,古入声字在北京话中的读音还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我们如果按现在的北京话读音来处理古入声字的平仄,若干年以后,恐怕还要推倒重来,可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诸如以上的入声字例子很多,我们还可以举一些,如“一、八、不”等。“一”在元代《中原音韵》中既读上声又读去声,不读平声,到今天北京话,上声的读音没有了,却又多出了一个阴平和一个阳平来,在“第一”中读阴平,在“一个”中读阳平,可在“一行白鹭”中又读去声了。
“八”在元代已由入声变为上声,到今天的北京话,其上声又消失了,变为阴平和阳平,“八路军八年抗战”前一个“八”读阳平而后一个“八”读阴平。
“不”在元代已由入声变为上声,到今天的北京话,上声消失了,却又生出一个去声和一个阳平来,“不是不好”前一个读阳平后一个读去声。
这些入声字在今天的北京话中往往具有平仄对立的几个读音,而这些分歧的读音都没有别义作用的,那么这些字到底是平声字还是仄声字?
关于北京话,我们遇到的问题还不止这些,还有诸如连读变调、轻声等问题。
先说连读变调。北京话若两个上声字连在一起读,则前一个要改读为阳平,如柳宗元人称“柳柳州”,念出来就成了“刘柳州”;如果三个上声字连在一起,前两个也改读为阳平,如“两伙草寇”读成“良活草寇”,这样一来,若按北京话划分,字面上的平仄便与读出来的平仄脱节了。如“两起火灾人不信”字面上的平仄是“仄仄 仄平 平仄 仄”,实际读“良齐火灾人醭信”平仄是“平平 仄平 平平 仄”,要害处第二、第六字由仄声变成平声了。
再说轻声。北京话名为四个声调,实则五个,即还有一个轻声调。轻声调常在双音节词中的后一音节,哪些字该读轻声全凭习惯。轻声调除了念得轻之外,调值也不固定,应列入仄的范围吧,如此则“核桃、外边、秀才、烟筒、心思”等一大批词字面和实际读音平仄就不吻合了。
这样看来,按照普通话实际读音来分平仄,也遇到不少像分不清入声字一样的难题,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易利索。
(9月26日 续)
因此,一直以来作近体诗、对联、词其平仄都是按传统的四声平、上、去、入来划分的。这传统的四声系统,就是《切韵》《广韵》的四声系统。
传统四声的确立,源于齐梁时期沈约的发现,到了隋朝,陆法言等精通音韵的语言学家分析研究并综合了古今南北各地方言,写出了对后世影响极大的反映汉语综合语音系统的著作《切韵》,成为官方规定的作诗押韵调平仄的依据。到宋代,更由朝廷组织人员对《切韵》进行修订增广,命名为《广韵》,因此《广韵》的语音系统也就是《切韵》的语音系统。
由于《切韵》是对古今南北各地方言进行综合归纳出来的,是一个综合语音系统,所以顺着《切韵》语音系统可以上推它以前的古音,下推其后的各地方音(包括北京话,因为北京话也是汉语的一个方言),由于各方言语音与《切韵》存在着很规整的对应规律,尤其是声调,因此,直到现在,各种方言的分析研究都要与《切韵》语音系统进行比较,都可以在《切韵》系统中得到解释。下面只就平、上、去、入四声谈谈各方言与《切韵》四声的对应规律。
《切韵》把所有的汉字都分别归拢在平、上、去、入这四个声调之下,分成四大部分。这四个声调在后来的各方言中可能有一分为二的现象,如果一个声调分化为两个声调,就在其前面加个“阴”字和“阳”字以示区别,如:
平声:可能分化为 阴平——阳平
上声:可能分化为 阴上——阳上
去声:可能分化为 阴去——阳去
入声:可能分化为 阴入——阳入
各地方言的声调,有的可能只是平声分化,上、去、入三声不分化;也有的可能平声、上声分化,而去声、入声不分化,等等。没有分化的声调前面就不用加“阴”“阳”二字。各方言声调不管如何分化,都超不出上述八类(粤语例外,入声多分出一类来,成为九个声调),有的方言是四个声调,有的可能是五个、六个或七个。
关于汉语方言,学术界公认分为七大方言:官话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吴方言、闽方言、客家方言、粤方言。
这七大方言中,有六大方言的声调保留了入声。以下是七大方言的声调情况,请注意它们与古四声的对应关系:
古 四 声: 平声 ‖上声 ‖去声 ‖入声
官话方言(4):阴平、阳平‖上声 ‖去声 ‖
湘方言(6个):阴平、阳平‖上声 ‖阴去、阳去‖入声
赣方言(6个):阴平、阳平‖上声 ‖阴去、阳去‖入声
吴方言(7个):阴平、阳平‖上声 ‖阴去、阳去‖阴入、阳入
闽方言(7个):阴平、阳平‖上声 ‖阴去、阳去‖阴入、阳入
客方言(6个):阴平、阳平‖上声 ‖去声 ‖阴入、阳入
粤方言(9个):阴平、阳平‖阴上、阳上‖阴去、阳去‖上阴入、下阴入,阳入
就是在官话方言中,也还有些具体的方言保留入声的,如晋语、徽语、南京话、扬州话等等。
各类声调在各方言中的实际读音(实际的读音称为“调值”)不同,如阴平在北京话中实际读音是高而平的调,而在南昌话中是下降的调。不管各类声调在各方言中实际读什么调,该方言的阴平字和阳平字合起来就是《切韵》的平声字,其他声调也按此类推。
因此,按照传统四声划分平仄具有普遍性,人们可以根据任何一种方言来辨别字的平仄。在保留入声的方言中,只要知道一两个字是属于阴平和阳平的,就可以按自己熟悉的方言的实际读音来类推平仄,例如只需知道“东南”二字分别是阴平阳平,各人按照自己熟悉的方言语音,凡是调子和“东南”相同的字,都是平声字,调子不同于这两个字的都是仄声。这样,不管国家的标准语如何更换,平仄的辨别都不受影响,平仄的规则也不必改变,保持了规则的持续性和长期性。
北京语音作为标准语音,它是用来交际用的,就是说用语音传达信息时如各自用自己的方音会有隔阂,必须用一种标准的语音进行交流,故统一用北京语音。但是这并不妨碍各方言的人用自己的方言去思维,去读书读报,事实上大多数人在思维和阅读书报时都是用自己的方言进行的。
自然的北京语音也仅仅在北京城内,出了北京城,恐怕语音就有不同。北京坐落在河北省内,而河北省的大部分地方的语音都不同于北京语音。我相信大部分人在写诗作联时,都会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的方言进行构思,而不是首先用北京语音进行构思的。
同样,吟诗也未必都用北京语音来吟,除了公开的、多少带有点作秀式的场合用北京语音朗读外,诗人、联人是会用自己的方言来吟诵的。
就像中国的汉字不管用什么方音来念意思都相同一样,按传统四声的平仄而作的诗联,在各方言都是合律的(包括北京话,因为北京话也是一种方言),因为这种平仄规则是涵盖各方言的。
(9月29日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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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盈枝 ?2009-12-31 07:04:39?? | |
五、平仄的划分和辨别
作楹联要讲平仄。平仄要按传统的平、上、去、入四声来划分,平声为平,上声、去声、入声为仄。但是我们不必细究平、上、去、入四声在古代各自的具体调值如何,只要能分辨出每个字属于原来的平声还是属于原来的仄声就可以了。
辨别平仄可以而且总是利用普通话和任何一个自己熟悉的方言进行的。
㈠ 利用方言辨别平仄
如果自己熟悉的方言是保留入声声调的,则利用该方言来辨别平仄是较准确而且简易的,只要稍加练习即可。方法如下:
1.选一个阴平字和一个阳平字(可用普通话选,最好是有鼻韵尾的字),如“春、联”或“东、南”或“天、凉”或“心、情”等。选定两个字后,用该方言反复念几次(两个字最好不要连读,以免有变调),注意体会这两个字的方言声调,而忽略它们的声母和韵母。
2.以选定的两个字的方言声调为标尺(权且称这两个字为“平声标尺字”),去量度一副对联的每一个字(用方言来读),凡是与“平声标尺字”调值相同的字都是平声字,否则是仄声字。
熟悉该方言的人,最好进一步了解该方言中入声的读音特征。
㈡ 利用普通话辨别平仄
若自己母方言的声调没有入声,则可用普通话来辨别平仄。方法是:
1.凡是普通话读上声和去声的字,都可断定为仄声。
2.用普通话读为阴平和阳平的字,暂时当作平声字,权且称为“准平声字”。准平声字中可能混有古入声字,有待进一步辨别,择出归仄声。
3.在准平声字中,读音有鼻韵尾(包括前鼻音尾-n和后鼻音尾 -ng)的字可以确定为平声字,不会是入声字。如“干、关、兼、真、神、心、琴、昌、黄、良、东、雄、灯、逢、星、零”等等。
4.利用普通话可以在准平声字中辨别出部分入声字:
①没有鼻韵尾的阳平字,如果声母是b、d、g、zh、z、j的,是入声字,如“搏夺国逐贼急”。我们即可用“搏夺国,逐贼急”这六个字作记忆:这六个字都是普通话的阳平字,即记住这个方法只适用于阳平的字;这六字都不是鼻韵母,即记住此方法只适用于没有鼻韵母的阳平字;这六字的声母分别是b、d、g、zh、z、j,即记住只限于这六个声母的非鼻韵母阳平字。(附例:拔伯薄白别达得读笛叠国格闸翟卓折直竹逐砸凿昨则足及节结)
②普通话üe 这个韵母是从古入声变来的,所以韵母是üe的字绝大多数是入声字,不管在普通话中读阴平还是阳平。如“厥绝决觉爵掘缺薛削学”等。
但不要误认为用上述的几条方法就可以把入声字完全辨别出来,有些混在阴平阳平的入声字还需要别的方法辨认,比如记住一些常见的入声声符,根据它来辨别入声。如“各、白、甲、吉”等是入声字,用它们作声符的字也是入声字“格骼阁搁拍伯铂泊帛鸭押匣柙洁结桔拮”等。
其实在楹联中需要辨别入声的地方并不多,像下面的情况不用辨别入声:
①已经用了普通话上声字和去声字的地方不用辨别入声字;
②鼻韵尾字不用辨入声,阴平阳平必是古平声,上声去声必是古去声;
③可平可仄的地方不用辨别入声字。
这样一来,辨别入声字的难度就不大了。平时多留意一些入声字,逐渐积累就熟练了。等到自己能辨别出大多数入声字的时候,会有更上一层楼的感觉。
楼主介绍了一个显示平仄的网页:
http://www.5ilog.com/cgi-bin/mz/poetry/dispingze.asp?
在这个网页查询框中输入句子查询,便知道每个字的平仄了。如果遇到某字在普通话中是阴平或阳平,而在查询框中显示为仄声的,该字便是古入声字。如“白日依山尽”显示为“仄仄平平仄”,“白”字普通话为阳平,而查询结果为“仄”,则“白”字是入声字。
还有两个网页可供查询平仄:
1.“汉字古四声平仄显示程序”网页:
http://www.zhgc.com/pz/pz.asp
2.“中华诗韵速查表”网页:
http://www.chinese-artists.net/poem/default.htm
后一个网页不仅标明每个字的平仄,还具体标明哪个字是入声。不过此表须用繁体字输入。
(待续……) |
李盈枝 ?2009-12-31 07:11:48?? | |
……续前
凡尘子评论
受楼主之邀,过来看看。我本客串,并不想对哪位网友的出句作何“认证”,既然楼主似对平仄问题挺有兴趣,那就再在这里赘言几句吧:
要谈这个问题,当然先要明确平仄概念。古汉语把音调分成“平、上、去、入”四声,在诗词声律中则把“平”声字划为“平调”,而把“上、去、入”三个声部的字划为“仄调”。现代汉语的四声与古四声对应有变化,古读“平”声的字,今分属“阴平”和“阳平”;古“上、去”两声与今“上声、去声”相同。关键就是这个“入声字”很讨厌,现已按其实际读音分别归入了四个声部,使没经过专门学习的人在关注平仄声律时一头雾水。鉴于这种状况,我个人也认为把历史上的“平仄”概念调整一下很有必要。归根到底实际就是对这个所谓的“入声字”怎么来对待的问题。
其实,前人在用平仄时,一般也是以该字在句中的实际读音来衡量。比如“看”字,在当“守护”讲时象“看门”、“看守”应读平声(阴平),那在诗句中是作平调的,可拿李白的塞下曲中“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为证,这句的声律是“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笛”“折”是古入声字,当时无疑是作仄调);在当“瞧、对待”讲时象“看书”、“看待”则应读去声,如此在诗句中又作仄调了,可拿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中“亲射虎,看孙郎”为证,这句的声律是“平仄仄,仄平平”。由此可见,今天以实际读音来划分平仄,也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再发扬光大,并不与传统有很大的冲突。如果我们一昧要固守“入声字”阵地,恐怕会被人谓为“食古不化”了!
我觉得,对古入声字,完全可以按其在联中的读音统一来划分平仄,而不是因为它是“入声字”就一定要作为仄调,因人而异也可,我并不排斥谁要把读平声的古入声字作仄调看,但为了兼顾大多数辩别入声有一定困难的网友,只好对不起,请你烦人先烦己,先加以说明!
象“溪亭酌月色”本来意境挺好的,却偏偏因为一个“入声字”强要改,太不值了!假若是我出的,我就不会理睬这些议论,而且会泰然地回答“不用考虑入声,我的声律是平平平仄仄,并未出律!”
可惜很多联界高手现都隐退了。象过去的行空天马09老师(曾被食古有化老师誉为“平仄高手”),他在对句时把握平仄的能力,我看多数网友都难望其项背,但他却仍坚持推动平仄概念的调整,并且身体力行,对句时亲为表率。真希望能有更多的联界高人都来促进这项改革!
以上仅为个人观点,并不求大家认同。各抒己见吧。
续
为了不使网友们翻看评论费事,有必要再在此作些补充阐述:
说“平仄”还得先搞清平仄原理——它是指读句子时音调起伏的排列组合。所谓“讲平仄”,就是要让句子听起来有抑扬起伏的乐感,这就需要做到一句中“平声”和“仄声”交替出现、一对句子则“平声”与“仄声”相互对应;象“连平”“连仄”的句子听起来显得呆板,所以一般是忌讳的。再说一下“律”——它是指组成句子的各字读音按照某种既定的规则所进行的排列。“联律”就是借用了“律诗”中对音序的排列规则,如果制联没有按照这个规则布字,就是所谓“出律了”。作为单独的联句,“律”不是必须遵守的;而从整幅对联来看,“平仄”却是上下联必须对应的,否则就不成其为对联了。当然,为了弥补如此规定太死板的不足,人们在实践中又作了“可以一三五不论”的补充。
明白了这些基本道理,我们再来看看坚持要把古“入声字”归“仄”的不好之处——这样有时还会背离“讲平仄”的本质!举个例子,请您读一下“七八司机一拨兵”,按老概念(为了叙述方便,且把“将古入声字归仄”作这个称呼),这句的声律是“仄仄平平仄仄平”(“七”“八”“一”“拨”都是古入声字),给人的感觉却是“七连平”;如果以读音原则把它改为“五六司机两个兵”再读,声律也是“仄仄平平仄仄平”,抑扬起伏感立即出来了!为什么同样的声律却效果迥然不同?这就是不问实际读音机械搬老概念的弊端。
学习和掌握“入声”知识,不是说不必要,有志于研究古诗词的人甚至还是必须的。但其实际价值主要应该是在研究上,于平常是可认不可认的。就象学习古汉语主要是为研究古人、古文化一样,如果谁在现实生活中也还要满嘴“之乎者也”,只会让人感到别扭了。 |
李盈枝 ?2009-12-31 07:13:17?? | |
再续:
围绕方言问题也论论看,正好楼下有个现成的例子。有人指明了“蛐”是按家乡方言读的(看得出“风扬我衣”君对平仄的内涵理解是很清晰的),并且是“入声”,按老概念属“仄”无疑。虽然入声字表中没收进“蛐”字,但某方言读“蛐”和“曲”一个音我倒相信这会是事实,怎么两个字的地位就会不一样呢?如果坚持老概念却又说这个字属“平”,显然在逻辑上出错了!为何会出现这些无谓的争论?我看还是因老概念不科学不严密而造成的。把方言掺杂于“平仄”中还易引起混乱。或许谁都可以对自己的句子说某字我是用的“方言”,那么这是何处“方言”、是否真读“入声”?恐怕还得成立一个“稽查队”吧?真麻烦!
文字是语言的符号,要知道许多方言甚至还是不能用现行文字直接记录的,只能经过翻译加工后才能记录成文。大家要在一个公共平台上进行交流,就必须借助一种公认的语言。试想,如果四面八方的朋友都只用各自的方言来交流,岂不乱了套?方言是有区域性的,它只好针对特定的人群。比如粤语,若在广东电台用来播音,这很自然;假如中央电视台的播音员在非特定频道也用粤语、吴语、闽语来播音,那真会滑天下之大稽了!
综上所述,于是我也能形成一个如何“古为今用”的观点,因为毕竟是讨论,换种不太严肃的口气来说吧:划分平仄的一般原则就以现代普通话读音为准,创作对联时,所用字在联中按意是读阴平、阳平的,就是“平调”;在联中是读上声、去声的就是“仄调”。至于“入声”,让它在“研究室”中“凉快”去,哪位仁兄需要用,随时可以把它请出来,并公示曰:“此乃研究室收藏,为之是”,云云。
十月三日又续:
能够看出,“yngi”君对“入声”作了很仔细的研究。他的发言为“入声”的概念及其曾经的地位都进行了有根据的阐述,这些无疑能成为希望学习“入声”知识的朋友们很好的教材。想必“入声”的道理大家已清楚了,也就用不着我再次重复。只是有些属认识性的东西,我觉得有必要帮大家捋顺一下。其实,我前面的发言只是在论证坚持“入声”的不必要,试图建立起一种能有较大兼容性的评价体系,这就是我为何反复强调不排斥谁使用“入声”的原因。
在“yngi”君的论述中,有些认识是失之偏颇的:
一、 说“平仄的划分须按古四声,按现在普通话四声划分不成立”。这是所依据的古四声与新四声的对应关系有误(我在前面的发言中已谈了其实际对应关系),论据前提的错误必然会导致结论的错误。“概念平仄”与“实际平仄”的偏离恰恰是老概念的弊病所在!我们都没有听过古人说话,但并不妨碍我们对古人的语音作合理的推测,因为任何民族的语音系统都是有传承性的,总不能说“新四声”是新中国成立后才杜撰出来的吧?某个字的读音有变化,不管怎样都是不会脱出这个民族的语音系统的。我想象不出,古人在读“秧”和“杨”时会是一个音;并且更不能进而想象,那些古诗词中为“平调”的字在当时读起来一定都是“四平八稳”没有声调上的些微变动。据此,我大胆推测——古人之所以在声律中把我们今天用“阳平”这个概念定义的一类声调作为“平”,是因该声调只是缓缓上升,它与“上声”的起伏、“去声”的速降、“入声”的急收相对来说更见“平”,于是就归类为“平调”。可以用道路来比方:除了确实呈水平的路,对那些坡度不大、没有坑坑洼洼的路,我们也认为是“平”的,只有坡度超过了某种界限时我们才称之为“坡道”。所以,我不认为这些内容的声律与实际平仄有偏差;亦即,在这个范围的“平调”,就是同传统概念上一样的实际“平调”。不过,谈到这个问题,我也觉得挺有意思。我在研究过程中真还发现,用“阴平”来对“阳平”也能产生声律和谐对应的效果,要是对“新四声”划定平仄时,把除“阴平”外的其余三声都作“仄调”,也似可以成立。只是真这样作,那对传统观念改革的步子可就迈得太快了点,说不定99%的人都会反对的!
二、 为了把普通话与方言等同起来,“yngi”君又有意无意地用“北京话”来表述普通话。应指出,这样容易把问题搞混淆,分析问题就有可能违背逻辑上的“同一律”。普通话是以北方方言为基础、应用北京语调、由国家大力推广、让全体国民共同使用的语音系统,它与“北京话”不是一个概念并且事实上也是不同的。普通话是我们的“国语”,大陆外的中国人还都这样来概念它。我们现在要讨论的就是:在这样一个“国语”系统中,有没有必要一定要考核“入声”。
在方言语系中,包含“入声”的平仄也是实际平仄;在普通话语系中,由于“入声”已经消失,“入声”的确成了一种概念声调,而包含这种声调的老声律概念,就成了事实上的“概念平仄”。字的读音有变化,这是一个正常现象,我们完全可以把它归结到“多音字”的范畴中来讨论和处理,这并不能成为不好规范的理由。如果说“辨别新四声有困难”,那要辨别“入声”就是“难上加难”了,我们也应该“两害相向取其轻”吧?
事实上,随着普通话的持续推广,方言正慢慢被普通话同化。广播、电视的普及,更是加快了这个进程,我们到外地旅行,就能深切的感受到这点。许多用方言说的词汇,逐渐换成了普通话的词汇,这在年轻人中尤其明显。已经接受了现代教育的人,对于书面的东西,都会很自然地以“新四声”的体系来进行阅读,尽管他在向亲属描述其内容时会转用方言(下意识地做了翻译工作)。所以,对于身处方言区的年轻一代来说,如果没有进行着意开导,他们实际上并没意识到,自己的日常用语中还存在一种叫“入声”的声调。
正因为“概念平仄”的不科学,在面对如“楹联秘书”网友的质疑问题4时,就会显现出它的尴尬。列举“老概念”是已长期存在,并有“入声字表”作规范的事实,或许是坚守“入声”者的最有力武器,但它经不起新时代条件下的质疑。显然老“入声字表”并没有涵盖所有的入声(前面已举了“蛐”字例,这样的例子还很多),那么,是否应由人们不断来加以充实呢?这就必须经过严格的论证和大家的认可,这可不是仅仅怕麻烦的事了!用实际读音来划分平仄,这些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说到“国语”有变化的可能。我以为,至少在能预见到的将来,普通话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这从五十多年前的“南京政府”以及目前仍据东南一隅的“台湾当局”都未见其企图改变“国语”的音调来看,也能间接得到佐证。退一万步说,就是“国语”的音调真变了,由于是用实际读音划分平仄,人们仍不必为已消失的音调犯难,只需在使用时注明一下“某字曾经是如何读”,就能得到大家的理解。 |
李盈枝 ?2009-12-31 07:14:50?? | |
三、 说“如果相约三五个人或一二十人作些对联,并相约‘让入声在研究室中凉快去’,那是可以的,但是倘若拿去参加更广泛的评比或参展,人家就会让我们的对联一边凉快去了”。我也不以为然。
诚然,“老概念”已经存在一千多年了,这有它的历史必然性,因为当时没有形成如现在的普通话这样占主导地位的语言,含入声的方言在全民族是主流,所以在考虑声律时必须赋予入声这样的地位。任何事物都是不断变化的,我们不能说“老概念”因其有历史上的合理性,就是不能动摇的!否定方法可随环境改变而改变,这不是辩证的观点。拿汉语的“文言文”来说,它存在的历史更悠久,而“白话文”的兴起还不足百年,但今天“白话文”已经成了文化上的主流,为何会这样?就是白话比文言更贴近大众、更适宜生活的交流,不管它刚出现时或被传统观念认为如何的不合“祖制”、甚或是“离经叛道”,但它终究是被大众新的评价体系认可了,并发展至今天的状况。我们应该感谢那些敢干冲破旧传统的文化先辈,如果没有那时的阵痛,恐怕我们今天还得“之乎者也”常挂嘴边。我们今天对文化的评价体系也是“兼容性”的,并没有因“白话”已成主流而否定了“文言”。我发现“文言”至少还有一个现实的好处:在文字编幅有限的场合,用半文半白的语言,能节省较大的空间。我觉得,对声律的评价,也应建立起类似这样的评价体系。
说到文化先辈们在题诗做对时都考虑了“入声”,这很好解释,因为当时的评价体系就如此,你不这样作就不被大家认可。象前清时的“八股文”,它是入仕的评价体系规定要这样作,谁想入仕就必得研习“八股文”,而不是因为它如何好!说几百年前就有人企图把“入声”搁置起来但终究没成功,这是因为当时的传统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在那样的历史条件下少数人何能撼动?各种范畴的评价体系会随着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程度而改变,这是普遍规律。象每两年一届的央视青歌大赛,在往届,“原生态唱法”是不被组委会认可或评委们对它存在很大争议;而在今年,这种唱法就已登堂入室、获得好评如潮!同样,在声律评价上,用实际读音来划分平仄,毕竟于大众更方便、也更符合客观,我相信终究会被大家认可。或许今天在那些很正式的场合,对声律的评价仍用老概念,只要你明白了“入声”是怎么一回事,想闯进高等殿堂,也能很自然地“入乡随俗”,而不必担心因在平常用新的评价法被谁“凉快”的。
在这里我权且把“用实际读音来划分平仄”称之为“新声律评价法”,它的兼容性就体现在:仅是把老声律概念中的“入声”剥离出来先不考虑,其他意义都同传统相吻合,如果需要,用“入声”来作“仄”,也是可以的。在这种评价体系中,还有一个更利于大家选字的好处:创作中遇必须用“仄”的地方,如没有读音为“上声”、“去声”的合适的字,可以转而寻求“古入声字”,只要附带说明一下就可。当然为了更规范化,避免过于随意造成某些混乱,在说明了用“入声”的情况下,就不应同时在必须用“平”处又用“入声字”。
一口气又说了这么多,是否真是这个理?大家尽可仔细揣摩。
十月十六日注:
名词解释——
“实际读音”:对现行汉字依据通用的语言工具书上标注的音来读的结果。如果标注的音不止一个,那就按行文中要表达的意思选定某一标注作为实际读音。
本来这不是一个会产生歧义的问题,可现在看来似乎成了能随意发挥的混沌概念,我不得不在此再来对它作一下含义上的界定,因为这个名词毕竟是我先在这里使用的。
唉!我真有点累,也不准备就这个讨论题再说什么了。
回答:2006-08-29 15:46
修改:2006-10-16 11:05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林锐彬 于 2008-8-18 08: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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